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不想婚 第六章 有赏有罚

作者 : 浅草茉莉

“禀皇上,景月宫的云娘娘在沐浴。”

“禀皇上,景月宫的云娘娘在用膳。”

“禀皇上,景月宫的云娘娘在阅读……”

自阿紫踏入后宫住进景月宫起,宫人来回奔走,时时将她的情况汇报给在承干殿的谷若扬知晓。

“皇皇上,景月宫的云娘娘熄灯就寝了——”

谷若扬本来面无表情,此刻将手中的奏本狠狠摔到地上,吓得一票宫人噤声跪了一地。那尤一东更是紧张,马上小心的问:“要奴才去景月宫一趟,让娘娘别这么早睡吗?”“去什么去,她想睡就睡,朕还强迫她不许睡吗?”谷若扬怒气冲冲。

“这……”

谷若扬阖眼抚住眉心,简直心烦气躁。

尤一东见状,忍不住再道:“皇上还是去一趟吧……”

他表情又阴又冷,“朕不去,这丫头别以为进了宫朕依然会娇宠她,就让她从一个小嫔开始做起,尝尝受冷落的滋味,这才会知道教训。”

尤一东低眉不敢多语,那夜郡主虽同意进宫,但对主子明白说了,只愿进宫相伴,不愿

侍寝,主子当时本要立她为后的,见她态度如此,一怒之下索性只纳她为嫔,以此做为教

训,且也考虑到太后对她甚为不满,若马上立她为后,太后必然不高兴,主子多方衡量之下,还是决定等日后彻底解决了郡主孩子之事,以及说服太后接受郡主之后,再正式立郡主为后。

其实,主子自始至终在乎的都只有郡主一个,不管她遭遇过什么,都愿意将她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冷不防,谷若扬再次摔了奏折,并且起身往外走,尤一东紧张的跟上问:“敢问皇上这是要上哪去?”

“她不愿意侍寝又早早熄了灯,这不是摆明不要朕过去,那朕就到愿意侍寝又欢迎朕的地方去!”谷若扬咬牙,边走边说。

“啊?可这后宫里除了景月宫,每一宫的主子都极愿意侍寝且欢迎您去,您这是要翻谁的牌子?”主子这是对某人赌气了,尤一东无奈的问。

“哼,摆驾锦绣宫。”他落下话来。

当谷若扬去到锦绣宫时,那季霏嫣简直受宠若惊,立刻起身迎出去,朝他盈盈跪倒道:“臣妾见过皇上。”

谷若扬伸手扶她起身,见已是深夜,她仍穿戴整齐,便微笑问道:“德妃这么打扮,是还不打算歇息吗?”

她万种情思的望着他,为了能随时完美的出现在他眼前,她连夜里也精致妆扮自己一

番,防的就是他突然驾临,不过今晚倒是真的意外,庆王府的云绦紫今日入宫封为嫔,她以为他必是去了景月宫过夜,却不想他竟是到她这里来了,这自是教她喜不自胜,庆幸自己这妆容还留着,没一气恼就给卸下了。

“女为悦己者容,臣妾打扮自己也只是想让皇上多关注看上一眼,若皇上今日没来,稍晚臣妾才会更衣就寝。”她娇媚的道,这明着告诉他,自己日日夜夜打扮好就盼他来。

谷若扬望着她讨好的模样,蓦然想起阿紫那张排斥抗拒自己的脸孔,这两相对照,便觉得那阿紫简直是不知好歹!

“皇上……”她见他似乎突然不高兴了,心下不安。

他瞧她让自己惊吓了,张口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提阿紫,瞧见桌上搁着茶碗,便吩咐道:“替朕斟碗茶吧!”

“是。”见他脸色恢复温和,季霏嫣心头放松了些,马上亲手为他斟了茶端到他面前。

他掀开碗盖,随即闻到一阵香气,沾了一口,“是菊茶?”

“是啊,日前江南进贡了一批,皇上赏了臣妾一些,今日正好泡来尝尝。”她说。

他顿时想起阿紫也喜欢喝菊茶,江南进贡的这批,之前他也让人送了些去王府,此刻瞧着手中这碗黄澄澄的菊茶,他脸往下一沉,推开茶碗。“朕不喝这个,去换六安瓜片过来。”

季霏嫣不明白他为何阴晴不定,难以伺候?紧张的立刻让贴身宫女巧珠收拾菊茶,换上六安瓜片。

重新换过茶后,谷若扬也仅喝了一口,便觉无味,没再碰第二口了。

季霏嫣见他心情欠佳,鼓起勇气问:“皇上可是有心事?”

他瞄她一眼,她就像后宫其他女子一样,极欲讨他欢心,获得宠爱,而她确实善于察言观色。

“没有,朕只是有些累了。”他淡然说。

“既然皇上累了,臣妾让人备水为您沐浴可好?”他这时候来,便是有留宿锦绣宫的打算,她把握机会的问。

“嗯,去准备吧。”他颔首。

她喜上心头,马上出去让人备水。

“皇上,沐浴的水马上就到,这会儿让臣妾先为您褪衣吧。”季霏嫣片刻后即回到他身边,手上还捧了个精致的小香炉。

见他不置可否,她马上放下香炉,大着胆子靠过去主动为他解去衣襟上的盘扣,眼珠子不住瞟向自己刚带进来的香炉……

自己伺候他多年了,可他始终难以亲近,进这锦绣宫的次数更是寥寥可数……上回好不容易来了,竟然只是为了刺激云绦紫那丫头,这事她记恨在心,是永远忘不了的屈辱,如今那丫头正式进宫,这便是与她在一处争宠了,而她不能输,只能赢!

为了留下他的人与心,她备了助情的香料……

她为他解开一颗一颗的盘扣,并且褪下他的袍子,手诱惑的探进内里,触模他略显冰凉的肌肤,她会温热他的……可当她再往月复下抚去时,他却按住了她的手。

“皇……皇上?”她娇媚地望着他。

谷若扬蹙起眉,自己到这儿来不是为了寻求女人的温柔慰藉吗?而这季霏嫣恰恰做得极好……他逐渐放开她的手,让她探了下去……

“娘娘请洗漱。”景月宫的大宫女朱丹端着盆水入内伺候阿紫起床。

朱丹是尤一东挑选饼来贴身服侍阿紫的人,年纪约十八左右,模样干净,颇得人缘。

“你叫朱丹是吗?以后就麻烦你多费心了。”阿紫道,其实这话昨日见面时就该说,但自己初初住进这景月宫,心绪起伏大,没什么心思去应对其他,这会儿睡了一夜,心情已有转换,便能打起精神说话了。

“奴婢不敢,以后定会尽心伺候娘娘的。”朱丹马上说。

昨日这位娘娘来时,没与他们这些服侍的宫女太监说上几句话,神色也淡淡的,入夜后很快就熄灯入睡了,这让她有些愕然娘娘竟不等皇上来就迳自上床就寝,更担心这主子不满意他们的伺候,来了脾气,才早早上床。今早自己前来伺候时,还战战兢兢的,这时瞧主子态度和煦,并无不悦,不禁如释重负。

阿紫瞥见她那松口气的模样,有些歉然,晓得昨日自己的表现大概吓到了他们,便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了,昨日身子有些恹恹的,才没与你们多说话,这睡了一晚后,精神好多了。”

朱丹见她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心下欢喜。“娘娘何必不好意思,您初进宫想必陌生,等过阵子您就能习惯了。对了,今日早膳过后,您得去向太后娘娘请安才行。”朱丹提醒她这件事。

宫中虽然没有皇后,但还有太后娘娘在,依礼,新进宫的嫔妃隔日都得去向太后请安。

阿紫心里微微忐忑,晓得自己几番逃避,终究还是入了宫,成为谷若扬的后宫之一,但太后那边必定不满她,尤其她缺席秀女典的事,当是令老人家耿耿于怀,今日去见她,少不得要吃顿排头了。

朱丹见她神色有异,只当她心里委屈,她进宫封为嫔,昨夜算是她嫁入宫中的初夜,若照民间说法,即是洞房花烛夜,她虽早早熄灯,可皇上居然也没出现,自己一早甚至听见其他宫人说,皇上是去锦绣宫了,这令那锦绣宫的大宫女巧珠得意的向众人嚣张了一回,道皇上舍新进的云嫔去陪德妃,证明整个后宫就她的娘娘是真受宠。

自己听了这话着实生气,可此刻也不好对主子说起这事,主子独守空闺一夜已是够可怜了,若再知道皇上不来是去了德妃那里,岂不是更伤心?又想到待会儿要去见太后,太后若问起这事,主子只怕更尴尬了。

“娘娘,您还好吧?”朱丹小心翼翼的探问。

阿紫瞧朱丹神情,晓得她会这么问是因为谷若扬昨日没来,自己早知他不会来,又怎会失望。“我没什么的,吃完早膳咱们就去慈凤宫吧!”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不管太后对她抱持什么样的观感,她势必都得面对才行。

半个时辰后,阿紫来到慈凤宫,但被慈凤宫的人挡下了,让她不用入殿问安,太后不见。

阿紫苦笑,本预备“吃苦”来着,想不到太后是连见也不见,存心将她当灰尘般无视,由此可见,太后是真讨厌她了。

朱丹见她落寞,不禁替她难过,这宫里新封的娘娘从没这么惨的,初夜皇上没来就算了,太后也不待见,想那秀女出身的秦嫔娘娘,入宫后虽然也无宠,但至少太后对她还是挺关照的,时常将人叫来慈凤宫嘘寒问暖的安抚,哪像对自己主子……唉。

“娘娘,这反正都出来了,您要不要上御花园走走?秋菊开了满园,很是漂亮,娘娘喜欢喝菊茶,咱们也可摘些回来自己做菊茶喝。”朱丹建议。

阿紫听了这话有些讶然,“你怎知我喜爱菊茶?”她初进宫,与朱丹这才相处,朱丹是怎么知道她喜好的?

朱丹微笑,“奴婢不只晓得娘娘锺爱菊茶,也知道您不吃牛肉,不爱酸果子,穿衣偏爱紫色和绿色,睡枕要洒檀香。”

阿紫秀眉大大挑高了,“你……”

“还有,奴婢差点忘了,您特别爱吃鱼,已吩咐御膳房每一顿都要有鱼。”朱丹笑嘻嘻的再补充。

阿紫讶异过后马上明白,是谷若扬交代的,他担心她住不惯宫里,命人查来这些,让身边的人留心着。

她微叹,以为自己说出进宫不侍寝的话后,他会气得不理她,将她丢着不管,昨日他也只派了尤一东过来宣旨,让她住进景月宫,之后全无消息,原来,他还是忍不住必心她……“娘娘,咱们去不去御花园?”朱丹笑着再问。

“好,横竖回去也没事可做,这就过去吧。”暂时甩下烦心的事后,她和朱丹往御花园去了。

可两人才到御花园摘了几朵菊花就“巧遇”了季霏嫣与成秋雨。

季霏嫣一见阿紫便酸言道:“本宫说这不是新进宫的云嫔妹妹吗?以为你错过秀女典后,这是无缘做姊妹了,想不到你还是进宫了。”

朱丹听得刺耳,偏偏阿紫不在意,一脸漠然,而朱丹只是奴婢,哪好替主子说什么,只好暗自气恼。

季霏嫣见阿紫没搭理她,向来高傲的她心中越发气怒,冷笑道:“云嫔是不是忘了向本宫行礼问安了?”

阿紫这才瞧她一眼,晓得自己地位不如人,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立即屈身道:“阿紫见过德妃娘娘,娘娘安好。”

季霏嫣故意不喊起,就让她弯身难受,一旁的成秋雨瞧着掩笑说:“云嫔腿酸了吧?这身子要多多锻链,否则之后怎么伺候得好皇上。”

她本来认为皇上锺情于云绦紫,可瞧皇上虽还是让她进宫,但对她的感情淡了吧,要不

怎会只赐个嫔给她,什么特殊的恩典也没有,昨夜更连景月宫也没踏进去过,直接就去了锦绣宫,方才自己与德妃还亲眼见到她被挡在慈凤宫外,她们这才随后跟过来的。

她不住讪笑摇头,这算是明白了,以为的情敌不过尔尔,遂也不再将云绦紫瞧在眼底,季霏嫣要欺负她,那就欺负,自己还乐于助阵帮腔,全当乐子享了。

阿紫忍着脚酸不吭声,可一张脸却越来越白,一旁的朱丹瞧得心急,帮着求情道:“德妃娘娘,云嫔娘娘昨日才进宫,宫里的规矩还不是很懂,这才会没有立即向您行礼问安,您可莫要见怪。”

“这什么话,云嫔娘娘虽是昨日才受封的,但她可是出自庆王府,堂堂的王府郡主怎会不知规矩,这话说出去谁信?怕是云嫔娘娘气恼皇上昨夜宿在锦绣宫,这才对德妃娘娘不肯尊敬。”站在季霏嫣身后的巧珠撇着嘴说。

阿紫听了脸色乍沉,她自知他昨夜不会出现在景月宫,但听闻他往季霏嫣那儿去,这心情还是不由自主的酸闷起来。

“巧珠,咱们娘娘根本不知昨夜皇上去了哪里,又怎会嫉妒什么,你可不要忘了,咱们做奴才的,话还是不要胡说的好,若害得主子们起了心结,这你可承担不起。”朱丹气说,这巧珠最是没分寸,常藉着德妃娘娘之名在宫中耀武扬威,挤兑别宫里的人,这会儿又口无遮拦的说话,她实在受不了,因此才开口如此道。

巧珠登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朱丹,你怎敢说我在娘娘间挑拨?”

“我说错了吗?你确实如此。”

“你血口喷人丄

“这都别吵了,你们两个奴婢在德妃娘娘面前争吵像什么话?不过,若我来说,后宫争风吃醋在所难免,朱丹又何必替云嫔开月兑,说她不知皇上昨夜是宿在锦绣宫,若真不知,又怎敢对德妃娘娘无礼?这分明是心怀嫉妒,心有不甘。”成秋雨喝斥了两个宫婢后,自己的话更加的酸词冷语。

阿紫听完这话后,腿蹲麻了,索性一**坐到地上去,那成秋雨见了立即道:“云嫔,德妃娘娘没叫起,你敢废礼?”

“你不是说我嫉妒,说我不甘,我这是心中有愧,坐在地上反省的。”阿紫说。

“你这是……无赖吧!”成秋雨微微傻眼,还真没见过这种人,这地上脏,哪个后宫娘娘会不顾形象又不嫌脏的坐地上?

朱丹赶紧要来扶阿紫,阿紫摆手说不必,只冷笑的朝成秋雨道:“说得好,我阿紫就是无赖,各宫娘娘各个高尚,不用与我这无赖计较吧?”

成秋雨黑了脸,那季霏嫣更怒了,她是最为恨云绦紫的,只因当日云绦紫害她在锦绣宫受辱,谷若扬竟在床上撇下她去追人,她视此乃毕生奇耻大辱,如今哪容得下云绦紫再对她不敬,以眼神示意巧珠,让巧珠去扶她起来。

“云嫔娘娘怎好坐地上,还是让奴婢扶您起来吧!”巧珠手一碰到阿紫便用力将她托起,阿紫被拉得起身一个重心不稳,后仰跌进菊花丛里了。

朱丹大惊,忙冲进菊花丛里捞人,手忙脚乱才将阿紫扶出来,可阿紫已沾得满身的菊花

瓣了,样子有些狼狈。

“这是做什么,来人,将巧珠拿下,重责二十板!”莫香凝刚好到,见到巧珠的恶行,马上怒道,而不远处秦芬儿经过瞧见纷争也走了过来。

莫香凝身后的几个宫女立即将巧珠捉起来,巧珠吃惊,马上向季霏嫣求救,“德妃娘娘救奴婢!”

季霏嫣也沉了脸,“淑妃姊姊为何要杖责妹妹的奴婢?”她问向莫香凝。

莫香凝冷然看着她,“德妃妹妹这是得势了,所以可以随便欺负人了?”

季霏嫣脸上一僵。“淑妃姊姊这话从何说起?”

“没什么,皇上昨夜去了妹妹那里,今日你就来欺凌人,你不觉得这太过分了吗?”

季霏嫣一听,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真正吃味的是莫香凝,昨夜皇上若在云绦紫那里过夜就算了,可皇上哪里不去,却选择了来她锦绣宫,莫香凝不是滋味,所以故意护着云绦紫与自己作对。

她不由得哼笑道:“淑妃姊姊这是哪的话,在场谁都看得出来是云嫔自己站不稳跌到菊花丛里,关好心的巧珠什么事?你打她不是存心与妹妹过不去吗?”

“云嫔是不是自己跌至菊花丛的,姊姊看得清楚,妹妹莫要睁眼说瞎话,还硬说姊姊打了巧珠是找你麻烦。”

“淑妃姊姊真要为难妹妹?”

“你这奴婢没分寸,云嫔再怎么说也是个主子,哪儿能容一个奴婢如此无礼,这不将规

矩拿出来,将来其他宫人有样学样不全乱了套?来人,将巧珠给本宫打了!”莫香凝不由分说定要责罚巧珠。

巧珠惊哭了,那季霏嫣更是一脸的难看,可莫香凝是妃首,地位偏偏高她一点点,莫香凝要打她锦绣宫的人自己阻止不了,顿时气歪了鼻子。

偏那巧珠害怕自己真挨打,吓得口不择言的道:“淑妃娘娘饶命,您莫要生德妃娘娘的气,皇上昨夜来了就走,根本没宿在锦绣宫,这是往宣荣宫去了,您别将对奴婢娘娘的不满撒在奴婢身上。”

巧珠这话一落,第一个青脸的是季霏嫣,她怒上心头,恨不得将巧珠的嘴给撕烂了,皇上昨夜其实没有宿在锦绣宫的这话需要她这贱婢说出来吗?季霏嫣难堪极了。

在场的人包括阿紫、莫香凝、成秋雨等,全讶异了起来,目光纷纷往宣荣宫的主子秦芬儿望去。

秦芬儿本安静站着没说过话,这会儿脸蛋不由得红了,竟是不好意思朝众人看去,尤其是阿紫,她连眼角余光都不敢分过去。

“你不是无宠,皇上昨夜怎会到你那儿去的?”成秋雨愕然的问,只不过这问话伤人,不给余地。

秦芬儿的脸庞由红转白,“皇上突然驾到,我也是……也是……”

“不用多说了,你受封时皇上也没有到过你宣荣宫,这回你算是争口气了,姊姊我也当恭喜你了。”成秋雨不等她把话说完,这酸言酸语先出来。同样是嫔,可她已多年无宠,本

来这秦芬儿与她一样甚至还更惨,至今没被临幸过,哪知昨夜就被宠爱了,真正被笑话的只剩她,她这心里嫉妒纠结,正恨着时,眼角瞧见了云绦紫,嘴唇蓦然掠过一丝冷笑,哼,幸好还有个垫背的,云绦紫同样无宠。

阿紫懒得去理成秋雨瞧自己的表情如何,她只望着秦芬儿,心头到底有些五味杂陈,这次选秀,秦芬儿是唯一让那男人钦点留下的人,他会留下她,应该是有几分喜爱的吧,否则昨夜怎会宿在她那里……

季霏嫣狠狠朝秦芬儿瞪过去,昨夜她燃了助情的香料,皇上发现后勃然大怒,这才甩袖离去,没想到随后就去了宣荣宫。她原本以为秦芬儿不成气候,只是皇上为了给太后交代留下的人,皇上对这秦芬儿根本没感觉,哪料到自己倒小看秦芬儿这狐媚子,这不声不响的就将皇上勾了去!

“本宫也要恭喜秦嫔妹妹了,只不过,你最好记住一件事,在这后宫里,夜恩宠是没用的,你有本事长留圣恩那才算有宠,你好自为之了。”含怨带怒的丢下这些话,季霏嫣扭头要走。

“娘娘,您还没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挨打啊!”巧珠见季霏嫣丢下自己要走了,急着喊道。

季霏嫣咬牙回头,只对抓着巧珠准备用刑的宫人道:“尽避打,这贱婢打死就算了,本宫不想再见到她了!”

巧珠听了她的话,当场昏厥过去。

成秋雨见季霏嫣走了,自己也不好多留,便寻了个理由也走了。

阿紫则走向莫香凝道谢,“多谢淑妃娘娘替阿紫仗义执言。”

莫香凝看了她一眼,勉强一笑,“没什么,下次自己小心点便是。”她淡淡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其实她会替云绦紫出头,说白了就是认为她没什么威胁,以为皇帝对云绦紫没有特别的心思,这才会维护她,故意去气死对头季霏嫣,这会儿气走了季霏嫣,自然也不想和云绦紫再废话什么,不过走前她倒是深看了一眼秦芬儿,对秦芬儿是留上心眼了。

“云姊姊,你别误会,皇上昨夜没上你那去,不是对你……”众人都离去后,秦芬儿赶忙走前向阿紫说。

“你也是皇上的后宫之一不是吗?皇上去你那里是天经地义,你没有错,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更不用受众人的气,你……很好,皇上会喜欢你的。”阿紫打断她的话,迳自道。

“云姊姊,你听我说——”

“别说了,我这身上都是泥土和菊花瓣,该回去沐浴才行。朱丹,咱们回景月宫吧!”阿紫不再听她说什么,带着朱丹回去了。

白日里,阿紫表现一切正常,但到了夜里,她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她不是不知道他有后宫,不是不知道他有一堆女人等着争宠,更明白自己拒绝他在先,

压根没有资格在意这些,可她就是忍不住在意,尤其,当晓得自己入宫的第一夜,他分别去了锦绣宫与宣荣宫后,她抑郁得无法言喻,心堵得不能呼吸,眼泪慢慢滑下脸庞,她甚至不敢哭出声让朱丹发现,只能闷在被子里无声的哭。

忽然一丝凉意卷进来,被子里的她让人抱进怀里,她先是吃了一惊,而后闻到熟悉的龙涎香味,这才知抱着自己的是谁,可她没因此放松,身子反而更僵硬了。

“皇——”

“朕听说你今日醋了?”谷若扬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响,挠得人酥酥麻麻。

“谁醋了?”她努力维持镇定,不受他蛊惑。

“你醋了。”他语气依旧撩人。

“胡说!”她挣扎要月兑离他的怀抱。

他低笑将她抱得更紧,还腾出一只手来往她脸龎上轻抹,手指沾上她未干的泪水。“那怎么哭了?”他故意问道。

阿紫尴尬不已,“嫔妾……想家,想父王了……”

“是吗?就没想朕?”他调笑的又问。

“都在宫里,嫔妾想您做什么?”

“其他嫔妃也都和朕同处一个宫中,她们还不是时时想着朕。”

这话提醒了她昨夜他的去处,她马上抑不住的又恼恨起来。“那是她们,嫔妾并不——啊!”她话还没说完,惊呼一声,身子已被他压在身下。

他一双炯炯灼热的眼牢牢地锁视着她,“阿紫,不要口是心非,对朕永远不要这么做,

否则有一天,朕真信以为你真不在乎朕而离开你。”他似玩笑又似认真的说。

他的话令她怔怔然,心里生出了几丝凄楚以及几丝的惊慌,离开她……他真的会离开她

吗?

她虽然总是推拒他,可他从未真正离开过自己,她是否因此而有恃无恐了……

谷若扬轻抚着她略微冰冷的面颊,表情极为珍爱。“昨夜朕是生气,是怨你,可朕没碰任何人。”

一瞬间,她泪珠再度落下。“您是天子,宠幸任何人不必向嫔妾解释。”

她的腰肢狠狠被他掐住了,她骤然一痛。

“你不是任何人,你是朕的阿紫,朕唯一爱的人!”

她睁大瞳眸,痴痴看着他漆黑如夜幕的眼,再说不出话了。

“朕晓得你心中存有阴影,现在还不能接受朕,可朕能等,也愿意等,你不让朕碰,朕就不碰,可你,不能阻止朕爱你,更不能离开朕!”

他语气轻柔但说出的话语却无比霸道,震得她心头酸涩。“是啊,嫔妾是醋了,但您可有想过,像嫔妾这样的醋桶,未进宫前眼不见为净就算了,进宫后见一次会醋一次,难道为了嫔妾,您都不碰其他人了?”

“朕可以不碰。”他毫不犹豫的说。

她心头一紧,“那皇嗣呢?身为天子不能没有孩子,您不碰其他人,怎么诞下皇嗣?”

他冷笑,“阿紫,你至今还不知道吗?这些年来朕不是生不出孩子,而是不让旁人生,朕等的只有你为朕生,那才是朕真正想要的孩子。”

她震惊。“您不生是因为阿紫……”

她晓得多年来他承受各方要他诞下皇嗣的压力,太后更是怪他无出,可他不为所动,坚持不让任何女人怀了孩子,这一切竟是为了她?!

“阿紫,别与朕呕气了吧,就好好待在朕的身边,让朕好好待你不好吗?”他轻声道。他原是不打算让她好过的,想教训她的不识好歹,可只听说她在御花园受了委屈,这马上就不能忍受了,他哪里舍得下她,又哪里教训得了她,自己从来没这么迁就过一个人,不只心

被系住了,还沦落到得瞧人家的“脸色”过日子,唯有见她欢颜度日,自己才能跟着舒心愉快。

“嫔妾不过是一个失节的人——”

他眸中寒芒倏闪,“永不许在朕面前提这事,听到了没有?”他语气变得无比严厉。“不提,就能当没发生过吗?万一此事让人得知,您也将龙颜扫地。”她仍咬牙说出。谷若扬双眼光芒迸射,利眸中已全是怒火。“不听话的女人,最该惩戒!”

他危险瞧向她的瞬间,低头封住她的唇,凌厉豪夺。

“你说德妃被禁足了?”莫香凝极为讶异。

将这事告诉她的贴身宫女怡然点头再道:“是的,是今早送去锦绣宫的旨意,且不只如

此,连那巧珠……”

“巧珠怎么了?”

“巧珠昨日让娘娘打了二十板后,已是皮开肉绽,今早又教尤公公的人由屋子里拉出砍去双手了。”

“啊!尤一东的手下?那是皇上的意思了?”莫香凝更惊了。

“那行刑的人说,巧珠对云嫔娘娘不敬,用手推了云嫔娘娘,因此砍下双手以示惩戒……”怡然心惊胆跳的再说不下去。

莫香凝也越发愕然,正要再问什么,尤一东忽然到来。

“奴才叩见淑妃娘娘。”尤一东朝莫香凝恭敬行礼。

莫香凝忙起身相迎的问:“尤公公不用多礼,今日怎会有空过来的?”尤一东乃宫中总管大太监,最亲近皇上的人,即便自己是皇帝妃子,也不好得罪他,对他客气有加。

尤一东脸上带笑,“回禀娘娘,奴才这是代皇上送礼来了。”

“送礼?”

“是,这是东珠,记得娘娘之前曾说过喜爱珠子类的玩意,皇上因此让奴才将这东珠送来让娘娘把玩。”尤一东让身后端着玉盘的小太监献上东珠。

她瞧向这有婴儿半个拳头大、晶莹剔透的珠子后,微讶,她是说过喜欢珠子没错,那也只是说像是珍珠玉石之物,而这东珠价值连城,若自己没有记错,此乃两年前金国在一次战

役败给西朝送来的赔偿之礼,皇上竟要将这送给她?!“这……皇上怎会突然送这给本宫?”礼物过分贵重,自己近来又未曾有过什么大功,何来的恩典?这反而令她惶恐不安了。

“娘娘莫多心,皇上是感谢您昨日相助云嫔娘娘免于受人欺凌,所以奖赏您的。”

“为了云嫔奖赏本宫?”她不由得微张了嘴。

“是啊,娘娘请收下了,恕奴才还有事要办,这就先离开了。”尤一东示意自己的人将东珠交给怡然后便走人了。

“娘娘,这东珠……”怡然也晓得这东西的价值,照理这种珍宝也只有太后有资格收藏,皇上却送给自己主子,这该欢喜才对,但尤公公讲明是因为娘娘相助云嫔才获得的,这……主子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莫香凝瞪着耀眼的东珠,面色如土,为了一个云绦紫,皇上禁足季霏嫣,又砍了巧珠的双手,这还给自己奖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当初云绦紫成为待选秀女时,皇上并未特别关照过,反而是长公主出面维护她,后来云绦紫也没出席秀女典,皇上态度不痛不痒,仅将她禁足,没为此动怒,如此不是说明他对云绦紫这人可有可无,不怎么重视?

后来虽下旨让她进宫,听说也是庆王相求,庆王想为女儿图个将来,皇上这才同意封她为嫔,这初夜皇上甚至还撇下她去了季霏嫣和秦芬儿那里,摆明冷淡景月宫,这些她都看得明白,才会在季霏嫣欺负她时出面维护,可这会儿怎么突然间皇上对云绦紫不同了?

她心下揣揣,对眼下这状况,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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