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像你这种货色,不是我夸口的,我家小万可以打七个!哈哈……”孔夫子不等我说完便打断了说道。
我听他的样子好像比较喜欢听好话,并且是个比陈校长还护犊子的家伙,忙赔着笑脸应道:“是的,我以前也跟孔万打过一次,他几乎是没有动手,但我就是没办法打到他,还被他给晃得摔了几个大跟头。这次也是,他一棍后就把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了!”
可没想到孔夫子的脸却阴了下来,带着点怒意盯着我冷笑了一句:“张世明,我可以小看你,因为你现在连个瘪三都算不上!但如果你想小看我的话,那会让我觉得你来这不是道歉、而是来向我们父子,甚至是向我们全湘人民示威的。”
本想拍个马屁的,却拍到了马蹄子上!但如果现在见风使舵,那可就真的像是他说的那样,我是个浮夸之人了`.``,所以尽管有那么一点点害怕,我还是强忍着没有露出惧意,而是看了他两眼后,慢慢地把身上的衣服月兑了,然后再把头上的绷带给解开……
在我做那些动作的时候,孔夫子一直就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但如此,屋里所有的人都不解地看着我,连床上的孔万都很意外地没再出声。
直到把所有的伤口伤痕都露出来后,我才对孔夫子说道:“孔……不介意的话我应该叫你一声孔叔吧!你可以怀疑我来道歉的诚意,但我刚才那些话绝对没有半句作伪,孔万的身手如何,看我身上的这些伤就知道了!再说了,你见过有人带着伤痕来示威的吗?那恐怕不是示威,是比惨吧!”
屋内的人鸦雀无声,均是呆呆地看着我!我相信应该都是被那一身伤给震住的。王豪东、田小龙和木代眼里都满是气愤,孔夫子父子眼里则是得意,而刘医生、另外那个医生和孔夫子手下则不尽相同,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是惊讶中带着一丝敬意。
我没敢回头刻意去看蔡老师和悠悠她们的表情,蔡老师我知道她会心疼,但那三个学姐,我却怕见到的是她们漠不关心甚至会为孔万鸣不平,因为她们太了解我了,知道我是个喜欢装的人,不但喜欢装笔,有时也会装可怜和装硬气。
孔夫子愣了一下后,脸上的神色又已变得不同:比刚进来时少了分流气、比刚才“看透”我时多了丝钦佩。转头看向带他进来的那个医生道:“张院长,你以前跟你这个家门接触过多少?”
那张院长微微笑道:“我和你一样,现在才第一次见到大华口中的张世明。”
“嗯,既然这样,我想听院长一句话,你觉得今晚谁更应该躺在这病床上?”孔夫子问了句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张院长看了一眼床上的孔万,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夫子,十年前我就跟你说过,孩子‘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万这侄儿呀,身手和头脑都好使,就是在气质方面,跟你还是有差距的。就今天这事,如果遇见的是其他人,那我都敢肯定躺在这床上的应该是对方。可你自己也看见了,张世明的伤势确实比他的重,可躺着的人却换了主。”
孔夫子沉吟了一下,竟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出乎意外地冲床上的孔万喝道:“还不赶紧滚起来回学校,人家比你伤了重得多的人都还站着,你却这样躺着,好意思讲是我湘帮的子弟吗?”。
孔万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老爸,眼里又似有泪光闪动,但见孔夫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慢慢地挣扎着起身。
张院长却上前拦住,转头问向孔夫子道:“夫子,这样教育儿子只会适得其反,我说张世明伤得比小万重,并非说小万伤得就轻了,他这伤势呀,应该在这里至少住上三天。”
“张院长,你老哥不太地道,看出我的不对之处,那就应该不要保守,指导一下才是应该的,而不是这样当面拆我的台!”孔夫子话说得不轻不重,但语气态度上对张院长还是不错的。
张院长也许是仗了自己医院院长的身份,这些社会人员有求于自己,所以从一开始好像就没对孔夫子有什么恭维之意,此时听他如此说,便也不客气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头向我问道:“张世明,如果现在你是孔万,听到父亲的喝斥,那你该怎么办?”
我长叹一声感慨道:“来之前我就听说了,孔万的父亲孔叔叔是什么湘帮老大,虽然我不知道湘帮是个什么组织,但我跟清风帮是有来往的,既然都叫帮,那肯定也是非常的了不起。所以我很羡慕孔万,能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父亲,但如果我是他的话,现在别说父亲对我喝斥,就算天王老子让我起来我也不干,因为身上的伤不是装的。”
“听见了没?你这小子最缺乏的就是张世明身上这种硬气,以后跟他学着点,否则下次你俩再开打,我觉得你还是占不到多少便宜的。”张院长对孔万没给好脸色,冲他说了一句教育的话。
孔万本来指望他老子来为其撑腰,谁知换来的只是孔夫子和张院长一唱一和的奚落,那倒也罢了,更让他气的可能是无形中还抬高了对我的评价,所以听了这句话后忍不住了,挣月兑张院长便一步跳下床,指着我大声吼道:“这狗日的有什么值得学的,不就装笔来这显摆一下吗?”。
这句话好像触动了孔夫子,他一边示意我穿衣服一边插话问道:“对了,张世明,你的伤我是看见了,不比老陈让人送给我的照片轻,但是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你没住院呢?”
“我怕被接着打,因为我今晚确实被你家少爷给打怕了!而且说来不怕大家笑话,医院的车到现场时我已经被人扛了躲起来,连出也不敢出来了!”我想都没想,一边拿着那条绷带自己胡乱缠着头一边回应道。
孔万却大声反驳道:“放屁、装笔!你被打怕了?那你现在来干什么?你既然知道我是湘帮的少爷,就算你是猪头恐怕也知道来医院比在学校危险一百倍吧!”
刘医生见状忙上前帮我包头,轻声安慰了一句:“先包着吧,一会这边处理好再去治疗室好好清洗包扎,一小会也不碍事的。”
我对刘医生抱以一个微笑后,这才回应孔万道:“正因为知道了你是湘帮的少爷,所以就算危险一百倍,我也必须得来。因为如果我不来的话,可能我就真的死定了!但我如果来了,我可能还有申冤的机会,因为我接触过清风帮,知道帮派义气为重,而且帮派其实最为讲理。”
这话对我来说是一堆瞎话,但我相信这次的马屁是拍上了,至少我余光里的孔夫子一脸笑意。
孔万却仍旧不服气地回击:“刚才你说自己被我打后是被人扛了藏起来的,那现在怎么又生龙活虎的了?老子不讨厌装笔的人,但是特别讨厌装笔后还狡辩的人!”
“那得多亏了蔡老师和我们班主任吴老师的照顾,还有兄弟们的搀扶帮助,否则直到现在可能我也难站起身来呢!”我仍旧尽量淡定地回应。
张院长见状后适时插话道:“小万,别再跟张世明作对了,你比他小,明年你能有现在的他成熟,那我保证不用毕业,你父亲那把交椅就得交给你。”
我见孔夫子脸色好转,张院长也又再替我说话,最主要的是好像一旁的蔡老师听了我的话后竟有些含情脉脉地微笑看着我,所以一边拿起那件被血染得花里胡哨的衣服往头上套,一边背着孔夫子向孔万投去一个得意的鬼脸表情。
衣服还没套进身子,头都还未从T恤的圆领里探出,只听孔万高叫一声:“不跟他作对,老子今晚就弄死他!”紧接着我的右腰上便挨了重重一脚……
侧身跌倒的时候我只是闷哼了一声,房间里却是喝止声、惊叫声和叫骂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