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宇扫了她一眼,看见她脸颊旁那如晚霞一般绚烂的光彩,对上她的眸,她收了目光,脸庞却透着微红。
那一瞬,他看见她那极其明媚,如艳阳般的眼神,多年前,他也曾在一个男人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只是那单单的一个眼神,便已经能够明了全部。
可是面容却在想起那个眼神的那一刻,眼眸一瞬间狠厉,又很快的隐去,恢复了一惯的淡漠,仿佛什么都不能融入那眼眸。
爱与不爱,一个眼神便足以。
她的眼眸娇媚,红唇欲滴,五官虽不是极美得,可搭配在那张可人的瓜子脸上,却是极其漂亮的,是一美人无疑,只是穿衣和动作间,总是给人以冷艳的感觉,像是周身裹着冰,带着少许的冷意。
上官宇将手放置在琴弦上,还能感觉到它轻微的颤动,站起身来,转头,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粟阳。”
门外推门应声进来一人,看打扮应该是玉昆府的管家,声音温厚的喊了一声“王爷。”
“去跑一趟,找坊市最好的绣娘。”
“是。”粟阳应了,便退下了。
清早,便见粟阳来敲门,身侧跟着一个。
“打扰姑娘休息了。”粟阳笑了笑,挥手唤过身后的,手里端着一个大锦盒,“姑娘,这是按王爷的吩咐,连夜赶制的,秀桃可是这纺市上最好的绣娘。”
“这是王爷的吩咐?”她看着那锦盒内的锦衣,才想起昨夜他差人来为她量衣的事来,一夜之间,便做好了两身锦衣来。
“王爷让姑娘从这两件中挑一件穿上,换好后去见他。”
在梦中,她又忆起那日之事,嘴角带笑。
孤苏傅进的屋里,下人为她已经换下了身上湿透的衣物,此刻的她在安然沉睡,孤苏傅坐在床边,伸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
她的脸色苍白,因高烧而漫起的红,不自然的散在她苍白的容颜上,额头温度滚烫,显然是受了入冬寒气的侵袭,身子受不了引起的。
孤苏傅蹙眉站在榻前,看的她的唇也渐渐的褪了色彩,身子也是不由的蜷缩起来,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些许的痛苦。
汤药已经喂下去了,按道理虽说不能立即见效,也不至于如此没有成效,孤苏傅斟酌一番,便走了出去。
郎中此刻正在煎晚上贾魅所需的汤药,孤苏傅轻咳了一声,看的郎中起身作揖“大人好。”
“那姑娘为何喝了药全然不见醒的迹象?”
“回大人的话,正常的话,实是该醒了,只是这姑娘身子弱得很,亏血的很,老夫调息了药方,这副药下去,恐是该醒了。”
“额头也烫的厉害。”
“不打紧,能入药便无大碍。”郎中回道。
孤苏傅再次回到屋内,看的旁边放的水盆,探入指尖冰凉,可见的里面有些许的冰块,他站起身来,取下贾魅额上的毛巾,浣了浣,正准备放上去的时候,眼睛瞅到她的手腕。
他拾起她的胳膊,看的那手腕处的黑点,挽起她的衣服,用手上的凉毛巾擦了擦那黑点处,看的黑点变淡,胳膊上显出极淡极淡的血管脉络来,待他仔细看去,那血管又不可见了。
这奇怪的现象,使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曾接过的一宗案件,解刨尸体时,那人经络里竟不见血,只在心脏处见的些许的血,心脏瓣膜已经坏了两片已经不能正常的合拢,在那残破的瓣膜内,可见吸附着两只黑色蠕虫,当时也是从外见的那人无一丝的被杀痕迹,只是胳膊处有两黑色小点,于此刻他看到的相同。
这念头让他眉头一蹙,正出神间,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孤苏傅将巾子放在了盆沿上,将她的如藕般的手臂放入了锦被中,目光又落在她的脸上。
他重新浣了巾帕,放置在她的额头上,听的门口有脚步声,他急步走出屋子,看的秦子明站在屋外,正欲开口,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背转身,很轻的阖上了门,才向着秦子明走了,脸上带着些许的无奈。
“大人,您忘了沿路之事了吗?既然知道您没事,他们断然不会就此收手的,还请大人小心为上。”他看了看孤苏傅,声音中带着担忧。
“我知道,子明你同我一起进来。”孤苏傅道,秦子明轻微蹙了下眉,随着孤苏傅一同进去。
孤苏傅坐在床旁边的小凳上,看着眼前的,目光不由的落于她的手腕处发滞,再转脸时,看得她的眉如蝉翼一般轻轻的晃了晃,然后缓缓的张开了眸,那眸子中有着难掩的疲惫神色,孤苏傅看得她醒了,轻轻的勾了勾唇角。
两人对视了几秒,此刻她的唇依旧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困顿极了,孤苏傅冲她笑了笑道“你醒了啊,喝点热粥吧。”
贾魅轻轻的摇了摇头,欲张口,才自己嘴干的厉害。
“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什么也不吃,怎么行呢。”他冲她笑了笑。
抬眼看的他的笑容,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孤苏傅喊了人进来,扶着贾魅半躺着,他坐在椅子上,看的她虚弱的靠着,下人端了粥喂她。
贾魅喝过粥,靠在床边,缓缓的道“小女谢过。”
“姑娘的举动当真让我吓了一跳。”孤苏傅笑了笑,才见的贾魅转过脸道“只是当时若不如此,楚亚不知道还能如何收场,划船而回或不回,皆不妥,楚亚当时是一时情急。”
“是我的错,那般尴尬境地也原是因为我,还差点害得姑娘丢了性命。”他尴尬的一笑。
“楚亚。这名字是乎极少听的,姑娘你是哪里人?”
“南方人。”她轻笑,却不去看他的眼眸。
“哦,我曾也有幸去过南方,那可是个养生的好地方。”他轻笑道。
她的眉眼有些许的冷意,即使此刻,那略带疲惫的神色依然掩盖不了那些许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