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渊慢慢地走过来坐到床沿,帐子被他的大手一扯,幔帐落了下来。大手拉住她的柔荑,而后紧紧地握着,把她柔软的身子轻轻地按倒在床榻上,大掌滑过身体的接触让齐眉紧张得神经都崩了起来,痴傻时候的阮成渊她是了解得不行,但是对于恢复了的他,一切认知都是零。
这样沉稳又平和的他,面容俊秀,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对了分灼热的神色。
这让齐眉手足无措,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直愣愣地伸直了在身旁。
阮成渊已经俯子,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眸中的炙热越来越深,低头俘住她的朱唇,不是激烈的亲吻,只是覆住她的唇,在唇瓣上轻柔的辗转厮磨齐眉,十分珍惜,灼热的气息那般明显,动作却又是轻手轻脚,这是怕吓到她的举动。
之所以前世极少房事,也是因为阮成渊痴傻,笨手笨脚又毛毛躁躁,齐眉忍了好一阵子,还是哭了出来,结果阮成渊看她哭了立马就慌了,竟是跑去问大要怎么办,可怜齐眉一个人在屋里待着,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也不好意思叫迎夏来。
阮大被阮成渊拖着手急急忙忙跑来,还以为是出了怎样的大事,结果刚一进门就吓了一跳,齐眉简直羞得整个人都想钻到地洞里去。
一阵混乱过后,阮大把齐眉安顿好,转头狠狠地数落了阮成渊一顿好的。
接下来连着两个月,阮成渊都被她锁在外头不许进门,在他脑中的印象就是,这事儿可是最坏的事,因为会让哭,而一哭他就得睡在外头。所以以前听别的少爷说起来都乐不思蜀的模样,什么美妙至极人间仙境,压根就是骗人的。
若不是有一次偷喝了许多酒,头昏脑涨身子发热,也不会有熙儿出生。
松开了唇,两人都在喘着气,身下的女子柔弱无骨一般,微张着薄薄的唇,脸已经红润一片,睫毛微微颤着。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这是下意识的推拒动作。
阮成渊的拳头紧紧捏了一阵,反复调整着呼吸。
把她的垂花抱月簪拆下。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齐眉耳边响起在东间梳头时母亲的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叔叔到儿孙满堂。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喜娘在一旁笑着道,“陶五的头发梳得这样顺,以后和姑爷的路也会顺顺当当。”
绵长的吻已经到了脖颈。齐眉只觉得帐子中都是热气,浑身都烧了起来似的。
没有忘记原先心中挂记的事情,模不清楚阮成渊现在是什么脾性,齐眉掂量了会儿。鼓足勇气准备要开口“我……”
身上的男子却停住了,帮她盖好被褥,翻身睡到她身旁。齐眉大睁着眼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她确实是想这样直接睡就好,可阮成渊突然停止,委实让她心里生出疑惑,可她总不能问你为什么停下来吧,谁听得都会吓一跳。
此时只听得阮成渊叹了一声。“睡罢,你今天很累了。”
这时候红烛已经燃尽。屋里霎时陷入漆黑,只有外头的月色透过窗户朦朦胧胧地照进来。
齐眉身旁传来的檀香是阮成渊身上总有的气味,正疑惑的悄悄用余光一瞥,下一刻却被揽到阮成渊怀中,头被按到略为宽厚的肩上枕着。
阮成渊只觉得怀里的‘大面团子’立马僵直,像石块一样绷着,鼻间缭过的尽是淡淡地月季花香,温香软玉在身旁却不能动,阮成渊只能重重地吸口气,‘软玉’抱到怀里后觉得安心了不少,很快心满意足的睡下。
齐眉就这样大睁着被他抱了一整晚,脑子不停地在转着,心也一直咚咚地狂跳。此时屋外还是一片漆黑,已经过了四更天。
阮成渊究竟在做什么打算,很快婆子就要来拿元帕了,身边的男子睡得特别香甜,齐眉心里犹疑了半会,总不是要给她难堪,那何必大张旗鼓的娶她进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本就是她想要的,记得原先大嫂的元帕,就是割了严妈妈的手指滴血交的差。
她也可以效仿这个法子,身边的人睡得那样沉,齐眉正要抽出手起身的时候,忽然身边有了响动,她赶紧闭上眼,感觉阮成渊松开了怀抱,而后轻手轻脚的下床,模索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是听得他小小地撕了一声。
迷迷糊糊之间,还是敌不过睡意,醒来的时候阮成渊已经不在身旁,齐眉觉得心中有些空空落落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子秋笑着帮齐眉梳头,“大少女乃女乃这眼圈儿都要陷进去了,昨儿是一晚没睡?刚刚见姑爷去了书房,神清气爽的。”
听出子秋是在笑话,齐眉故意板着脸,“你也来编排这些?原先还当你是个稳重的。”
子秋忙讨饶,“奴婢只是就事论事,姑爷确实是面色极好,而且看着性子也极为温和,是姑爷说的,少女乃女乃太累了睡得沉,让奴婢晚些来叫您。”
累,确实累,快到天亮才睡着,被阮成渊这一出折腾得几分茫然,也不好意思开口去问,只能憋在心里。
说起来,还是痴傻时候的他好猜,压根就不需要问。
齐眉叹了口气,子秋笑着道,“大少女乃女乃要多笑笑,成亲头日,又是圣上赐婚的,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听得子秋话里有话,齐眉正要细问,外头一个清丽的声音道,“给大少爷问安。”
齐眉立时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膝上,子秋瞧着镜中的齐眉,拼命忍着笑。
脚步在外头转了一转,并没有进门。
一会儿过后,子秋麻利的给齐眉挽了个倾鬓,又拿起花冠,花冠以金翠妆饰,束于顶髻上,远远看去,年轻的女子比含苞待放的花还要娇女敕。
美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繁重的头饰压在头上,齐眉觉得脑袋都重了好几分。
换上妆锻彩绣月华锦裙,齐眉让子秋出去打听阮成渊去了哪里,现下差不多也要去给阮府的长辈问安,头一日的婆婆茶,越是早到才越显得她尊敬长辈。
提起四喜如意晕白花纹斗篷正要往身上披,子秋领着阮成渊进来。
齐眉忙放下斗篷,“怎么还未换衣裳?清晨是最冷的,这样冷的天气纵使书房里烧了暖炉,来回走的空荡冷风也一下就钻进去了。”
说着让子秋去拿衣裳来,“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
阮成渊噙着笑意看她唠唠叨叨,齐眉这才顿住,她会不会太自然了些……
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声,子秋正好捧着衣裳进来,“帮姑爷把衣裳换上罢。”说着齐眉就出了门,果不其然,新房与她前世是一个位置,但却把整个园子都修葺了一番,前院后院都有,屋子大大小小地两排,树木整整齐齐的,因是冬日,所以并不是郁郁葱葱的景象,但也不显满目枯枝的萧条,树木高大,有两棵甚至耸入云间一般。
走在外头,丫鬟婆子都屈身行礼,“大少女乃女乃。”
齐眉走了一圈,回到屋里却发现子秋苦着脸站在一旁,阮成渊竟是悠然的坐在床榻上,还是她出屋时的那一身衣裳。
“怎么还没有换?”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齐眉把子秋拉到一边,“是不是姑爷闹脾气?”
原先阮成渊总不肯丫鬟碰他,都让齐眉来帮他换衣裳,怎么脑子好了后还是这样的脾性?
“来给我换罢。”低沉的男音带着些自然沙哑,特别的好听。
齐眉还脸红的站着,子秋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姑爷这性子可不好对付,自己才刚走,姑爷就坐到床榻上,说等大少女乃女乃回来。
“再不来换就要过了时辰了。”
过了时辰是谁的错,齐眉拿起衣裳,阮成渊已经站起来,双手展开到两侧。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昨日羞涩成那样的她,换衣裳却换得尤为的麻利,一会儿就换好了。
阮成渊皱起眉头,“怎么这么手熟?”
怎么能不手熟,给你老人家换了几年的衣裳,闭着眼睛也能换得一样又快又好。
齐眉正月复诽着,刚要仰头看他,忽而就被吻住了唇,比之昨晚的轻柔,今日的特别激烈。
粗重的呼吸喷在她面上,齐眉伸手推着,好不容易才被放开,再不走的话就糟糕了。
坐在马车上,阮成渊撩开车帘看了眼外头,齐眉踌躇半天,结结巴巴的,“昨天……那个……帕……”
“我割了手指,帕子婆子早就拿去了,不会有事的。”阮成渊抬起手在齐眉面前晃了一下。
“为何……”齐眉也不知道要怎么问,阮成渊抬眼看她,对上那清澈的眼眸,齐眉一下子也没了话。
罢了,还是不要问的好。
因得与她订亲之后,阮成渊就因祸得福,所以阮家上下都把齐眉当成是福星,这是她原先从没想过的场景。
犹记得前世的婆媳茶,阮大老大不愿的模样一下浮现出来,而如今的阮大看着她,十分满意的模样,眼纹都要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