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曦好言好语地劝了一番:“这事又不是敏娘一个人拿主意,就算她替赵泽挑中了人,总也要看赵嘉善的意思不是?再者说,谁能比得上你更合适的。难道谁家挑,不是挑那个最好的。”
齐扬抿着嘴,眼睛弯的跟月亮似的,一会儿就笑出了声来。“曦姐儿,到底是你有眼光。那会儿倒不如你嫁了赵嘉善,这样我就不愁了。”
“胡说什么,的时候都不想想说出来是不是惹人笑话!”张令曦跟齐扬笑闹起来。
齐扬欢快地在张令曦的床上一滚,横在了床上。她跟张令曦脸对脸,双手托腮趴着道:“曦姐儿,你说赵泽的继母怎么突然急着给他相看了?我猜是她病重了,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想把这些事情都办完。”
说着,齐扬就叹了口气。
张令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齐扬又道:“说实在的,杨氏还真是个好人。我跟赵泽猜测,她定是怕撑不住之后,耽误了赵泽的婚事。”
杨敏颜一死,赵泽必然要守孝,几年内不得娶亲。杨敏颜作此考虑,当真是周全。
张令曦可怜她,又恨自己死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做,真是没有杨敏颜万分之一的周全。难怪赵嘉善怜惜她,她生了病,费尽心力也要请霍神医来诊治。
赵家应该是离不开杨敏颜的,却离得了徐氏。只因徐氏多年一直重病。家中的事情多半交给惠娘打理,所以人人都不看重她,觉得她无用。
张令曦心中又徒增了几番凄凉之意。
这一世,她可不想做无用之人。
“要不,等着我去看望敏娘的时候,问问她的相中的是哪家的姑娘,再将你跟赵泽的事情跟她一提。”这事情还是早说的好,免得杨敏颜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生波澜。
“曦姐儿,那就麻烦你了。”齐扬冲着张令曦嘿嘿地笑了。
“没什么的。你只要跟赵泽两个人好好的。我多为你做些什么,都愿意。”张令曦看着齐扬一点心眼儿都没有,忍不住说道。
小时候的扬姐儿嚣张跋扈,是非不分。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子。虽然性子还是直。虽然偶尔还是有点小脾气,但绝对不会是那种心眼特别多给别人使坏的人了。
她当年给佩环下了泻药的事情,也如实地跟张令曦讲了。而且每次看见佩环,都多照顾她一些,表示歉意。
张令曦是真心地希望泽儿跟齐扬可以幸福。
齐扬吐了吐舌头,道:“你放心吧,我跟他一定好好的。只是曦姐儿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什么?”张令曦不知道齐扬指的是什么。
齐扬表情纠结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今年都十四岁了,又有了喜欢的人,难道心里头还没有个主意吗?我说句不太好的话,希望老天爷莫怪我,杨氏也莫怪我。我也盼着杨氏没事,可霍神医不是说杨氏的病治不了吗?她现在身子越来越差,怕是到时候赵嘉善守制一年,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你们两个,难道没什么打算?”
齐扬这话说的翼翼,生怕张令曦生气。
张令曦就是真的生气,也不好发作了。何况她知道齐扬这是无心的话,只是盼着她能早点得到幸福罢了。
张令曦跟她们说她跟赵嘉善是两情相悦,齐扬她们自然要问赵嘉善以后打算怎么办。
“现在先不谈这个吧。我们哪里顾得上打算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张令曦答道。“好了,现在是你和赵泽的事情要紧,我这儿没什么的。”
“反正你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告诉我。你这么帮我,到时候我也会全力地帮你的。”齐扬拍着胸脯说道。
晴姐儿从杨敏颜那里回来,心不在焉地进了院子。
张令曦刚好在屋里看见她回来,便招呼她过来。
齐扬一脸的不乐意,张令曦示意她别绷着一张脸。
“晴姐儿,过来喝杯茶。”
张令曦亲自给晴姐儿倒了杯茶,端到她手上。
晴姐儿木讷地接过茶杯,机械地说了声谢谢。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张令曦关切地问道。
晴姐儿到底还是个孩子,像是齐扬这样的,小时候不知比晴姐儿可恶多少,现在看着也顺眼极了,所以张令曦不想用从前冷淡的态度来对待晴姐儿了。
若是晴姐儿能过得好,也算是她张令曦积德行善了吧。
晴姐儿捧着茶杯,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我看着小姨母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了。您说,小姨母该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晴姐儿跟杨敏颜接触地多,自然跟她感情好一些。现在流着眼泪,张令曦她们只当她是为了杨敏颜难过。
张令曦和齐扬对视一眼,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你哭也不是个事儿,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张令曦这一天是劝了那个又劝这个的。
难得齐扬也开口道:“吉人自有天相,她那么良善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良善?
晴姐儿听了这个词,眼睛微微地缩了一下。
杨敏颜竟然也担得起良善这两个字,若是张令曦和齐扬知道了杨敏颜的计划,还夸得出口吗?
杨敏颜要的是张令曦没有生育的能力。
晴姐儿最初听到的时候,惊讶地合不拢嘴。
杨敏颜看上去这么温和的一个人,内里竟然那么地蛇蝎。
她将药塞到晴姐儿手上的时候,晴姐儿的身体已经在发抖了。
杨敏颜并不是只要张令曦没有生育能力。她一早就备好了药,不管是谁嫁进赵家,怕是都会被她下药。
好狠毒的心肠。
听说夕娘曾经也对齐氏下过药,不过是将药熏到身上罢了,日积月累,齐氏那孱弱的身子就受不住了。
杨敏颜的父亲做这个知府,可是没少动心思。这些阴毒的玩意儿,他都弄得来,西北那边,还不知是什么景象。
晴姐儿捏着那一小包粉末。心情复杂无比。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从前姨娘要做的腌臜事。她现在也不得不做吗?
崔妈妈搀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在她耳边说道:“,事情都到了这个关头,您还在犹豫不成?这样好的亲事。您都不愿意吗?您想一想。若不是齐氏自私。您怎么会替九挡灾。现在保定府人人都说您是个不祥之人,还有谁愿意跟您结亲的?”崔妈妈对齐氏的恨,倒是并没有随着齐氏的死而消减。
晴姐儿眯着眼睛说道:“姑姑说的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只是,我要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断人子孙,会不会遭报应?”
崔妈妈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您真是多想了。依我看,九那才是遭了报应!您有舅老爷照应着,这事准成得了。”
晴姐儿沉默了起来。
快到门口的时候,晴姐儿甩开了崔妈妈的胳膊,道:“姑姑,我想去跟说两句话。”
崔妈妈木然地点了点头。
此刻晴姐儿坐在张令曦和齐扬中间,如坐针毡。
“两位说得对,小姨母一定会没事的。”晴姐儿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对张令曦说道:“,今天我听小姨母说,要给赵泽哥哥相看一门亲事。我听她说,似乎是在元家和王家之间,举棋不定。元家似乎更门当户对一些,可是王家的姑娘,又更合小姨母的眼缘。”
果然已经相看了几家,这就要定下来了。
齐扬着急地起身,被张令曦死死按了下去。
晴姐儿的余光瞄到,忙装作饮茶的样子。她就是过来在齐扬面前卖个好的,齐扬跟赵泽走得近,她是看在眼里的。
“觉得哪个更合适,小姨母还让我来问你呢。她打算改天去青川观,跟两家太太约好了见面,问要不要同去,帮着相看相看。”晴姐儿说着,话音未落,只听得齐扬大喊了一声。
“曦姐儿要去的!她最爱管这种闲事,正好我也要去青川观办事,就借着赵家的光一同去吧。”齐扬的脸拉得老长,闭着眼睛都知道她是不高兴了。
“恩,我也好奇,想帮着敏娘看一眼,到时候咱们一同去吧。我让她们到时候备好马车。”张令曦按着齐扬的手,不让她动弹。
“我也这样想,去了青川观,正好为小姨母祈福,求上苍佑她早日康复。”齐扬虔诚地双手合十道。
“那就这么定了,等着去的时候,一定要喊我。”齐扬一刻都坐不住了。“我先回去了,曦姐儿,咱们改日再聊。”
张令曦松了手,将齐扬送到院门口。
回去的时候,晴姐儿也跟她说道:“,今日我觉得特别乏,就先去休息了。”
“去吧。”张令曦不疑有他,笑着看晴姐儿回了自己屋子。
张令曦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眼看着时间还早,却不知道干点什么。
齐鹿鸣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本来每天都过来烦她的,今天却一直不见他。
殊不知,齐鹿鸣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在张令曦那里待到差不多天亮才走,又跟着师傅练了好一会儿,累的倒头就睡。
梦里头,张令曦嫁给了他,相夫教子,还对着他笑,他都舍不得醒过来。
齐鹿鸣不在,刘越是个常年失踪人口,张令曦翘首期盼起显哥哥来。
关于显哥哥的那些传言,张令曦也耳闻了一些。还是齐霁回来的时候,们凑到一起谈论到的。
一直不知道真假,张令曦想亲口问一问刘显。
不过这种事情,哪里好意思开口。
张令曦径直去了老那里,一般刘显进府之后,都是陪着老下下棋练练剑。
可惜不在,张令曦失望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老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耳聪目明,心里也明白着呢。
她老人家跟身边的成嬷嬷用一样的眼神看着张令曦,看得张令曦直觉得臊得慌。偏生两个人还不,只是这么看着她。
张令曦尴尬地咳了一声,问道:“外祖母,显哥哥他今天没过来吗?”。
老摇了摇头,道:“我看他要是不来,是不是你以后也不来外祖母这里了?”
“哪有。只是每次过来,显哥哥都在,我便顺嘴问一句罢了。”张令曦扭捏地答道。
老和成嬷嬷相视一笑,显然是对张令曦说的顺嘴问一句,是一万个不信。
张令曦给老捶腿,道:“您的腿夜里还疼不疼?我从霍大伯那里学了个揉腿的法子,要不今天我就睡在您这儿,夜里您腿觉得寒了,我就帮您捏一捏。”
张令曦手法轻柔,时声音也不高,老很舒服。
可老就是一笑,让人捉模不透。
直到天快黑了,刘显才到了老那里。
张令曦自己都没觉得,她看见刘显,眼睛都亮了。
老和成嬷嬷都明镜似的,刘显也看了出来。
等着刘显跟老说完了话要走,张令曦突然站了起来,道:“祖母,我去送送显哥哥。”
“去吧。”老笑着点头。
刘显觉得张令曦有些奇怪似的,好像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又不直说。
一路上,张令曦东扯西扯,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重点。
想到张令曦今天的奇怪表现,还有一见他眼睛就亮的模样,刘显突然觉得沉重极了。
心里就像是压了几百斤的石头一样。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显哥哥,您明天还来吗?”。张令曦问道。
刘显正想着事情,胡乱应了一声,又改口道:“我明天有些事情要办,大概是来不了了。”
“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啊?”张令曦看刘显心事重重似的,忍不住问道。
竟然这么问他了,刘显心中想的那个事情,似乎有了明确的答案。
曦姐儿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扭扭捏捏地想跟他表明心意。
刘显模了模下巴,不知道手该放到哪里,似乎走路该迈哪只脚,都忘了。
以前也有很多姑娘跟他表明过心意,他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
心砰砰直跳。
刘显脑子里乱乱的。
若是拒绝了曦姐儿,大概会伤了曦姐儿的心。
可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