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叙述的时候,刘政委表情自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等我住口了后,才又向我了解今天我们发生的事情。
事情的经过、包括前因后果等全部叙述完后,刘政委也没有任何表态,只对我笑道:“既然你的诺姐如此帮你们,你可得答应我一件事。”
难得这么大的一个角色对我有事相求,所以我根本不用考虑就认真地答应了。
“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木代,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想来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你说他是个什么族长继承人,也算是门当户对。但当今社会呀,却也不是门当户对就一定圆满的,何况只是个早恋。”刘政委叹了一句,接着说道:“你虽然不是小诺在学校的小弟,但看来以后也肯定是亲如姐弟的了。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帮我看着她一点,尽量保护着她一些,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一听原来是这事,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跟着笑道:“政委哥哥放心,诺姐可是我们的大,我还是全靠她罩着呢,你说她怎么可能会受到伤害?”
刘政委却神色严肃地回道:“我说的是感情方面,小诺很小就没有母亲了,所以才被我们家惯着宠着。但在感情上她其实一直有缺陷,否则也不会成为个假小子了。如果她再受到爱情的打击,恐怕后果就很严重了!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我心头一凛,没料到看似坚强的刘允诺,竟还有如此的不幸,想了一想,向刘政委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如果你以后再冒充是我的亲戚,或者打着我的旗号招牌四处宣扬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艾所长想加在你身上只能算小kiss了,知道了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从见面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刘政委露出了那种凌厉的气势,那是一种会让很多人都觉得后背发凉的气势。
“包括小诺也不行!你就转告他,就说是我刘允承说的。”补充了一句后,刘政委起身招手示意我一起出去。
见我们出去的时候,艾所长再次恭敬地迎了上来,刘政委仍旧客气地跟他打招呼,并绝口不提我们犯事的事情,但临上车前,却握住了我的手亲热地说了一句:“世明呀,待所上的事处理好后,一定要带上你的几位一起来家里面看看,这一晃都十几年了,你刘伯伯可想见你了!等你们来的时候,我一定亲手下厨,给你们做我的拿手好菜花椒鸡。”
我也赶紧顺着杆子向上爬:“谢谢哥哥,请你先代我向刘伯伯问好,等放假后,我一定带我几个最好的一起来看他老人家!”
看着刘政委的车驶出派出所的院门,艾所长久久没有言语,虽然我看他牙齿咬得很紧,但脸上去不敢有半点怒意。
足足在那站有两分钟有余,艾所长才一脸严肃地对我和王豪东说道:“进去继续做笔录吧!”
虽然是分开进行的笔录,还是艾所长亲自给我做的,但我总觉得那只是走个过场,或者说艾所长是在我们面前做做样子找回他自己的一点颜面而已。因为在我平静地说着我们闹事的前因后果时,他几乎就没动笔写下一个字,而且我从他不停地玩着手中那支笔的动作,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安。
王豪东的笔录应该也是一样,等艾所长带我到那间坐着好几个警察的大办公室时,他早就没事儿一般坐在沙发上等着我了,从他面前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看来,他的待遇竟比我还要好。
“张世明、王豪东,你们所犯的事情现在已经基本了解清楚了,虽然是自卫,但你们的行为和方式也已过当了。念在你们还是学生,希望你们后好好反思、改正错误,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艾所长拿着个文件夹,对着我们说教了一通,然后便挥了挥手道:“你们可以走了!”
王豪东转身就走,但我却没有动,看着艾所长先说了一声“谢谢”后,低低地问了一声:“艾所长,我的另外那两个同学呢?”
我知道此时我完全有资本向这个之前不可一世的所长示威让他难堪一下的,心里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但转念一想,他在我们学生面前,或者说在他的所上和他的辖区,确实是一幅唯我独尊的样子,但实际上,别说今天遇到了他的上司刘政委,就是遇到毫不相干的赵局长、陈主任甚至是我们的陈校长,他也处处受制如个孙子般只有点头的份!真正看来,其实他比我们更可怜,在我们面前凶一点,也许只是为了找回自己身为所长的那份满足感而已!所以也就罢了,跟他说话时反而用了一种从来没有过友好语气。
“他们已经先做完笔录了!”回答完后,艾所长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而办公室里的那几个警察也目光怪异地看着他。
我听说木代和田小龙已经没事了,心头先自一喜,这时见那些警察叔叔看艾所长的目光,明显带有一种说不清的意思,好像是有点幸灾乐祸的那种味道,心头忽然有些反感,也有些感叹:看来无论是成年人还是我们小青年、警察还是学生抑或其他职业,人与人之间都难免有各种勾心斗角。他们这时对自己的所长露出那种眼神,摆明是在看艾所长的笑话!
这眼神要换在刘政委来之前,说不定我得有多解气,但那时他们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为我们说句公道话,只是机械地执行着艾所长的命令。所以心头那种热血豪气往上一冲,便对艾所长说道:“艾所长,刚才我那刘哥哥也严厉的批评了我,并要我接受你们的一切处罚。他还说……还说……改天要请你吃饭,说你是警察中的好榜样,他应该向你学习!”
艾所长脸上不觉现出一丝喜色,忙谦虚地应了句:“刘政委过奖了!我做得不好,改天还要多多向他学习和请示。”说完后又客气地出门送别我们。
“你不必给这个家伙赏脸,而且我断定他今后也不会领你的情!”回来的路上,王豪东冒出了一句。
我叹了一口气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以后难免还再落入他的手中,让他承着点情总是好的。”
王豪东却不以为然,说了句:“要想成为真正的老大,就别对谁都一幅慈悲心肠,这个世界上提上裤裆就翻脸不认人的婊子多了去了,小心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再说了,你有那么一个哥哥做靠山,给他脸做什么?”
“我这个哥哥呀,是瞎猫碰到死老鼠,撞在枪口上了而已!其实我跟本就不认识他。”我对王豪东实话实说。
王豪东显然不信,横了我一眼笑道:“怕我跟着你沾光不成?你别臭美了,要早知道你有那么大一座靠山,我还真不愿做你的,免得别人说我趋炎附势。”
我看他虽然是开玩笑,但语气却极认真,生怕以后真如他所说,因为误会而不再跟我做,所以赶紧把冒充刘政委亲戚的来龙去脉说了。但又交待他不可泄露,因为刘允诺既然悄悄跟我说这事,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再说我敢断定别人也不知道,否则给我那个陈校长一百个胆,恐怕他也不会想着要收拾对付堂堂一个公安分局政委的妹妹吧。
“这下你应该知道了,我张世明并不是趋炎附势的人!我们只是吉人自有天象、突遇贵人相助罢了。现在决定好了没,还要不要接着做我的?”我调笑着问王豪东。
王豪东头发一甩回道:“不做也做了,你以为是随随便便说做就做、说散就散的吗?”。说完之后,他忽然站住不语。
我见他表情有异,忙站住顺着他的眼光年看去,顿时也自呆住:此时我们已来到校门口不远,一群七八个人正候在学校左侧那个花坛边,手里拿着棍棒。虽然我只认识其中两人,但仍旧内心一紧,因为我认识的两个正是体校的沧小六和曹月辰。
“今天他妈什么日子,下一场雪以后群狗出动了?”王豪东低骂了一声。
我把手伸进怀里,笑了一声:“下雪天,适合吃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