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羡鱼脾气一天天暴躁,与之等恒的是王羡鱼身子竟然一****好起来。从初时的无力,到后来的恢复正常,不过短短几日时间。
冉覃看过之后与王羡鱼说产后的妇人很容易情绪失常,因此便会出现各种问题,等渐渐步入正轨,一切都会好。简而言之,不管是身体上还是情绪上,王羡鱼发生的这些问题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冉覃这话传到司马氏耳中,司马氏也点头道是,细细与王羡鱼说道她熟识的妇人们,言说那些妇人产子后也曾出现过或大或小的问题,比之王羡鱼更甚的亦有之。
桑果等婢子听罢这话,都是长舒一口气。知晓稀松平常,也不再刻意的盯着自家公主。之前,她们生怕王羡鱼突大发脾气对自己或者对孩子不利。并非她们小题大做,而是王羡鱼确实有些癫狂。
只有王羡鱼自己知晓事情并非&}.{}这般简单。只有王羡鱼自己知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的玄乎些,王羡鱼偶尔大发脾气的时候,脑子很清醒,身子却不受控制。就好像有另一人在操控她的身子一样。记起那般发躁发狂时候的自己,王羡鱼经不住都要怀疑是不是西胡的巫师又对她做了什么。
连冉覃都看不出来她的问题,王羡鱼也只能这般想了。
今日冉覃又过来替她探脉,王羡鱼忍不住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冉覃听了。冉覃听过之后见王羡鱼一脸真诚,好半晌才回道:“流之与石彰有盟约,不会动你。”
被冉覃这般一说,王羡鱼才想起来确实如此。郎君与她说过,那时候她中蛊毒是为迷惑王敬豫而为之……
王敬豫?提起这个名字,王羡鱼眼皮一跳。莫不是王敬豫对她做了什么?想到这个可能性,王羡鱼便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是王敬豫的可能性很高。可如今王敬豫在金陵,如何让王羡鱼癫狂?用药?王羡鱼每日两食、用水、甚至馋嘴吃的零食皆有婢子尝过之后递与她的。若她生了癫狂,没道理婢子不会如此。
可若是不用药,如何叫她养成今日的性子?王敬豫身旁有堪比西胡巫师之人?
王羡鱼这个念头存了两天,在第三日的时候又被卫衍的来信断了猜想。卫衍在信上说,事情进展顺利,那不顾强权买卖人口的背后之人确实是金陵人。
而且与王羡鱼的猜想相差无几,确实是有人利用往来通商的商旅行事。事情一有眉目,王敬豫名为“一方”的商旅便被暴露出来。金陵人、商旅、有不俗的家世,种种串联起来,王敬豫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破了。
是的,如今在金陵,这件事已经不再是秘密,而是众人茶前饭后的谈资,不比当初虞氏在位时候他们父子等人的丑闻差。
卫衍还说,整个夏季王敬豫与石敏二人都在一起。毕竟二人是联姻又是新婚,王敬豫不好做的太过,但是偶然间却是知晓还有一子。之后整个王家鸡飞狗跳,王敬豫忙着找石敏算账,又要堤防那些会对孩子下毒手的小人,一个人恨不能分成两个人来用……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王律才行动顺利……
用时间细细推算,王家出事的时候王羡鱼等人还未至卫府,也就是说王敬豫根本无暇顾及王羡鱼,更别说细细布置叫王羡鱼生成如今模样了。
不是这人,也不是那人,难不成还是王羡鱼自己想弄疯自己不成?王羡鱼恨恨将信纸撕了去,整个人因为寻不到头绪而变得可怖。婢子等人见王羡鱼如此动作都是心惊,暗道揣测公主与郎君二人可是生出什么矛盾了。
这般又是无措的过去几天,连王羡鱼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念头一起,便开始抑制不住,王羡鱼整个人都开始飘忽起来。
见王羡鱼的精神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司马氏开始生出担忧,心中将王羡鱼说的话仔仔细细捋了一遍,也开始相信王羡鱼并非仅仅只是产后情绪失控。
只可惜,这个意识将将起来,王羡鱼便消失了。
不是不见了,而是消失了!府邸内,大至花园,小至每一间耳房皆被翻过,王羡鱼就好像神隐了一般,没了踪迹。
最后见到王羡鱼的是桑果,桑果跪在司马氏身前,整个人哭成了泪人。想到公主产子不过两个月,想到公主如今精神状态不好,想到是不是有人捉了公主去……越想越是害怕,越害怕越哭的厉害,哭的越厉害越无法回答司马氏的问题。
屋内王羡鱼的婢子全都凑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泪,看到婢子们哭成这般模样,司马氏也觉得头疼,想张嘴训斥,可是一时又找不到话来说,只能作罢,嘱咐道:“阿鱼回来前,你们务必看好若水。”
司马氏说过之后,等不及卫介晚上回来,亲自带了士兵全城搜索。甚至还贴出悬赏公告,言明:如确定消息属实,每人得赠金叶子一枚。若寻到本人,金叶子三十枚。若遇捣乱者,经查明后,就地处死。
这张图贴出去后不久,整个城镇的人都开始对着卫家指指点点,更有好事者上前打听原委。接过卫家一句无可奉告,众人好奇之心更是大燃,全城几乎都开始寻找告示中合适的人选。
城镇是两国交界处的小镇,此地因着卫介接手掌管,平和万分。可是整个平和的小镇,今日却生活在奔走中。一些知情的小心再小心请人去查,一些不知情的凑个热闹,也是无伤大雅,可是这般寻了小半日,一无所获。
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卫介进门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都带了沉重,见了司马氏第一面便问:“阿鱼还未寻到?”
卫介是回来的时候从镇子上知晓的,得知消息属实,卫介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这几日王羡鱼的变化卫介知晓的不多,只是听司马氏提及两句,因此并未向心里去。谁曾想竟是病的这般严重,“这般大张旗鼓的寻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如何是好?你这妇人,实是无脑。”
司马氏被郎君一顿训斥,丝毫不曾生出委屈的情绪,只是看着郎君,实事求是道:“别无他法,总不能让阿鱼在外过夜罢!”
其实今日全城寻人这一出,只说寻人,未曾提过王羡鱼身份半分。便是之后有人猜到王羡鱼头上,司马氏也已经想好了推诿之词。反倒是卫介上来便训斥的举动失了风度,叫司马氏生出几分不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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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卫府乱成一团,这边王羡鱼却是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她有些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清楚眼前的女子是谁……王羡鱼微微皱了眉头,任凭脑海反复思索仍旧不得其门,便干脆放弃不再想。
眼前的妇人看见王羡鱼动作,轻笑着道:“公主为何生出呆呆之态?可是琦儿待客不周?”
琦儿?琦儿是谁?王羡鱼觉得这名字甚是熟悉,不过却实实在在想不起来眼前人,只能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妇人。
妇人似是不知王羡鱼如今的状况,笑道:“公主不必忧心,阿衍与那些女郎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妇人话出口,见眼前的王羡鱼生出几分异样的神情,一笑,继续道:“郎君便是如此,若不然也不会结识王家敬豫。”妇人说着见王羡鱼面色一变,又是一笑,却不再继续说,等着王羡鱼主动开口。
但王羡鱼如今一脑袋浆糊,琢磨着好些事情,又哪里知晓卫琦的心思?因此卫琦算是自讨了个没趣,不过她看到王羡鱼如今痴痴呆呆的模样,多少不快也都烟消云散。
二人坐在院子里喝水避暑,直至暮色降临,卫琦才试探着说了句:“阿衍如今不在家中,公主不若早些回去罢!”
话音将将落下,阴云密布的天空开始下起小雨。卫琦叹息一声,道:“天要留客,天意如此!”说过之后起身行至王羡鱼身前,牵了王羡鱼的手,道:“既然公主心中有气,那便暂时住我这里罢!”
王羡鱼看着卫琦说话,三句有两句未听明白,整个人觉得昏昏沉沉,只想寻个地方好好躺下睡一觉。如今眼前的人叫她留下,王羡鱼自是没有拒绝。
这里是卫琦买下的一座小宅,宅子不大,不过住下王羡鱼却是绰绰有余。等安顿好王羡鱼,卫琦长松一口气,整个人气质大变,方才温和的妇人变成了讥笑讽刺的刻薄之相,暗道:长得好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个傻子?
王羡鱼在这里一住两日,整个城镇因为她的缘故,岂是“乱成一锅粥”就能形容?卫介甚至有了封城的想法,想派兵挨家挨户去搜。不过这个念头最后还是没有达成。这里是两国商贸的必经之地,若他闭门不开,只怕两国的官员都要控告他了。
王家,卫介与司马氏等人皆是眼底泛着青色,他们这几日几乎一夜不曾闭眼,候在家中等消息,只是一夜又一夜过去,依旧丝毫不见王羡鱼。好像这个人不曾出现过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与司马氏青黑的眼底相比,王羡鱼的婢子们一个个红肿着眼睛,比司马氏看上去甚至更为可怜。
众人一齐聚在王羡鱼寝屋,屋内若水毫无防备的睡着,看上去好似小仙人一般俊俏的叫人忍不住一再看过去。但是不管若水再可爱,这些人看着她也笑不出来,因为其生母消失不见已经两日有余了。
“大妇,冉公回来了!”
室内沉寂无声,外面婢子突然上前说了这么一句。听见这话,卫府中人又是期待又是恐慌,生怕一不小心听在耳中的便是坏消息!
但是万幸,冉覃进门面上不曾有悲恸之色。冉覃进门后,第一句话便是道:“流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司马氏闻言颔首,道:“确实应该回来。”说过一顿,看向冉覃带着几分期待,问:“可有阿鱼的下落了?”
冉覃叹息一声,满月复疑问,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这里的情报网便有些连接不上。没了那个助力,冉覃也只能如同她们一样大海捞针的寻着。
在自家的宅院中消失,竟然还无一人看见。这事情怎么看也觉得荒谬,偏偏这般荒谬的事情正在发生,当真是好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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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衍是在事情发生后的第六日赶回来的,下马的时候卫衍因着多日来的疲劳险些没站稳。若不是身旁的暗卫及时扶了一把,只怕卫衍在门口就要闹出笑话。
冉覃一早便在门口迎他了,如今见他回来,将心中说的内容再一次复述出来。娓娓道来的声音叫卫衍眉头越来越紧,最后只见卫衍突然站定不动,面上生出狰狞来。
这般变脸当真是叫冉覃心脏漏跳一拍,上次卫衍露出如此神情的时候,某个不长眼的纨绔子弟一家子皆被拔了牙,之后又被爆出那一家子行径不端的传闻来,那一家子无法在城中立足,最后举家迁走,此后再也未见他们身影。如今这一出可比当初的事情大多了,冉覃甚至能想象到查明真相后,对方的惨状。
卫衍稍稍发泄过后,便开始盘问身边的人:“这些日子你们怎么寻的?”
冉覃作为代表,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丝毫不敢有遗落。卫衍斜躺在席上,整个人看上去慵懒无比。冉覃跟在卫衍身后多年,当然知道卫衍此时并没有看上去无害,顿了顿,冉覃继续道:“公主不会平白的消失在宅院中,想来还是要从宅内的婢子们处下手。”
听到此话,卫衍终于睁眼,道:“不必,我大概知晓她在哪了。”
冉覃一惊,匆忙问:“公主在哪?”
卫衍没有应话,反而起身向外行去,冉覃抬脚跟上的时候,卫衍又道:“我一人去就行,你去请阿母备好晚食,我与阿鱼回来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