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尽处叹飘零 二十二、诗语  心言

作者 : 红尘似尘

方慈云又回来了,这次带回了一个让**跌眼镜的消息。为了卫鸾,他辞官了!

吴眠正向卫鸾讨教唱词呢,一听这事,卫鸾就像**上长了钉子,坐不住了。

“漪漪,我去去便回!”匆匆丢下一句就走。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回来了,却是郁郁不乐地径自在床沿坐下,闷声不响地。

“什么事儿啊?怎么不说话呢?”吴眠好奇心被挑起来,凑了。

卫鸾有些忿忿:“哼!一问便知是诓人的。枉我一片心了。”

“此话怎说?怎么是诓你呢?”

“待我去问,便是支支吾吾的模样儿,不敢说实话。实在是恼人!”

“见了自个儿心上人,还有不紧张的?你就别挑刺儿了!再去问问,好声好气地问吧!”

“不去,神憎鬼厌,最可~气的便是那打诳语之徒。”

“嘻嘻!”吴眠倒轻笑了起来,“无爱不生恨。既是恨他,也是由爱而来。我去明说了吧?”

“唉……,好漪漪,你莫添乱子,可好?我这会子心烦着呢!”

“那你静心想想罢!我走了。”

回到练功的院子,见那方慈云正和师傅说着什么,也不便打扰,于是随便溜达溜达,到了那日的河堤边。

夏天将要了,河岸上的柳叶渐渐转黄,河水依然静静流淌,偶尔有一两片树叶飘落,被河水轻轻承载着,随波逐流漂向远方。间或能碰见一两片叶子作同伴,一同漂流,但一个小小的Lang花就能将它们打散,结果,还是要一个人往前飘。

想起一句话,“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子君莫问。”是啊!这到处飘零,四海为家的日子,该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郑老爷,他是希望我给他报仇雪恨的吧?可如今自己都寄生在戏班里,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时呢!

一阵微风吹过,吴眠打了个寒噤,环住身子,天凉了。一件外衣湿湿地披上她的的双肩。耳畔传来一声柔柔的“天凉,记得添衣裳。”

用膝盖都能想到会是谁。吴眠没回头,她根本就不敢回头,一回头,汹涌的情潮就会决堤。

很久,久到全身都麻痹了时,吴眠才听到身后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沉重的脚步渐行渐远,才敢转过身来。

怔怔看着那抹远去的落寞背影,模着身上还似乎留有他的体温的衣裳,鼻子有点儿发酸。

“卫鸿……,卫鸿…….!”吴眠朝着那依旧静静流淌的河水,喊出刚才没敢唤住的名字。

拼尽力气连喊数声,才觉得身心疲惫,住了嘴,黯然在河堤边坐下。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如此沉不住气?

卫鸿折身回来,见到坐在河堤上喘息的吴眠,思潮又一阵翻滚。他终究是舍弃不下她。

“眠儿,地面湿气重,小心身子。”不由出声。

“呃!”吴眠惊吓着跳了起来。糟糕!他没听见吧?

“眠儿,想甚么呢?”

“没什么,鸿哥没呢?”

“嗯,此处风景独好,欲多停驻这一时。”

“哦,是啊!……风景挺好。”

“四时风景四时异,何处颜容何处似。何处神采总相逢,四时人面不自知。”

“鸿哥,你作诗了。”

“那眠儿可否作一首?”

“我?那也得你作两首,我才作一首。你学问高于我啊!”

“这个,一时之间我倒是吟不出。能否借用一首?”

“行!但要我未听说的。”

“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嗬!这首诗自己还真是没听过呢,这是什么体裁的诗啊?吴眠抓耳挠腮半天,愣是没想出来。

只好告饶,“鸿哥!当真未听过。是谁所作啊?”

“苏东坡先生所作之《赏花》。是一首回文诗,常人少见矣。”

“哦!作诗我也没那本事,我给你吟一首新体诗好了。”

“哦?甚么‘新体诗’,倒要见识一番了。”

“听好了:相思人度相思夜,相思眼望相思月;相思我想相思你,相思心为相思醉;相思眼流相思泪,相思方知相思苦;相思享受相思美,相思方觉相思贵。”吴眠气都没喘一下,背书一样月兑口而出。

念完了,看着卫鸿楞楞的,听呆了,似乎在玩味那其中的意思,得意不已。

其实这只是一条短信而已。那时候吴眠无意中收到的,隐藏了号码用来打趣芽儿。芽儿傻乎乎的,还真的上了当,好几天都在想是谁发的。想到芽儿那个样子就好笑,所以就记住了。

“眠儿,此诗……可是为我?”思量了半天,卫鸿才缓缓地问。

这下换吴眠愣了。

没想到让卫鸿误会了。这个吴眠,做什么事都不会先考虑考虑,这下可好!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吴眠语无伦次地喊着,落荒而逃。

这一跑,惊起了河堤上另一对鸳鸯。看官你知是谁?对了,方慈云和卫鸾是也。

“唉!哥哥!还不追上去!”卫鸾跺跺脚,恨恨地说。

“罢了,罢了!已明说是误会一场了,还追作甚。”卫鸿叹息着迎着夕阳,微风吹起他的一角,陡然一望,竟是更见消瘦了。

“哥哥!”卫鸾一副恨其不争的痛心疾首。

“鸾儿!人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我看着便好。”方慈云小心地提醒着。

俩人渐渐远去,只剩卫鸿一人仍站在堤上,百思不得其解。眠儿的心思太过捉模不透了。

连着几天和卫鸿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吴眠也累得慌。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卫鸿解释解释,她觉得自己很无辜,真的是无意的。

才进院子,男人豪爽的朗笑便从屋内传了出来。吴眠忙闪到一根廊柱后侧耳倾听起他们说话来。

“吾今矢志青云,摒一切外事矣。”这是卫鸿的声音。

俩人似乎在喝酒,聊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听到这一句,吴眠就听不下去了。

不用再解释了,卫鸿已经断了念想。这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再去解释,只怕徒惹笑话罢了。

虽然是自己希望的,但为什么心底蔓延出一丝丝的疼来?吴眠茫然若失地往回走。

如果她能听下去,就不会误会了。

先是方慈云说:“贤弟,今汝遭误会,作何想呢?”

卫鸿答:“吾今矢志青云,摒一切外事矣。”

方慈云顿了顿:“嗯,此不失为暂避烦忧之计也。然戏班可为汝一手撑起之,何人能当此大任呢?”

卫鸿:“此事方兄大可不必忧心,吾妹尽管带走,吾自会安排妥当。”

方慈云:“甚善。但果能将其放下?”

卫鸿摇摇头:“光阴逝水,年华将老,时至久远,愿能博得芳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方兄依此已得善果了。”

方慈云:“唉!世间痴心者,莫不为其累也。贤弟慎重了。”

卫鸿:“多谢方兄劝慰了,弟知其进退矣。”

这事告一段落了。卫鸾答应了随方慈云上济南府嫁人,卫鸿决定不再登台演出,吴眠也提出要离开戏班。

不要说一下子走两个,就是吴眠一个,她就特难割舍,好像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似的,坚持不肯让她走。老人家为此赌气了好多天,众人好说歹说,才劝了。

一阵依依难舍,卫鸾前脚刚走,吴眠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跟着朝金陵府出发了。当初和秦妈分别之时,她说是往金陵投靠亲戚了的。临走,特意没有跟卫鸿道别,因为实在不知道以什么心情来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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