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不去……”郝月婵慌张地站起来想逃,但是她的力气已经在浴池里用尽了,双腿沉重而软绵,一点都不似自己的双腿。她抓着璃茉的手,对她说:“走,我们回房……我们回房去!我不要去映月楼,我不要去映月楼……”她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几句话,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竟然就像个三岁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抓着别人的手耍赖皮。
那小兵见她如此赖皮,方才的心软顿时消失不见,他掷地有声地说道:“郝,王爷这次下的是死命令,你如若不愿去,那属下只好得罪了!”说完,就蛮横地把郝月婵扛在肩头,不理她的尖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锦瑟居。
锦瑟居外已经有一只轿子在等候着了,一出去,小兵就把郝月婵塞进轿子里。
“起轿!”
轿子起,郝月婵在里头呜呜地哭泣,这轿子一晃一晃的,将要把她带去映月楼了!
璃茉追了出来,着急地喊道:“别急着走呀!我们还没穿衣服呢!”
但轿子根本不等人,那些抬轿子的都是杨晟涵的亲兵,走起路来比寻常轿夫更快、更稳,不一会儿,便走出去了数十米。璃茉气急地跺跺脚,有人递来衣服,她一把衣服抓进手里,便就一路小跑,去追轿子了。
她追到轿子边上,把衣服从窗口里塞了进去,对郝月婵道:“。王爷要见您,您可不能不穿着衣服呀!”
郝月婵呜呜地哭着,看着衣服,仍然是乖乖地披上了一件。
她逃不掉了……
逃不掉了……
就在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青面獠牙的韦净雪……
是韦净雪索命来了,逃不掉……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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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映月楼。
远远的,便就瞧见映月楼灯火通明。
璃茉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不详的预兆,她撩开帘子,对轿子里的郝月婵说道:“。映月楼快到了。似乎里面有很多人!”
郝月婵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轿子里,呜呜地抽噎着,如今映月楼里有些什么人,和她都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云姬也罢。梁卫民也罢。柳怀袖也罢。这些人合起来都不如一只索命的鬼!
轿子停在了映月楼门外,下人们请郝月婵下轿入屋,但郝月婵现在对韦净雪是害怕极了。对她的地方更是害怕,蜷在轿子里,死活都不肯出来。
下人们无奈,只得小跑进去禀报了杨晟涵:“王爷!郝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肯下轿!”
“拖,也要把她拖进来!”杨晟涵沉着脸,丝毫不给情面地命令道!
“是!”卫兵赶紧去执行,不消片刻,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郝月婵便就被两个卫兵给拖了进来了。
她的模样实在让人吃惊。
平常最注重仪容的郝,此时竟然只穿着里衣,披着一套蓝色绣金丝的披风,她脸色苍白,脸上泪痕未干,一头黑发缭乱,而且还在往地面上滴水,浸湿了她大片的衣服。
“哟,这就是郝呢?如今怎么像个三岁孩子一般哭哭啼啼的?”一个娇蛮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嘲讽着,喝斥道:“郝月婵!收起你的眼泪,也不瞧瞧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场合?有外人在,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把麟王府的面子都给丢尽了!”
说话的人,竟然是郝月婵最痛恨的人——云姬!
郝月婵听见云姬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看,看见屋子里坐满了人:杨晟涵和柳怀袖坐于主席之上,左手席位上坐着云姬,而另一边则坐着梁卫民。
梁卫民是郝月婵怕了整整一日的人,可现在她的视线却掠过了梁卫民,掠过了云姬,直勾勾地落到了杨晟涵的身上。
“王爷!”郝月婵扑到杨晟涵的脚边,抱住他的大腿,抬起脸来,哭诉道:“王爷救命!刚才发生了好可怕的事情!妾身竟然看见鬼了!有鬼来害妾身!心风道长没有除尽这座王府里的鬼,他们还在,还是要杀人的!王爷救救妾身!”她哭着把头埋在杨晟涵的膝盖上,哭得不能自己。
没有一个人,能对一个梨花带泪的貌美女子恨得下心肠。
杨晟涵对最狠不下心肠了。
他扶起郝月婵,第一次见到这个骄傲的女子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整张脸都哭花了。
“怎么一回事儿?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杨晟涵心疼地绑她擦净眼泪,看她面白如纸,身体单薄,没有穿一件足以保暖的衣服,她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触模到的肌肤还是冰凉冰凉的。他叹了一口气,柔声哄道:“你先进里屋去,换件像样的衣服,再出来吧。”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离开王爷!”她抱得更紧了,一边哭便就一边哀求地说道:“王爷你是这里最厉害的人了,连鬼都怕你,我不敢离开你!王爷~~!”
杨晟涵顿时红了脸,举目四望,变得慌乱起来了。
郝月婵不是第一次对他撒娇,但却是第一次对着他哭得这般无助,这令他无所适从起来了。
柳怀袖叹了一口气,起了身,走,轻轻地对郝月婵说道:“郝,你先跟我入屋里去穿件衣裳吧,梁大人也在场呢。”
“我不去!”郝月婵哭着摇摇头,道:“这里有鬼!这里有鬼!我不要跟你走!她会杀我的,一定会杀了的!”
柳怀袖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杨晟涵一眼,在他眼里看到无奈与求助之后,她又低下头去,对郝月婵说道:“郝莫怕,心风道长走时给我留下了一个厉害的法器,妖邪不敢近我身。你跟我进屋去,先换一套衣服再出来吧。来。”
她伸出手,郝月婵却用力地拍开她的手,仍然蜷在杨晟涵的脚边,嘟囔说道:“我不信!韦净雪的鬼魂就在这个屋子里,她刚刚去锦瑟居了。她按着我的头……把我按到水里面去……她想要我的性命!这里是她生前住过的地方,她一定就躲在这里面,想要害我!我不跟你去,跟你去,我就会死!”
柳怀袖吃了一惊,再看她的模样,她整个人都沉浸在恐惧之中,只有待在杨晟涵的身边,才感到一丝安宁。
她很吃惊,吃惊的不是郝月婵碰上韦净雪这事情,而是韦净雪这个又蠢又胆小又没能力的鬼竟然能将一个好好的活人折磨成这个模样!
“你见到净雪了?”杨晟涵似乎捉住了什么线索,用力地把郝月婵扯了上来,冷冷地盯着她,厉声斥问:“净雪为什么会去找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就是你害死的净雪?”
郝月婵吓得再次哭了:“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王爷!”柳怀袖柔柔地叫道,伸手想要将郝月婵解救。她一边救人,就一边柔声解释道:“王爷,你莫忘了,鬼的可怕并不在于他们是鬼,而是在于她们会害人。韦在这个麟王府里,位分太低了,常常受到人的欺负也不足为奇。说不定郝只是与韦曾经有过过节,所以韦变成鬼之后,才会去找她算账的。不仅是郝,王府里其他人都有欺负过韦,说不定韦还会去找别人算账的呢?”
“对对对……我只是……我只是拿走了韦净雪最喜欢的一对耳环,但是……但是……但是后来我也有补偿过她,送给她更好、更名贵的衣裳了呀!”郝月婵回过神来,忙不停地点点头。
在柳怀袖的柔声安抚下,犹如一头震怒的狮子一般的杨晟涵渐渐平静下来了。趁着他的松懈,柳怀袖赶紧地把郝月婵从他的桎梏里解救了下来。
“我这便就带郝去换一身衣服。”柳怀袖微笑道,嗔怒地斜了杨晟涵一眼:“王爷着急什么呀?梁大人既然说了,他已经查明了真相,那便就不用我们来说谁是凶手,安安静静地等梁大人揭露真相不就好了么?若韦不是逼死韦的真凶呢?你在郝最担惊受怕的时候,还这么吼她,王爷难道不感觉到羞耻吗?”。
杨晟涵脸一红,无奈道:“袖儿说得有理,你……你快进去给月婵换一身衣服吧!”
“谢王爷。”柳怀袖微微一笑,在路过梁卫民身边时,若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
(刚刚瞥了一眼书评区,看到有位亲说为什么还没到私奔的桥段,都说了快50w字了,还没到……哈,因为每一天都发生好多的事啊!其实,抠鼻屎,今天就有在想该到了,但是呢,又去想,现在摆在作者君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写到私奔就可以算作完结了;一条就是留下怀袖妹子,继续写。这完结不完结……让作者君好纠结,于是就忍不住多写了其他。不忍心,太快完结……)
——END&CONTINUE(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