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荒芜之地后,司徒嫣才真正了解客栈掌柜所说的“荒芜”是什么意思。出了高平县城,一开始还能看得到树林、草地、溪流,甚至是村庄中飘起的饮烟。可这样的好景致才只走了一天,就连人影儿都不见一个了,甚至是连动物都少得可怜,亏得她多买了些鸡、兔的,不然再有两天雪狼就要改吃素食了。
见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司徒嫣从戒指里拿出捆柴火,搭了个火堆点了起来,将买的鸡去了毛,洗干净,连着馒头一起架在火上烤着,一回头,就见雪狼流着口水目不转睛的叮着烤鸡,“雪狼我这还没吃呢,你两只鸡都吃光了,这会儿又来惦记我的晚饭,我可不会让哦?”
雪狼“嗷呜!嗷呜!”的叫了半天,倒像是在跟司徒嫣抗议,她虐待良善小动物般,“哈哈哈!”逗得她抱着雪狼笑了好半天,要不是怕把些个不干净的东西招来,司徒嫣可*是打算大笑上一个时辰呢!
“雪狼,你说我们追了这么些天,都没赶上大哥他们,以脚程算,他们不可能走的这般快,不会是也和我们一样,坐着车赶路吧?”
其实还真是让司徒嫣猜着了,李有柱对吴谨的照顾,反让司徒嫣的追亲路变得困难了许多,和吴谨重逢的日子也延后了几个月。
而端木玄一行骑马,虽比司徒嫣晚离开一天,却也跟了上来,“少主。前面有火光,属下先去看看!”
“无妨,一起就是!这四周黑漆如墨。就算是让你近前,也看不出什么!”墨风四下里看了一眼,除了他们手上的火把,四下里连个树影儿都看不清。点了一下头,朝身后打了声口哨,提醒侍卫们,这才跟着端木玄朝着火光靠近。他如此。也是怕这火光是为引少主而设的陷井。其实还是端木玄想的明白,如果这真是有人针对他,就算这会儿不。如此荒芜之地也是无处可躲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几人骑马越走越近。终于看清火堆边只有一个人。看其身形年纪应该不会太大,只是离得还有些距离看不太清,但端木玄还是看到这人的身边站着一只狼,正躬着身子,做势要向他们扑来。
“小兄弟,我们主仆第一次路过此地,没准备柴草,想借你这火堆取个暖?”这片荒地入夜后。气温骤降,如果没有火堆取暖。还真有些凉。
“随便!”司徒嫣只是扫了这些人一眼,天色太暗也看不太清,只觉得这人客气,也就没在意,反正如果这些人想对她不利,她就是想逃如今也晚了。她心中所想和端木玄一样,既然躲不过,不如正面面对,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如果这些人想要动手,恐怕也不会跟她套近乎拉关系的,早就直接动手了,毕竟依人数来看,明显对司徒嫣不利。她拍了拍雪狼,继续烤着手里的鸡,她可不想吃烤糊的鸡肉。
端木玄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楞,这才下马,走到火堆边,先看了一眼雪狼,这才发现这是只藏獒犬,并不是狼,这才放心的去打量起正在烤鸡的司徒嫣,虽然身形有些变化,甚至脸上的样子也和自己印象中的有所不同,可他还是记得那个声音,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这一声,不只引起墨风等人的注意,也将司徒嫣的视线从烤鸡上移到了他的身上,司徒嫣的记忆力自然不会输给端木玄,而且这端木玄又不像她还易了容,所以只看了一眼,已经认出这人是二年前猜灯迷赢她灯笼的那个有钱少爷。可她并没把这人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又看了墨风等人一眼,就又专心的去烤手里的鸡。
“小兄弟,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2年前我们在新昌县曾有过一面之缘!”他乡遇故知,而且这人还是他感兴趣的人,令得端木玄更加兴奋。一**坐在地上,不停的跟司徒嫣搭讪。
“不认识!”司徒嫣不想和这人有什么交集,所以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这个人别的都不善长,唯有这记性,优于常人。虽然小兄弟的样貌略有变化,可声音我绝不会记错!”
“如果你是为着想分我的鸡,而故意套近乎的话,大可不必,我就这一只鸡,自己尚且不够,不会分与他人的!”
“哈哈哈!你还不想承认也不打紧。不过你这般伶牙俐齿的劲儿,倒是和当年一样!”端木玄倒不在意司徒嫣的冷漠,笑的开心,可墨风却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抽刀向司徒嫣砍了。
“墨风,住手!”还没等墨风的刀落下,端木玄大吼一声,墨风忙收住了下砍的劲力。其实墨风这样,他也是少主决不会认错,这人一定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子,如果是他那这人就有功夫在身,所以他这一刀试探的成分居多,并不意在伤人,所以端木玄一喊,他就停了下来。可其他的侍卫可就不那么淡定了,毕竟墨风的刀离司徒嫣的头只不到一寸了。
“我好意让你们取暖,却不想原来是引狼入室!”司徒嫣只哼了一声,连躲都没躲,从墨风挥刀的一瞬间,她就已经感觉到,这刀并不带杀意,虽说这人不代有恶意,可太岁头上动土,她也不是吃素的。
“对不起!小兄弟,是我的手下冒犯。”端木玄忙起身给司徒嫣行礼道歉。
“算了,别吵我吃饭!”这会儿司徒嫣手里的烤鸡正好烤好,烤的金黄的烤鸡香味直飘出去几里地远,别说是端木玄,连他身边的侍卫都一个劲儿的流口水。
“嗷呜!”雪狼更是急的围着司徒嫣一个劲儿的打转。将毛绒绒的大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雪狼,你不会还吃吧?那我们可说好了。鸡翅膀和鸡腿归我,剩下的归你,你可不能吃完了还要!”
司徒嫣将烤好的鸡放在一块布上,直接将鸡翅、鸡腿撕了下来,剩下的全扔给了雪狼,看着司徒嫣这样不只是几个侍卫有些生气,连端木玄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小子刚还说自己不够吃不会分给他。可转眼就把烤鸡分给了一只畜牲,难不成他堂堂的世子连只畜牲都不如,越想越气。这回也不理司徒嫣了,让墨风将酒囊取了来,直接喝起了闷酒。
端木玄能忍,墨风可忍不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他不过是个畜牲!你这里有鸡有馍。人都不分,却分给了一只畜牲?”
在这里遇到端木玄,司徒嫣本来心情就不好,如果墨风只是对她出言不逊,也许她还能忍,可对雪狼无理她就忍不了了。
“有时人还不如畜牲。恩将仇报的事儿,连畜牲都不会去做!”司徒嫣这话明显指的是墨风刚才拿刀砍她的事儿,直堵得墨风连话都不会说了。手按着刀只等着端木玄下令。
“墨风,算了!”端木玄见墨风被辱。心里更是有气。可那鸡不是他的,人家就算不分给他,亦无可厚诽。而且刚刚的确是墨风挑衅在先,所以他只好忍下这口气。
“少主!”墨风不甘,可见少主坚持,他一个侍卫哪里敢逆主子的意,只得不甘的坐到一边,帮着端木玄烤起了馒头。
司徒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要这些人不找她麻烦,她也乐得清静。
喝了会儿闷酒,端木玄越想越不甘,又凑到司徒嫣的边上,“小兄弟,俗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如我敬你一杯,我们一笑泯恩仇如何?”
“您身份贵重,我只是平头百姓,当不得您的兄弟,更何况还有句俗话你却忘记了,无缘对面不相识,且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俗话也不可断章取意不是?”
“哈哈哈,是我着相了,小兄弟,不论你喝不喝,这一杯我敬你了!”端木玄的豪气,如果是换个时代,倒是会被司徒嫣所欣赏,可眼下是在古代,讲出身,讲尊卑,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所以明知没有结果的事儿,她决不会沾染半分。
可毕竟这人对她并无恶意,想了想还是从车上模出了只死鸡,扔给了墨风,“我要睡了,你们自己慢慢烤!”
“小兄弟,这长夜漫漫,不如我们秉烛夜谈岂不甚好,我还没来得及问,小兄弟是去往何处?”
司徒嫣皱了下眉,这人喝了酒竟成了话唠,还真是麻烦。“玉门关。”
“太好了!我也是去玉门关,我们可以同路!”
“少主不可?”墨风早让司徒嫣的态度给气炸了,哪里肯让她跟着。
“墨风,我怎么不知什么时候我这里由你当家了?”
“属下不敢!”
“那就去烤鸡,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小兄弟,你不用管他,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可好?”
“不必了,我怕吵!”
“不会,我一定少!”
“多谢好意,我喜欢一个人!”
“无妨,无妨,反正这去玉门关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们总会遇到的!”
端木玄的这句话倒是引起司徒嫣的注意,如果想不与这人同路,怕她还要趁夜赶路才能躲得开。一想到明明是这个人的问题,却要她挨累受罪的,刚升起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小兄弟,你是怎么从新昌县逃出来的,为什么要去玉门关?”
“寻亲。”
“是你何人,父母?兄弟?还是未过门的?”端木玄这会儿酒喝到了兴处,这人又露出洒月兑不羁的真容。
“兄长。”司徒嫣本不想回答他,可这人的洒月兑倒不是那么讨人厌,所以也就随意应着。
“哦,不知你兄长姓甚名谁,我可以代为查寻?”
“多谢,不必。”
“你这人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不成?”墨风本在一边,听着少主讨好式的搭讪,可这小子不但不领情,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哪里还能忍得住。
“敬酒罚酒那也得看是谁给的,既然聊不到一处,就请你们安静!”司徒嫣正愁没法子月兑身,借着墨风的话,起身回了自己的棚车里,叮嘱雪狼守夜,她则直接盖着被睡了。
“墨风,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平日里见你不言不语的,怎么今天这么多话?”
“少主,这小子也太过分了,我们只不过借他的火堆烤烤火,他却一副我们欠了他多少银钱一样的嘴脸,看着就叫人生气。”
“是啊,少主,墨风队长说的对。要不属下去教训那小子一下?”
“这事儿本是我们无礼在先,而且这人对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性格如此,你们且不可对人无礼!”
“属下领命!”司徒嫣哪里能睡得着,只是闭着眼听他们讲话,端木玄的这番话到是给他加了不少的分。
吃过烤鸡,墨风和侍卫搭上帐篷,端木玄这一路来赶得急,人又喝了酒,心里又高兴,所以到睡的比平日里还沉些。
等外面没了声音,司徒嫣这才起身,看了看天色,已近子时,火堆边只有两个侍卫在守夜,司徒嫣也不理会这二人,直接套了车,叫上雪狼探路,继续往北赶路。
她可不想第二天一早和这些人同路,她脚程慢,先赶一段路等天亮了,再找个地方歇息,这样就可以和一早赶路的端木玄错开。
两个守夜的侍卫也看到司徒嫣走了,可他们本就对这人没好感,见人走了,也不留劝,心里更是欢喜,他们可不想和司徒嫣一起赶路。
等到第二天一早,端木玄起身时才知,小兄弟已经走了,气得他将两个守夜的侍卫臭骂了一通,连早饭都没吃,翻身上马直往北追去。
也许是上天已经看累了二人总是这般擦肩而过,也许是时候已经到了,总之这二人总算是有了交集,虽然心还隔的很远,可至少两人不再是陌生人。只不过这次相遇是好是坏还要看月老要在红线上结上几个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