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在的日子伤不起,字数少了点儿,亲们表生气,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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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还不,合三国之力,会打不进区区一个相府跟国公府。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这厢宓妃的目光在众位皇子公主之间来回穿梭,大胆坦荡的打量,那厢琉璃,北狼,梦箩三国抱着相同的目的,已经暂时选择结成联盟,合谋算计相府和穆国公府。
除了这位荣烟公主之外,沐王府,荣王府的两位郡主模样也生得标志,至于其他几位公主的容貌,那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要说宣帝的五位公主里面,还真就要数这位荣烟公主生得最为貌美。
“你呀,当初要是荣烟公主在的话,自然也轮不到庞菲居于五美之首。”对于宓妃的这句话,温是认同的。
“这位美人儿比起那什么皇城五美之首的庞菲可漂亮多了。”
“那是皇上的四公主,封号荣烟,自小身体不好养在深山里,前两日才接回宫的。”
“娘,那个美人儿是谁?”除夕宴的时候,宓妃远远瞧见过宣帝五位公主中的四位,并没有见过这一位,虽然心里已经有几分肯定,但还是比划着问出了声。
自幼便因体弱多病而常年将养在深山之中的四公主,除了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之外,身上更带着几分不识人间烟火的仙气儿,更是为她的容颜加分不少。
五位公主里面,四公主墨香兰容貌生得最好,模样最为出挑,完全继承了其母妃林淑妃的花容月貌,又融合了宣帝五官中的两分冷硬英挺,竟是比之林淑妃都要更为出众。
宣帝共有五位公主,长公主和二公主都已经出嫁,驸马皆为世家中的嫡次子,成婚之后居于公主府内。
他们首先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故此,哪怕两人在相貌上不分上下,可陌殇就是要比墨寒羽受欢迎得多。
但是,人往往就是一种视觉性的动物。
虽然,温柔无双的楚宣王世子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容易让人亲近。
把拥有这样两种气场的男人放在一起,十之八九的人会选择靠向陌殇。
只是他们两人有着完全截然不同的气质,与墨寒羽天生的冷硬淡漠,距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相比,无疑美得笔墨语言都无法形容他十之一二的病世子陌殇,他的温柔,他的亲和,更具有吸引人的魅力。
陌殇与墨寒羽,两人在相貌上都绝对是上天的宠儿,说有倾世之颜都不为过。
要论这一辈无论相貌才华最出众的,男的当属异姓王楚宣王世子陌殇,他的相貌可是四国公认最出色的,其次便是寒王墨寒羽,尤其是穿上战袍的寒王,所到之处莫不万人空巷,无论男女老幼皆蜂拥而至,只为一睹他的风采。
墨氏皇族的子孙,无论男女皆生有一副好相貌,男的俊,女的俏。
这一个一个帅哥美女的,到底是皇家出品,综合起来整体的相貌与气质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骨子里自有一股来自皇家的贵气。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不得不感叹古代风水养人啊!
宓妃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宣帝,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个风格各异的美人儿,然后才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宣帝的皇子跟公主们。
看着靠在她肩上四处打量的宓妃,温笑得温柔,倒也不再说什么,于她而言女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难道皇子公主就不是儿子女儿了。
不就是没说皇子公主么,宓妃没觉得自己有说错。
“娘,反正他们也看不懂我在比划什么,你就别担心了。”
“都来了,怎么了吗?”。听着宓妃这话,温怔了怔神,又道:“你这丫头有时候说句话真得吓死娘。”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想念这种用手语的日子,宓妃嘟了嘟嘴巴。
想到再过几日,她就能随心所欲的开口讲话,再也不用这么比比划划,心里就一阵激动。
“娘,今个儿皇上的儿子女儿都来了么?”眨着大眼,宓妃坐在温的身边,抬手自在随意的比划着。
一时间,本就透着压抑古怪氛围的寒梅殿广场之上,气氛越发的凝重了些。
另一边,宣帝竟然指派他的贴身太监王公公领着云锦跟乐风到位置上入座。
温笑得泪光闪烁的,好几天没有见到宝贝女儿,可把她给想念坏了。
冲着云锦乐风点了点头,宓妃又向宣帝福了福身子,提步走到温的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撒了撒娇,“娘,别担心。”
“嗯。”
“那好,去吧。”
“我坐母亲的身边。”
放眼整个金凤国,大概也只有她有此殊荣。
不管宓妃是以相府千金的身份出席,还是以药王谷弟子的身份出席都有位置是专属于她的。
墨思羽接到宣帝的指示,专门为药王谷留了一个极好的位置,不多不少刚好三个位置。
“多谢宣帝。”云锦乐风朝着宣帝点了点头,看向宓妃道:“小师妹是想坐在师兄的身边,还是坐到你母亲的身边?”
“呵呵…”宣帝对云锦的话不置可否,爽朗的笑了笑,道:“请两位入座。”
“宣帝说笑了。”
宣帝指了指宓妃,夕颜行宫的梅花虽好,但也不至于能引得云锦跟乐风蹚这趟浑水。
“云乐不用客气,两位能来参加赏梅宴让朕也倍感荣幸。”宣帝笑呵呵的,身上的帝王之气不减,倒也多了几分亲和之气,让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显得更为真实,“兴许,朕还是沾了这个丫头的光才能同时见到两位。”
云锦乐风都不是金凤国的人,凭着他们药王弟子的身份,无需向宣帝行跪拜之礼,仅仅只是朝着宣帝拱了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
“云锦(乐风)见过宣帝,宣帝有礼了。”
想要让她说出口的话悦耳动听,还需要多多练习,在那之前,宓妃宁可还是乖乖的做一个哑巴,实在那声音让她也受不了。
依旧是剑舞红袖跟着她来的行宫,现在出声的当然是站在温身后的红袖,宓妃的嗓子的确已经能够发出声音,不过那声音太特么的刺耳,别说别人了,就是宓妃自己听了都觉得脑门疼。
“宓妃又不是妖怪来的,还能一天变一个模样,皇上您可真会说笑话。”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对宣帝她倒是一点儿不怕,更不认生。
“刚才朕还在念叨你这丫头,几天不见似乎又变了个模样,越长越动人了。”
她给宣帝面子,可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目前为止,她觉得宣帝还是挺好的,至少没有为难过她的家人。
对于不喜欢的人,宓妃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去做,将太后皇后以及她们身后的女人无视掉,倒是微笑着向宣帝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了。
“宓妃给皇上请安。”宓妃一步一步,走得优雅从容,全然无视投射在她身上或羡慕,或嫉妒,或愤恨的目光。
药王谷出品,果真不凡。
毫无疑问,他们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极其出挑,一出现就牢牢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云锦乐风一左一右走在宓妃的身边,一人一袭白衣胜雪,世无双,一人一袭茶色锦袍,清朗如月却灿若骄阳。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肤白胜雪,绝美的脸蛋上脂粉未施,美得天然去雕饰,如清水出芙蓉,见之难忘。
一头青丝挽成凤凰髻,仅有三只凤型金钗别于发间,丝毫不显清减单调,无形之中竟是贵气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宓妃一袭银白色,以金色丝线绣凤凰翎羽的束腰长裙,立领,窄腰,袖口外翻,裙摆在脚踝处朝里收拢,露出银色精致的小短靴,让得她整个人褪去了几分女子特有娇柔妩媚,反而显得英姿飒爽,令人眼前一亮。
正当众人垂眸思索间,相貌月兑俗,气质出尘,周身萦绕着尊贵之气的两男一女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只要能解了寒王的毒,不管要他舍弃什么他都会答应。
侍卫退下之后,宣帝也没了调笑的心思,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云锦或者乐风出手替寒王解毒。
“是。”
“快请——”
“回皇上,药王谷的云跟乐到了。”
宣帝正了正神色,道:“说。”
“报——”
几日不见宓妃,温老爹表示很想念,不然也不会记恨上抢走宝贝女儿的云锦跟乐风。
他的闺女自然是讨喜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家的女儿都比不上他家宝贝女儿的一根头发丝儿。
哼,也不看看妃儿是谁的女儿,那是别人家的闺女么。
“是,微臣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温相话是这么说,但语气怎么听怎么得意。
宣帝纵使对宓妃好是抱着私心的,无非也是为了墨寒羽身上的毒,到底没有算计旁的什么,让人想记恨都记恨不起来。
传闻不假,能得药王四个徒弟之中两个的这般疼爱,不难想象宓妃在药王谷中的地位。
“哈哈,朕喜欢那丫头可不是看在温相你的面子上,而是那丫头的性子当真讨喜。”
旋即嘴角就狠的抽了抽,没好气的瞥了宣帝一眼,温相道:“微臣多谢皇上对妃儿的厚爱。”
当然,他只是在心里狂笑,脸上一本正经的,但是,算得上对宣帝很了解的温相,只一见宣帝微弯的眼睛,就似乎看见了内心在狂笑不止的宣帝。
“几日不见,朕还挺想念那丫头的。”宣帝看着浑身都冒着酸气,满眼郁闷的温相,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于是,被抢了女儿的温相,脸色很不好看,心情也非常非常的不美好。
一心想着事情既然已经是完美解决了的温相,想也没想就带着温去国公府准备把女儿接回家,哪里知道穆老告诉他,宓妃被云锦跟乐风给带走了。
昨个儿没等乐风从宫里回来,宓妃就跟三个哥哥回了国公府,将假扮宓妃的红袖给解月兑了,高兴得红袖险些没扑上来亲宓妃两口以表达她的兴奋之情。
那个‘抢’字,温相可是咬字极重,可见对于宝贝女儿被抢走,他心中也是怒气难消。
温相起身,先宣帝拱了拱手,沉声道:“回皇上,您昨个儿不是邀请了云和乐今日来参加赏梅宴么,妃儿那丫头被两位给抢走了。”
“回宫之后,朕再重重的赏你,先坐下吧。”宣帝一摆手,移开了目光,先是扫过庞太师那一张老脸,心中冷笑一声,复又看向温相,露出难得真诚的笑意,道:“温相,怎不见宓妃丫头?”
是他失了分寸,也太冲动了。
“回父皇,这都是儿臣该做的。”墨思羽起身,感觉到宣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意味难明,不由浑身一僵,脸色沉了沉。
他以为他长大了,懂事了,却原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长进。
“朕把赏梅宴交给太子负责,看着这行宫里的布置可见太子是用了心的,朕心甚慰,这趟差事办得不错。”宣帝含笑的目光落到太子的身上,意味深长。
其余出席赏梅宴的女眷则是要等男人们都坐下之后,她们才得了庞皇后的指示,按照诰命的等级依次入座。
三国使臣不用遵循此礼仪和规矩,他们向宣帝行礼问安之后就坐在了专门为他们位置上。
待得众位亲王坐下之后,皇室宗亲才能落座,然后才是郡王,侯爵,伯爵等人依次落座,最后才是文武百官。
继他之后,宣帝的儿子们心里都打了个突,面上不显分毫,赶紧一一落座。
明王似嘲似讽的扫过太子的脸,挑了挑好看的剑眉,从善如流的坐上第二把椅子。
场上个个都是人精,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却都挂着得体的笑,任谁也别想窥探他们心里的所思所想。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墨寒羽压根就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神色不变的走到第七把椅子坐下,倒是让墨思羽像个无理胡闹的孩子一般,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是让他起来,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还是忍着坐第二把椅子。
遂,安排座位的时候,墨思羽并没有按照长幼来划分,而是按照身份的尊贵等级来划分,而且他抢在墨寒羽的前面坐了第一把椅子,就是想要看看他会怎么做。
寒王乃先皇亲封的第一亲王,金凤国除了皇帝之外,任谁也尊贵不过他去,哪怕就是他这个太子,也硬是低了墨寒羽一头。
墨思羽负责赏梅宴的一切事宜,座位的先后以身份的大小而定,这样的场合本不该由着性子耍这样的心眼,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行完礼,太子坐在宣帝下首的第一个位置,第二个位置本该是寒王坐的,但墨寒羽显然是不乐意坐在墨思羽的旁边,于是远远的躲开,走到第七个位置方才落座。
“谢陛下。”
“谢皇上。”
“谢父皇。”
宣帝首先落座,然后皇太后,皇后,以及随行的众嫔妃依次落座,“今日赏梅宴,意在君臣同乐,朕也不要求你们讲那些虚礼,都各自坐下好好赏一赏今年的梅,今年的雪。”
但凡有幸到行宫赏过梅的人,日后谁家再举办赏梅宴,无不是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试问见过这样一片梅林花海的人,哪里还瞧得上那小小的一院子的梅。
每年的正月里,许多世家里的都会举办赏梅宴,邀请各家到自家的园子里赏梅,那不过只是方块之地,如何能与行宫中这样一片梅林相提并论。
赏梅宴并非是在夕颜行宫举办头一回,大臣们也并非头一回到此地赏梅,虽说不是每年都有机会到这里享受一番,但每隔三五年,他们还是有幸到此一游的。
坐于此广场赏梅赏雪,无疑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正殿之外建有宽阔的广场,四周挂有八角的琉璃宫灯,形态各异的大小花坛以奇异的布局散落在广场之中,汇聚成一幅色彩鲜明的美丽画卷,隐隐还浮动着暗香。
寒梅殿乃夕颜行宫的主殿,位于整座行宫的中心,占据着极佳的地理位置,视野广阔,可将整座玉雪山山腰下的景致全部尽收眼底,不留死角。
远离了皇家宫殿所特有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奢华雍容,大气恢弘,夕颜行宫的淳朴归真,清新雅致,清绝出尘,反而更显露出内敛而深沉的皇家威仪,于静雅之中透着隐晦的锋芒。
当然,也有那么些个胆大的,虽说都微低着头在走路,但仍不影响他们不时抬头打量这如梦似幻的夕颜行宫。
一行人保持着适宜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在宣帝身后,双目紧盯着自己的脚尖,目不斜视,谨慎而。
宣帝昂首阔步的走在最前面,论身份谁也高不过他,也没人能越过他去。
罢了,纵使俗事缠身,他也定当不辜负这一片梅林花海的风情。
嗅着阵阵梅香,宣帝不由精神为之一振,轻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报,每次到夕颜行宫,他的一颗心就会得到平静,整个人的思绪也清晰也许多。
入目所及之处,形态各异的梅树格外惹人注目,众多的亭台楼阁掩映在梅林花海之间若隐若现,迎面而来的阵阵清冷梅香沁人心脾,更是让人有种仿佛步入世外桃源,误入梅林仙境般的错觉。
太子墨思羽带着华王靖王已经等候在此接驾,一阵繁琐复杂的仪式过后,众人这才跟随宣帝走入夕颜行宫之中。
浩浩荡荡的,犹如长龙一般的车队随着宣帝的御驾出了西城门,速度明显加快不少,到达玉雪山脚下的时候,刚到辰时中。
此时此刻,以着宣帝的御辇,哪怕连宣帝的一根头发丝儿都瞧不着,百姓们跪在地上,无论是行礼还是磕头都是发自内心的,半点没有做假。
寻常百姓一辈子所求,无非就是能吃得饱,穿得暖,有房子可以住,宣帝也许没有做出大的政绩,但他却满足了寻常百姓最普通也是最简单的要求,故此宣帝在金凤国拥有很高的声望,在老百姓的眼里,宣帝是位明君。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心里便记着谁的好。宣帝自登基以来,虽然被强大的外戚逼得有些窝囊,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束手束脚,但他勤政爱民,施行仁政,又发布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让得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心里自然就记着他的好。
跪地磕头行礼,三呼万岁,那洪亮的参差不齐的声音,却是这世间最为动听的声音,传进宣帝的耳中仿如天籁。
皇帝御辇出行,自是引得百姓又是敬,又是畏,但又忍不住满心的好奇,虽然很想凑得近一些哪怕只是看看,但也知道圣颜冒犯不得,故,一个一个即便大字不识一个,此时此刻倒显得极其的懂规矩。
街道两边开得早的商铺,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光顾,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要数那些卖早点的吃食铺子,一个两个或三五同行的百姓聚在一起吃着简单热乎的早饭,彼此交谈着,脸上的笑容淳朴而真挚,让人瞧见便觉心情很好。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宣帝的御驾便自宫中出发,亲王及众皇室宗亲随君伴驾左右,文武百官分为两列随行,琉璃,北狼,梦箩三国使节的车驾与亲王比肩,浩浩荡荡的朝着夕颜行宫前进。
“哎,我说太子皇兄怎么老是走神,今天你可是主角啊,这个样子可不行。”墨辰羽也没顾忌什么,当即伸手就拍了拍墨思羽的肩膀,半垂的眸光闪了闪,压下心中的异样。
也正因为如此,墨寒羽才悲催的成为了各方势力都争相要对付的人,似乎其他的对手跟他比起来,就根本不值得一提。
明王墨明羽和武王墨杰羽在这一点上,倒是抱着跟太子一模一样的想法,能真正让他们忌惮的人,从来就只有墨寒羽而已。
只有除掉他,他才能坐得稳太子之位。
那就是墨寒羽。
虽然他们两个也有能力与他相争,外祖家的实力也很强横,在朝中也有支持者,但在墨思羽的眼里,他要争要抢的对手,从来就只有一个,也永远只有一个。
他坐的这个位置,想要的人不只一个,但跟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寒王比起来,明王跟武王显然是不够看的。
放眼整个星殒城,能拦下这个消息不让他知道的人不过一手之数。
白家覆灭了,太师府则是上交了十万大军的兵权,药王谷方才同意对那件事情不再追究,而直接参与刺杀事件的毒宗和杀手盟,药王谷选择用江湖手段解决,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才刚传到他的耳中,墨思羽当即就动了怒,却还不能表现出来,心里在压着一把火。
墨思羽听着靖王的笑声,不由自主的又陷入了沉思,出城之前他周密的布置过一番,却不曾想昨个儿他就应该收到的消息,竟然半个时辰前才传到他的手里。
事无绝对,更加不能小瞧了宣帝的任何一个儿子。
“还是跟太子皇兄呆在一块儿自在,哈哈…”但凡皇宫里出来的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谁又敢说墨辰羽就没有心机,当真就是个草包,一言一行都不过脑子,完全没有主见。
更何况在把握揣度人心方面,墨思羽自认不比别人差。
他若老在他们面前摆架子,岂非没有办法跟他们交心,于他的大计无益。
二来,华王跟靖王都是以他为尊,一心一意效忠于他的兄弟。
一来,整天端着架子活着很累;
“你我兄弟间不兴这套,咱们一道走。”墨思羽喜欢在其他兄弟面前端太子的架子没错,但在华王墨华羽跟靖王墨辰羽面前,他却不兴这一套。
“太子皇兄先请。”
“那咱们也快走,别耽误了事儿。”
“三皇兄先去山脚替太子皇兄开路了。”
“没想什么,咱们走吧。”墨思羽压下自己的心思,拍了拍墨辰羽的肩膀,随意的道:“华羽去哪儿了?”
若要较真儿的说,即便是太子之尊,都越不过寒王那个第一亲王之尊去。
因着他母妃的位份并不高,墨辰羽虽然也被宣帝赐封为亲王,但他却远不及寒王尊贵,甚至都不能跟寒王相提并论。
他的母妃宁嫔娘娘,出自庞氏一族的族支,跟庞皇后也算是表,墨辰羽跟太子的关系就更为亲近一些,他也是百分之百的太子党。
“太子皇兄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父皇的御驾马上就到了,咱们再不去迎接就迟了。”六皇子靖王墨辰羽穿着一袭金黄色的亲王蟒服,伸出手在墨思羽的眼前晃了晃,语气颇为着急的道。
自以为聪明,又两边都不得罪,想着凭他之力平衡两股既能成就他,亦能毁灭他的力量,墨思羽又岂知,在这一场拉锯战里,究竟谁是谁的棋子,又究竟是谁在利用谁,到底谁才是那执棋的清醒之人。
太师府他是一定要亲近的,因为唯有借着太师府他才能上位,但同时他又防备着太师府,时时刻刻都谨慎以待,就是为了避免他日他登基之后,会像他的父皇宣帝一样,处处受到制肘,明明是金凤国最尊贵的帝王,却又着实被外戚逼得屈憋窝囊至极。
墨思羽虽然不是绝顶的聪明,但他生得不傻,也有勇有谋,自有一套自己的处事之法,行事倒也果断狠辣。
除非有那么一天,他的身后不再有太师府,那么或许他就能收获一些意外的东西。
他也终于渐渐认识到,为什么他的父皇对他总是有所防备,为什么即便是亲自教导他,也从不让他接触金凤国更深层次的东西,不为别的,也并非父皇偏心,而是亲近依赖太师府的他,根本就得不到父皇的全心信任。
一旦处理不得当,江山可能易主,皇族可能易姓。
跟随在宣帝身边学习帝王之道时,墨思羽当然也清楚的认识到,一个太过于强势霸道的外戚,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存在着多么巨大的威胁,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凭借着强势的外祖家,先是他的母妃在韩皇后逝后紧接着就被册封为皇后,后又是他在前朝一次又一次的风起云涌之后被册立为太子。
刚开始墨思羽虽然每天都听庞皇后在他的耳边说着这些话,不过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墨寒羽出生,直到他发现皇爷爷待他跟待墨寒羽明显的差别之后,早早便埋在墨思羽心中那个权与欲的种子,开始悄然的生根发芽。
从墨思羽出生,到墨思羽开始记事起,庞皇后就有意识的培养他的好胜心,企图心,告诉他,他是皇长子,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是未来金凤国最为尊贵的帝王。
很小的时候,墨思羽就知道,皇爷爷不喜欢他,但皇爷爷极其喜爱他的七皇弟墨寒羽,每日必定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宫里所有人都说,他将会成为皇太孙,只待他的父王登基之后,便会册立他为太子。
如此种种,都逼得墨思羽不得不亲近庞太师,亲近整个太师府,不然他如何能借助他们的扶持上位。
唯一让墨思羽觉得胜过墨寒羽的就是,他的母后活得好好的,乃六宫之首的中宫皇后,他的外祖家太师府比起已经渐呈衰败之势的韩国公府不知好了多少倍。
论声望民心,墨寒羽做了什么,不就只是少年征战沙场,战功赫赫么,除此之外他还做过什么,而他事事以民为重,为民请命,为什么他们记住的仍是冷面神一样的寒王,不是他这个待民亲和,温润儒雅的太子殿下。
论武功,即便他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骑马射箭吃的苦头不比墨寒羽少,然而,哪怕身中剧毒,墨寒羽依旧将他远远的甩在身后。
论才华,由不得墨思羽不承认,他是真的比不上墨寒羽。
论出身,从一开始他就低了墨寒羽一头,即便现在他也是嫡出,可在朝中那些老古板的眼里,他仍旧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在金凤国,墨思羽这个太子一直做得异常的憋屈,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得不在这样的环境里苦苦的挣扎。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相府究竟有什么是他们三国共同谋图的东西。
琉璃,北狼,梦箩三国在除夕宴上提出一同赏梅的要求,墨思羽对于他们暗地里意欲借着赏梅宴达成的目的就有了几分猜测。
墨思羽到底还是在太子之位上坐得久了,也曾跟前跟后在宣帝跟前学习帝王之道,为君之道,看待一件事情的眼界还是有的。
除夕宴上的暗流汹涌至今还历历在目,这趟差事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那么风光,稍不留神就会捅出大麻烦。
自打初三那日见过庞太师一面之后,墨思羽为了办好赏梅宴这趟差事,当日便起程赶至夕颜行宫,力求在初六之前就将大大小小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不留瑕疵。
墨思羽眉头拧了拧,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归于平静,喜怒不形于色,心里已是怒火冲天。
目送穿着灰色铠甲的侍卫领命退下,内务府分派贴身伺候太子的太监小邓子凑上前在太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说完低着头退后几步,恭敬的静待指示。
“是。”
“准备接驾。”
墨思羽穿着一身杏黄色的储君四龙纹蟒袍,衣领稍立,袖口外露,金色丝线绣制的祥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胸口处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的好不威风凛凛,黑发高束在黄金冠里,衬得他精神抖擞,面冠如玉,高贵雍容,气势不凡。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的御驾还有一刻钟左右到达玉雪山下。”
且看,他们两人谁的棋更高一招。
如此,倘若寒王真有那么一天,墨思羽这个太子倒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鉴于这一点,宣帝打算再观察一阵子,好好看看他的皇长子跟庞太师那个老匹夫,究竟谁在利用谁,又究竟谁是谁的棋子。
然而最近,宣帝又发现一个新的秘密,他那个看似跟庞太师很亲近的儿子,好像还藏着旁的心思,倒是没有完全跟庞太师交心的样子。
那样的确是成全了他的这个皇长子,但他百年之后下到地底下也绝对无颜再面见墨氏皇族的列祖列宗。
一个依赖着外戚的太子,宣帝断然是不可能把墨氏江山交到他的手中。
只可惜,他的这个儿子太过依赖太师府,也太过亲近庞太师,让得宣帝对他也越来越失望,原本抱着把他掰过来的心思,也随着墨思羽的表现而日渐淡了下去。
一国之太子,不是说立就立,说废就废的,如果墨思羽这个儿子能堪当大任,宣帝倒也并不反对他接任他的位子。
但即便宣帝厌恶极了太子的生母庞皇后,连带着对太子也有几分的不喜,可看在太子到底是他亲生儿子的份上,宣帝还是有心培养他的。
虽然当初宣帝册立墨思羽为太子,是迫于前朝几方势力的威逼而不得不将他立为太子,心里也清楚他的这个儿子并非是为储君最佳的人选。
宣帝将举行赏梅宴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了太子去办,他自己当起甩手掌柜的同时,也是在暗中观察自己这个儿子的实力。
假如某天他不做皇帝了,倒是宁愿长住于夕颜行宫,直到慢慢老去,直到葬身于皇陵之中。
与先皇相比,宣帝对夕颜行宫有着一份极其特殊的感情。
除了那些已破损再也无法修复的之外,夕颜行宫一直都保持着最初的那般模样。
继那位帝王之后,金凤国史上也出现过几位钟爱梅花的帝王,因此,夕颜行宫即便历经了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依旧保存完好,丝毫不见有损,里面的一切几乎就跟两百多年以前一模一样。
可见,那位帝王到底是如何的钟爱梅花,几乎已到了痴迷的地步。
宫殿之内,没有一棵杂树,无一不是四处搜罗而来,各个品种的梅树,哪怕就是花园里种植的花花草草,一样一样的也可说成是梅花的‘近亲’。
整整历时两年,夕颜行宫终于在那位帝王的亲自监督之下竣工,其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怪石,曲折回廊,环境清幽,置身其中仿佛遁入了世外桃源一般。
那位帝王一生都极其钟爱梅花,建造行宫之时并不注重奢侈华丽,也反感富丽堂皇,而是喜好简洁清雅,注重整座宫殿的气质与内涵。
夕颜行宫始建于二百三十年前,据金凤国史料记载,当时的那位帝王在玉雪山狩猎之时,居高临下的发现那玉雪山山腰附近方圆百里以内地势极美,土壤又极其适合种植梅树,故当即下旨在此建造一座行宫,并赐名——夕颜。
赏梅宴举行的地点不是在皇宫,而是按照惯例安排在一座建造在西城之外玉雪山腰之上的夕颜行宫。
任谁也不想将自己裹在厚厚的大氅里面,手脚都不活动不说,谁还瞧得出她们的婀罗多姿,娇艳明媚。
寒冬腊月里,年轻漂亮的姑娘们最是喜欢这样的天气,既可以尽情的享受温暖的阳光,又可以不用穿得太厚实,稍薄一些的衣裙自然更能显现出她们姣好的身段儿,倒也不用担心身子受不住染上风寒什么的。
年三十过后,只除了初二那晚下半夜刮了一场骇人的暴风雪之外,接连几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
初六,天气明朗,阳光明媚。
整整三日,持续笼罩在星殒城上空,紧崩,阴森,压抑,惊恐的氛围终于犹如那绚丽的骄阳破乌云而出,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喧嚣和勃勃生机。
至此,药王谷之威不容挑衅,不再只是一个传说,而是血淋淋的一个事实。
从正月初二到正月初五,震惊了四国的赤色药王令事件,终以白家堡的覆灭,庞家双手奉上兵权而结束。
与其时时刻刻的防着,倒不如一次性将所谓的代价都给偿还清楚,一是一,二是二,待以后有机会,再比划比划定输赢。
至少,不用担心药王谷会背地里使手段,这般光明正大的报复,远远要比背后放冷箭让人安心得多。
毕竟,跟庞太师想要成就的大业比起来,区区十万兵权算不得什么,庞氏一族从此成为药王谷的驱逐对象又如何,反正庞氏一族也无法让药王谷为他所用,那便形同陌路也是好的。
否则,云锦提出的要求只要不碰触到庞太师的底线,纵使心里呕得吐血,他也一定会答应。
除非,庞太师甘愿也舍得放弃太师府近百年以来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甚至放弃数代庞家人要扶持一位跟庞家有血缘关系的皇子上位的夙愿。
云锦既然决定出手,那就不可能给庞太师留有退路,但凡他提出来的要求,庞太师除了按照他划分出来的路去走,再无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即便解释了,也不一定有人。
什么仗势欺人,什么以权谋私,什么草芥人命,又私养军队什么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就这么摊到明面上来,刀口之锋利就是浑身都长满了嘴巴,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个人两个人传还好,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传过来传,哪怕就是一件顶好的事情,也会被传得面目全非,更遑论这次爆料出来跟太师府有关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一件是好的。
假如继续不加以制止,由着事态发展,那么不出月余整个浩瀚大陆都会有太师府的各种事迹在流传。
作为白家堡姻亲的太师府,一时间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单单是星殒城将有关太师府的种种流言传得洋洋沸沸,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是三岁小儿也能随口说上两句,就是在整个金凤国都流传遍了各种不利于太师府,严重影响太师府声誉的流言。
正月初二,星殒城外乐风遭遇刺杀,云锦宓妃出城相救,从而牵扯出渔城白家堡求医不成反倒买凶杀人的真相。
除夕宴后,琉璃,北狼,梦箩三国意欲联姻的计划暂歇,冲着心目中相同的目的,各自打算,各自谋划,倒也相安无事,日子过得那是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面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