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凤栖向前走去的南??玉突然低声嘀咕了一句,凤栖听言,想起后面那位郡主,有些忍不住想要发笑。
其实这两人,说是冤家也是不错的。凤栖想起南??晔曾与她说过的关于这两人的‘纠葛’,心中暗揣。
“知道你想笑,想笑就笑呗,忍着做什么,小心憋死你!”侧头看了眼故作镇定的某人,想起自家老哥曾为了讨好某人而掀的自己的底,额上滑下一排黑线,突然嘴毒道。
“呵,咳咳……”凤栖忍不住笑出声,随即赶紧干咳两声,“??玉误会了,我并没有想笑你。”凤栖眨眨眼,看着南??玉,请看我真诚的眼神。
南??玉嫌弃地移开眼,哼,谁信啊。
啊呀,被嫌弃了呢。凤栖模模鼻子,很有自知之明地在心里吐槽自己,也知道不能再逗南??玉了,~乖乖地收起了玩笑,两人再无话,向回廊尽头走去。
站在原地的碧旎听着前面两人传来的隐隐的说话声,眼睛直盯着凤栖的背影,咬咬牙,恨恨地对身边的丫鬟道,“去,给本郡主查一查,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家的下贱蹄子,敢勾引她的太子。
碧旎绞着手中的手帕,谁都好,太子一定是她的,谁敢来抢,别怪她不客气!
“是。”碧旎身边的一个丫鬟应道,随即转身按着来时的路离开。
许是看出了郡主的坏心情,碧旎身边的另一个丫鬟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她小声提醒道,“郡主可还要去见花圃主人?”
听见丫鬟的话,碧旎这才想起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随后又想着那新出的胭脂的槐花提炼的,南??玉最是喜欢槐花,看她们的方向十有**也是去找那花圃主人。
碧旎冷哼一声,她可不会让南??玉就这么容易地称心如意,今日的梁子她们可结大了。
“去,怎么不去。”碧旎一甩衣袖,顺着凤栖和南??玉离开的方向走去,几名丫鬟赶紧跟上。
回廊很绕,咋一看之下好似很长,实则不过多几步路的距离而已,不一会儿她们就走到了回廊的尽头,抬眸看去,入目之处种着几株槐树,槐花开于夏季,此时正好是时节。
只见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枝头,树枝被悄悄压下一点,素雅清淡的花香弥漫,沁人心脾。偶然一阵风过,花瓣零碎,打着转儿飘落。
看着那飘落的花瓣儿,凤栖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看槐树开花时常常有人念的一首诗,“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
“好!”凤栖的话音普落,槐树间就突然传来了喝彩声,隐约有人影走来,慢慢清晰,“好一个郁郁芬芳到万家,好一个浮香一路到天涯。简直就说出了槐花的精髓啊。”
那人缓步步出槐树影里,露出俊逸有形的身形,双手一拱,对着凤栖和南??玉一礼,“玉公主,姑娘,子梭有礼了。”
“花痴,你怎么也在这里啊。该不会也是为了那一盒槐花胭脂吧。”南??玉一脸嫌弃。
刚被她嫌弃过的凤栖瞬间平衡了,冲子梭勾唇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她是绝不会承认这种原因的,嗯,绝对!
不过,“花痴?”
“……”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眨眨眼,凤栖看向有些呆怔的子梭,俊逸的脸庞写着几分无奈加无语。
迎接着凤栖探究的眼神,子梭头疼地一扶额,无奈道,“公主说的是痴爱于花,让姑娘见笑了。”
南??玉听见那句痴爱于花,立即兴奋起来,兴冲冲地拉着凤栖的胳膊道,“栖儿栖儿,我跟你说啊,他啊,真的是一个花痴的,爱花爱到痴迷癫狂的地步啊……”
“咳咳。”子梭听言,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当着我的面这么败坏我的形象好吗?
“咳什么咳。跟你说了喉咙不舒服就去找徐医师给你开几剂方子治治,见我就咳,你故意的是不是。”南??玉朝他翻了个白眼,拉着凤栖继续说,“就在那一天啊,有个姑娘向他表露心迹哦,结果他个不争气的,就为了一盆昙花鸟都没鸟人家……”
“……”公主,这样好吗?真的好吗?
“……”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兴奋的样子?
……
行走在槐花树之间,槐花随风落下,雪白的花瓣落在肩上,一走动,又簌簌飘落在地,只余下余香,清雅淡然。
凤栖摊开手,花瓣飘着打着转儿落在她的手上,盈盈白白一片。她的手掌细小白皙,咋一看之下,竟有些看不清那些花瓣的样子,只当是她肌肤的颜色。
“这么说,子梭是来看槐花的?”听着身旁两人的对话,凤栖问了一句。
“原本不是。”子梭笑着说道,“今日过来,原是因为言浩拿到了新春的第一捧新茶,昨日刚刚送到,我应他之邀前来一品罢了。”他与花圃的主人也算是故交,茶道上的知己吧。“不过他好似有客人在,我便没进去打扰。
其实他也不比凤栖和南??玉早来多久,刚一靠近茶室就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他知是有客人,便退了出来,想着北城花圃的槐花在这两日全开了,刚走来,就听见了凤栖情不自禁诵出口的那首诗。一字一句,写满了他当时的感慨。
“嗯?言先生有客人?”南??玉听言停下脚步,瞪着子梭,有些埋怨,“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也没早问啊。”子梭很无辜。
南??玉一噎,干瞪着他说不半句话来。
凤栖见南??玉吃瘪,很不磊落地暗笑,嘴上却道,“既然言先生有客人在,我们就等等吧,反正你那盒槐花胭脂跑不了。”
“你怎么知道跑不了,说不定那人就是冲着我的槐花胭脂来的。”经凤栖这一提醒,南??玉这才想起她的正事,“完了完了,都怪你,害得我忘了我的正事。”
无辜中枪的子梭表示很无奈,终于跳出躺着也中枪的死循环的凤栖表示幸灾乐祸,不过在南??玉急得就要冲过去抢夺她的槐花胭脂时,凤栖伸手拉住她,绝色的小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不用担心,说了你的胭脂跑不了它就是跑不了。”
看着南??玉一脸的不信,凤栖摇头笑道,“你想想,方才在花圃的门口,我们遇见了谁。”
“花圃门口?”南??玉抬头回想,沉吟片刻道,“花圃里的小童。”
“小童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凤栖问。
“嗯……两位可是玉公主和凤姑娘?”南??玉不太确定地道。
凤栖点点头,“而他的第二句话就是我家主子正在等着两位,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言先生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又或者是说,有人告诉了他我们会过来。”
“是哥哥。”知道她今日出宫去找凤栖过来北城花圃的就只有南??晔和送她们过来的车夫,而会通知北城花圃的主人言浩先生她们会过来的,想来想去就只有南??晔了。南??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牌。
“竟然南??晔告诉了言先生我们会过来,还将这玉牌给了你,又怎么会让我们就这么空手而归呢。”凤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手中的玉牌,缓缓道。这也是她笃定那盒槐花胭脂落不到他人手中的原因。想来依照南??晔救了言浩的女儿这一人情上,要一盒小小的胭脂,只怕不是什么难事。
南??玉听言,瞬间安下心来,只要她的胭脂不跑就好。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见南??玉总算平静下来,子梭会心一笑,言道。
看着眼前一簇一簇开得正盛的槐花,凤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她们只在这里停了一会,脚边就已积了一小层的花瓣,头上肩上也落了一些,雪白雪白的。
凤栖偏头看去,低笑着捻起一片花瓣,花瓣肌理细腻,淡淡雅香萦绕指尖,沁人心脾。突然就想起了瑾王府北苑中的那些玉梨花,如雪似玉的颜色,清新淡雅的余香,絮絮而下的漫天花瓣。
那景,那人,她竟是记得如此清楚吗?
凤栖怔怔地看着指尖的花瓣,不觉得走了神,漫天漫地,所有的人所有景都在这一刻成了灰色,她唯一能看见的颜色,似乎就只有指尖的那一点雪白了。
雪白颜色凝成一点,渐渐拉大,远去,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清明白的颜色,天罗织锦包裹下的身影纤长,玉质盖华,落在她的眼里,心上。
原来,不知何时起,思念竟已成殇,泛滥成河。
“这不是九千岁府上的公子子梭吗?”。就在凤栖失神之际,耳边突然响起碧旎的声音。碧旎看了一眼凤栖,又看了一眼子梭,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原来玉公主借着太子的名义来这北城花圃,是为了见子梭公子呀。”
子梭听言,嘴角的笑意突然淡了几分,声音里有几分冷,“碧旎郡主,请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怎么,你们敢做,还不敢让本郡主说了?”碧旎抬高头,一脸的居高临下,“公子莫是忘了,本郡主唤你一声公子,那还是给九千岁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