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元年,十月十五。
慕容羽寒暂时只穿着一层薄薄的明黄常服,看着圜丘告祭礼,等到礼成之后,一名紫衣校尉搬了金椅放置于郊坛前之东,南向,设冕服案于金椅前。
丞相刘安率诸大臣、百官面向金椅跪下,高声奏曰:“告祭礼成,请即皇帝位”。一群大臣扶着慕容羽寒拥到金椅上。慕容羽寒站在那里,百官这才依次排班站定,执事官员高举冕服案、宝案走到慕容羽寒前面跪下。丞相刘安手奉衮冕也走到案前,跪下将衮冕置于案上。
慕容羽寒道了一句:“平身。”丞相刘安等人这才站了起来,取了衮冕小心翼翼的为慕容羽寒穿戴整齐。然后丞相刘安等入班,通赞唱:“排班”。排班齐后,众大臣鞠躬,奏乐。然后众大臣三拜,平身,乐止。然后再三拜,平身,乐止。
通赞引丞相刘安至皇帝宝座前,通——赞唱:“跪,搢笏”。丞相搢笏,承传唱众官皆跪。捧宝官开盒取玉宝(即皇帝的玉玺)授与丞相,丞相刘安谨慎捧宝上言:“皇帝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然后尚宝卿受宝,收入盒内。通赞官唱:“就位,拜,平身”,百官按通赞指引拜、平身。通赞官再唱:“复位”,引礼官引丞相自西复归原位。通赞官接着再唱:“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搢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等,百官按通赞官所唱步骤做。做完之后。皇帝解严,通赞唱:“卷班”。百官退下,礼毕。
具卤薄导从,诣太庙,奉上册宝,追尊四代考、妣,告礼节性社稷。还,具衮冕御奉先殿,百官上表称贺。然后丞相等百官各就位,皇帝穿衮冕升御座。大乐鼓吹至乐止。将军卷帘。尚宝卿捧御宝置于案上,拱卫司鸣鞭,引班引文武百官入丹墀拜位中,向北立。乐作。百官在通赞官的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礼。贺毕。慕容羽寒下旨封诰先帝皇后为太后。至此。皇帝登基礼仪算完成。
朝堂前面一片红火热闹,后宫却是冷冷清清的,很多先皇妃嫔已经心如死灰。只是待在自己的院落里,静静的坐着。为以后漫长难捱的岁月发愁苦恼。
昭云想到自己即将出宫,总要拜别旧人,便和白芷去了淑妃宫里,一进门,却见淑妃正给小公主用纸叠各种小动物,小公主咯咯的笑着,淑妃脸上也是一脸喜悦的表情。
“淑妃姐姐,我来看你来了。”昭云进门笑道。
淑妃笑着站了起来,喜道:“妹妹来了,快坐。”
等到昭云坐定,方道:“今日,我来,是有一件要紧的事告诉姐姐,我打算向太后请旨,出宫入寺带发修行,所以特来和姐姐告别。”
淑妃听了这话,唬了一跳,月兑口而出道:“好端端的,你要出宫去做什么,宫里再不济,好歹吃穿用度是极好的,寺里的生活,太过清简,每日素食布衣,常伴青灯古佛,有什么意思。柳妹妹福薄,已经去了,这宫里头,我也就你这么一个能说上话的知心人了,你若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姐姐,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到了,姐姐总是比我要好一些的,至少膝下还有个公主可以伴着。我却是连个公主都没有的,在宫里只能等死,倒是出宫的好。”顿了一顿,又道:“对了,我听说李才人的孩子没了?”
淑妃叹了口气,方道:“也亏了你还想起她,当日你出了冷宫,她是如何羞辱你的,你都忘了吗?”。
昭云淡淡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李才人虽然牙尖嘴利,却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啊,入宫多年,也不怎么受宠,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偏偏又赶上先皇去了,原以为生下孩子,也算有个依靠,结果因为伤心过度,孩子也没能保住,如今又地位低下,只能孤独终老了。”
淑妃叹气道:“妹妹说的倒也是实话,莫说李才人了,就是其他的妃嫔也免不了老死宫中的命运啊,既然妹妹已经下定决心,执意要出宫,我也不好阻拦,外面寺里的生活虽说简朴一些,倒也清净自由。你请旨后,总要等个三两天才能出宫,做姐姐的也没别的可送你的。先皇曾经赏赐给我一副墨宝,你素来是个清雅之人,我便转赠与你吧。”
昭云盈盈笑道:“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姐姐真是有心了。”
黄昏时分,慕容羽寒听得传报,说慕容哲远求见,想了想,终究是将慕容哲远传了进来。
慕容哲远进了明文殿,上前跪下,高声道:“臣弟给皇兄请安。”
慕容羽寒沉着脸说:“你来做什么,朕已经封你为六王爷,让你好生在家中静养,你派侍卫来刺杀朕的事情,朕也没有追究,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莫非你非闹着见朕,是想当面拜谢,朕胸襟宽广,自然不会赶尽杀绝,对兄弟肯定会手下留情,你不用谢了,还是回去吧。”
慕容羽寒冷哼一声,方道:“皇兄这话可是错了,你杀了我最亲近的侍卫,我还要来谢你作甚,今日我来是有一件事,要请恩旨,我打算为父皇守陵,以表孝心。”
慕容羽寒打量了慕容哲远一眼,神色淡然的问:“朕听说,昨天你回去后,就一把火将你的侍卫烧成了灰烬,还把骨灰装进了荷包,你也不嫌晦气。”
慕容哲远神色坚定道:“义山为我而死,我当然会倾心待他。你如今是皇上,是九五之尊,人命在你眼里当然算不得什么,你没把我一并杀了,不就是怕落下残杀兄弟的恶名吗,说到底,你留着我这条命,不就是向世人展示你的仁慈吗,对你而言,我不过就是个命贱如草芥之人,早已经不是你的六弟了。我如今请旨去守皇陵,你只怕心里早就乐坏了吧,皇陵守卫是个闲差,大多不中用,也没什么油水。我去了那里,日子必定艰苦,若有一日被磋磨死了,正好称了你的心。”
慕容羽寒越听越气,忍不住动怒道:“在你眼里,朕竟是如此不堪之人。你也不想想,你屡次想要置朕于死地,朕一直没有动你,是为了什么?若不是朕顾念你是我的六弟,我是你的三哥,你以为你还能跪在这里,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只怕你早死了一百次了。”
“既如此,就请皇兄下旨,恩准臣弟前去守皇陵吧!”慕容哲远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