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没思考就让出了位置。
苏应桐对太后说了一声:“臣妇冒犯了。”伸手用力按住太后胸椎上部的厥阴俞穴,“太后吐气试试,对,就是这样,再来。”
这个方法很管用,大概按了不到一分钟,太后已经止住了咳嗽,宫女拿来金痰盂让太后吐了一口痰,又有宫女上了新茶给太后漱口,太后放下茶杯摆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才舒出一口长气来:“馨妍真是想气死了哀家!”手用力拍着凤座旁边的扶手,一脸的痛心。
嬷嬷忙给太后顺气:“太后可要注意身子,咳起来也是伤肺。”
安国公夫人也劝道:“馨妍应该也是一时想不透,过几天就好了。”公主闹着要当和亲公主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太后脸色更难看了,“皇家可曾出过馨妍那样的公主!简直是丢尽了皇家的脸!”
~嬷嬷低着头不敢接话。
安国公夫人也只能端起了茶杯。
太后当着她们说出这样的话,想是真的被宫美君气糊涂了。
苏应桐在旁边道:“最近入秋了,也许是因为肺部受燥才会这样咳得厉害,多喝些润肺的汤水就好。”
太后冷哼一声:“生出这么个不孝女,再好的补品也无用!”脸上显现出疲惫,眼神看到一边先皇的画像时,一向冷硬的太后也湿了眼,“馨妍这样的性子,哀家不如早早下去陪了先皇……”顿了顿又道:“又有何颜面去见先皇?”
终于知道后悔了麽,宫美君再怎么放肆生事刁蛮任性,还不是拜太后所赐,自己教出这样的女儿,有何苦果也只能慢慢消化了。
苏应桐还是把握机会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不开心,不知臣妇可否前去与公主说说话?当初我们一起在华南之行上也有接触过的,可以开解一下公主也是好的。”
太后扶着额头靠在椅背上,“去吧,去吧,哀家是再不想见那个不孝女。”
苏应桐看了一眼安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对苏应桐讨好太后的法子嗤之以鼻,也懒得看她,只对太后道:“太后也要放宽心些,公主也是懂事的孩子,就是一时未想通罢了,给些时间公主想想清楚,公主总会知道太后的苦心。”
苏应桐就让了场地给安国公夫人发挥,反正她今天进宫的目的是达到了,也没必要继续留下听太后诉苦,再说她是晚辈,也不是倾听的好人选,现在太后心灰意冷自然好说话,过几天缓过来了想起自己这个样子被她们瞧了去,估计是浑身不自在,要再在她身上找回点威风也说不定,所以还是先撤为妙。
给太后行礼退出殿外,太后身边的嬷嬷送了苏应桐出殿道:“湘原王妃,奴婢这就带您过去见公主。”
苏应桐自然不会也不能拒绝,“有劳姑姑了。”
“王妃折煞奴婢了。”
一路跟着嬷嬷走向宫美君的宫殿,在路上却看到安贵妃的凤辇迎面驶来。
宫道两边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行礼:“安贵妃吉祥。”
嬷嬷也停了脚步跪下,苏应桐侧身退出路边低头行礼,命妇对贵妃不必下跪。
凤辇却在苏应桐面前停了下来,里面传出安贵妃稍显尖锐的声音:“什么风竟把湘原王妃吹了进宫?喔,是为了苏氏那罪妇求情来了?湘原王妃果真神通广大,太后下了懿旨的罪妇都能被王妃救下,本宫实在佩服。”
“安贵妃说笑了,臣妇舍下脸救下苏氏,不过是想拿回生母留下的遗物,太后可怜臣妇自小没有母亲,是太后胸怀仁慈之心,臣妇自当感激。”她是宰相府嫡小姐苏应柔,这宫里的几个人是瞒不了了,孤女身份只是留给外面那些个闲人看看,看出来的也要装作不知道,不知道的就继续不知道好了。
安贵妃一把拉开了帘子,站在旁边服侍的宫女吓了一跳,忙接过手拉起帘子。
安贵妃一双利目上下打量着苏应桐,“王妃这样懂得说话,怪不得姑母什么都依了你,就连私下将簪子送给皇上,也没有追究。”语气怎么听都是咬牙切齿的。
安贵妃确实是不甘心,自那天之后皇上只去了一次她的宫殿,对她也再无以往的热情,她每天腆着脸跑去见皇上,皇上也再没正眼看她,她心里害怕,就怕有一天皇上对她就像对苏氏……不会的,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再怎么说还有姑母在,她才不担心。
可是无论如何,都是缘起这个贱人的簪子!安贵妃不笨,她了解男人,皇上这么多年就是对她也没有亲手送过哪怕一双耳环,可是对这个贱人……为了她,竟然连苏氏也可以赦免,苏家的女儿都是这般不要脸么!
“贵妃的话臣妇可不敢当,”苏应桐跪了下去,“簪子不过是不小心落在苏氏那里,苏氏与臣妇的恩怨无法三言两语说清,但是绝不是贵妃说的那样,臣妇知道自己的身份。”
“很多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管不住野心,奢望得太多,湘原王妃,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臣妇不明白。”
安贵妃一双媚眼就现出冷光。
“有了湘原王,臣妇还有何他求?”
安贵妃笑了笑,“好,但愿你能做到,但是苏氏……”安贵妃阴笑了几声,让人摆驾福寿宫。
苏应桐心里一阵寒气,安贵妃绝不会轻易放过应岚。
算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嬷嬷继续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到了公主的宫殿。
这座宫殿死气沉沉,苏应桐见到宫美君的那一刻,似乎见到当初轻兰在皇家宗祠受罚后的样子。
才多久不见,宫美君竟变成这个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