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不是这样的。”
纪晓菲听着苏棉棉涩涩的嗓音,知道这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了。
她一直都知道,无依无靠、在孤儿院长大的苏棉棉是一个坚强独立的女孩,但是她的内心也非常纤细、敏感。
不管她与陈延希之间的感情到底会如何,她都不想苏棉棉为此苦恼。
苏棉棉是无辜的……
小野丽莎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棉棉不喜欢陈延希,只是把陈延希当成哥哥看,那她还是有机会的。
想起她与陈延希的初遇,那场舞会,那个温馨雅致的男人,那个冲她笑得一脸柔情似水的男人……
他怎么舍得伤害她?
“棉棉,我喜欢陈延希,这份感情是恒久不会改变的,我相信自己。虽然那天他说了令我伤心的话,但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我也相信他。”
纪晓菲顿了顿,然后笑了起来。
苏棉棉听得出,那是释然、是放开心情畅快的笑……
“晓菲,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棉棉,我和陈延希之间可能存在一点儿误会,我会好好找他谈一谈的。棉棉,你别再责怪自己了,我想开了,真的!”
纪晓菲幽然叹了口气,“两个人的感情处理不好,怎么能怪旁人呢?你放心,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心里也舒服多了。”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挂电话。
苏棉棉睡意全无,她穿上拖鞋,慢慢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玻璃展目远望。
阳明山的别墅,离市区有点远,空气很清新。
满天的星光,璀璨夺目,夏至的夜色,即使是黑暗,也格外柔和。
她打开玻璃窗,晚风习习,迎面扑来,竟是一种别样的惬意。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晚风轻轻地吹,她站在窗子旁静静地沉思。
夜色如此静寂,风儿如此柔情。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楼下突兀出现的那一抹颀长身影,微微愣了愣神。
直到那抹身影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她才幡然醒悟。
是御景宸,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苏棉棉微微蹙了蹙眉,为什么她觉得御景宸最近有点怪怪的?
一夜未归的那个晚上,他到底去了哪里?
现在,此时,这么深的夜,他又要离开。
真的很奇怪,她要不要跟上去看一看呢?
念头一起,她便立刻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然后下了楼。
之前她开过的那辆红色的奥迪小轿车还是停在车库角落里,苏棉棉握着手里的车钥匙,觉得自己真是机智。
从酒店回来的路上,与御景宸在车上吵了架,她越想越不服气,想着以后都不要再坐他的车了,于是便向姚管家要了车钥匙。
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别墅是在效外,路上又很黑,御景宸的车开得不是很快,不一会儿,苏棉棉就跟上了他。
第一次做这种跟踪别人的事情,苏棉棉还是很紧张的。
在静得诡谲的深夜,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异常清晰。
苏棉棉轻咬着唇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内心翻滚的情绪。
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稳稳地开着车子,隔着远远的距离跟着前面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路况越来越偏僻,这不是去市区的路。
他到底想干嘛呀?苏棉棉微蹙着眉头,疑惑不已。
绕着阳明山开了将近大半个小时的路程,迈巴赫终于停了下来。
苏棉棉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坐在车子里,隔着些许远的距离,看到御景宸下了车,然后走进了墓地。
是的,她跟着御景宸,把车子开到了一处依山伴水、环境清幽、绿荫环绕的墓地。
寂夜深深,在墓地这个地方,夏至的风,吹在身上居然会感觉得到阴凉透骨。
苏棉棉关好车窗,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然后也下了车。
她不知道御景宸到墓地来做什么,这儿幽暗冷清,静得吓人。
她一刻也不敢多呆,微垂着脑袋,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紧张地跟在御景宸的身后。
墓地值班室的大叔看着苏棉棉奇怪的穿着,有些诧异地问道:“姑娘,你跟刚刚来的那个男人是一起的吗?”。
苏棉棉微敛着眉眼,点了点头。
“那你咋不跟他一起走?这么晚了,你胆子可真大。那你快去吧,在D区66座。”
那位大叔非常和善地给她指了指方向,然后放了行。
苏棉棉咽了咽口水,她好紧张。
顺着路牌指示的方向,她很快就走到了D区。
月色下,御景宸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凄冷、落寂。
她轻走轻脚地走了,悄悄站在御景宸身后那丛绿色植物旁,蹙眉打量着他面前的墓碑。
即便是夜色很深,借着微弱的月光,苏棉棉还是看清楚了墓碑上那个女孩子的相片。
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清瘦的小脸,又黑又亮的眸子令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
很温和很甜美地笑着。
是小野云朵。
是他的朵儿。
苏棉棉的目光闪过一丝愣然。
原来,大半夜跑到墓地这儿来,是为了看朵儿。
小野丽莎的生日晚宴,让他想起了小野云朵的生日,所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来看朵儿的吗?
他想朵儿了?
他一定非常爱她。
苏棉棉黯然垂下眼帘,心里一片荒芜。
她站的地方离御景宸只有短短的两米,可是就是这两米的距离,令她感觉那么遥远。
明明只要向他走近两米,便是触手可得。
可是苏棉棉却动不了,她觉得她的脚突然千般重万般沉了起来,她再怎么努力,也迈不开步子。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身后,你的目光却只看着她……
“朵儿,我又来看你了,生日快乐。”
御景宸的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丝凄怜。
他把手里的那束白色玫瑰花插在墓碑旁的花瓶里,然后静静地望着墓碑上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