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不会大吵大闹去逼迫她母亲同意退亲,让母亲担心又难过。
但是闻氏已经对这门亲事起疑,陆落又趁机在闻氏心里添了根刺。
慢慢的,闻氏也许能接受。
她们母女可以回到湖州府去,叔公也去,陆落可以嫁个商户,挑个性格温软的。陆落有钱,又能掐会算,不至于嫁不出去的。
她可以生好几个,这样母亲和叔公都有了依靠。
湖州府比京城好百倍。
京里人事太复杂了,还有性命之忧。湖州府繁华热闹,而且不似京城门第等级那么深,才是真正的隐居圣地。
陆落一定要!
虽说古代哪里都不如前世好,但是相比较之下,湖州府更加自由、散漫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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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落的婚事,牵扯到陆其钧,以后也是没完没了的烦。还有那些个庶姊妹,个个都是让人糟心的主。
远离陆其钧和这个家,陆落母女才有安宁日子。
陆落没有狠提退亲,也是怕她母亲有心病,所以不能才操之过急。
要母亲也想通了,才是万全之策。
闻氏之前觉得颜浧挺好的。
如今,闻氏也起疑了。依着她的性格,自然是偏袒陆落的。若是觉得颜浧对陆落不利,她迟早会想通的,哪怕世俗不同。
闻氏就是这样的母亲,疼女儿疼得不顾一切。
颜浧再想不到,他的坦诚,反而换来了闻氏的疑心。
翌日早起,下起了蒙蒙细雨。
陆落房间的西窗下,一株月季已经盛绽了秾艳的花。艳红的花瓣上,水珠萦绕,烈艳幽致。
细细的雨丝如线,斜斜密密倾洒,似织着瑰丽的锦图,碧树繁花格外莹润。
陆落穿戴整齐,又让丫鬟寻出木屐和油布伞,准备出门。
“要去看你师父?”闻氏问她。
陆落昨晚跟母亲睡的,两人头挨着头,说了半晌的话。
她把颜浧告诉她的,都说给了闻氏听。闻氏听着心惊,骂了好几声那个术士该死,抓到了人,真该剁了他!
所以,闻氏知晓陆落找她师父,和她师父商量怎么处理,把该说的话都告诉她师父,免得穿帮。
“是啊。”陆落笑道,望了望外头斜密的雨幕,“竟然下雨了,我早去早回吧。”
闻氏点点头,叮嘱她穿厚些。虽然是初夏了,阴雨天还是容易受凉。
陆落道是。
陆落穿了木屐,带着倚竹和碧玉,刚出了院门,就碰到了四娘。
四娘自己撑伞,没有带丫鬟,到了正院。
“四,你怎么来了?”陆落笑着问她,“今天不是逢五。”
四娘瘦了很多,脸色苍白。饶是苍白憔悴,也别有风情,更是楚楚惹人怜。
看到陆落,四娘眼眸微阴。
她想到陆落给她假佛珠,让她被父亲骂了一顿,她娘亲又撞破头,四娘心里添了恨意。她们西跨院的不如意,都是因为陆落而起。
她贝齿陷入了樱唇,克制内心的愤怒。
“天气不好,我来给母亲和五妹妹作伴,解解闷儿。下这么大的雨,五妹妹要去哪里?”四娘微笑着,问陆落。
她笑起来虽然虚弱,似墨色玛瑙般的眼眸却有乌黑明亮的光泽,很是动人。
四娘是很美的,可冷艳冰洁,可妖娆浓烈,亦可琼貌怜怜,像一朵蔷薇。
“我有事出门。”陆落眼眸温婉,却带着几分威严。
四娘很想问她去哪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雨天路滑,五妹妹仔细些。”四娘像个长姐,柔声叮嘱陆落。
陆落颔首,和四娘错身而过。
四娘望着陆落的背景,沉吟了片刻。她心里有些好奇,陆落是去哪里?
难道去看闻公公吗?
四娘心头微动,突然快步追上了陆落:“五妹妹,你一个人出门多有不便,不如我陪着你去吧?”
她跑得有点快,差点被青泥滑了脚,月白色的裙裾也被泥水浸湿,似泅开了一朵晕黄的花。
陆落笑道:“不用!”她虽然笑着,语气却是不容置喙,颇有气势。
四娘一顿。
“五妹妹”四娘不死心,还想继续说什么。
陆落打断她:“说了不用,我可不敢劳烦服侍我出门。父亲知道我把四当丫鬟使,还不打死我?”
四娘顿时心头起了火。
她不过是想跟着陆落去闻家,兴许能从闻公公那里下手,得到个机会。不成想,陆落竟羞辱她!
陆落也不等四娘再说什么,领着丫鬟继续往前走,消失在垂花门处。
四娘粉拳紧紧攥了起来。
被四娘搅合了片刻,陆落到了大门口时,马车已经备好了。
千衍又在闭关修炼。
石庭出门了,不知去向。
家里除了丫鬟和小厮们,就只剩下了柏兮。
柏兮换了件青色的上衣,也把头发仔细梳好,白净得像个姑娘家,一点也不像草原牧童。
他眼睛格外明亮,似乎能照到人的心魄里去。
“住得惯吗?”。陆落问柏兮,把他当弟弟一般。
柏兮不答,转身就跑了。
他还记得陆落叫他小狼崽,心里就愤愤的,很记仇。
陆落失笑。
约莫坐了半个时辰,她师父练功才结束。师父打坐练功,总是一身汗,故而他去更衣洗漱,这才慢腾腾出来见陆落。
“您知道成阳大长公主吗?”。陆落问千衍。
不成想,千衍却点点头:“宋家请了我好几次,我推却了。”
“咦,您怎么没告诉我?”陆落有点意外。
“事情挺棘手的,你还是不要介入其中。”千衍笑道,“世间万物相克,自有他们的因果,让他们去吧。”
陆落明白,她师父觉得太难了。
对手狠辣凶残,而且是十五年前的旧案,想要破除风水阵,只怕非一朝一夕,而且容易被反噬。
更糟糕的,那个术士肯定还没有死。假如他的阵法被毁,他一定会报复陆落。
术士害人,按照行规是死路一条。只是,害人的躲在暗处,查找不到。害人者为了自保,可能会先下手杀了揭发者。
陆落已经做了一次这样的事,惹了个官司在身上,如今还要再背一个?
千衍对很多事特别麻木,麻木得没有人性。只是他隐藏得很好,而且对陆落的事全心全意,陆落不知道罢了。
“若是其他事,我可以不管。但是索求无度,还拿无辜的婴儿出气,我就容不得了。”陆落道,“师父,我要替天行道!”
“好好,行道,行道!”陆落有点激动,千衍知她动了恻隐之念,立马毫无原则的同意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小脑袋,躲在门外头偷听。
陆落立马起身,去把那个小脑袋揪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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