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一个白衣少女正在树林中滑翔,动作轻盈优雅。只见她光滑如玉的小脚轻轻一点,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一样盈盈升起,然后御风前行,犹如姑射仙子。少女的后方还有一少年跟随,他双手负在背后,闲庭信步,但是每一步迈出都能前进十来米。少年行进过程中,脚下不管是松软的泥土还是坚硬的岩石都未留下丝毫痕迹,而且每每会稍微移动方向,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前方滑翔的少女就是婠婠,后方跟随的少年是段达,他们自竟陵先行离开准备埋伏师妃暄,抢夺和氏璧。
今天使用的轻功,是段达一项新的发明,他脚步落下看似轻盈实则每一步都竭尽全力,但是他把劲力的滞后爆发用在轻功上。所以他每一步踏出,地面上丝毫无损,颇有踏雪无痕的味道,劲力在深入地面下一米以后才会爆发,已经把地面以下一到两米处压实。为了行进过程中不给沿途的小动物造成伤害,他才会在行进过程中改变方向。
这时前方少女忽然停了下来,段达也悠然止住脚步,不带丝毫烟火气息。望着段达淡然的目光,婠婠娇嗔道:“不比了,一点意思也没有,你根本没出全力嘛!”
段达笑道:“连蜗角之争都不如,干嘛要竭尽全力?”
婠婠皱了皱眉头,道:“明明才不到二十岁,不知道哪里学的老气横秋,像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而且变的越来越奸猾了!”
段达心道,前世今生加一起我也有五十岁了,看来心理年龄表现出来了。不过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仍然道:“听说当年禅宗的达摩祖师东渡,曾经表演了一手一苇渡江的轻功,震住中原各派,才使后来有“一花开五叶”的江湖传闻。婠婠你既然想和我比轻功,不如咱们在这上面比一比怎么样?”
迎着婠婠愕然的目光,段达继续道:“达摩武功通天彻地,非咱们现在能比,前方一里处就是大运河,咱们就赌不借助外物度过大运河,你说怎么样?”
婠婠认真的看着段达,忽然脸上展现出鲜花般的笑容:“你当我不知道你曾经表演过徒步涉大河,水深不没膝的轻功吗?段大哥不会想故技重施吧!”
段达以为她要拒绝时,她又忽然改口道:“这样比也不是不行,段大哥今时今日的功力比起以前何止高了十倍,只要你能穿着鞋子渡过运河,鞋面不湿,那小女子就甘拜下风。”
国术中是有功夫入化,水深不过膝的说法,但是想再拔高却难比登天,即使功夫提高十倍也不能达到水不没过脚面的程度,而且婠婠定是看穿了段达的伎俩才会提出让段达穿鞋过河,要知道国术上水深不过膝的功夫全靠脚趾搅动水流支撑身体。
若是今天之前,段达断然不敢和婠婠打这个堵,如今却可以尝试一下,接着道:“如果段达侥幸完成,你需把你们派的计划告知于我。”
婠婠再次愕然,她以为段达定会拒绝,她再次仔细打量段达,想从中看出段达是否故作玄虚。但是段达目前已达到抱丹境界,泰山崩于前不变色,全身精神浑融为一,外人不可能通过眼神、动作或者声音来察看到他内心的想法。
看了一会儿无果后,婠婠颓然道:“这次的行动计划只有师傅自己才知道,我也不清楚全盘计划,只是师傅让我们去洛阳城西的栖霞庵等待。”
婠婠的表演很到位,不但面部表情,就连声音和心跳也做着配合,换做以前段达已经相信了,如今却冥冥之中感应到她尚有隐瞒,于是道:“那婠婠姑娘就发个誓,若是段达赢了,那姑娘把知道的尽数告知于我,若有隐瞒让你师傅死无全尸!”
婠婠冷哼一声道:“段达你好没男子**度,跟我一个弱女子斤斤计较,算什么好汉!”
段达见她没有接话,知道她已变相承认知道计划,本不想继续迫她,但是想到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不得不狠心道:“你若不能尽数告知段某实情,这次行动休想我竭尽全力。这次行动得罪的可是执江湖牛耳百余年的慈航静斋,万一行动失败,你们还可以躲避,我们关中剑派可是要面临灭门之祸。”
婠婠见段达说到最后面色肃然,知道如果不把实情告知段达,让他看到希望,行动中他定然会出工不出力,甚至暗中帮助慈航静斋也未可知。道:“好吧,不过你也要发誓,如果不能做到这登萍度水般的轻功,那就要听从婠儿的安排,而且必须竭尽全力,否则让你师傅死无全尸。”
段达顿感无奈,没想到却被婠婠将了一军。揣摩一下,自己的谋划至少有八层把握,就和婠婠把誓言立了下来。
运河旁边,段达看着宽广的河面,感慨万千,不禁吟道:“尽道隋亡为此河,千里航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婠婠在旁笑道:“酸啊,真酸啊,而且没酸到地方!”
段达原想到自己会受到婠婠的夸奖敬佩,没想到竟然会迎来嘲笑,毕竟这首诗还是有一定见解的,不服道:“那应该酸在何处?”
婠婠道:“我问你是修长城容易还是修大运河容易?”
段达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认修建长城比修建大运河要困难的多,毕竟长城成了后来世界奇迹,大运河不是。
婠婠接着道:“修建长城死的去的人要远远超过大运河,为什么没有人起来造反?你当只有你能看出大运河的用途吗?这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稍微有点学识的人都能看出,否则朝野岂会没人反对?若说耗费民力,大运河的修建连秦始皇陵都比不上,怎么会因此而亡?”
婠婠的一段话不由让段达陷入深思,如果从后世历史总结,杨广抽调一百万民夫修建大运河,死伤惨重,自然是官逼民反。现在反过来似乎可以从另一个方面看待问题,也许不仅仅是官逼。
据段达所知秦始皇修建陵墓征集民夫七十万,修了五十年都没出事,杨广修建大运河征集民夫最多百万,仅仅修了六年,而隋朝的总人口要远远大于秦朝,怎会出事?
于是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修建大运河得罪了一些势力?”
婠婠笑道:“总算你不太笨,秦始皇长城能修成,是因为都在崇山峻岭中修建,死上再多的民夫也没有人过问。大运河不同,要尽量选在地势较好的地段,最好是良田才便于施工,这些田地都是有主人的。”
看段达认真倾听,接着道:“杨广继位后所有的国策都是由他和裴矩共同制定的,而裴矩就是我魔门的石之轩所扮,你说在制定这些计划时会发生什么?”
段达道:“你的意思是石之轩利用这些国策公报私仇?”
婠婠道:“你说的不错,征西域是为了对付大明尊教,征高句丽是为了对付傅采林,你说修洛阳城和大运河是为了对付谁?”
段达不确定道:“难道是为了对付佛门?”主要是这个消息太震撼了,以段达现在的心性也有点不确定。
婠婠接着佩服道:“把自己的仇恨和国家的战略结合起来,以国家之力碾压对手,这才是石之轩最可怕的地方。石之轩主张修建洛阳城,首先就镇住了佛门中最神秘莫测的静念禅院,大运河这条线上共拆除庙宇一百余座,占用僧田一百余万亩,所谓的百万民夫中有十余万都是这些寺庙解散的僧人。你现在知道杨广在位这几年对佛门的打击有多大了吧?如果杨广能再控制天下十年,以石之轩的谋划,恐怕就会进行第二次灭佛运动了!”
听到此处,段达豁然而悟:“杨广三征高句丽失败,其中佛门出力不少吧?”
婠婠点头道:“若没有佛门弟子从中阻挠,傅采林早就死在石之轩手上了,那容他成为高句丽的精神领袖。”
段达叹道:“我曾听人说“以史为鉴,无非再添几分偏见”果不我欺也!”然后踏步而起落在运河水面之上,他脚下顿时荡起层层波纹,可是水并未没过他的鞋底,凭着水面借力段达落往五丈之外的水面上再次弹射而起,如此再三就来到运河对面。不借助任何外物越过一百多丈宽的河面,段达展现的轻功让婠婠大跌眼镜。
今天刚回来,还在值班,先码一章,第二章不知道能码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