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悦绝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化到这种地步,容祺此番已然是带着震怒,倏然转身却冲着月洞门边的端王司马炎走了。
魏悦这才看清司马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里,看来有必要同何管家说说门卫的问题了。两位殿下来了后,居然也不通报一声。
容祺在司马炎面前站定躬身行礼道:“容祺给王爷请安!”
司马炎唇角含着轻轻浅浅的笑容,温润的星眸中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隽永却也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免礼吧,”司马炎淡淡一笑,一副随性自然的模样看在容祺的眼眸中分外恨得牙痒痒。
“王爷,今儿这事情还请王爷做个评断,十二殿下娇贵,容祺实在是怕伤了他!”
容祺此话一出,十二殿下捉急了。这厮是怎么个意思?
司马炎微微一顿,看了一眼旁边焦急万分的魏悦。他本来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容祺同十二弟比一场,苍炎按理说也指教司马如有一段儿时间了。而容祺却是难得一见的用剑高手,用的又是重剑,若是能试探出他几分功底来也是好的。
只是今儿这地方选的不对,不管比还是不比,若是让母妃知道了魏悦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罢了!十二弟年轻气盛师从苍炎老先生学剑也有些时日,剑法日趋凌厉,若是不将容将军伤了也无法同安平侯爷交代。”
“五哥!”司马如登时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司马炎是帮他还是不帮他?
容祺脸色转了几转。躬身道:“容祺但凭殿下吩咐。”
魏悦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暗自吁了口气,幸亏还有一个明事理的人在。若不是司马炎今儿这事情实在是没法子收场了。
“各位前来。小女子甚是高兴,就留下来喝一杯茶吧!”魏悦忙站出来圆场。
“不必了,容某还有要事在身,只是与你主仆一场过来看看罢了,”容祺冷冷看着魏悦,越看越心头不是滋味。
魏悦忙将这尊瘟神送走,转过月洞门却不想容祺站定了身子凑到了魏悦身边低声道:“魏悦。你一定会后悔的。”
魏悦一愣,却见容祺已经迈开大步带着正清和颜瑜走了出去。
司马如失去同容祺较量剑法的机会,心头甚至恼怒。转过脸却看到了魏雪,忙凑了。
“雪儿!“
“民女参见殿下!”魏雪听了长姐的话,自是觉得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与司马如厮混在一起,彬彬有礼的样子却是让司马如很是不习惯。
“你……罢了!罢了!”司马如心烦的摆了摆手几步走到竹林中的亭子里一**坐了下来。端起茶壶却是空的。
“雪儿。上茶!”
“……”魏雪抚着额头无言以对,转身回到了轩阁中沏了一壶热茶端了过来,刚走进亭子里发现长姐魏悦陪同端王也坐进了亭子里。
司马如的视线紧紧盯着魏雪恨不得将她抱住狠狠咬上一口,这丫头实在是可恨,还真将自己当做陌生人一样。
魏雪不理会司马如,少女该有的矜持她还是要注重的。长姐说得对,在没有变得强大之前,她不能成为司马如手中逗闷子的玩物。
魏悦替两位殿下斟满了茶。冲司马炎笑道:“多谢王爷解围。”
司马炎微微一笑:“本王今儿正好过来同你商谈南山老人的酒庄这件事情,不想却遇到了容祺。不过你与他在容家也算相识一场。他来看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司马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猜测,眼眸中的审视意味更浓厚了些。
魏悦哪里听不懂,容祺虽然目前为容贵妃所用但是容祺那样的人绝不会长久屈从别人之下。只有他将别人当做他的棋子断然没有他自己长久做棋子的道理,司马炎其实对容祺是存着十二分的戒备的,当然要问清楚自己的立场了。
不过魏悦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司马炎之所以这样问却还是有些其他深意,只是她没有察觉罢了。
“是的,他与我到底也是主仆一场,但是我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容府的事情已经做了了结,我也不愿意再深陷其中。”
魏悦将立场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意思就是与容祺尘归尘土归土,此后再无瓜葛。
司马炎微微点了点头,却是从怀中拿出一卷素笺,上面却是画着一幅地图交给了魏悦。
魏悦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大晋朝的山川风物图,江河川流,山脉峡谷标注的分外鲜明。图上面标注着几个鲜明的红色圆点,魏悦却是看不明白了。
“这是……”
“酒庄,”司马炎抿了一口茶。
魏悦拿着地图的手狠狠抖了一下,倏然抬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司马炎:“不是……不是只有建州城城郊一个酒庄吗?”。
司马炎笑笑,放下了茶盏看着魏悦道:“你的师父是个怪老头儿,本王也不清楚南山老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苍炎老先生作为中间人传递。”
“南山前辈是不是现在就在建州城?我能不能见他?”魏悦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惊喜。
司马炎苦笑道:“不瞒你说南山老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哪里。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他的老苍炎老先生能得到他的一丝半点的讯息了,苍炎先生让我告诉你几句话。”
魏悦忙收敛了心神,缓缓坐下凝神倾听。
“第一,南山老人既然给了你酒卷,你就是南山老人的徒弟了,以后称呼上面要注意一些。”
魏悦脸色一红,是自己还没有做好成为别人徒弟的准备,更不用说是南山老人的徒弟。不过既然南山老人已经这般待她,她若是连一句师傅也不称呼倒是没良心了。
“嗯,还有呢?”
“第二,南山老人说你这一次七日香酿造的很好,他甚是满意,以后若是每酿造出一样他也不能酿造的美酒,就送你一样礼物。”
魏悦点了点头,其实南山老人这些礼物倒是每一件都很有深意。地契,玉佩还有今天突然托人带过来的酒庄分布图。
她也没想到南山老人的秘密酒庄竟然遍布了大晋朝的每个角落,而且数量还不少,也不知道平日里是怎么运作的。
“第三,”司马炎凝神道,“也是最后一句话,这地图上的酒庄世人都不知道,有的连南山老人自己也忘记了去。你需要一个个得去找,然后将它们振兴起来。”
魏悦顿时愣住了,一边的魏雪不禁倒吸了口气:“长姐,这么多啊!那岂不是很累得慌?”
魏悦凝眸看着面前的地图,点着距离建州城最近的红色圆点道:“那就从最近的开始。”
“可是这图上也没有明确的说这些劳什子酒庄到底在哪里?”司马如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身边的魏雪,扭过头冲魏悦咧嘴一笑,“魏悦要不我送你一个酒庄算了,横州那边父皇答应封给我做我的封地,你们两个整好儿去那里休养生息。风景也不错的!是吧。五哥?”
司马炎转过脸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司马如登时闭了唇自己许是又自作多情了。
魏雪别过脸,司马如的视线就像一块儿烧红了的烙铁,烫得她脸颊疼。
魏悦顿了顿,收好了地图道:“慢慢寻找,总归能找到的。”
“等一下,除了这个地图和酒卷,苍炎前辈有没有给过你别的东西?”司马炎凝眉思索着问道。
魏悦知道司马炎是真的帮自己,也不做他想,从怀里将那份地契还有刻着南山老人名字的玉葫芦拿了出来。
司马炎猛地一愣,眼眸中露出诧异之色。即便是宫里头最得宠的十二殿下也是睁大眼睛,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透着灵性的玉葫芦。
司马炎微眯着眼睛对着阳光细细把玩着玉葫芦,突然星眸猛地一缩:“魏悦,把地图拿出来!”
魏悦一愣忙将卷好的地图重新展开,司马炎将玉葫芦放置在地图上方,修长的手指捏着玉葫芦翼翼的照了下来。
“啊!快看!”魏雪不禁惊呼出声,玉葫芦里竟然折射出一抹阳光正好笼罩在了地图上面离建州城最近的那个红色圆点上,隐约间还有一行小字映照出来。
“兰溪望断桃花雨?”魏悦轻轻念了出来,不解的看着司马炎。
“呵!”司马炎突然笑了出来,微微摇头,“这个老酒鬼对待自己的徒弟也是这般刁钻刻薄?这不是哑谜是什么?”
“我知道在哪里了?”魏悦清澈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喜色,如女敕葱般的手指点上了地图笑道,“这地图倒是有些学问的,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以后师傅一定还会给我们这样的地图。一幅地图也仅仅只能找到一个酒庄罢了。”
司马炎似乎不信移动了手中的玉葫芦,不管怎样移动也只能在建州城附近那个红色圆点上才能显示字迹来。
“你说的对,”司马炎将玉葫芦还给了魏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清丽的眉眼,这丫头倒是聪敏过人。
魏悦将玉葫芦收好打开了地契笑道:“师傅留下来的这个酒庄一定是在建州城城西,明天我亲自去找。”
“咦?”司马如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在城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