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萧晟是先皇第六子。
先皇虽然有过十几个儿子,可除去早夭的和战死沙场的,到如今,也只剩下五位皇子,魏王,鲁王,齐王,宁王,还有一个晋王,年级最大的便是这魏王萧晟,而晋王时年不过十一二岁,根本不值一提。
萧晟野心最大,城府最深,年轻之时既是王储的最佳人选,也是令先皇最为看好的皇子;只是到最后,他败也是败在这个野心之上……
具体的原因,外公没有讲得清楚,总之,萧晟不是好人就是了。
“小姐,咱们可是要回去诵经?”
沈幼青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听见玉樨这样问,她才缓过神来:“你喜欢诵经?”
“不喜欢。”玉樨猛摇头,这倒是跟主子站到了一起。
“奴婢又不用诵经。”
“……”
沈幼青满脸郁闷,心想着真的要换个丫鬟了。
自从不小心在伽罗塔前撞见了霍英,沈幼青便再也不敢乱走,一连三天,都老老实实的待在禅房里,周边的念诵经文的声音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
只是,想要安安稳稳的度过接下来的几天,沈幼青却有些没底。
霍英来了,特意来找她!
“刚才有位霍大人请小姐去伽罗塔。”
沈幼青听见门外守院的仆人通传,眼皮又跳了几下,收拾妥当之后,才出门去。
近几日,沈幼青也知道霍英也一直都在护国寺,原本以为他是陪同那天遇到的那人而来,只是后来听得几位僧人闲聊,才得知是为了佛经失窃的事。
远远地,就看到一抹黑色身影,身材颀长,在绿树白塔间分外显眼。
“小姐,你不是说霍大人不是好人吗?为什么还要来见他……”
“嘘——”沈幼青急忙制止她,说人坏话还这么大声,这丫头脑子确定还好使吗。
“他是官我是民,他要见,你家小姐我能拒绝吗?”。
玉樨撇嘴,似乎不能同意她的说法,沈幼青没有理会她,径直朝那边走了过去。
伽罗塔的旁边有一池湖水,夏风拂来,倒是给这闷热的带来了一丝清爽。
霍英立在湖边,安静的仿佛没有呼吸,沈幼青站在他身后,不知该以什么方式跟她打招呼。
“霍大人。”想来想去,还是直接走到他身边,在两步之外的距离站定。
霍英已在这里等候了很久,他本不是有耐心的人,只是今天却觉得等候的时间也并非想象中难熬。
“霍大人久等了。”
沈幼青开口,脸上却并没有歉意,霍英看在眼里,只觉得无奈又好笑,“本官极少有闲暇时间赏山赏水,今日倒是托了沈姑娘的福。”
沈幼青轻笑,心里却有些郁闷,果然是混迹官场多年了,明明是在埋怨我来晚了,可说话还那么滴水不漏……
“不知,霍大人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霍英见她开门见山的询问,更觉无奈,看来她的戒备心真的很强。
“沈姑娘,那日与本官一起的是魏王,沈姑娘可知道?”
沈幼青心思暗忖,果然那人就是魏王萧晟,可是,可是为什么要跟她说,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沈姑娘?”
霍英隐约感觉她或许能猜得到,但见她久未言语,他也估不准是不是跟他所想的一样了。
沈幼青心中困惑不已,她压根就不想了解这些,可偏偏,那些被她视作麻烦的事却总是围绕在周围,几乎令她分不清是该顺其自然任由发展,还是及时阻断……
或许,她还是应该跟裴宁待在一起,那样才是最好的归宿。
“霍大人,这些您不用跟我说明,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在京城待几天,过些日子,我和表哥就回去了……我没记性的,记不得很多事……”
沈幼青急于撇清关系,加之对霍英的戒心,几乎嚷了起来。
她一副避之不及的表情,让霍英有些尴尬,同时她时时流露出来的防范也让她哭笑不得,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坏人吗……
“裴兄倒是同本官说过,莫非沈姑娘觉得京城不好吗?”。
霍英这突然间亲近的话语,让沈幼青模不着头脑,想了一想,道:“这恐怕不是霍大人所关心的吧。”
“沈姑娘似乎对本官有诸多误解。”霍英苦笑,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执拗的人。
在别人的口中,霍英一向就是冷漠之人,多数的时候,都保持着一种不深不浅的处世之道,这样的人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沈幼青突然发现自己想多了,连忙回神,这才发现霍英还在等着回答,便道:“站在妹妹的立场,我只是希望表哥没有任何麻烦的度过在京城的这段时间,这些,霍大人可以理解吗?”。
“如此说来,除了裴兄一事,沈姑娘对本官并没有任何不满?”
沈幼青想了想,似乎除了这一点,还真的没有了……
“霍大人说笑了,我对霍大人并未有任何不满。”
霍英只笑不语。
“看来沈姑娘与裴兄的关系十分亲近。”
沈幼青笑了笑,似是回想起什么,“自小到大,宁表哥就对我最好,我们俩的关系自然最亲近,所以……”
所以,你就应该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防着你吧。
霍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沈幼青回到禅房,就看见玉樨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玉樨。”沈幼青咳了一声。
玉樨睡觉很轻,听见这一声,便立刻睁开了眼睛,“小姐,你回来了?”
沈幼青懒懒的点头,回身倒了杯茶喝。
“霍大人找小姐什么事?”
“玉樨,你觉得我做什么事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需要向你说明,是吗?”。沈幼青放下茶杯,用了些力,发出当的一声。
端的一副严厉的样子。
玉樨怔怔不言,又听沈幼青道:“还是说你需要向夫人报告,小姐我必须要帮助你一下?”
“奴婢没有。”玉樨嘟着嘴,却不肯认错,沈幼青也是无语了,虽然这样的性子的确深得她心,可若是回回都藐视她,也叫她心里怪不舒服……
“夫人一直是叫奴婢尽心照顾小姐你,并没有小姐说的那些……”
“好了。”沈幼青打断她的话。
“这次的参禅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沈幼青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玉樨心里老大不情愿,这就是主仆的区别,就只能认命了……
“夫人说,明天就可以回府了。”
见玉樨委屈的表情,沈幼青一时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了,便道:“你是我身边的人,我自然希望你跟我一心,你很聪明,但以后千万不要跟我耍脾气,我怕我忍不住揍你一顿,记住了吗?”。
“小姐,奴婢哪有耍脾气……”玉樨脸红的垂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沈幼青一笑,玉樨就是个孩子脾气,倒也好哄……
第二日清晨,沈幼青刚刚出门,一只乌鸦就从眼前飞过,她眼皮跳了跳,玉樨跑上前驱赶:“死乌鸦,哪儿不好飞,偏偏飞到我们眼前儿……”
“算了,它也不是故意的。”沈幼青若无其事的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