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虽然赶了一夜的路,天亮时找了个地方歇了一觉,可还是不到中午就让端木玄给追上了。
“小兄弟,你怎么不等等我就自己走了,这晚上赶夜路可危险的很呢?”
“我事儿急!而且你们骑马,我赶车,本就走不到一处!”
“无妨,不如我跟你一起赶车可好?”
司徒嫣被端木玄软磨硬泡的功夫折磨得很是头疼,可这人又不是提刀抢劫的坏人,或十恶不赦之人,她也不好用强,只得皱着眉头,好言挽拒。
“这位,这位少爷,虽说你们换了便服,可吴魏刚打过仗,能骑战马佩刀赶路的,只有为官之人。我真的只是个小老百姓,不想高攀,请你高抬贵手,先行一步可好?”
端木玄被司徒嫣这样一说,才明白,原来这小兄弟早就看穿了他们的身份,难怪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明知他们的身份还不借机攀附权贵,这小兄弟当真是可结交之人,脸上虽然不显,可心里却高兴的很。不过他也看的出,司徒嫣是真的不愿与他们同行,只好慢了几步,请司徒嫣先行,他自己则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一连跟了三天,司徒嫣实在是受不了,只好又找到端木玄劝其先行离开,这回端木玄倒是答应的快,说是要在这里多休息一天,让她先走便是。
司徒嫣倒也无所谓谁先行,只要不是有人跟着她就好。她可不想让自己戒指的秘密被人知道。
走了一天。果然没再见到有人跟随,这才安心赶路,可眼见荒芜之地出现了一片树林。本来正高兴可以让雪狼去觅食,她也好歇歇,就发现后面远远的跟着一匹马。
不用问也知一定是端木玄又派人跟踪,看来不给他下剂猛药,这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将骡车赶进树林卸了车,见马近了,她将自己隐藏起来。这些人显然身手不凡,攻其不备,才能不用大费周章。
来人正是端木玄的贴身侍卫墨风。昨天主子非要他赶来保护这个小子,他本来不愿的,可主子竟然直接给他下了“铁血令”,就算他再不愿。也不能违背。只好压着火,一路追了上来。
其实端木玄此举是有意拉拢,他觉得司徒嫣是个人材,如果在这荒芜之地出了意外,就太可惜了。
司徒嫣藏于树上,见墨风越走越近,正好停于她的脚下,她直接从树上跳到了墨风的马上。照着人体中枢神经的连结点就是一拳,直接将墨风从马上击落在地。这一手令得倒在地上的墨风浑身发麻,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住手,我没有恶意!”墨风大惊,忙开口让司徒嫣住手。
“我知道,如果你有恶意,这会儿已经断气了!”司徒嫣当然知道,不然刚刚就不只是用拳,而是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墨风见司徒嫣将他托拽到一棵树前,直接把他绑在了树上。
“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即然你家主子总想没事儿找点儿事儿做,那我也乐意奉陪,只不过要想我陪着唱戏,这打赏可不能少了。你呢就乖乖的当会人质就好!”
“你快放开我,不然你的狗命!”
“对,我这命是比那狗命还贱的很,不过没关系,我的命贱不要紧,只要你的命贵就成。不然我可就要做赔本买卖了!”司徒嫣说完这句也不理墨风,自去一边喂骡子。而雪狼这会儿早跑没影儿了。
等了有一个多时辰,才见端木玄带着人骑着马赶了过来。
端木玄刚进林子,就看见被绑在树上的墨风,他倒不紧张墨风的生死,只是奇怪墨风是怎么失手被擒的,“小兄弟,误会,完全是误会,墨风是我派来保护你的。你看这既然是误会,是不是先将我这侍卫放了?”
端木玄身后的侍卫这回可不淡定了,都抽出佩刀,指着司徒嫣,大有只要端木玄一声令下,就将人砍于刀下的架式。
“这位少爷,您想唱什么戏都好,可我这庙小,容不得您这尊大佛,这人既然是你派出的,我也不多难为,您就拿银钱来赎吧?”
“哦?不知小兄弟想要多少?”端木玄笑看向司徒嫣,他没想到这小兄弟抓了墨风就是为了跟他要赎金。
“你出于好意,我也不能太讹人,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按斤算,一斤10两,这人怎么也有140来斤,我这人心善,就按100斤算给你吧!”
“小兄弟,你这还真是太心善了,100斤可就要1000两了,我怕是一时也出不起的,那第二呢?”
“第二,按部位算,这个算法最省钱,如果你只想让他留口气儿,那只要给100两就好,我会卸掉他的四肢,保证把他活着送到你面前。如果你想让他自己走,就给300两,我就只留他的两条手臂。如果你还想让他骑马,那就比较贵了,您给个500两就好,我保证将他完好无缺的送还给你!”
“小兄弟,你这人虽小,可却是精明的很,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如此算账的,佩服!佩服啊!”
“您呢,也别光是佩服,这人你是要还是不要,给个痛快话,我这还急着赶路呢?”
“要,当然要了,而且就冲小兄弟第一次与我说了这么多的话,这笔买卖成交,这500两我给了。你可以放人了!”
“痛快!这位少爷,如果你钱多的没处花,大可以再派人来跟踪于我,我保证来多少让您赎回去多少,只是下次起价就是1000两,而且不论死活。决不讨价还价。行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司徒嫣将手一伸,没有钱就想让她放人,门儿都没有。其实她也不是故意刁难墨风,如果不是他处处无理在先,司徒嫣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羞辱他。有仇就报,这可是她的一贯作风。而且如果端木玄来硬的去抢人,司徒嫣也不会真的对墨风出手,毕竟她一早就看出了他们不是普通人,是属于她得罪不起的那一类人。她这般最多也就是吓吓他们,让这个人知难而退罢了。
被绑的墨风哪里会想到司徒嫣根本就不会害他,听着她这般对自家少主。哪里还忍得住,“少主,不要给他,墨风死不足惜!”
“对少主。让属下去把这小子解决了?我就不信拿不下他这个黄口小儿?”不只墨风听不下去了。连端木玄身后的侍卫都从马上跳了下来,不等端木玄下令,奔着司徒嫣就杀了过来。
“都给我住手,你们没听见吗?这银子我给了。墨雨把这银票给小兄弟送,记住不得无礼!”
被叫作墨雨的侍卫咬着牙接过端木玄的银票几步上前递给了司徒嫣,司徒嫣也没看,直接揣进了怀里。这才往边儿上退了两步,将墨风让给了墨雨。
墨风被人从树上解了下来。几步走到端木玄马前,跪了下来。“属下无能,让少主失了颜面,请少主责罚!”
“你并无过错,因何要罚,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只是好奇,你是如何失手的?”
“是他偷袭!”
“墨风,以你的功夫,即便是她偷袭,如果不是比你高出许多,你也应当可以应对,怎会全无反抗?”
“他当时从树上直接跳到我的马上,属下只感觉后劲一痛,全身麻木一丝力气都使不出!”
“哦,竟然会有这种事儿,让我看看伤在什么位置?”端木玄觉得这五百两花的值,他知道司徒嫣这样并不是真的要讹他的钱,只是气不过他派人跟踪于他,所以也并不生气。
看了墨风的伤,端木玄心中仅存的一丝怀疑荡然无存,“小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一身的功夫果然是受了高人指点,不知小兄弟师从何人?”
“家师叶问!”
“叶师傅,不知是何门派,我怎么没听说过?”
“小门小派,不值一提!”
“难怪你敢一人独自赶路,原是身怀绝技,倒是在下眼拙!”
“微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多谢您这五百两了!”
“能与小兄弟结识,区区五百两,又何足挂齿。只是小兄弟,我复姓端木,字子恒,不如你以后就称我一声子恒兄吧,这样也亲近些?”
“好啊,如果子恒兄真的财大气粗,记得多关照小弟一二!”司徒嫣刚得了500两,心里高兴,也就顺了他的心意,毕竟如果真的打起来,她也不敢托大能全身而退。
“好,那为兄也不打扰,先行一步,我们县城见。走!”这回端木玄倒没再多纠缠,而是率众先行离开。
“这人还真是,早知道这法子管用,也不用和他纠缠这么多天了,早把他钱都骗来不解决了!”司徒嫣以为端木玄是因着失了银子没了面子才离开的。
其实端木玄哪里肯放弃,只是他对这小兄弟太好奇,不想将两人的关系闹疆,趁着司徒嫣高兴,这才先离开,等找到机会,再装做偶遇就是。
打马离开的众人跑了有一刻钟,端木玄才放慢马速,叫过墨风小声问着,“墨风,你觉得那小兄弟身手如何?”
“别的功夫属下倒是不知,只是这点穴的功夫属下当真是望尘莫及!”
“你也有佩服别人的时候,难得!难得啊!”
“少主,属下无能,让少主损失那么一大笔银子!”
“你以为他是真的缺钱吗?你别看他穿的是粗麻布的衣衫,可他那天晚上烤鸡时用到了西域才有的孜然,这种香料多为供品,别说是你,就是我也只在宫宴上吃到过,一个穿着粗麻布衣衫的人怎么可能用得起这么好的香料。而且他根本无意伤你!”
其实端木玄还真的是冤枉司徒嫣了,这孜然根本不是她买的,而是在山野地里意外发现了那么几株白摘来的。
“那少主为何还要给他那500两?”墨风觉得奇怪,少主既然知道司徒嫣不会伤他,为什么还要支付赎金。
“只为安他的心,这人性格孤傲,很难接近,可是一旦结成盟友,必是得力帮手!”
“是属下冒失!要是属下再谨慎些,也不会一下子就着了道儿!”如今的墨风不只是在手下人面前失了面子而懊悔,更多的是对主子的亏欠,毕竟他一个侍卫一下子就花了主子五百两银子,比买一院的奴才花的还多。
“行了,破财免灾,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也无需再自责了,而且也许正是因为你的大意,搞不好我还会因祸得福也说不定?”端木玄高兴的骑着马和墨风两个边聊边走,心中倒快意的很。
墨风见少主是真的没有在意,这才放下心中的芥蒂,可对司徒嫣他还是恨得直咬牙,想着哪天要是这小子落在自己手里,非把他扒光了吊起来打一顿。
只是可惜了,司徒嫣这一辈子也没给墨风这样的机会,而且以后墨风就算是有了这样的机会,也再不敢动这样的心思了。
司徒嫣这边自然是高兴的,将500两的银票往戒指里一丢,这一路的开销就全有了,“要是这姓端木的小子再送个把人过来就好了,到时一个一千两,二个可就是二千两了,这可比摆摊做买卖来钱快,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做点儿坏事,这当坏人发家还真容易!”她这会儿正开心,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就见雪狼远远的跑了回来,嘴里咬着个兔子,看上去比她这个得了银钱的主人还开心。
“雪狼,你倒是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要不是我机灵,这会儿早让人欺负去了,下次你要是再这么瞎跑乱玩的,我可就不要你了!”司徒嫣嘴上虽然抱怨不断,可手上却没停,将兔皮拨了,一直等雪狼吃饱喝足了,这才继续往北赶路。
毕竟在司徒嫣的心中,这雪狼甚至比李大郎和吴谨他们还要重要。在她的心中真正的家人只有雪狼。不过这些别人是不会知道的,在很多年后,当司徒嫣为老死的雪狼修坟时,这些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人才知,原来司徒嫣早已把雪狼当成了最亲的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至少现在在这些人心中,自认为他们才是最重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