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回府衙调兵遣将去,杜家是管家送客的,李老夫人拉住宝贝孙子不放手:“你说的是真的?雨箫不见了?那你这些天千万别出去了。”
“昨天我酒楼开业,雨箫说要来捧场却失约了,现在小唐和晓竹还有岳临风都在找他,放心吧,雨箫从小就是个有福命大的,他就算被什么事什么人拌住了,要月兑身也不难。”杜少南安慰祖母。
“但愿如此,林家可就这么一个后人了。”李老夫人是真担心林雨箫,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少年人才出众嘴也甜,又不会离间她与至亲的关系,又对皇后太子有帮助,难免让老人家真心疼上几分。
事实上李老夫人除了针对自己儿媳妇,对其他人都存着几分人情味,这让杜少南每每念起都感叹,莫非真的婆媳是天敌,正因为是天敌才做了婆媳?
“你说这两件事我们要不要通知皇后娘娘一声?毕竟我们现在身处梦州?”李老夫人寻思着问道。
娘家有难没必要瞒着皇后,反正梦州知府肯定会上报朝廷的,至于林雨箫的事杜家知道了更得说,不管林雨箫会不会遇险,太后一定会牵肠挂肚的,而太后皇后也是婆媳。
虽然林太后不像李老夫人那样视儿媳妇为眼中钉,但当她心烦连儿子都训时,心里有底的皇后才能两边圆场,展其贤后的风仪。
“告诉一声也好。”杜少南同意了。
李老夫人马上让丫环去拿纸笔,同时又叮嘱杜少南:“南儿。从现在开始你千万别出门,本来看到绸缎里夹的信祖母还以为是恶作剧,但如今证实了实在太可怕。你说那歹徒居然连我们家在找什么样的衣料都一清两楚,他会不会在国公府藏了什么内奸?”
“凶徒之前全都是针对富户,一定对梦州城有钱人的喜好家底了如指掌,咱们家找衣料又没悄悄进行,被他打听了记在心里也不代表他就神了,至于国公府的下人,咱们从京城带来的和原本看守老宅的自然信得过。就是那些帮闲的容易杂一些,不如让管家多给他们一个月的月钱,先让他们回去。咱家暂时也不再招人了。”
杜少南寻思着提出建议,这是言情小说的世界,对梦州奇案说得并不详细,谁知道凶徒有没有帮凶呢。再说如今的剧情已经失控。连林雨箫都会不见了,谁敢保证他这个炮灰能顺利活到系列二?
“依你的。”李老夫人对孙子的解释安排很满意,她就说自己这孙子是个有本事,之所以还没显山露水不过是因为少年人的心性,所以绝不能让那个胡氏毁了他!
至于自己塞丫环给孙子,李老夫人仍是丝毫不觉有错,她当年管儿子极严,不让府里的丫环沾少主人的身。生怕坏了品性,结果儿子饥不择食挑中的女子是她最不喜欢的一个。让她难过了半辈子。
看来这男人得多见见世面,习以为常了才不会咬住一个就不放。
杜少南从小就养在李老夫人身边,一看自家祖母的表情就清楚她又联想到胡氏了,反正不管好事坏事大事小事,李老夫人总能联想到胡氏的短处,进一步增加对胡氏的反感。
二十多年的敌意,不是杜少南有本事能化解的。
……
李知府心惊肉跳的回了府衙,杜家被梦州奇案的凶徒盯上,钦差大人又不见了,两件事压得他走路都晃晃。
“大人,杜国公家出了事,我们是不是该告知柳老爷一声,到底奖赏柳家小姐的匾额才送过去。”王师爷要比李知府更镇定头脑灵活。
对啊!他们前脚才表彰柳家小姐协助官府破案,紧接着梦州奇案的凶徒就跳出来威胁杜家,这事也等于让柳家颜面扫地,是该告诉,拉一个同仇敌忾的,让柳小姐为他在杜少爷面前多美言几句。
“快去!快去!”李知府催上了王师爷,至于他本人还得亲自忙钦差失踪的事,太后皇上跟前他可找不出能帮忙说话的人。
王师爷动作很快,嘴皮子更利落,于是给正满心欢喜的柳老爷狠狠泼上了一盆冷水!
好歹柳老爷并非寻常人,意外吃惊在心里,面上倒不显:“事听起来可怕,但焉知不是有人借梦州奇案凶徒的名义在恶作剧,知府大人应该往这方面查。”案子必须已经结束,不然对他女儿的奖励不成笑话了。
“柳家与杜家就快成姻亲了,知府大人是怕柳老爷担忧未来女婿。”王师爷也不好多说别的。
“有劳知府大人惦记,也有劳王师爷专门来一趟。”柳老爷当然不会让人白来,一边柳宅的管家奉上了礼物。
王师爷这回来柳宅是为了李知府有求于人的,哪好和平常那样收礼不手软的,马上就婉言谢绝,于是宾主客套推让了几番,见王师爷这回确实不敢要,柳老爷最后也没强求。
送走了王师爷,柳老爷又找来柳依依,也没兜圈子,直接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果然来了,杜少南到底因为她被盯上了!柳依依听了倒不意外,当然担心是肯定的,杜少南和林雨箫的运势不同,林雨箫是坠崖死不了还会捡到宝的金手指命,杜少南却是一个炮灰。
“若是钦差大人三天之内不回来,谁来保证杜少爷的安危?爹爹,能否让我去杜国公府帮忙,我好歹也会一点武功的。”前因后果全是她,柳依依无法坐视。
她的武功?柳老爷觉得好笑,但同意她去找杜少南,共患难是很容易增进感情的,不过……“你关心少南爹爹当然不会反对,不过你去杜家首先得去拜见李老夫人。老夫人据说是很古板的人,她能让你们未婚男女私相授受?甚至让你住在杜家?”
柳依依脸一红,她又忽略了这里是古代。没结婚主动找上门又是作风有问题了。
“爹爹倒是认为,咱们知道杜家有事却袖手旁观,更不是做姻亲的道理。”柳老爷话锋一转,站得是女儿这边。
“那我该怎么办?”幸好柳老爷不责怪她失了规矩,这让柳依依挺感激的,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亲爹吧。
“年轻人的事长辈们不好太指手画脚,你们自己的事自己来。担心冲动也是人之常情嘛,我还有账本要看。”柳老爷却起身走人了。
柳依依坐在客厅,眨眨眼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柳老爷的意思了。柳老爷是鼓励她去关心杜少南,只是碍于礼教不能公开支持,只能装作不知道,这样万一她不小心被外人发现了。也能解释她年轻冲动情极则乱。不算没家教。
柳老爷这关过了就最好,老实说在这世界最让柳依依在意的人就是柳老爷了,锦衣玉食全是人家给的,还占了人家女儿的躯体,要是再存心给人家惹祸,坑得人家家破人亡,那也太过分了!
至于怎么去见杜少南,柳依依首先否定了坐轿子正式登门拜访。女眷上门她能见到的只会是李老夫人,然后李老夫人明确拒绝她去找杜少南。她还能厚着脸皮在杜家乱闯?
所以她还只能用小说里最老套又长盛不衰的一招——女扮男装。
换装之前柳依依又去了厨房准备点心,考虑到近来所发生的一串事情,她做的是名字映景的蜜三刀。
面粉、生油和水做皮;面粉、面肥、生油、饴糖和水做馅,将皮馅各擀成相等大小,皮在下馅在上的粘合起来,撒上芝麻再擀得厚度不到一厘米,用刀切成不到两厘米宽的条形。
五条并起,再用刀切三刀,二刀不切断一刀切断,这就是蜜三刀名字真正的由来,切得小块有1.5厘米左右,筛去干面粉进行氽制,待坯子呈金黄*色时捞出来,趁热倒入熬好的糖浆中搅拌均匀。
等冷却之后,柳依依将蜜三刀分成两份,一份装食盒里准备带走,一份让荷花她们拿去给柳老爷当茶点。
荷花桂花这两个丫环实在是丫环中的楷模,小姐需要问话时知无不言,小姐不想说话时她们安静的像房里的摆设,偏偏眼里又还有活,主人如果有不想自己动手又希望到手的东西又懒得张嘴也没关系,望一眼东西马上会被递到手上。
柳依依很少有懒惰的时候,她满意两个丫环的地方在于她们从不多嘴多舌。比如现在她换好男装,吩咐她们:“我要出去办事,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不过之前已经向老爷打招呼了,你们将这蜜三刀给老爷送去,告诉他我出去就行了。”
荷花桂花就答应照办,也不问小姐为什么换了男装,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柳依依之前给李老夫人拜寿时去过杜国公府,她记忆力还不错,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对了地方,然后伸手去敲大门上边的一个小门。
“谁啊,杜国公府今日闭门谢客。”门里有声音门却没开。
“我是你家少爷的朋友,给他送茶点来的。”柳依依压粗嗓子说话,又往上提提食盒。
送东西的?门房现在最惧送东西的了,但能与少爷当朋友的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万一不是歹人是贵公子呢?“你是我们少爷什么朋友?还请告知姓名,小的好通知我家少爷?”
里面的声音挺客气的,可惜能报真名实姓她就不用女扮男装了,“我的名字不方便当众说,不过我这儿有些茶点,是我亲手做的,你拿去交给你们家少爷,他就知道我是谁了。”
随便起个假名容易,但杜少南一听是他不认识的一定不会见,柳依依之所以带着食物来就是指望用它开路。
小门终于打开一条小缝,里面人谨慎的往外瞄,外面的人衣着考究,细皮女敕肉的,很像大户人家成天读书不出门的小公子,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无法与歹徒联系在一起。
“公子请稍后。”门房终于大着胆子出来,人他是万万不敢领进去,但拿个东西递个话应该没危险吧?
“有劳了。”柳依依当然不怪门房的小心翼翼,非常时期慎重是应该的,真要怪也该怪那谋财害命的凶徒。
柳依依的好运气还是存在的,门房往里送食盒的时候,杜少南正好离开李老夫人的院子回自己的住处,这样外面有人找杜少南的消息李老夫人就没听到。
听到有人给少爷送吃的,全忠全孝立仁立义也是如临大敌,立仁小心翼翼的接过食盒,反复检查了才敢说:“少爷,这个没毒。”
“我想也是…”在立仁检查食盒时杜少南也没闲着,细细询问门房找他的人的样子,再看到蜜三刀心里有数了。
“应该不是敌人是熟人,全忠你去请人进来……算了,还是我去见见她。”杜少南改了主意亲自出门。
柳依依在门口等的并不着急,杜国公府比柳宅还要大,上回她给李老夫人来拜寿就是从门口下马车换坐小轿,走了五六分钟才到后宅的客厅,如今门房去找杜少南,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十五分钟吧。
差不多二十分钟以后,小门再次打开,这回先出来的不是门房而是杜少南,一见柳依依头句话是:“果然是你。”然后又问,“令尊知道你过来吗?”。
想不到他开口先问这个,柳依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说她爹知道她过来,会不会显得她没家教?说她爹不知道她过来,杜少南又会不会打发她回去?这个公子哥儿到底古不古板?
杜少南是谁,不用她明确说出来,光看神情就明白了,“令尊还真是疼爱你,说起来你还没见过我住的院子呢,进来吧。”
这么说他是猜出柳老爷纵容她来杜家了?反正只要让她进去就好。
柳依依还从没细观察过古代官宦人家的宅院,这回正好步行,走的是青石地板,两边的围墙上刻着不少图样,她看不大懂,只觉得这里的建筑比柳宅更有底蕴,莫非这就是世家和暴发户的区别?
其实如果是女眷来国公府,一进来就会上轿子,根本不会让人走上十几分钟的。杜少南明知柳依依是女性也没体贴的让她享受这待遇,一是因为这个时空的古代女性不用缠足,她们走路没问题;二是他见识过现代女性的剽悍,能穿高跟鞋上下电梯逛商场一天还兴致勃勃的,能穿上平底布鞋走个十分钟就累得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