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老午睡醒来,就听闻下人禀报张姨娘已回府,在偏厅侯了一个多时辰。
老点了点头,笑道,“让她进来。”心里对这个娘家侄女的贴心生出几分欢喜,想了想又道,“让人送些梅子糕与马蹄爽来。”
她记得雪兰最爱这两样点心,平日顾忌着她身子受不了,在她的寿喜堂里从不肯多吃。
穿戴完毕,老出到正堂,下意识望了眼桌上点心,只见除了梅子糕与马蹄爽,又多出三样来,都是她喜爱又无碍身体的食物。
老暗下点了点头,在张姨娘搀扶下安坐在首。
张姨娘踌躇的看了看老,忽然“啪”一下在老面前跪了下去。“我有负老信重,不能约束大小姐在寺里荒诞行为,请老责罚。”
“你这孩子,做什么呢。”老皱起眉头,心疼的道,“地上凉着呢,有什么话也得赶紧起来再说,以后可不许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
老一个眼色,姚妈妈赶忙扶起了张姨娘,作为老的心月复,姚妈妈自然清楚张姨娘在老心中的地位。
张姨娘低下头却红了眼,一脸羞愧的开口,“谢老。”
“这是提前回来?”老瞅着她灰丧的脸,心里一阵烦燥,“跟我说说都有什么事,瞧你这模样,难不成去礼佛还礼了一肚子气回来?”
张姨娘一听,似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看到可以为她撑腰的家长一样,眼泪滴溚滴溚不要钱的往下掉。
含着泪,小声抽泣一会,才道,“老,大小姐她任性妄为,竟欲在寺中暗害您,还要连同一齐害了云起与明月呀。”她抹着眼角抬起头,朦胧泪眼里纠结着羞愧不安与害怕,“我心里慌得厉害,明月也被吓出病来,这才提前回府向您讨主意来了。”
老皱着眉,神色震惊,但打量张姨娘的眼神却隐约狐疑,“那丫头什么能耐,能闹出天大的事端来?”
这语气,明摆着不信。不过看张姨娘脸上露出仿佛天塌下来的神色,她倒真有些好奇慕晓枫在大佛寺里闹出什么事。
别说老不相信,就是张姨娘自己也不愿相信慕晓枫有那能耐,那丫头有几斤几两她最清楚不过了。
可越是这样,张姨娘心里越是愤恨,想到自己如珠如宝护在手心的闺女莫名其妙在眼皮底下遭了暗算,她就恨不得扒了慕晓枫的皮。
她哭丧着脸,怏怏道,“我一直最爱重老您,去到大佛寺头一件事,自然是先为您祈福。”
“祈福前循例找了得道僧人询问一些禁忌,知道夜里祈福与老您的八字有冲撞,我当时就明令约束大伙不得夜祈,那会大小姐身边的宋妈妈也在场。”她顿了顿,梨花带雨的脸上泛出几分无奈,“谁知道大小姐不知从哪听来的谣言,认为夜里为求灵泉最诚心,她竟然、竟然妄顾老您的安危,夜里偷偷溜出去跪佛。”
说到这里,她一脸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老心里一窒,扫她一眼,捧起茶盏饮了一口,在混白烟雾后缓缓问了句,“僧人可说若与我八字冲撞有何后果?”
张姨娘见老脸色不豫,飞快垂下头,悔恨交加的道,“会有……”她迟疑一下,才咬着牙根,飞快道,“说可能有血光之灾。”
老眉心一跳,看张姨娘的目光便如刀子一般冷锐发凉,“血光之灾?”
“是。”张姨娘点头,咬了咬唇,又飞快道,“具体会引来什么灾事不知,但可以肯定绝对是对您不好的事。”
老垂下眼睑沉吟一会,斜眼扫她一下,又道,“那丫头要害云起与明月这事又从何说起?”
说起这个,张姨娘泪水盈盈的眼睛里飞快掠过一抹阴毒,“这事说来蹊跷,大小姐偷偷溜出去为祈福的时候,我们住那个院子恰巧遭了贼。”
老心里一紧,“遭了贼?”
张姨娘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说来更奇怪的是,那贼人偏偏只挑了大小姐住下的西厢,事后我让人清点也没少什么值钱财物。”
“但是,大小姐回来的时候却不知怎么惊动了那贼人,后来大家闻讯前来相助也没那贼人踪影,大小姐穿着湿衣裳跑回厢房就惊喊,说是明月的衣裳怎么被人撕烂丢到满地都是……。”
老暗沉眼睛里忽冒出几撮火苗,这听着怎么像是慕晓枫那丫头故意引贼人到自己厢房行窃,最后惊走贼人又当众败坏明月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