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墨云移了过来,林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隐隐有滚雷闷响,更是平添几分诡异。容祺本来冷峻的眉眼越发的暗了下来,冷冷看向了对面的莫弗和容善身边十几个蠢蠢欲动的杀手。
血影门的人向来吃肉连骨头都不吐,今儿自己倒真的是凶险万分了。也不知道为何,遇到了魏悦的事情总是能让他犯各种低级的错误,一贯如寒冰的巨石在那一瞬间裂开一条细缝。没有退路,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犯错。
瞬间六条人影围了上去,黑色斗篷翻飞,天上哗嚓一个惊雷,随即便是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容善一向温润的眼眸中渗出几分兴奋来,雷雨之下即便是一声声绝望的惨呼也显得有些发闷。
啊!六条黑色人影中倒下了四个,莫弗环抱着双臂别有兴趣地看着,这些血影门的高手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中冲出来的。没想到&}.{}容祺处于这般的劣势居然也能岿然不动,收发自如还能将其中的四大高手一剑毙命,果然是大将风范。
容善白皙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眼中的冷意越发冰的慌。最后两个黑衣人倒了下来,他缓缓抬起了手向前一挥。
又一波冲了上去,莫弗别有深意的看着这个似乎很文弱的年轻人,心头倒是升腾起一丝丝寒意来。他也是经历过各种场面的人,像这样沉稳冷血的少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容祺虽然是容家强悍的世子爷,再怎么强悍也架不住血影门的高手轮番攻击啊!莫弗欠着容善这小子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过容善给他开出的条件也是优厚,所以呆在这小子身边欣赏血淋淋的惨剧倒也是个好消遣。
柔然近来对大晋朝已然是虎视眈眈,但是仅仅是柔然而已。他可是鲜卑族的人,何不乘着柔然与大晋交锋之际,谋求自己该谋求的利益?正好那《酒卷》如今已经出世,只要魏悦被容善抓住了,自己也能从中分一杯羹岂不甚好?
一声闷哼袭来,容祺向后踉跄一步站定,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滴落下来。容祺手上沾满了血迹几乎滑得握不住剑柄,鹰眸中的坚毅之色丝毫没有退去。
他冷冷看着容善唇角掠过一抹轻蔑的笑容,容善眼神一暗。容祺这厮果然有些本事,居然能撑得过这么多人的围攻。
“都上吧!”容善笑的阴森,一边的莫弗却是有些鄙夷的看着他,这样做实在是欠缺光明磊落。若是按照草原上的风俗。他倒是更敬重容祺一些。
容祺越来越显得力不从心。突然一个人将他前胸的衣襟划开,容祺猛地避开,可还是被刺破了。一件东西伴随着鲜血在天上亮丽的闪电映照下掉落在了地上,瞬间刺痛了莫弗的眼眸。
他飞身而起一脚将围攻容祺的两个人踹飞了去,随手揪住了容祺的衣襟,手中却是多了半块儿沾血的马鹿图腾玉佩。刚才他替容祺解围的时候却是顺道将玉佩也捡了起来,手法之快,轻功之高令人目不暇间。
容善顿时眉头蹙了起来。这是怎么说的?莫弗是他拉过来助威的,怎么就转眼间亲自对上了容祺。
“莫弗大师!”
“滚!”莫弗头也不回的冷冷喝斥。视线却是盯视着容祺那张脸,依稀间心头升腾起一抹怪异的感觉。
容善四周的黑衣人刚要再次围上去,却被容善喝止,他心思百转知道事情突然有变。而且莫弗也是个怪人切不可插手惹恼了他,冷冷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莫弗看到容善没有走的意思,抬手封住了容祺周身的几处大穴,将他提了起来投掷到了虎背上。自己飞身掠过容善,看也不看他一眼,带着容祺要离去。
“容善,老夫与容祺要说几句私密话儿,你若是敢跟过来别怪老夫不客气!“
容善的脚步停了下来,刚才血影门的人也死了很多,此时若是自己跟倒也讨不到好去。只是眸子里含着太多的不甘,只要再多等那么一会儿,他便可以亲手结果了容祺的性命。真正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再留容祺一命。
容祺面朝下被猛虎驮着走出了树林到了一处满是石头的荒坡上面,路上的颠簸更是让他的伤口挣开了些,流出来的血几乎将他的半边衣襟都染红了去。
莫弗粗暴的将他提了起来扔到了地上,一把拽住他的衣襟瞪视着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的容家世子。
“小子,告诉我你这半块儿玉佩是哪里来的?”莫弗眼眸赤红,几乎扭曲的脸让容祺看了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莫弗的狰狞表情,突然笑了出来,这个人撕开了伪善的面具却也是这般性情急躁,哪里还有大国师的样子?
莫弗抓着手中的半块马鹿图腾玉佩咬着牙质问却没想到容祺竟然面露鄙夷之色,心头之前的惊涛骇浪化成了浓重的杀意。
“好!臭小子既然你不说,这东西怕是老夫要代为保管了,不过我发誓沾过这东西的人都得死!”
“老匹夫!将我娘亲的东西还给我!”容祺看到莫弗真的将他的贴身之物黑了去,不禁勃然大怒,奈何身上的穴道被封住,鹰眸狠厉地盯视着他。
“你说什么?你娘亲的东西?快告诉我你娘亲叫什么名字?”莫弗突然语无伦次起来,紧紧掐着容祺的脖子几乎要将他扼死了去。
“哼!”容祺冷冷一笑,心头却是有些狐疑,今儿遇到这么一个怪人也实在是倒霉透顶。
“她是不是叫珂小蛮?快说!”莫弗声音嘶哑就像快要溺毙了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呸!”容祺今天也是气急了,堂堂征讨大将军居然被一个老头儿压制在这里动弹不得半分,一口唾沫唾在了莫弗的脸上,“我娘亲的名字岂是你这老匹夫能提的?”
莫弗突然顿了顿,不了,陡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这个容祺既然是容家世子爷,想必安平侯的新便是珂小蛮了。
“好!好!”他脸上似悲似喜,扭曲得越发厉害,不禁垂首苦笑:“珂小蛮,珂小蛮,我这么多年来对你一片痴心,你倒是真的做了容承泽的!好!珂小蛮!好的很呐!”
容祺眉头间的狐疑越发浓了几许,谁知道莫弗突然一掌将他劈晕了,唇角渗出一抹冷意:“珂小蛮,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今还记不记得我?若是不记得我,我便杀了你,让你的儿子一并与你陪葬去吧!”
三天了,魏悦呆在牢狱中除了无所事事之外便再无其他的麻烦,狱卒都很客气甚至带着谄媚让她几乎生出几分错觉,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坐牢?
第四天头,牢头走了进来先躬身行了一个礼道:“魏姑娘,今儿好好收拾一下,上面交代了放您出去。”
魏悦一愣,忙站了起来,身边哪有什么收拾的东西?她身上的枷锁被牢头轻轻打开了,甩了甩手腕有些酸痛。
“魏姑娘这边请!”牢头躬身在前带路。
魏悦却是凝神四周看去,只要一天没有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天也要万分。加上这一次的情形着实凶险,她也不能不应对。倒是要看看是真的放她出去还是另有破绽?
经过关着容三爷的地方,魏悦刻意的看了一眼却发现早已经没有容三爷的身影,除了地上那一团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
“大哥,”魏悦顿住了脚步问身边的牢头,“容三爷哪里去了?”
“容三爷换了地方关着,我也是个小小牢头具体去了哪里还真的不知道啊!”
“多谢,”魏悦心头顿时慌乱起来,这是怎么说的?容三爷难不成扛不住酷刑招供了还是……她猛地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再停留,自己若是能出去定要想法子将容三爷救出来。
走出了阴森可怖的院子穿过冷风嗖嗖的穿堂,终于出了夹道。昨夜的雷雨过后,空气里带着几分湿润和清寒。
魏悦缓缓抬起了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感觉像是再一次重生了一般,待到眼前适应了光的温度抬眸看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穿着暗紫色宫装的何嬷嬷笑意盈盈的站在马车前,魏悦一愣,心头突地一跳。
何嬷嬷缓缓走了过来冲魏悦福了福笑道:“魏姑娘安好,还请魏姑娘随老奴走一趟吧!”
“是端王爷吗?”。魏悦心头拿不定主意。
“回姑娘的话,不是端王爷,”何嬷嬷掀开了帘子,别的话自不多说。
魏悦顿时了然,这一次自己倒是惹上了大麻烦。不是司马炎便是西宫贵妃娘娘了,自己身份卑微自是入不了贵妃娘娘的眼。只是司马炎因为自己差点儿丢了性命,做娘的人岂能放过自己?
“魏姑娘请!”何嬷嬷耐心的又催了一遍。
魏悦硬着头皮坐进了马车里,心情闷闷的,带着出了虎口又入狼窝的感觉。马车外面看起来再寻常不过,里面却是奢华得很,一看便是宫里头出来的东西。
何嬷嬷探过身子将马车的车帘紧紧拉住,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儿带着姑娘从东司马门进宫,姑娘也是知道的。宫廷重地不比外面的随意些,姑娘若是有什么举动也是月兑不了干系的。”
“多谢何嬷嬷提醒,”魏悦淡淡一笑,有些苦涩,也不知道如今这一出子事儿会闹出什么样的结果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