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郑国公几乎是咽着血的回答,道:“微臣自是不介意的。”
“寒王所言有理,郑国公不介意朕将温相传召入宫与你当面对质吧!”
还有就是郑国公那张调色盘一样的脸,简直不要太搞笑,让他憋得真是好辛苦。
宣帝坐在御案后,听着墨寒羽一句又一句的发问,他竟不知他这个冰山一样的儿子,还能说出这般长的句子?
“郑国公只听了自己府里奴才们的话就进宫问父皇讨要公道,要求严惩安平和乐郡主,所谓一面之词不足以取信,本王认为这件事还是要当事人来说才比较清楚。”
综上所述,你的儿子女儿挨了揍,那是活该。
你要不挡道,人家能揍你吗?
你说你要不是狗,那你挡什么道啊?
此话一出,郑国公的儿子跟女儿,瞬间就成墨寒羽口中的挡道的狗了。
“儿臣进宫之前曾与安平和乐郡主偶遇见过一面,那时她正好有急事赶着去外城,从西城门过去是最近的一条路,有道是好狗不挡道,别人挡了她的道不说还堵住了偌大的西城门口,阻碍了城门口的交通,身为父皇亲封的一品郡主,她也是有她所肩负的责任的。”
回味过来寒王话里的意思,郑国公气得面色通红,浑身都直打哆嗦,皇上跟寒王的心也偏得太厉害了吧!
然后就因为技不如人,结果就被宓妃狠揍了一顿?
什么叫做温宓妃从来都不会主动招惹麻烦,敢情寒王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就是他郑国公的儿子跟女儿傻乎乎的自己主动去招惹的宓妃?
“安平和乐郡主从来都不会主动招惹麻烦。”墨寒羽对上宣帝看过来的目光,薄唇轻启淡淡出声。
“寒王,你以为呢?”
温宓妃打人是事实,西城大街上那么多的百姓亲眼看见的,就算她想赖都赖不掉。
“皇上,微臣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为了不冤枉了安平和乐郡主,微臣以为可以请温相大人或是郡主过来当面说清楚。”
孔太医是专为皇上请脉的太医,医术精湛自是不在话下,郑国公就郑天佑那么一个嫡子,听到宣帝这句话自是满心的欢喜,“臣代小儿谢过皇上。”
“奴才遵旨。”
“你去传朕旨意,让孔太医去郑国公府替郑世子看伤诊治。”
“奴才在。”
“王初德。”
特么的,他就没想明白,那丫头究竟哪里好了。
果不出他所料,皇上不但偏宠温相,就连对宓妃也是非常的偏宠,光是想想他就觉得牙疼。
“求皇上替小儿做主,安平和乐郡主她再怎么得宠,她也不能当街动手打人不是,可怜小儿现在浑身是伤,太医还说说……”后面的话郑国公非常有巧妙的咽了回去,有时候有些话就要这么说才有效果。
宣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想到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的京兆尹,黑眸里酝酿起一股风暴,看得底下的郑国公眼皮直跳,只觉一颗心那是七上八下的,怎么都不得安宁。
还是说,那丫头分明就是当众揍给某些人看的?
再说宓妃那丫头绝对是个雁过都要拔根毛的丫头,凭白无故的她才不会做亏本买卖了,只是当众狠揍郑天佑一顿,对她有何好处呢?
“宓妃丫头虽然我行我素惯了,但她素来懂事乖巧,做事极有分寸,无缘无故的她没理由要揍…呃,要动手打伤郑卿的儿女。”西城门口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还让宓妃那丫头拿着她的郡主金印调动了守城军,看来整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郑国公的话,真话比假话多,添油加醋有之,但却算不得过份,又或没有凭证,只是他却忽略了整个事件里面最后发生的那件事,也就是郑天娇主动提出要挑战宓妃之事。
“回皇上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接着,郑国公就将他从自家儿子的随从以及自家女儿的丫鬟那里听来的说词,一一复述了一遍给宣帝听,在整件事情里面,他美化了自己的孩子,彻底丑化了宓妃,还暗指宓妃恃宠而骄,目无法纪,应当从重惩处。
显然,郑天佑跟郑天娇会被她揍,想必是有理由的。
可他却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的揍人。
要说她当街揍人,墨寒羽是信的。
墨寒羽心中疑云重重,就宓妃那性子,她不喜欢麻烦,但却绝对不怕麻烦,你若不先招惹她,她必定也是懒得主动搭理你的。
“这是怎么了,郑卿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赶紧起来说话。”宣帝看着郑国公那副模样,嘴角抽了抽,使劲儿绷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礼毕,郑国公却并没有起身,而是仍旧跪在地上,先是朝着宣帝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便声情并茂的说道:“微臣今日进宫是为臣的一子一女而来,还请皇上替他们做主,替微臣做主,替郑国公府做主啊!”
“谢寒王殿下。”
墨寒羽扫了一眼一脸悲戚的郑国公,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的道:“郑国公免礼。”
“微臣参见寒王殿下,寒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跪着谢过了宣帝,郑国公又侧身面向墨寒羽,恭敬的再行一礼,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郑卿平身。”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郑国公走进御书房,迎面朝着宣帝下跪行礼,口呼万岁。
“你个臭小子,多叫声父皇是有多难为你。”到底是对这个儿子亏欠得太多太多,宣帝对他是当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墨寒羽的确是放心不下宓妃,难得没有反驳宣帝的话,走到御案右下方两个内侍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抿唇不语。
想到陌殇离走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宣帝就知道他的这个儿子会后悔,会痛苦,只盼他能早些走出来。
他的傻儿子呵,既然心中早就有了宓妃那个丫头,怎么就不知道早早的把握住,白白便宜了陌殇那个小子。
“来人,给寒王赐座。”眼见已经走到殿门口的儿子又退了回来,宣帝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笑翻了,然,他的嘴角却是噙着一丝苦笑。
王初德面上温和的笑了笑,心里对这位郑国公大人却是充满了同情,“郑国公客气,皇上正在殿内等着,请。”
“劳烦王公公了。”
“是。”
“你们两个赶紧过去扶一扶郑国公大人。”
恍惚间,内侍太监特有尖细嗓音传来,跪得双腿几乎都没了知觉的郑国公,一时间只觉那是天籁之声。
“皇上有旨,宣郑国公见驾。”
更何况,今日他进宫来的目的可不是打探寒王跟皇帝在谈什么,他是为他的儿女讨公道而来。
为免暴露太多,显得自己心思过于急切,郑国公只得把心中的疑惑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来之前,寒王殿下就进了御书房,殿内伺侯的内侍全都退了出来,谁也不知道皇上跟寒王在谈论什么。哪怕他心思极为巧妙的试探了王初德好几次,都被后者转移了话题。
太子也好,庞太师也罢,倒也不怪他们不看重明王殿下和武王殿下,而是把目光一直都紧锁在寒王殿下的身上,皇上看似对寒王不宠爱,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疏远,但在皇上眼里寒王殿下还是最重要的,在皇上的心里寒王殿下的地位是远远高过太子殿下的。
跪在殿外的时候,郑国公就在想该怎么向宣帝陈情,该怎么把宓妃形容得十恶不赦,如何才能不让宣帝偏心宓妃,还他的儿女以及整个郑国公府一个公道,不然郑国公府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加的堪忧。
王初德是个八面玲珑的太监总管,郑国公素日里也挺会做人,因此,看到他来求见宣帝,王初德倒也乐意提点他一句两句。
御书房外,郑国公已经足足跪了一个多时辰,脑海里回想的除了郑天佑跟郑天娇重伤的那副惨状之外,反复浮现得最多的就是他跟郑国公夫人端木氏说的那番话。
……。
“是。”
“那你便等消息吧!”
明了郑国公心里打的主意,端木氏哪里还好意思扯他后腿,府里她自会照看好的。
相府闭门谢客,温相称病在家休养,他们就算把郑天佑跟郑天娇抬去相府只怕也见不到温相跟温夫人,只有进宫求皇上为他们做主才行,也只有皇上的召见温相才不能拒绝。
“老爷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端木氏是个聪明的女人,经郑国公一提醒,那个弯自然也就转了过来。
“好了,佑儿跟娇儿就交给你来照顾,本国公要进宫一趟。”
“这……”
郑国公被端木氏的话噎得面沉如水,黑似锅底,怒道:“公道自然是要讨的,却也不是冒冒失失就能去讨的,你总要给点儿时间让本国公好好盘算盘算不是,不然如何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是,妾身的确是不懂,可妾身却明白,那温宓妃此举已经是打到我郑国公府的门上来了,老爷能忍下这口气,妾身可是忍不了。”端木氏话锋一转,阴沉着一张脸又道:“难道老爷就不想想,一旦今日之事在皇城传开,咱们的儿女受了欺负,可身为他们父亲的老爷却连一个公道都不能为他们讨,以后咱们都不用出门了,缩着脑袋做人不是更好,免得沦为满皇城的大笑话。”
“你懂什么。”
即便那温宓妃贵为正一品郡主,深得皇上宠爱又如何,既然她动手打了她的孩子,那她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老爷,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端木氏闻言微微一怔,然后不可思议的抬起双眼直视着郑国公,她绝不允许她的儿女白白挨这一顿打。
“温相那个老狐狸一直都在称病不上早朝,相府闭门谢客已经多日,咱们就这么找上门去,指不定也是见不到人的。”
“是,是妾身太体谅老爷了。”
“难道就你生气。”郑国公冷哼一声,瞥见端木氏哭得红肿的双眼,语气难免又轻减了几分,到底他还是体谅她那一颗为母之心的。
“是妾身嘴笨说错了话,老爷别放在心上,妾身只是太着急,也太生气,也太心疼咱们的孩子,你看看两个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郑天佑和郑天娇刚被抬进郑国公府,立马就惊动了郑国公和端木氏,很快府医就赶了过去,不多时太医院的好几位太医也都被请到了郑国公府。
就连那‘断子绝孙’四个字也险些就被她月兑口而出,要知道说这话可是有大忌讳的,眼下可不是他们夫妻互生嫌隙的时候。
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端木氏听得双眼发红,倘若宓妃此时就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疯狂的扑过去掐断宓妃的脖子,让她欺负她的儿子跟女儿,看着郑天佑跟郑天娇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的,她心里的怒火就跟火烧似的。
“老爷,这是相府欺人太甚,是那温宓妃欺人太甚啊,她怎么敢,佑儿可是堂堂的国公府世子爷,岂是她说打就能打的,而且下手还如此的重,她是想要老爷您断……”
不过他跟温老爹同朝为官已经多年,也熟知温老爹的处事之风,没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没有好好计划一番之前,绝对不能就这么闹上门去,否则难堪的只能是他。因此,震怒过后他便耐着性子询问随行伺候的人,事情的起因和经过,面色阴戾的告诉他们必须如实禀告,不然就将他们全部打杀,一个不留。
以郑国公老谋深算的心思,初闻儿子女儿是被宓妃打成重伤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而且是非常的愤怒,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冲到相府去找温老爹理论一番,还要他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交待。
郑国公夫人端木氏可不管什么事情的起因是什么,经过又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她的儿子被打了,她的女儿也被打了,是相府欺人太甚,也是温宓妃太过目中无人,太过嚣张放肆,这是欺他郑国公府无人吗?
要不郑天佑和郑天娇好好的出门,怎么就遇到温宓妃那个煞星了呢?
敢情这是他的儿女天生就跟相府那只老狐狸的女儿犯冲不成?
这是怎么的?
当从郑天佑的随从和郑天娇的婢女那里问清了原由,知道他的儿子跟女儿是被宓妃给打伤的,险些没当场气得他吐出几口老血。
自家竖着出门的儿女,却是横着被家丁给抬回府上,郑国公因陌殇与宓妃流言一事本就忙得焦头难额,四处碰壁,这下他最是看重的儿子跟女儿齐齐被人打成重伤,躺着抬到他的面前,可想而知他是怎样的愤怒。
郑天佑,郑天娇兄妹重伤惨败,宓妃轻轻松松的取胜,就连身上的衣裙都干干净净,仿佛同时与两人对战,她就仅仅只是热了热身。
但其结果,却是不言而喻的。
眼前的局势由不得郑天娇去细想,宓妃眼里森冷的杀意,她看见了,郑天佑也看见了,他们兄妹谁也不敢打包票,以宓妃那个琢磨不定的性子,她会不会就脑子一热,真就下死手了?
是以,她也加入了战局。
郑天娇缓了缓腿部的酸麻之后,只见自家哥哥被宓妃压着打,简直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她是又气又恼,心中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涨,明知打不过宓妃却又担心宓妃真的把郑天佑给杀了。
其实他是有的,只是宓妃不给他罢了。
面对强敌宓妃,郑天佑本就没有胜算,他只是不想不战而败,哪知交手过后他竟是连喊‘认输’这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郑天佑跟宓妃对战,形势完全就是朝一边倒的局面,在宓妃强势霸道的压制之下,前者堪堪只有防守之力,完全没有进攻之能,不出三十招就连防守都节节败退,从头到尾就让宓妃压着打。
既然原主都已经放下对郑天佑的那一丝执念,彻底的放了手,宓妃又还有何可担心的,那拳头跟不要钱似的往郑天佑的身上砸,等她砸得累了,直接就改换为用脚踢,死命的踢。
谢谢她的成全。
谢谢她的离开。
这事儿就算她有胆说,别人也未必有胆相信,指不定还觉得她是一个疯子。以前宓妃总觉得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这具身体,也总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现在那种感觉不复存在,宓妃相信再过不久,她的修为一定就能再上一阶,想想她还真的应该好好的对原主道上一声谢。
灵魂穿越重生这种事情,对宓妃而言就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她心里那种原主已经彻底离开的直觉,就更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偏偏宓妃还不能找人倾吐一二,只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受着。
原本宓妃觉着还会如同以前一样,或多或少要受原主的一些影响呢,结果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脑海里,什么感觉都没有,这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当然,原主的所思所想,以及原主的释然离开,宓妃本人是毫不知情的,她能有的最为明显的感觉就是她自己好像完完全全与身体合二为一了,就好像她不是魂穿来到这个异世,而是她生来就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对于身体的运用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这种感觉以前她还没有特别明显的察觉到,可就在她动手狠揍郑天佑的时候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再之后,每每看到宓妃对她的家人那么维护,那么看重,她就知道她是时候该真正的离开了。
然而,当宓妃的灵魂进驻她的身体,向她承诺会为她雪耻,让那些曾经欺过她,辱过她的人都付出应有代价,甚至要让郑天佑一生孤苦,郑国公府身败名裂彻底覆灭之后,她发现临死她的那点儿执念就那么消失了。
就算她是个哑巴,就算她性情孤僻又喜怒无常,但她是温家的女儿,她的骨子里有着温家人不折不弯的傲气,就算她再怎么喜欢郑天佑,她也不会让自己的父母去向郑国公府的人低头,她也不会委屈求全,遂,她宁可选择以那样的方式去死。
那一刻,她是恨极了郑天佑的,甚至还有过想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的疯狂念头。
明月湖畔,郑天佑不仅没有在那些羞辱讥讽她的贵公子小姐们面前维护于她,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言之灼灼的,要当众与她退婚,那一刻,她震惊,她错愕,她不甘,她愤怒…纵有千言万语憋在胸口,却是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郑天佑是动了真情的,她也能感觉得到郑天佑对她也是有情,也是发自内心喜欢她的,可她到底天真单纯了些,竟是不懂得流言蜚语难听,人言可畏伤人,奚笑嘲弄讽刺咄咄逼人,那一声声哑巴,一句句羞辱,彻底粉碎了她美丽的梦境,让她瞬间从天堂跌落进阴气森森的地狱里,遍体生寒,彻底崩溃。
内心里,她也是渴望有宓妃那般的性情,羡慕着宓妃的行事之风,处事之法,她崇拜着宓妃,可她也清楚的知道,就算她渴望成为宓妃那样的人,也逼着自己成为宓妃那样的人,但她知道她永远也没有办法成为像宓妃那样的人,她便是近十年口不能言,心里却是比谁都明白,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最大的潜力又在哪里。
最初的时候,宓妃灵魂入驻原主的身体,她若不想宓妃占有她的身体,她其实是可以反抗的,但她没有,而是选择继续沉睡。或许在原主看来,宓妃比她更适合做温家的女儿,宓妃以一颗赤诚之心待她的父母与兄长,甚至还做了她不能为相府为父母做的事情,她对宓妃是心怀感激的。
可不管怎么说,在宓妃的心里都是感激着原主的,因为如若不是原主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她又如何能拥有前世可望而不可及的亲情。于宓妃而言,身份背景,权势富贵,通通都不及拥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宠爱自己的兄长来得重要。
若非是她自己选择将自己的灵魂彻底的沉睡与封闭,宓妃的灵魂便不会进驻于她的身体,也不会享受了她的身份,同样也背负起了她的责任,认真算起来说不清是她欠着宓妃的,还是宓妃欠着她的。
你若说她还活着,她其实也是还活着的,至少她还活在父母兄长的眼中,还活在世人的眼中。
至于原主,你若说她已死,那她便是死了。
冥冥之中或许早就注定,前世是不属于宓妃的,而今生才是属于她的,有父有母有兄长,未来的路自有一番新的天地。
纵然某天这个秘密被捅开,又有谁人敢说,她不是相府的千金,她的父亲不是温相,她的母亲不是温夫人。
更确切的说,宓妃就是温宓妃,温宓妃就是宓妃,她们一个人是以灵魂的方式存活于世,一个人却是以身体的方式存活于世,她们已经蜕变为一个人,再也没有人能将她们区分开。
如今,原主的某些情感已经丝毫不能再对宓妃造成影响,直白的说就是宓妃的灵魂已经与原主的身体彻底相融于一体,从此以后,只要宓妃自己不说,那么就没有人可以从她的身上看出端倪,找到她不是温宓妃一丝一毫的线索。
当宓妃的灵魂在驱使着原主的身体,原主的意识,取代原主存于这个世间开始,原主沉睡的灵魂就在一点一点的减弱,直至一点一点的消亡,而宓妃的灵魂却在一点一点的变强,直至完全融入原主的这具身体。
换句话说,也许宓妃的灵魂刚刚进驻相府千金温宓妃的身体时,哪怕她们两人之间的灵魂与身体契合度再怎么高,原主的所思所想或多或少都还对宓妃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却只因原主太过于悲伤与绝望,以至于她完全封闭了自己的感官与意识,选择了沉睡自己的灵魂,以借来逃避现实的残酷,故而才给了宓妃强魂入驻的契机。
所以,即便身为原主的宓妃,在她的这具身体纵然还残余一些对郑天佑的感情,又或是一些不忍心的情绪,都已经无法再左右到宓妃的决断,更不可能对宓妃的性格产生丝毫的影响。
随着宓妃的灵魂与原主的身体融合的时间越来越长,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度越来越高,最后渐渐的合二为一,终归于完美,再也不分彼此,原主身体本能的情感已经越发不能再左右宓妃的情绪。
宓妃在西城门应郑天娇的‘挑战要求’,含笑应战之后,自然是一点儿也没有放水的狠揍了代妹出战的郑天佑一顿,别说她跟郑天佑没有什么旧情可言,就算是真有宓妃也没打算要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