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进来的吴谨,先是将司徒嫣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小妹身上无伤,这才问了起来,“嫣儿,我刚才听有柱说起,才知有人上门闹事,你可有受伤?”
看着着急的兄长,司徒嫣自然给了他一个安心眼神,“兄长看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理论了几句,连手都没动一下!”
“那就好,嗨!这些人也是读书人,怎么会做这些下作之事,有辱斯文。难道真是落了难,连礼仪廉耻都不顾了?”吴谨虽然已是军户,但骨子里还是以文人自居,所以看着同是文人的那些人落魄至此,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兄长莫气,人各有志,这些人骨子里原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如今只是拿掉了那些遮掩在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罢了,兄长为这样的人叹息,才是不值。倒是小妹看中了一块地,刚画了图要和兄长商量呢?—无—错—小说”
“哦,给我看看!”吴谨被司徒嫣的话吸引,也就放下了心中的不快。
“嗯,嫣儿的画虽简单,可清晰易懂。”
“兄长!这就是张草图,哪里是什么画,倒惹得你笑话于我!”
“好好好,为兄不笑,为兄是真的觉得嫣儿这画虽简单,可运笔转折,都很有风韵,如能遇名师,说不定能成就第一才女之头衔!”
“‘第一才女’,于我不过闲泥粪土,我只求亲人安好。至于所学所知,只要能为其所用,能安亲心即可!”
“好。嫣儿气慨当真不输男子,连我这当兄长的,都自愧不如。”
“时移势易,懂得审时度势,方能乱世求存!”司徒嫣这番话果然引起了吴谨的沉思,司徒嫣见目的达到,也不打扰吴谨。退出屋子,去帮翠萍的忙。
栓子进门时,正好看到吴谨坐在炕上发呆。“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栓子,我今日才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当初为何墨守成规不早日离开吴府。自立门庭。如果当初离开,今日也不用让嫣儿与我一同吃苦。比起小妹,我这么些年的书都白读了。”
“大少爷,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可谓行万里不止。就读书来说,不比大少爷少。见解自会有所不同。司徒府有大少爷和大,终有一日会重现昔日之锦绣!”栓子这二日见了大,是打从心底里佩服,甚至对大的话深信不疑。
“以前我虽居朱门富地,却未必有此信心,如今落难于此,却让我信心倍增,这些都是嫣儿带给我的,如果以前我是司徒府的希望,如今我倒觉得嫣儿才是司徒府当之无愧的当家主母!”吴谨对这个小妹感觉还有些陌生,但他的感觉和栓子很像,都觉得如果是司徒嫣,也许他们真的有出头之日。
“可是大少爷,大大了总是要嫁人为妻的?”
“所以我更要努力,一定给嫣儿撑起一片天,让他能有个好归宿。不求门当户对,只求一心一意对她之人,万不要像父亲一样,让母亲独守空闺,毒发身死!”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见司徒嫣和翠萍走了进来。一起坐下吃了午饭。饭后司徒嫣和李有柱赶着骡车去找丁狗娃,留雪狼在家看家,毕竟的事并不算真的了。
李有柱赶着骡车,拉着司徒嫣去了骁骑营第五队第二屯第一什第一伍找兵丁丁狗娃。当然她也换回了男装,毕竟在这军屯里出出进进的,还是男装方便。
李有柱一路打听总算是一个时辰后找到了丁狗娃,这会儿他正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和人聊天。
“司徒老弟,怎么是你?昨儿没见你来,俺还想可能你是找到亲人了,刚俺还和俺兄弟们提起你了呢!正打算一会儿去找你,这倒是巧,你这会子自己过来了!”
“丁大哥,本该就来看望你的,可是听说你们要操守骑射,就没敢来打扰,这会儿过来,还真是有事儿相求?”司徒嫣觉得和这些军人聊天,比和吴谨来的自在的多。
“客气啥!来俺给你介绍一下,这都是俺兄弟,和俺一个伍的,你别看他瘦了嘎鸡的,可功夫最好,是俺们伍的伍长!”
被丁狗娃点到的人忙站起身,和司徒嫣相互见礼,“司徒老弟,我也不和你客气,就跟丁老弟一样称呼,你可别见怪?”
“这位大哥豪气干云,令小弟佩服!”
“我叫陆明,你跟他们一样,叫我陆大哥就好。我这哪算什么豪气,还不都是被逼出来的!”陆明很喜欢这个才见面的小子,虽然知他是京城中出来的,通身气度倒和他们这些军户有几分相像。
“陆大哥,你这被司徒老弟夸上一句,咋还扭捏上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大老粗!”
“我这叫爷儿们,是不是司徒老弟!”丁狗娃一拍司徒嫣的肩,倒一副哥儿俩好的架式,吓得有柱连忙上前,欲要将二人分开,倒是司徒嫣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让李有柱退了下去。可这些人都是行武出身,眼明心亮,李有柱一动他们就发现了。一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司徒嫣也注意到了这些人的异样,怕他们误会,忙出声解释,“丁大哥,昨天来时因着是远道儿赶路,所以不得以这才着了男装,如今出行再着男装也是为方便行事。倒是让丁大哥误会了,司徒乃一介女子,这司徒老弟,怕是要改成司徒贤妹了!”
“啊!”这下换一院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还是那个陆伍长反应最快。难怪刚才丁狗娃拍这司徒老弟的肩时,她身后的人会上前拦阻,原来人家是女子。这么想来,还真是他们冒失了。
“司徒老弟,不,司徒贤妹,是我们唐突,还望海涵!”
“陆大哥说的哪里话,本是我欺瞒在先。理应由我向各位大哥陪个不是!只是这贤妹叫起来别扭得很,如各位大哥不弃,叫我一声小五吧。我在家行五。家里的兄长都是这么叫的!”
“这个好,小五,可比那酸咕激流的叫法好听的多!”丁狗娃刚要再拍司徒嫣的肩,突然想起这老弟已经成了小妹。这勾肩搭背确有不妥。这才将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陆明就在丁狗娃对面,当然看到了他的不自在,忙出来打圆场,“我就说吗?哪有男娃子长的这般俊俏的,倒是我们走眼了。而且刚才小五还赞我豪气,我可是听丁老弟说起过,小五是一个人支身从幽州来此,那才是巾帼不让须眉。值得我等佩服!”
“时移势易,不得已而为之。哪里能和大哥们沙场征战,驱除胡虏相比!”
“行了,你们俩再这么夸下去天都要黑了,小五,你刚说找俺有事儿,不知是啥事儿?”
见丁狗娃问起,司徒嫣这才将她和吴谨的身世关系介绍了一下,“昨天我和家兄已经找过田伍长,田伍长已经应允家兄可以分户自立,只是眼下家兄所住的屋舍实在无法过冬,我就想选块地盖间房,好和家兄挨过这个冬日。”
“好,小五,我就说你不让须眉,我果然没有看错,只是这选地盖房,怕你还要再等上几天,田伍长那里我也清楚,他们伍人数早就已经够了,如果令兄要分户自立,怕要转去别的伍了!”没等丁狗娃,陆明先向司徒嫣解释了起来。毕竟这些事,他要比丁狗娃知道的多些。
“这样是不是就不能住在原来的地方了?”司徒嫣一听要转伍,不由得有些担心。她才选了块地,看来这屋子还是先不要盖的好。
“正是!”陆明毕竟是一伍之长,而且他如今已经25,这伍长也当了有五年了,这些事儿又怎么会不清楚。
“可惜,我选的那块地背后是山,位置偏僻,冬日里可以抵挡寒风,我倒很是喜欢!”
“这有何难,我们这儿别的没有荒地荒山的可有的是!”丁狗娃看司徒嫣有些不舍,忙出言相劝。
“伍长,我们伍不是少个人吗?不如你把小五他哥要来得了?”的这人一直站在陆明身后,刚才相见也只是行了个礼,并未深交,不想这人却能主动帮她。司徒嫣感激的朝这人笑了笑。
“这有何难,我还正愁找不着人呢!何大壮,还真有你的!这主意不错。小五就让你兄长来我这个伍吧?”这何大壮也没想过,他这一言相帮,在将来却救了自己两个儿子的性命,只是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陆大哥、何大哥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我刚才也说了,家兄出身不如几位,不知可否入到该伍?”
“这我倒忘了?”陆明想了一下,他倒不是不愿意,只怕这事儿要想成,少不得还得花些银钱。
“小五,我也不瞒你,我这里一定没问题,可是上官那边儿,怕有些难,如果你能花些银钱打点一二,这事儿倒是不难办!”
“这不难,陆大哥只管说,不论我能否办到,都会尽全力一试!”
“好,就冲着你对兄长的这份情意,这个吴谨我收了。这样,我先帮你打听一下,你在这儿等着,这骡车借我使使,我去找屯长问问?”
“这有什么,陆大哥只管牵去就是,不论事成与否,小五都在此谢陆大哥鼎力相助!”司徒嫣忙给这陆明行礼,人家能这么热心帮忙,她当然不能还端着个架子,而且这些人多是行武出身,比不得文人雅士,所以做事儿还是豪爽点儿好。而且如果吴谨能离开原来的地方,离吴德远些,对于吴谨来说也是好事儿。
送走了陆明,司徒嫣坐下和几人聊天,有柱则站在院门口守着,“小五,刚才光顾着说事儿了,倒是把大胡子叔给忘了,孙大胡子,他可是世袭的军户,算到他这辈儿,都第三代了。”
“大胡子叔!”司徒嫣忙起身给这人行了一礼,这人比较腼腆,手忙脚乱的勉强算是回了一礼。
“大胡子叔和他儿子石头一样,都是不多话的,倒是你刚见过的这何大壮,是个话唠!”
“丁狗娃,没你这么埋汰人的!”几个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倒不无趣。
近二个多时辰才见陆明赶着骡车走了回来,“陆大哥!”司徒嫣忙起身见礼。
“小五,你这事儿我问过了,屯长说不是不能办,只是要层层上报,俺看着他那意思,就是要钱,所以就帮你问了一下,要想成事儿,少说也得十两银钱,这事儿要不你再想想吧,这十两银钱用好了能过上好几年?”
“好,陆大哥,这事儿有劳您了,我这就回去和家兄商量,要是能凑够银钱,等分户自立后,我就来找您!”
“行。小五,你这骡子平日里可还听话?”这事儿陆明也未再上心,毕竟十两银钱,一般人家根本拿不出。这事儿也许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听话着呢,有时不用我赶,它自己就能带着我走!”司徒嫣不明白,陆明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问起胡萝卜。
“看来它是喜欢你,不喜欢我,刚可跟我好一顿撂蹶子,要不是我养过牲口,今儿怕还赶不回来了!”
“陆大哥可有受伤?”陆明以为司徒嫣会先去看骡子,没想到她最先关心的却是自己,不由心里一暖,越发觉得如果吴谨能来自己伍,往后他也可以多见见这个小五妹子。虽然这吴谨人品如何,只听司徒嫣只言片语未必是真,可就冲他这妹子的品性来看,应该差的不会太远。
“我没事儿,要是让它难住了,我这脸也没地儿搁了!”陆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让司徒嫣放心不少。
“小五,你甭担心,他功夫好着呢!”听了丁狗娃的话,司徒嫣这才彻底安心,又道了谢,和众人道了别,这才坐着骡车往回走。
对于之前陆明他们提到司徒嫣一人独走西北的事,有柱并没有问起,司徒嫣也只当没这回事儿,倒也剩了她解释的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