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悄悄觑了眼老，又道，“明月听说这事直接惊出病来，我放心不下，又担心让人知晓她突然发病引起什么不好的猜测，便与大小姐商量提前回府，她却推托还要为祈福不肯回来，我只好留下最好的马车侯着她，自己带明月先回来了。”
老淡淡扫了她一眼，悲喜莫名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如果这些坏事真是那丫头干的，她回来我定饶不了她。”
张姨娘心里一惊，老刚才说如果……，这是怀疑她？
老一直不是最信任她吗？难道刚才她露了什么明显破绽？
老沉吟一会，晦暗眼神夹着隐隐寒光盯着张姨娘，又道，“你说说，干出这些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张姨娘迟疑的看了老一眼，低下头有些为难道，“府里人都明白，老爷更爱重大少爷与大小姐；而云起与明月一直有老您护着才……”
听到这里，老目光倏然一沉，张姨娘悄悄瞄了她一下，掩下眼底精光，迟疑半晌，才勉强苦笑说道，“许是有人担心云起将来会妨碍到大少爷，这才使出毒计先对您不利，让您不能再庇护他们，再败坏明月名声也连累云起将来前程……”
许是有人，这词用得可妙了。
老心里如何不明白张姨娘意有所指，眉头紧蹙着，睨向张姨娘的眼神光芒闪烁。张姨娘心中一凛，连忙辩解，“许是我多心猜错了，可能这些只是误会一场，毕竟这么多年，大小姐的心性我还有几分了解。”
老便半眯着眼看定她，淡淡接口问道，“哦，大小姐什么心性？”
张姨娘转了转眼睛，方小心翼翼措词缓缓道来，“大小姐平日为人是拘谨了些，可我瞧着她也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应该做不出什么伤亲害理的恶事。”
老一眼淡然掠过，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垂了眉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茶盏。
张姨娘抿了抿唇，试探的看了老一眼，却看不出深浅，便又壮着胆子轻声道，“大小姐是个孝顺孩子，看她不惜犯着冲撞您的忌讳暗里溜出去为祈福这事就知道，她绝对是个听话孝顺的善良孩子，我记得去大佛寺前，她还亲自到悦心居跟辞行。”
一再暗示另有其人，老心里烦怨。
抬起头，微寒的目光便斜睨，“你的意思是，这些坏水的主意都是悦心居那位在背后给晓枫那丫头出的？”想起那个，老心情越发不好。
张姨娘脸色一白，连忙诚惶诚恐的澄清，“我只是猜测有人在背后利用了大小姐，至于哪个人是谁，相信老你目光如炬，一定会将那可恨之人揪出来的。”
老顺了口气，点头应和，“确实可恨。”不但想要她死，还想祸害云起与明月那两个孩子，这事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如果真是悦心居里面那个出的主意，这次就算再护着那个商贾女，她也一定要让那个商贾女好看。
如果一切都是慕晓枫那个丫头所为，那到时就别怪她不顾祖孙情份，慕府万万容不下歹毒不知检点的孙女。
张姨娘见这把火已燎拔得差不多，也就露出一脸彷徨之色闭了嘴，与老在寿喜堂等着慕晓枫归来。
思来想去，老越发觉得悦心居那位心思重，心里火气便越盛，只等着慕晓枫回府就直接兴师问罪。
谁知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多时辰，还没开始问罪，就被慕晓枫以四两拔千斤的方法轻轻绕了，还郑重其事给她带回一串大佛寺住持开光过的佛家七宝。
模着手里圆润光滑的佛珠，老的思绪也从回忆拉回近前。
“好，看在你孝心可嘉的份上，这次你不听约束私自夜里求住持的事就此揭过，不过记住下不为例。”老幽沉目光略略上移，掩了欢喜凝住少女有些苍白的脸，问，“这串佛珠你什么时候从何处寻来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张姨娘也很想知道这串老十分心喜的什么佛家七宝的来历，因而立即竖起耳朵来听。
慕晓枫心头一紧，想起前世的自己那时完全听从张氏摆布，哪里料到大佛寺有万丈深渊等着她，傻傻在张氏安排下前去，最后中了张氏算计身败名裂而归。
这一世她再度为人却已身在大佛寺，又哪里来得及准备什么佛珠来讨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