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容哲远悲痛欲绝的样子,慕容羽寒却是没有半分伤心,反倒是沉声说:“来人,把这刺客的尸体抬去乱葬岗,不用埋葬,直接丢在那里就行,这样弑君的大罪,没有凌迟处死,而是让那些野狗什么的分尸,也算做是格外恩典了。”
“是。”御林军首领干脆的答了一声,便带人上前抬郭义山的尸体。
慕容哲远大喝一声:“你们谁敢动他一下,我立刻杀了你们。”
御林军首领被慕容哲远的气势所震慑,又回头瞅了瞅慕容羽寒,一时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大胆,慕容哲远,你要干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区区侍卫,你何必如此维护于他。你不要以为你是皇子,我就不敢动你,我明白告诉你,明日登基之后,我第一个处理的就是你。”
“不用等到明日了,你现在就把我杀了,把我和我的侍卫一块抬到乱葬岗,让野狗分食,岂不一干二净,彻底绝了麻烦。”慕容哲远丝毫没有惧意。
慕容羽寒彻底被激怒了,大声道:“你,你不要逼我,现在,你马上回房,明日等我登基之后,念在兄弟情分上,我最多只是监禁你,若是你一意孤行,后果可就不止监禁这么简单了。”
慕容哲远迎头看着慕容羽寒,眸中满含凄凉,缓声道:“是,你明天就是皇上了,你自然是想监禁谁就监禁谁,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既然这样,那我倒要向皇兄请个恩旨了。明日你登基之后,就下旨赐我自尽好了,这样我就对你再无威胁了。只是一件,今天,我必须把我的侍卫带回去,他生是我的侍卫,他死了,依然是我的侍卫。”
两人彼此对视着,眼神中都是毫不退让的意味。
这时。昭云大着胆子上前一步道:“皇上。得饶人处且饶人,若非六皇子及时相助,只怕皇上早就……还请皇上以仁心为怀,答应六皇子吧。”
慕容哲远打量了昭云一眼。却道:“你是在为六皇子求情吗。看来这刺客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贪慕荣华的女人,你是不是还幻想着,六皇子还有一线夺位可能。所以今日相助,等到来日,一旦我失了势,六皇子上位,你就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接近六皇子?”
昭云听了这话,简直是气结,忿忿道:“在皇上心中,原来我是这样不堪的人,也罢,算是我认错良人,白芷,我们走。”
昭云神色又悲又怒,扶着白芷,一路疾步走了。
等到昭云走后,慕容羽寒皱了皱眉,想了又想,才道:“罢了,刺客已死,我就不追究了,来人,护送六皇子和刺客回去。”顿了一顿,又道,“你们今夜就驻守在那里,好好照管六皇子,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慕容哲远拭了拭泪,却是轻声道:“多谢三哥。”
一行人抬着郭义山的尸体,护送着慕容哲远回去了。望着慕容哲远的背影,慕容羽寒忽的有些感伤,以前的他们,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他们一起比武练剑,他的笑容那样明媚,意气风发,爽快的称呼自己为三哥。
有一次,冬季的晚间,他突然起了兴致,便拉自己到庭院中看雪看月亮,他说,自己是他永远的三哥,三哥是他最亲最近的人了,他不管什么事情,一定都听三哥的。可是,那样的岁月终究是过去了,如今的他与自己,却是像仇人一样,为了皇位,不惜手足相残。
也许,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无奈吧,可是,就算你如此害我,我却舍不得伤害你,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那个天真无邪的六弟,纵使岁月变迁,你依然是我最爱的六弟。
昭云回到凝欢殿,越想越生气,自己这么隐忍,却没想到遭到如此大的误会,别人随便说了几句话,他就断章取义,认为自己是一个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女人。
这样想着,昭云忍不住落下泪来,白芷在旁劝道:“小主莫要伤心,往后的日子还长,总要想想办法啊。”
昭云叹了口气,用帕子抹了抹泪,才说:“你说的倒也是个道理,往后日子还长,深宫凄苦,难道就这么孤孤单单的活下去吗?白芷,你把案上那本书拿来。”
白芷答应了一声,便去案上取了那本书,递到昭云手中,昭云翻开卷角的那一页,缓声念了出来:“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余稍为修葺,使不上漏。前辟四窗,垣墙周庭,以当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又杂植兰桂竹木于庭,旧时栏楯,亦遂增胜。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而庭堦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白芷听了这一段,轻声道:“小主,这书中写的风景倒是极好。只是住处未免寒酸。”
“是啊。”昭云也不禁感慨道,“这是归有光写的《项脊轩志》,我一直很喜欢这篇文章,归有光虽穷,却能生活的十分诗意。有书,有歌,有小鸟啄食,有明月半墙。虽然住处简陋,门庭寥落,但是其人却不寂寞,生活看似苟且,却又含着满满的诗意。
白芷疑惑的问道:“小主的意思是?”
昭云微微笑道:“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白芷有些不明白,昭云却是明白的,淡淡的解释道:“我想清楚了,等到明天皇上登基之后,我就向太后请旨,我要出宫,入寺带发修行。为国祈福,愿国永昌。”
白芷忍不住道:“小主,你,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你要出宫修行。”
昭云却是一脸的坚定,语气沉稳地说:“不然还能如何,我风华正茂,难道真的就这样孤苦一生的活下去吗,深宫内苑,永远不见天日,心中所以为的良人,又不可靠,如今,只有出宫,才有出路,不然,只能在眼前的生活中,苟且偷生。”
白芷思忖了一会儿,方道:“奴婢明白了。”
昭云定定的看着白芷,叹了口气,有些不舍的说:“白芷,你是个好姑娘,我想过了,你留在宫里,也是看人脸色,日子难过,我会请了太后的恩旨,让你和绿杨随我一道出宫的。等到出宫后,伺候我几日,稳定下来后,你们就各自回家,去寻自己的出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