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之上,长廊曲曲折折,晨曦的凉意还未退去,静嫔和姚顺人在路上慢慢走着,刚刚从皇后那里请安回来。
“皇上订了今年秋季选秀延迟到明年春天。”静嫔坐在边上跟姚顺人说道,“转眼妹妹已经进宫三年了。”
姚顺人看着宫道两边的景色翠绿翠绿的,心情挺好,二公主熙兰终于会喊自己母亲了,如今自己刚满十八岁,以后的日子在这宫墙之内总算有所依靠了。
静嫔见姚顺人没有听清自己的话,幽幽叹了一声,这才把姚顺人的思绪拉回来:“姐姐,怎么了?”
静嫔柔声说道:“如今姚妹妹住了皇贵妃的娇兰殿,这性子倒是挺相似。这宫里这么多妃嫔,妹妹不担心新人入了宫之后,皇上会把妹妹忘了吗?”。
“皇上的心思妹妹和姐姐都猜不得。”姚顺人说道。
静嫔看着这些景色,却说:“可怜了乔氏,给别人做了嫁衣。”
姚顺人不明就里,两个人一起进了承乾宫,静嫔和姚顺人给皇贵妃请安,见她们联袂而来,自己也是极为高兴,吩咐玉坠将梅子酪端上来。
静嫔看着玉坠的模样有些眼熟,问道:“皇贵妃宫里多了个丫头,怎么如此眼熟?”姚顺人却不知道静嫔说的是谁,只是有些好奇。
“她是绯冬的妹妹,绯冬死了,玉坠恰巧进了宫,于是本宫就让她来承乾宫伺候了。”皇贵妃微微笑着,那玉坠也露出几分感激之色。
“原来如此,也是缘分。”静嫔说道。
皇贵妃想起那荷包之事,不免问起:“姚妹妹绣那荷包的时候,可有人看到,或对人提起过?”
姚顺人微微一愣,瞥了一眼静嫔却问:“姐姐何意?妹妹绣给姐姐的礼物岂能随意让别人看的?”
话里带着几分愠怒,皇贵妃何尝不知,只是分辨道:“你们走了之后,皇上来了,姐姐将那荷包呈给了皇上,说是替贤惠太后绣制祈福用的,却没有想到,皇后也尾随来了,消息走漏太快了。”
静嫔却说:“皇贵妃怎能把荷包呈给皇上了?”
皇贵妃看了一眼静默的姚顺人:“唉,这逾越礼制的东西总归是不合适的,本宫也没有想那么多,恐怕这承乾宫有了别人的眼线。”
静嫔见姚顺人一直不说话,以为还在生气:“妹妹不要生气了,凌姐姐也是无心的。”
姚顺人幽幽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承乾宫有了别人的眼线,那一定是皇后的,不然为何皇后恰巧也来了?”
“这件事本宫会命人去查,姚顺人这几日听说一直跟静嫔学习折袖舞?”皇贵妃轻轻抿了一口茶,“看你身形比以前消瘦了,注意身体。”
皇贵妃见姚顺人低头不语,又说道:“这几日朔兰经常来承乾宫请安,倒不是为了本宫,而是为了熙儿。”
静嫔笑道:“是啊,再过些日子都快会跑了,如今看着姚妹妹,也比往日精神了许多,只是可惜了乔氏生生的给别人做了嫁衣。”
皇贵妃想起昔日进宫之时,乔氏的洒月兑嫣然,不过已成追忆,就如御花园那棵桂花树,枯死无依。
“改日应当祭奠一下。”皇贵妃说道
静嫔叹了口气:“撷香殿里的宫人都说撷香殿闹鬼了,姐姐难道没有耳闻吗?”。
皇贵妃模着手中精致的茶碗,茶水易冷,如今竟是冰凉入骨:“三皇子在宁贵仪那里恐怕是不好的。”
静嫔点点头:“女乃娘之死娘娘也知道了?”
皇贵妃唇角的微笑若有若无:“本宫相信这里面有内情,静嫔觉得呢?”
静嫔看了一眼姚顺人:“姚妹妹认为呢?”
姚顺人莞尔一笑:“宁贵仪怕是不敢下狠手的,定然是有人栽赃。”
皇贵妃笑着并没有言及其他,静嫔领着姚顺人告辞了。
这日,就在皇贵妃打算去太液池陪伴皇帝喂鱼,正巧绯夏进了殿,却说冷光阁的薛采女死了,投井死的。
皇贵妃打了个寒颤,又问:“有什么线索没有,皇后怎么说的?”
绯夏说道:“皇后那边不知道,只是奴婢知道头天早晨姚顺人请了周选侍和薛采女喝茶。”
皇贵妃扶了扶眉头,想起姚顺人在玉台阁受的委屈,听静嫔说可不就是因为这两个女人么?如今娇娇怯怯的姚顺人也开始了报复?
“娘娘打算怎么做?”绯夏问道。
皇贵妃收敛神色:“皇后那边应该还不知情,否则姚妹妹肯定会被带到坤宁宫问话。”
绯夏说:“这如何是好。”
皇贵妃告诉绯夏:“告诉姚顺人,切勿轻举妄动。”
绯夏应了一声,匆匆的朝侧殿走去。
绯夏刚走,玉坠就端着皇贵妃的梅子酪进了殿,看着绯夏离开时脚步匆匆,心里疑惑,将盘子放在桌上:“娘娘,您的梅子酪好了。绯夏姐姐去做什么了,这么匆忙。“
皇贵妃笑着结过了梅子酪:“你个小丫头,你绯夏姐姐去娇兰殿了。”
玉坠眸色一转,笑道:“绯夏姐姐真忙,连陪坠儿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皇贵妃敛了神色:“这宫里不能多说话,说多了是要杀头的。”
玉坠心中一震,不知道皇贵妃知道了什么,然而又笑吟吟地说:“娘娘说的对,坠儿以后要跟着绯春姑姑学习更多宫规。”
皇贵妃见玉坠脸色苍白,心想吓住这小姑娘了。略微安慰了几句,没想到绯夏又过来了,玉坠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
皇贵妃见绯夏神色不好:“娇兰殿怎么了?”
绯夏福福身:“皇上已经贬斥了姚顺人,如今姚顺人被禁足了,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皇贵妃纳闷了:“皇上的消息怎么这么快,你听说皇上因为什么才罚的姚顺人么?”
绯夏附到皇贵妃耳边,皇贵妃摊在椅子上:“原来这样,可是那荷包,本宫明明说是自己为太后绣的,怎么又牵扯了姚妹妹。”
绯夏说道:“这也怨不得娘娘,姚顺人私自绣了荷包,交给皇贵妃,皇后却恰巧来了,谁都不会往好处想。”
皇贵妃点点头:“皇后的手段真是厉害,本宫都被她麻痹了。”
绯夏说:“要不要去请静嫔主子?”
皇贵妃摇摇头:“如今姚妹妹怕是要受苦了,这件事,皇后挑拨本宫和姚妹妹,本宫应该去同泰殿求求皇上。”
绯夏点点头,服侍皇贵妃换了一身庄重的服侍,皇贵妃轻叹了一声,便携着绯夏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