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的集日,总算有惊无险的应付,可到了二十五时,司徒嫣又遇到了烦心事儿,鞋行上卖冬靴的越来越多,虽然靴底比他们做的薄,鞋帮也短了一些,可胜在价钱便宜,勉强卖到了午时,还差两双没有卖掉,司徒嫣想了想将两双靴子全送给了点心行的季行头。
她今儿个才得了信儿,季行头帮了他们不小的忙,人家在背后帮了忙,虽说不是司徒嫣求的,可这人情还是要还的,正好将这靴子当礼送上,也算全了礼数。
下次大集就是腊月了,这冬靴不做可以改做福娃,过年应景儿更喜庆,有了新主意,这天赶集回来,直接跟着小羊儿的车去了村正家。
将剩下的工钱给了福婶儿,这才把来的意思和福婶儿说了,“福婶儿,这鞋行上卖冬靴的越来越多,现在冬靴也不好卖了。”
“可惜了。”福婶儿最近W@跟着司徒嫣小赚了一笔,心里正美着,一下子停了活计,心里有些泛酸,可也知这做生意不能由着性子,要是万一做了卖不出去损失更大。
司徒嫣知道福婶儿的心思,怕是阿牛婶儿和四婶儿也是这个心思,“婶子别急,俺这还有好东西可以做,等明儿一早,您和阿牛婶儿和四婶儿一起来俺家,俺把新的东西做个样子,到时俺们的工钱还照常算。”
“那感情好!不过丫头这都要进腊月里了,眼瞧着就要过年,那工钱就算五文就好。你也能多存些,跟大郎几个好好过个年。”福婶儿拉着司徒嫣的手有些心疼她小小年纪就养家糊口日子过的辛苦不易。
“不累的,婶子不用担心。工钱还和以前一样,婶子也不用劝了,就听俺的。俺还要回家去准备就不多留了。”和福婶儿告别回了家,先进了堂屋拿出纸笔将这段日子赚的银钱记在账上。
等大郎几个喂了骡子,安顿好东西,这才将四人都喊进了屋,将账报给四人,“哥哥们猜猜,俺们辛苦这么长时间,到底赚了多少银钱?”司徒嫣这么说,就是想让四人知道,这钱是一家人一起辛苦赚的,几人也不会因为不能赚钱而沮丧了。
几人对赚了多少也没个数,只知道这些日子花了不少,想着赚的怕也花的差不多了。
“小五,你说吧,俺们猜不出。”司徒嫣撇撇嘴,这才将账拿出来给他们念了念,“除去买骡子和买粮的,再刨出成本,俺们这个月还剩2两。”
李大郎几个吓了一跳,楞在那儿不敢说话,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家里一个多月就赚了这么多钱,连呼吸都跟着紧了紧,就怕这事儿是他们自己听差了。
“小五,你说的可是真的?”李大郎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不过俺想着,这银钱俺们留下一两,另外的一两等到了小年,再分给三位婶子,也让她们跟着好好过个年。不知哥哥们有啥意见?”
“没意见,俺啥意见都没有。”二郎第一个站了起来,刚搬家那会儿他感觉过日子就像在做梦,这些日子才好些,今天又回到那时的感觉。
“俺也没意见。”三郎和四郎一口同声。
反是李大郎没啥声音,“大哥要是觉得不妥,就说出来,家里人最怕就是起了误会。”
“俺没啥意见,只是俺怎么觉得剩不下这么多钱,每次进城的车钱,还有小五给俺们做的那些内衣,还有这些日子吃的肉,盐,做点心用的米、面、糖的那可都要不少银钱的。”李大郎不是对司徒嫣的决定有啥意见,而是按他心里算的,应该剩不下这么多才是。
司徒嫣这才知道,这李大郎是心里有了计算,“大哥,每次进城,俺不都去书铺抄书吗,每次都有十文钱,正好抵了车钱,俺还给绣铺画过花样子,用那个换银钱和碎布,所以家里吃的从这上面出了一部分,至于做点心用的东西,算成本时都算过的。家里是真的赚了2两银钱。”
四这会儿才知道,赶集时小妹不只去抄书,还画花样子换银钱,虽然点心是他们四个做的,可家里家外的事都是小妹在安排在做,这个家里最辛苦的还是小妹。四个人都心疼的望着司徒嫣,反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愿和四再纠缠这事儿,“哥哥们辛苦这么久,今天晚上一定得大吃一顿,好好庆祝一下。”四个人一听这话,都高兴的蹦了起来,心里刚有的一丝担忧也就放了下来,跟着司徒嫣一起进了灶房忙了起来。
等晚上李大郎带着弟弟们读书识字,司徒嫣偎在一边做起了福娃,福娃做成一对,男娃扎着个冲天辫,穿绣着福字的红肚兜,抱着个大元宝,起名招财进宝。女娃扎着个两个包包头,也穿着福字红肚兜,抱着条大鲤鱼,取名年年有余。还将之前不能用的碎布剪的更碎些,夹着些棉花添了进去。
做好的福娃满脸喜气,看的司徒嫣自己都爱不释手。连四都跟着赞好。
第二日一大早,才刚吃过早饭,福婶儿就带着阿牛婶儿和四婶儿上了门。几人看到福娃时都爱的紧,一叠声的说这个东西一定好卖。拿着东西急急回家缝了起来。总想着能多做些好多换些银钱。
等送走了福婶儿三人,司徒嫣想着要是能剪些窗花、福字,再写些春联配套着卖,也许还能再赚一笔,只是她不太喜欢做这些手工,而这剪窗花由为琐碎,这事儿还得找村正帮忙。
有了决定,忙去了村正家,福婶儿回了家还没坐稳当,就见司徒嫣找了来,以为是有什么没说的,忙将人让进了屋。
“婶子,旺福叔在家吗?”。
“在呢,跟小羊儿他爷在正房里抽大烟呢。您等着俺给你叫去。”司徒嫣水还没喝完,就见村正趿着个鞋走了进来。
“丫头又有啥好事儿找叔?你那点心可把俺家老爷子的嘴都吃刁了。”村正朝炕边磕打了两下烟袋锅,这才坐稳了和司徒嫣说话。
“叔咋知俺有好事儿,俺这回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求叔来帮俺想办法的。”司徒嫣笑着和村正打趣。
“还能有事难住你,叔可不信,有啥事儿你说吧!”村正心里也犯嘀咕,要是这丫头都不能办的事儿,怕不是简单就能解决的,所以虽嘴上说不信,可还是正了正身子,脸上也跟着认真了几分。
“叔,俺画些样子,想找些人帮着剪些窗花、福字,俺再写些春联,趁着腊月这几个集日多换些银钱。俺也不是让人白干,剪一个窗花俺给2文钱。就是不知有没有人肯干?”
“这可是好事儿啊!这是带着大伙儿一起赚钱的大事,看你难为的,这事儿叔给你办了,人叔去给你找,你趁着这几天把花样画出来。”村正心里直乐,这带着村民一起赚钱的事儿,对整个村子来说那都是好事儿,这下了雪,家里能干重活的都去服了役,他这正愁这个冬天一些家里日子不好过的,能不能撑的。这丫头就跑来帮了他一个大忙。
“那行,这事儿就交给叔了。只是俺要的不多,每次赶集的最多也就要个200张。至于找谁帮忙,都由叔决定,您请她们明儿个一早就到俺家来,俺试试这些人的手艺。”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司徒嫣才起身回家。从戒指里找出红纸裁了起来。
这边送走了司徒嫣,村正转回正房,和他爹两人说了这事儿,“这丫头是俺们村的福星啊,你看着吧,将来你少不得的从这娃子身上得了继。”
“俺现在就觉得得了好儿,这些日子小羊儿他娘跟着丫头忙了一个多月就得了800文,快赶上俺一年的月俸了。”
“有这么多,别不是这丫头把钱都给别人赚了,自己没闹个啥!”
“不能的,爹,那丫头不是还卖着点心吗?以她的机灵劲儿,亏不了。”
“咱跟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她那儿日子可是眼见着越过越红火的。俺头些日子过李和家,那李和家的还跟俺打听大郎呢,想来是看着大郎的日子越过越好的,动了结亲的心思了。”
“这事儿你可别管,大郎几个有丫头呢,虽说眼下大郎家得了赚钱的营生,可要是大郎成亲,多了个亲家,屋里再多个管事儿的,怕这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老村正一想到他那二儿媳,对这事儿打从心里犯怵。
“俺知道。爹,你说这好事儿要是通知的人家多了,怕一家得的就少了,可要是通知的少了,又怕那些没得信儿的闹。”
“俺还记得服役那天,有几家得了丫头的席子,就这几家吧,别的人家怕是那丫头也看不上。”
“行,爹,那俺弟妹那儿?”村正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弟妹,本为这种好事儿,应该带着自己人一起干,可这弟妹当初差点儿害了丫头,想来丫头也不会待见她。
“这个你不用担心,俺还没死呢,由不得她闹。”
“那行,俺这就去把事儿办了,怕是这一下子有好些家儿今儿晚上都睡不着喽。”村正边说边穿了棉衣下了炕往外走去。
“嗨!”老村正心里也不是个味儿,本来好好的家,全让这个二儿媳给毁了。老二去服役时,看着别人家得了那个草席,心里哪有不羡慕的。要不是临出门时,大儿媳给送去双冬靴,还不知这二能不能撑得下来。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让这二儿媳把人得罪狠了,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留,现在自然也就啥好儿也闹不着。
村正家的心思司徒嫣哪里知道,只是村里得了信儿的人家自是欢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