果不其然,莫逐风来到栾瑾瑜房间之后,就被命令关上房门,气氛立刻变的与往日不
同。莫逐风攥了攥手,深呼一口气,盯着栾瑾瑜低埋的头沉思。
栾瑾瑜此刻正在缝衣服,这样的情形于早年常见,近年来栾瑾瑜忙于外头,极少见她做穿针引线的事情。
“坐吧。”栾瑾瑜穿过最后一针,拿起剪刀准备结束手上的活儿。
莫逐风随意找了一个沙发坐下,故意摆摆手,松松身子,尽量让自己轻松一些。
“我又不是你的老板,更不是你的老师,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栾瑾瑜漫不经心的笑着说。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反倒叫莫逐风紧张了。
“哪有,只是时间长不见妈你做针线活儿了,有些新鲜。”莫逐风笑着说。
“是吗?我倒没觉得有多久,看来还真是老了,你们年轻人不觉的时间快,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才越发觉的快。”栾瑾瑜打开缝好的衣服,竟然是莫逐风的西装。
“来,穿上看看,也不知道这针脚合不合适。”
栾瑾瑜唤过莫逐风,莫逐风听话的在栾瑾瑜的指示下穿上那件外套。
“难怪不见这件了,原来是到母亲您这儿了。”
“你可还记得这件衣裳是何时做给你的?”
莫逐风想了想,“应该是我十六岁生日那天,这是母亲为我订做的第一件西装。”
栾瑾瑜对莫逐风的回答很满意,眼角的露出欣慰的笑来。“正是那套,你还穿着它去了法国和美国。”
莫逐风听到“美国”两字,不自觉颤了一下,当时栾瑾瑜的一只手就搭在他的肩上,他想,栾瑾瑜一定察觉到了。
“哦,那我就不记得了,当时也是作为交换生的,时间也不长,真真没学到什么东西,算是游玩了一通。”
“呵呵,到了今日才肯跟我说了实话,当时却跟我显摆自己在美国见了多少名人,学了多少知识,我还倒你果真是个勤学能干的孝顺,二话不说就给你的户头上打了一笔钱,算是对你的奖励。好在你也心疼我,不管你是真用在了学习上,还是用在了他处,见你有了今天的成绩,我也很为你欣慰的。”
莫逐风想到了那笔钱,当时他在追求颜颖之,为了博得颜颖之的好感,知道颜颖之缺钱,便尽数都送给了颜颖之,可不曾想到,在他回到法国之后,随着颜颖之那封千里之外的信一同来的,还有一张欠条。颜颖之在信中讲,她本是要全数退还给他的,可她确实需要钱,只能算做是欠款,他日必定归还。可谁料,不到三个月,那边就传来了颜颖之不幸离世的噩耗。至于那笔钱的真正用处,也还是他成为组织中的一员之后才知晓的。
“呵呵,母亲说的极是。今儿个您怎么怀起旧来了?”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特别是自己孩子的事情。钱财于我,始终都是身外之物。这也是我一向教导你们的,虽然咱们莫家世代为商,曾富极一时,却也经历过穷困。要懂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同时也要明白要将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栾瑾瑜顿了顿,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封,递到莫逐风的手上。
“这是你父亲生前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我一直没给你们看过,是觉的没有必要,如今想想还是给你看看为好。”栾瑾瑜缓缓的转过身,“这信上洋洋洒洒几十字,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四个字‘一世平安’。在家人康健安乐的面前,世间那些花花绿绿大的小的、看起来重于泰山的使命和责任都显得渺小又微不足道了。不要忘了你父亲生前对你们的教导,做人要讲究一个字,那就是‘正’。”栾瑾瑜转过身,深深的望着莫逐风的双眼,直让莫逐风觉的这眼神简直探到了他的心底。
“你可明白?”
栾瑾瑜嘴里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莫逐风心里却字如千金。
“是,父亲和母亲的话逐风不敢遗忘,逐风行事定以双亲的箴言为准,不敢造次。”莫逐风抬眼看向栾瑾瑜,原本的一些疑问和猜想在此时都化为了泡影。
“行了,那便休息吧,也忙了一天了。哦,对了,什么时候把伊美小姐叫来吧,我也想见见她,如果你们都没什么异议,我便寻个日子找弼中定下你们的亲事。”
莫逐风一愣,忙说,“不急的母亲,我想等逐云有了喜欢的人再一同定了也不迟。”
“逐云?他可与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觉的虽说我们是身份,也不过是一先一后的问题,我和逐云早有约定,想一同定亲一同结婚,还望母亲圆了我们这个心愿。”
栾瑾瑜想了想,“那倒也不是什么不妥的事情,可你愿意等,人家姑娘也愿意?你是男人,自然不把婚姻看的十分重,但可就不同了,婚姻可是她们一辈子的事情,马虎不得。”
“是,知道了,会同伊美细说,定会尊重她的意见。”
“好。逐云可是有心上人了?”
“呃……这个还不甚清楚。”
栾瑾瑜不满,“你们两个天天嘀嘀咕咕的,就不讲这样的事情?我才不信。”栾瑾瑜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忙问,“你觉的逐云和依婷怎么样?我答应过依婷,要她做咱们莫家的媳妇,可今儿个一瞧,根本就不像我原本想的那样。平日里我瞧着她和逐云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的,也挺相配的,这件事,你是如何觉的的?”
“这儿女私事,还得逐云自己来定,母亲您尽管放心便是。逐云的性格很招女孩子喜欢,也不是那种能藏得住事儿的人,没准儿过不多久,就给您领回来也说不定。”
这话讨栾瑾瑜欢心,栾瑾瑜笑说,“还真希望顺你吉言,我且等着,若他还不能在我生日的时候领回来,我便说合说合他和依婷。依婷那孩子若不能到咱们莫家也实在是可惜了。”
那边秦思翰着急的赶回总长处,原来竟是为了一封电报。秦思翰看过之后,不禁眉头紧锁,眼露凶光。黎雪松看在眼里,见状也不敢多言。这时,白茂竹从外面进来,给秦思翰行礼之后说道,“已经查到露出消息的人,是总务处罗处长的秘书,已经击毙。”
黎雪松低哼一声说道,“早就说那个罗成中不靠谱,当时委员长抓了那张慕遥的时候就有异议,亏得总长您屡次谏言,仍旧不信,现在可好,张慕遥的囚禁地点还是给暴露出去了。”
白茂竹没吭声,一直望着秦思翰。过了半晌,秦思翰轻叹一声道,“罗成中也不是神,哪能事事都看着下属,他那个秘书早就是张慕遥的人,只是藏得深,一直没被发觉,如今击毙了,也算是给那边一个教训了。”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依我看,下面不正,上面也正不了。”
秦思翰看了黎雪松一眼,“你倒是比我还激愤。”
“谁叫张慕遥的兵杀了我的妹妹,我和那边不共戴天!”
白茂竹忍不住看了眼义愤填膺的黎雪松,依旧不说话。
秦思翰看看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个地方连苍蝇都进不去,更何况还不只是一个人。听说他们那里面也有几个厉害的人物,我倒想见识一下。”
“总长是想跟他们通过这个把他们的人都引出来?”
“只有消灭了燕军的残留,才能确保委员长的江山稳固不变。我不仅不会让他们救出张慕遥,还要让他们给张慕遥陪葬。”
“总长说的是。”黎雪松的脑子才回转。
“张慕遥的地方不需要增派人手,严加看管便是,我还不想打草惊蛇。你们也都累了,吧。”末了,秦思翰又加了一句,“茂竹,你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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