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见这小姑娘眼神清亮、话语条理清晰,并不是不事稼墙的闺中小姐。和自己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不禁收了轻视之心。
于是,童牧在回答时语气里带了丝恭敬:“李小姐,我和佃户之间签的契约还有两年半。佃租是三七分成,我七他们三。至于生产工具之类的,都是我购买的。这个花的钱虽然也不少,但一件农具也能使几年,这个也不算什么大的花销。还有就是每年的种子化肥也都是我提前准备好,一百亩地的肥料需要的可不少,李小姐最好有个思想准备。”
李紫玉听了后,暗暗感激童牧的提醒。自己还真是把这个茬忘了,这要是到种地的时候才想起买肥料,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李紫玉感激地说:“谢谢童先生不吝指教!我虽然也懂一点种地的事,但毕竟还年幼,有些事情想的难免不周到,会出现一些疏漏。童先生肯定对庄子的种植情况很熟悉,有些种地的小窍门还请童先生不要藏私对我多加指点,我将不胜感激。”
童牧让李紫玉几句话说的面上放光,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嘴里却谦逊地说着:“哪里哪里,童某也是熟能生巧,比李小姐多种了几年地而已。李小姐如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和这里的佃户询问一下,他们可是真真正正的老庄稼把式,懂得的比我可多多了。哈哈”
李紫玉虽然和童牧寒暄着,但手里的花名册也随手翻看了一下。对这十几户佃农心里也有了些底。
既然双方对价钱都比较满意,李紫玉就准备把买卖契约签了,好了一份心事。
童牧吩咐随侍在旁的小厮准备笔墨。就要写契约。不料半天没说话的林天舒开了腔:“且慢!童兄,你这价钱是不是高了点?”
童牧扭头看着林天舒懒洋洋的样子,眼皮不禁跳了跳。心说这货这是要干什么?买家都没说话,他这是闹的哪一出?
李紫玉在一边静观其变,林天舒一开口,李紫玉就知道这一百亩地里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岔口。自己因为相信林天舒,所以并没有把这一百亩地全部看完了。难道地里还有什么死角不成?
“林大人。我这给的可是最低价了。你四处打听打听,哪里有我这个价钱就把良田卖了的?你这还说高,那这买卖就谈不下去了。”
童牧见林天舒那副无赖样子。心里也很恼火,话语里就带了丝威胁之意。你若是嫌价高,就去别处买去吧。可南辉县有他这么便宜的庄子吗?
林天舒也没说话,起身就向外走。李紫玉自然跟上。丝毫也没拖泥带水。
虽然自己满意这个庄子。价钱也算是公道。但李紫玉并不是非买这个庄子不可,有钱还怕买不到好地?
步九、林兴和两名衙役见林天舒和李紫玉出来,也从厢房里走出来,跟了上去。几人脚步很快,眼看就到了院门了。
童牧在一边傻了眼,连忙疾步追了上去,在林天舒快要出院门时堪堪拦在了前面。
“林大人!林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我也没说什么不是?价钱好商量嘛。对不对?那你给个价,多少钱合适?你总得还个价嘛。”
林天舒停下了脚步。眼睛微眯斜睨着童牧:“童先生,我怕我给的价钱你以为我在欺负你。还是不说为好。行了,我带着妹子去别处看看,就不耽搁童先生的时间了。”说着转身就走,半点还价的意思都没有。
“哎哎哎!别走啊?林大人,你说说看,到底什么价?”
童牧见林天舒真的要走,就真急了。他死死拽住林天舒的衣袖不撒手,心里真的是欲哭无泪。
奇了怪了,自己欠下赌债的事难道林天舒知道了?还知道今天就是最后还钱的期限?想想赌场的规矩,浑身就打了个哆嗦。不行,自己好容易遇到个买主,可不能就这么放跑了。说不的自己要打破原来的计划了,少卖个钱就少卖个钱吧,谁叫自己真的等钱用呢?
“五百两!”林天舒也没继续走,就停在了院门口,淡淡的说了个数字。
“什么?林林大人,你你能不能再添点?实在是太少了!你得让我把本钱捞回来嘛。”童牧苦着脸如丧考妣,脸上一副霜打的茄子一般。
林天舒把童牧拽着自己衣袖的手轻易地甩了开去,转身真的走了,几步就到了大门外。
“林大人,林大人,好!五百两就五百两,我卖了!”
童牧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挤出了这几句话,心里疼的却在流血,却也无可奈何。谁叫自己搁不住诱惑入了赌场了呢?这几年自己挣的钱几乎都送进了赌场,城里都卖了两家店铺了。如果错过了还钱的期限,小命就玩完了。
自己本想还了赌债后用剩余的银子去翻本,没想到这个林大人更狠,刚刚给了他还赌债的价钱,也打破了他最后一丝的幻想。
其实城里还有两家铺子,可他不能都卖了,那样家里就会翻天了。想到妻子一人在南方的家里带着孩子侍弄茶园,他心里不是不惭愧的。有时候也恨自己意志力不坚定,生生把家给败了。可是,让赌友一撺掇,心里就痒痒的跟猫抓似得,就又把什么都忘了。
林天舒和李紫玉重新回到屋里,很快就把契约写好了。买卖双方童牧和李紫玉都分别签了字,林天舒作为中人也把字签上了。契约一式两份,买卖双方各执一份。
李紫玉也当场数了五百两银票给了童牧,童牧也把地契和房契都交给了李紫玉。李紫玉把这两份契约交给了林天舒,让他把这两份契约上的名字改成小山的存档,这样才算是买卖契约的尘埃落定。
刚刚签的两份白契也由林天舒负责在衙门换成红契后,再还给买卖双方。所以,眼下两份白契就被林天舒收了起来。
林天舒知道李紫玉还要在此地耽搁一段时间,自己不便也不能在这里再多耽搁,所以,提出了告辞。
衙门虽然是第一天开衙,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自己作为一县的主官,还要和年后今天第一天上班的各位同仁打打招呼,联络一下感情。自己再怎么有能力,也不能把事情全部都干了。他还需要县丞、主薄和其他同仁的协同合作,才能把县里方方面面的工作做好。不是有句话吗,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