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恨不得让南宫塘赶紧走,南宫昇忘记了她,居然还能认出刚刚进府不到两个月的南宫塘,而且,还对她这么好。南宫沁早在心底希望她滚的远远的了,甚至觉得自己就不该把南宫塘找来。
至于南宫昇为什么会说那些话,是不是紫堇故意给他‘透露’了什么,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要对付南宫塘自有段氏和南宫研,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南宫昇,希望南宫昇尽快好起来,然后记住她。
“以后还是离大哥远一些好,尤其是他发疯的时候。”
南宫塘终究还是给南宫沁留下了一句忠告,才转身而去。
这一路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南宫塘步子很快,不一会就到了东荷院,刚进去就看见东荷院的主屋里做了一些人,院子里的丫头全都跪在地上,人人自危一般颤抖着身子。
跪在最前面的是紫堇。
南宫塘扫了众人一眼秀目微垂,主屋里已然坐着南宫様段氏以及府中另一个南宫塘没见过的一个姨娘。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好像重要人物和不重要的人物都到了东荷院。
东荷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
不过让她隐隐好奇的是,发现南宫研并不在其中。
莫非,南宫研还在追找徐凤竹?
南宫塘边想边进到了屋子里,向端坐在正位上的南宫様行了一礼,对于段氏,她自然就忽略了。
虽然面上是忽略了,南宫塘还是注意到段氏精致装扮的脸上隐含的畏怯和忧虑。
十几年不靠近东荷院的段氏,怎么可能现在会安安稳稳的端坐在东荷院里。果然,陈氏当年的过世是与段氏有关的么?
心中划过一系列的疑问,南宫塘恭恭敬敬的道,“父亲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东荷院?”
被女儿这么不轻不重的一问,南宫様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凝重起来。
“塘儿,你到府中来也不少时间了。”
南宫塘抬头看了一眼坐上的几个人。旁边的段氏隐含胆怯的脸上似乎因为南宫様刚刚的话有些意外,不尽转头向他多看了几眼。
南宫様似没发现这些一般,继续道,“你是齐国公府的嫡女,你刚来时祖母刚好去了皇宫,这些日子虽然回来你又一直昏迷,现在好了,既然你身体好了,明日我就着人将你的名字写入族谱。”
“老爷?”段氏颤巍巍的叫了一声,似乎不懂南宫様的意思。
南宫様斜了眼睛过来,那冷淡的态度看的段氏目光一缩。不过,与南宫様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不至于真的被丈夫的目光吓到。沉默半响后,又小心的道,“老爷,大小姐刚刚进入府中,就敢打死研儿的人,老爷是不是要给研儿讨一个公道。”
这才是他们今天来东荷院的目的。
大早上她听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说在井里发现了奇怪的东西,捞上来一看居然是被人杀害的穆青,穆青是南宫研身边大丫鬟段氏自然知道,前些日子主动要求来东荷院,大概是想着在南宫研身边立功,这个段氏也知道。在发现穆青不明不白的死了之后,段氏自然而然的怀疑到南宫塘身上。
就算是穆青的死与南宫塘无关,但是能有诋毁南宫塘的机会和可能,段氏为什么放过。
段氏不仅添油加醋的说了南宫塘与南宫研之间的姐妹不合,还编造了许多南宫塘平日里怎么不待见穆青的琐事,南宫様也知道在是谁嫁入擎王府这件事上姐妹两确实存在分歧,自然也是相信了段氏的说法。段氏见南宫様相信,更是唆使着他亲自来审理这件事情,甚至连府中一向不受待见的郑姨娘,也被叫了过来一起参加这次审讯,借机打压南宫塘的想法不言而喻。
没想到,南宫様出口却是这么一句与审讯主题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南宫様心中自有打算,哪里有心情听她继续说什么,只望着南宫塘道,“塘儿可是愿意?”
刚刚回府的南宫塘自然不知道段氏要说什么,更不知道穆青的事情。
对于是否愿意成为齐国公府嫡女的事情,南宫塘前些日子也考虑过。现在她已经是齐国公府的长女,这已经是整个京城众人皆知的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当个长女自然不如当个嫡女的好处多。
南宫塘乖巧的点头,“一切听从父亲吩咐!”
一旁的段氏几乎是气红了眼,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如果不是南宫塘的一颦一笑让她感觉眼角都被烁的生疼,一定以为刚才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段氏一辈子要风得风要水得水,何曾遇到过这种不顺心的事。从开始的暗杀到后来暗中对付,一切居然都朝着她希望的反方向发展。
“老爷,研儿不在府中,莫非她的人这样被人平白无故的杀了,老爷就不会为她做主。”
段氏重审她来东荷院的要义。
南宫塘一直不想花太多精力在这些工于家宅的女人身上,可是段氏如果苍蝇一样只要待着机会在她面前嗡嗡个不听,也是让人很烦。
安静的屋中,只听一个清丽的淡淡的响起,“穆青是夫人送给东荷院的丫头,现在又口口声声说穆青这丫头是二妹的人是什么意思?莫非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将穆青给东荷院。”所以,夫人穆青是夫人故意放在东荷院的眼线吧。
现在,她大概知道段氏如此紧紧不放的缘由了。穆青,南宫研的人,居然在她东荷院被人杀了。
就算是她现在没有时间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一定相信,穆青的死一定不是东荷院的人所为。整个东荷院的人加起来才不过二三十人,这些人全都是些老实做事且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否则也不会被打发东荷院来。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对穆青这样伺候过南宫研的人下杀手。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动机。
段氏心口一滞,她多次在南宫塘身下吃亏,也只是简单把理由归结为她运气好罢了。毕竟,任人也无法想象,一个穷乡僻壤的边塞之地养出的丫头,能这么能思善辩巧言利齿,而且对方,还是宅斗了无数的女人的国公府的夫人。
段氏也意识到自己太急于指责南宫塘却没有注意到,穆青的真正主子已经是南宫塘。她那么说话自然很不应该了。
不过,她是齐国公府当家主母,自然不会因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会认错,段氏轻哼了一声,转头对南宫様道,“老爷,穆青是研儿身边的丫头,这么多年一直很得力,研儿也是看在大小姐初来府中什么东西都不会的份上,怕是其他丫头伺候不周,才让穆青过去,没想到,大小姐却恩将仇报,看穆青这丫头不顺眼,居然把人给杀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南宫塘眼神微眯,看起来,段氏还不是那么傻嘛。
南宫塘并不争辩,他相信比她更不想追究此事的是南宫様。
别说穆青的死与东荷院无关,就算南宫塘亲自处置了那丫头,她是南宫様的女儿,齐国公府大小姐,莫非南宫様还会因为一个丫头与自己的亲生女儿计较。此话若是传出去,齐国公府不成为京城的笑柄才怪。
就算南宫様有心偏袒段氏,大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段氏罚她些什么罢了,如此大闹只会让南宫更不高兴。
可惜段氏,几十年的宅斗经历,居然让痛恨迷失了双眼,做出如此蠢傻的事情。
果然见南宫様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的脸上更是显出不快,“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这么兴师动众当真是一个当家主母所为。”
此话一出,旁边纯碎是因为得了段氏的命令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这一遭的郑姨娘顿感头皮一麻,将头压的更低。
南宫様毕竟顾忌段氏的脸面,话虽然说的不留情面,但是声音并不大,仿佛只是象征性的谴责一下。
段氏闻言,本来因为身处东荷院而有些隐晦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代替的是不解和愤怒以及委屈。
南宫様,这个自己陪了走了半辈子的人,居然说变心就变心。
自从南宫塘回府开始,准确的说,是自从边塞那个女人的死讯传来,南宫様就变得不一样了。纵容和迁就如风影一样说没就没,甚至,现在就连为她主持公道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