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以后,已是天浩元年三月,不过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紫阳都城,已换了新主人,现在的主人是睿宗皇帝清照。登位已三月有余
月华宫,又搬进一位新主人,这位新主人,其实亦是月华宫的旧主人——前任皇后苏红绫,她将象历任前朝妃嫔那样,在这里,开始她的幽闭生活。
她现在的尊号是静安皇后。
发生了什么事?清晖哪里去了?她该何去何从?
她站在甘泉宫空旷的大殿前,孤冷的回想着一年多以来发生的事,恍若梦中
清照入主皇宫以后,红绫的小妹苏芷芷入住凤藻宫的愿望,终于落空。
按理说,那个位置应该是娜拉女王的。不过清照回国登位时,娜拉女王就说过,她是昆奴国永远的守护神,昆奴国永远是她的家,她能与清照做了六年的夫妻,育下一儿一女,共育下昆奴国未来的国王,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未来的昆奴之花,已自心满意足,从此天涯各方,互相怀念,永不相欠。
娜拉女王注定是要与清照隔山隔水了。那么跟随皇帝进宫的四位妃嫔中,以她苏芷芷的家世最为显赫,容貌最为美丽,其它三位,都是无品无级的北蛮素民之女,她是最有希望问鼎中宫,成为皇后的。
她并不像她的三姐青缦那样,素喜清静,淡泊无为,也不像四姐紫绢那样善解人意,随遇而安。她如花的绝世容颜,并不是用来浪费的。
但是睿宗皇帝的封赐已尘埃落定,她如今的封号,仍然只是是莞妃,不要说皇后,连贵妃都不是。
皇帝如今有四位妃嫔,除了她,还有静嫔,莲嫔和月嫔
虽说四位嫔妃中,仍是她的位份最尊,权势在其它三位后宫之首,但那有什么用处呢?她要的,并不仅仅是这个。
这宫中,仍然只有一位皇后——虽然是前朝失势的皇后,可再怎么失势,也是皇后。
现任睿宗皇帝,是承袭前朝皇帝的大统,才登上帝位的,礼敬前朝遗后遗妃,是华夏国宫中的传统,况她的封号只是妃,见到这位前朝皇后,仍是不能失礼的。
这怎不叫她抑愤难平
这位皇后现居月华宫,尊号静安皇后,她见了,要尊称一声“皇嫂”。
静安皇后有功于社稷,加上育有四儿一女,身份特殊,地位尊崇,皇上恩准不必随前朝的其它妃嫔迁居栖霞寺,可在宫中伴子静养。待静安皇后的子女长大单独立府之后,却留取舍,但凭静安皇后自行作主。
历朝历代的妃嫔,只要是新皇登基,除了太后或曾经养育过皇上的太妃之外,前朝嫔妃都必须迁往栖霞寺,静安皇后能留在宫中,确实是个异类,但文武百官,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表示出异议。
因为大家都觉得,静安皇后,确实配得上这种特殊的待遇。
清照不过是顺应了大臣们这种想法而已。
谁也没有想到,前任神宗皇帝清晖,会在御驾亲征南疆之前,就已秘密留下传位圣旨,如遇不测,皇位将由视他为死对头的睿亲王清照继承。
清照早有王霸之心,也抱定了决一死战的信念,终有一天,要以雷霆万均之势,王者归来,与清晖对决,夺得这万里江山,夺回那曾经属于他的女人,将清晖欠他的东西,统统拿回来。
但清晖却以这样的方式,让一切纷争,统统归于平静。
清晖说过,欠债总是要还的,你想要的东西,也是我的至爱,今生今世,是还不了了,就将这万里江山给你吧!。
他夺了那或许原本早就应该属于他的江山,夺了他的女人,由些左右了他六年来的命运,现在却连尝还的方式,都要由他来决定。
自己千般努力,万般谋划,只为了最后那一刻,对他迎头痛击,让他伤到最痛,却未想到,到头来,仍是他的一道圣旨,让他在四面楚歌中,踏出一片光明,入主皇宫。
他的心中,同样充满着难以理清的感慨、郁愤和不平。
这一年多来的刀光血影,恍若仍在眼前,却要从他囚了清晖和红绫开始,
那天,清照将红绫和清晖软禁了起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已醒来的沈煊抬了来。
他问:“你的主人是谁?”
沈煊答:“四皇子清晟。”
他问:“当年你在泉州,就是为他做事?”
沈煊答:“是。”
他问:“我当年成亲,被人诱走,新房被烧,难道也是他所为?”
沈煊答:“虽未亲见,可以肯定。”
他问:“皇上御驾亲征,被貌似大突国的人袭扰,是怎么一回事?”
沈煊答:“那几万人不是大突人,是四皇子的秘密武士,假扮大突国流民在边界到处流窜,不过是为了隐藏身份而己,为了暗中培养这些武士,四皇子与各地官府都有勾联,偷税走私,只要能赚钱,白道黑着,都做。当年肖逸在泉州府,发现贪污事项,才会遇害,原本是要将他当场杀死的,只因我”
他问:“把皇上换了,目的是什么?”
沈煊答:“不过是想借假皇帝之手,顺理成章的将皇位传给四皇子而已。这个假皇上,其实就是一个傀儡,已被神仙丸控制,一日也离不开。四皇子已谋划多年,一直在找机会下手,皇帝御驾亲征,又遇地震,正好得了机会,遂派手下武士,阻断皇帝的去路,引得皇上往蓉城而来,四皇子曾在蓉城督办抗匪事务多年,对蓉城府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
清照顿觉茫然,四哥清晟的城府居然这样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四哥的母亲,原本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宫女,被皇上偶幸,才生下他,历来便不被父皇重视。
他好像从来不在意,一向闲云野鹤,隐逸山林,不问世事,整天醉卧闹市,在父皇的诸多皇之中,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一个。
如果按照尊卑继位法,除非皇子们都死光了,才会轮到他。没想到城府这样的深,算起来,前前后后谋划,也有十多年了。
这次如果不是沈煊反水,要弄清楚这些,还真不容易了。
他不由得看了沈煊一眼。突然很好奇。当年,他、红绫、春枝、董陌,是亲见他死在他们面前的,沈家也哭哭泣泣,做了法事,将他埋了的,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沈煊苦笑:“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活过来,你们又怎会知道。当年,我挡了射向肖逸的箭,,其实那箭上的毒并未要了我的命,我只不地是闭气假死过去而已。你们走后,我被射箭之人救起。他其实与我有着同样的爱好!他不过是嫉妒我对肖逸好,才射杀肖逸的,并不是要我的命。我是在装进棺材后的当天晚上,在灵堂,被他从棺材里弄出来的,他们抬去埋的,不过是一口空棺,外加一根老木头而已。”
他摇头,世事无常,没想到当年的因。应了现在的果。
当年沈老夫人想将红绫弄来做沈煊的媳妇,沈煊迷恋肖逸,不以为意。现在红绫已是他人妇了,他去又甘愿为了红绫,背叛孝忠了多年的主人,感情这东西,谁说得清?道得明?
他望了沈煊一眼,道:“你还得假死一次。”
沈煊道:“这个自然!”
他们都知道,为了不惊动四皇子,唯有沈煊再假死一次,才能暂时稳住四皇子和他手下的人了。
于是,沈煊伤重,已于昨夜而亡的消息,传遍了军营,一口棺木,被大张旗鼓的,抬也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