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抱怨声音也是娇娇的,实在没有什么威胁力,苏昭珩靠在她肩膀仰头看她。“我是想着三弟还有不到十日就亲迎了,让她住两日也就赶回去,再将她的心思顺便告诉她母亲,届时什么事也没有了。不想就那么凑巧了,还是让你跟着烦心了。”
林莞婉听出了他的无力。
可不是这样,夏氏记恨他,使得他连对苏昭钰的好都变得小心翼翼,更别说是苏梦婷那是理不是理都不听的。唯一突破口还是夏氏那,她刚才不也是这么想。
“以后还是别这样了,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应该一起经历的。”林莞婉沉默半会,低头在他眉心轻轻一吻。
苏昭珩闭上的眼复又睁开,清亮的双眸染上别的情愫。
捉住了还在为他揉按的小手,他声音有些低哑:“总是不想你多添烦忧,却也是我想差了。”
<林莞婉此时却是红了脸,他一本正经的说话,手却是拉着她的往哪儿钻?
苏昭珩今天穿着交领直裰,在他故意之下衣襟已是大开,让林莞婉柔柔的手一直顺着胸膛还要往下。小姑娘咬着唇看了眼外间低声交谈的丫鬟们,要抽手,有人可不肯的直接翻身就将她压倒。
“你还没有梳洗,一身酒气!”林莞婉大急嚷了出来。
苏昭珩双眼更亮了,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嗯,梳洗了再让继续。”
她又不是这个意思,林莞婉对越来越无赖的人没了言语,覆在她身上的人已起身往外喊了声送热水自己去净房了。待到晚间自又是一阵风雨摧得梨花带泪,林莞婉到第二天醒来嗓子都是沙哑着的。
苏昭钰领着两个妹妹就只住了两日,苏昭珩再三考虑还是先将苏梦婷的心思与他说了,先让他给夏氏通气再说什么都容易些。
听闻事情,苏昭钰足足愣了有半刻钟,最终面红耳赤的去跟林莞婉道歉,几乎是用拉的将苏梦婷带走。
夫妻俩在外开了府,家中人少简单,又没有公婆看着后面几天的日子实在是轻松,待到假期最后一天苏昭珩几乎拉着林莞婉要荒唐一日,第二天还恋恋不舍亲了又亲昏睡的小姑娘才起身穿戴上朝。
走在宫中,一路上遇到不少对他投来异样目光的大臣,苏昭珩目不斜视只当不觉。
也实在是不能怪别人,他成亲后几乎足不出户,年少又俊朗的侯爷还将绯红官服穿出一种鲜衣怒马之感,委实不让人注意都不能。
林老太爷惯是早到的,此时就坐在侧殿的茶房,看着他踏步进来也不让他行礼就指指身边空位,苏昭珩自然还是朝他与林鸿志一揖后才坐下。
小宦官捧上茶,他接过道谢抿了一口,林老太爷才道:“你歇了这些天假,若有不知道的事能不说还是不说了。”
满茶房的人听得都好一阵尴尬。
您老这当着外人面就指点孙女婿避开事务,是不是有些不好。
苏昭珩习惯了老人的我行我素,笑道:“听您的。”就是不知道今日朝中要上什么大戏。
众臣心里直翻白眼,他们难道真是布景板不成?考虑一下他们的心情好吗?就不怕他们在朝上时说你爷儿俩已通了气。
林老太爷此时抬眼扫了一圈,像是将众臣心里的月复诽听在耳中一样,吓得众臣都装得泰然喝茶的喝茶,说话的继续小声说话。
到了上朝的点,行过大礼后,皇帝按平时套路出牌,就先摔了折子质问起事情来。
今年出奇的冷,连南方一些地方都受了冻,为此南边几个军营还冻死不少士兵。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压了消息,居然是到了要入春的昨夜才禀了上来,自然是惹得皇帝震怒的。
此事一出兵部当是责任首冲,兵部尚书出列颤着声回话,左侍郎也跟着出列垂头立在他身后。苏昭珩是真对此事一无所知,虽是跟着出了列却走神想着这事。
衡州府、平乐府、饶州府都有冻死的士兵,其中饶州府人数是最多的。饶州府,陈明毅的妻族所在,有什么内情吗?
苏昭珩想得出神,隐隐明白林老太爷的提醒是为何。
皇帝虽是气,可也知道这事就是再臭骂兵部尚书也没有用,在听得兵部尚书一阵请罪的陈辞也懒得再骂了,只要求下令撤查。
少不得是要派人往南边跑了。
此时不少大臣就开始推举人选来,推荐苏昭珩的居多,皇帝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坐在龙椅上一手就指在了他边上的兵部左侍郎身上。
“此事朕就交给左侍郎了,若是查不出是哪层出了问题,你也不必回京了。”士兵都能冻死,军心不稳更不要说民心了!
皇帝一言敲定,左侍郎已是一头汗,这差事办好了他可能还有翻身的机会,要是办砸了他的官路也怕是到头了。
不管他怎么想,皇命就得受,只能是磕头领旨。吵吵一时的事算是过去,皇帝又敛了冷色开始听众臣禀事,在当场决定了几件事后就退朝了。
苏昭珩跟在众臣后面慢慢走着,准备去兵部衙门,身后有人喊住了他。
是罗昊。
他侧头打量了对方一眼,罗昊两步并三步上前,他穿着三品武将的豹子补服,显得身材高大英气。已寻不到太多过往风流的模样。
“小公爷有何贵干?”
罗昊拱了拱手,“还未祝宣平侯封爵及新婚之喜。”
苏昭珩盯着他看,并没有接话。
罗昊却是不以为意的笑笑,那样子倒是挺自在的。“刚才在宫门口,我似乎见着宣平侯脸上有着道疤的手下怱怱离开。”
什么意思?
苏昭珩眯了眯眼。
他手下面容留疤的只得萧胜一人,萧胜原本他是想暗中用的,但知道皇帝已经察觉他的存在,又经林莞婉那日不经意的一说便直接调为了明面上的亲卫。
要在宫门口侯着他的萧胜离开……肯定是有什么事给喊走了。
苏昭珩想着朝已经走出很远的一个身影看去,顿时变了脸色。
他欲抬步就走,罗昊又喊住了他。“宣平侯,你确定现在去还来得急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苏昭珩眉宇间有了不耐看向他,在见着他笑意盈盈的脸顿时却又不着急了,转了身认真问他。“人在你手上了?你要什么,如果知道他是谁,我想你不会那么不聪明也要动他。”
萧胜的身份皇帝已经知道,不管是谁动他只要被皇帝查到,那都会是麻烦,所以他才敢将他放在明面上。不过有些人实在是出乎他意料的蠢!
就是狗急要跳墙也不是这么个跳法!
罗昊笑意直接到了眼底,凤眼光华灼灼。“并没有别的意思,只当是补送宣平侯一份礼罢了,没有意外的话宣平侯回到府里就能见着他了。”
苏昭珩盯着罗昊,实在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了。
罗家因着朱家的关系像是站在曹牧之一派的,何况罗家的兵权也是曹牧之给争取的,如今要动萧胜的人只能是他那一派系,罗昊却是中途拦截了?
想表示什么。
他还在想着,罗昊已笑笑的与他再拱手要离去,经过他身边时才再道:“对她好些,你也要惜命些,我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想做什么。”
苏昭珩面容霎时覆满了冰霜,罗昊让他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危险。
这边一人才走,站在远处许久的小宦官才敢上前与他道皇帝召见,小宦官觉得自己好倒霉,刚才还一派儒雅的苏大人这会像是马上要提刀砍人般。也不知那罗小公爷是做了什么,连累他禀个话都要抖三抖。
皇帝召见苏昭珩不过是觉得有阵日子不见了,关心了他婚后生活,聊了几句因政务不得不将他又放走了。
从衙门回到府里,苏昭珩见到了气色不佳的萧胜,许平已和他说了,萧胜是接到有人假冒林莞婉之名说他遗漏了东西,去取东西时独身被袭击。不过袭击的人惊动到禁军被全诛杀了。
萧胜在疏忽的时候被砍伤了胳膊。
苏昭珩知道禁军是怎么被惊动的,罗昊这招倒是将他自己保护得很好,可他大刺刺的找他说了,就不怕他在中间跑曹牧之那挑拨去,是太相信他的人品不会恩将仇报吗?
慰问了萧胜几句,倒是使得他一脸惭愧,苏昭珩示意他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往后再当心些才是。
回到正房时,林莞婉正趴在桌上描样子,全神关注的连他走近也不觉。
抽掉她中的毛笔,苏昭珩伏在她耳边道:“太过复杂的花样让丫鬟描就好,仔细眼睛。”
“要给两位长辈及哥哥做的,经了别人的手就显心不诚了。”被他说话呼出的气闹得有些痒,林莞婉往边上躲了躲。
听得这话,苏昭珩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道他也要,像是抢吃食的孩子一样。林莞婉被他逗得直笑,侧头却见到他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疲色。
怎么这才上了一****,就似很多烦心事一样的。
“今天上朝不顺利?”她转过身子与他对视。
苏昭珩顺势就将她搂了过来,去了炕上。“出了件意外的事,祖父估模着也是早上才知晓,虽棘手却与我们没有太大干系,倒是你大表哥那不知情况如何。”
怎么还与大表哥扯上了关系?
林莞婉有些紧张起来,“什么要紧事?”
“现在还不清楚,祖父在散朝时急急先离开了,我有事拌住也没有寻他问详细的。应该是扯不到陈家身上的,你也不要太紧张了。”苏昭珩亲了亲她鬓角,不过大半日不见,他有些想她了。
想着不由又想到罗昊那句话,眼中闪过冷然。
“我会给你一队我的亲卫,以后你不管上哪儿,我没陪在身边你都将人带上,知道吗?”。
林莞婉察觉到他的异常,好似有些紧张,没有推辞的点点头。这事也不是第一次提了,如若能让他安心些,怎么都无所谓的。
苏昭珩又搂着她说了会话才去换衣裳,回来的时候林莞婉给他看一张礼单,是要给苏昭钰送的,他再两日就要成亲了。
看着礼单他倒觉得都十分妥当,又与小姑娘说他会私下再给些银子,权当是兄长给他的私房钱了,林莞婉不依不饶的开起玩笑来,非要让他将把有私产都列了单子。最后却是被他坏坏一笑,说要将最宝贵的私产都给她,将人扑倒啃了个干净,待到用饭时月亮都出来了。
到了苏昭钰成亲这日,林莞婉还是早早去了侯府,先与武肃侯请了安再去见夏氏。
夏氏见了她神色淡淡的,也许是因为今日来的夫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倒没有面上为难她,有时还会带着她与其它夫人说上一两句。不过她一日也没有见到苏梦婷,想来夏氏已经对她有所措施。
林老太爷也算是给面子的带着儿子孙子前来喝喜酒,林莞婉抽得一个空与兄长说了几句话,却发现兄长神色一直有些怪。
“哥哥可是近来太累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林浩祺立在芭蕉树下,长身玉立,背光的脸上微红。“并不是,你别担心,家里也一切都好。”
林莞婉看不真切他的神色,“你何时沐休?等你沐休了我们上街转转可好?感觉好久没跟哥哥一同上街了。”
妹妹的请求林浩祺从来都不会拒绝的,应下三日后到侯府去接她,两人又闲话几句,吉时就要到了才相互告别分开去了男女宾处。
苏昭钰的婚礼自然是场面极大的,便是昌平郡主就够显赫的。
林莞婉看到立在苏昭钰身边矮了小半头的新娘子,被扶着盈盈行礼,心中有几分莫名歉意。
林莞莹一个月后也会被抬进侯府,昌平要面对一个难缠的婆婆,一个不好对付的妾室,也不知道日子会有多堵心。
在侯府闹了洞房,与昌平说了不过一句话,林莞婉就被苏昭珩遣了人来说该回去了。想到第二日昌平认亲她也还是要过来,她才放下心里的事离开武肃侯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