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砚舒独自行动,虽然出师未捷无功而返,也惹得独孤大小姐好一顿火气,一双丹凤眼随时都有可能喷出火来。宇文砚舒自知理亏,陪着笑脸“姐姐”前“姐姐”后的鞍前马后,端茶倒水的伺候,才使得她小老人家消气。
“这么好玩的事情都不带我,以后不许再犯,不然看我怎么教训你。”大小姐张牙舞爪的行使受害人的权利。
宇文砚舒陪在一旁,挂着谄媚的笑容哈着腰很狗腿捏着她的小香肩的表示:“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旖烟阁这条路恐怕暂时是走不通,但是宇文砚舒不甘心就这么罢手,正好沉鱼私下跟她商量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姐妹既然来了,何不直接名正言顺的进入旖烟阁,以观后效。”
“对啊。”宇文砚舒小手一拍,一双眼睛清亮犹如天上的寒星:“我怎么没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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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她们四个人初到京城,容貌美艳又身怀绝技,更重要的是毫无背景可言,正是这些歌舞巷抢手的香饽饽,即使有人心存怀疑想查他们的底细,也只能查到她们现在住在城外十里坡。
果然,没过几日不仅旖烟阁递出橄榄枝,其余有些地位的歌馆教坊也争相恐后的请他们过去。宇文砚舒与她们约定如果有什么消息就在大兴善寺膳房后的银杏树上挂一红布条。
日子如水,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激涌。宇文砚舒与独孤姮照样该干啥就干啥,不该干啥瞅着好玩也插两手。
这日礼部尚书的千金出嫁,嫁的是当今新科状元冯俊缜。虽然没有皇子成婚的气派,但毕竟是高官新元,皇帝赐婚,场面也极其热闹,满目皆是喜庆的红色。
独孤姮拉着宇文砚舒泥鳅一样的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急着要看新娘子,却被独孤凌一手一个扔到花厅,两人只好面面相对长吁短叹,吃着下人送来的糕点,听那些女眷们家长里短的唠叨。
······
“这个月可真是个好月份,有好几家一起办喜事呢,今天李尚书家,十七是顾大人家,二十三是……”
旁边有一妇人惊讶的打断他的话:“顾家不是听说八字不合,怎么还……”
“谁知道呢,顾家那女儿今年都二十三岁了还没嫁人,好不容易有人提亲,哪还顾得这些。”
一些碎碎叨叨的话一点一点的传入宇文砚舒的耳朵,听的她内心一动。若是以前,她必定会嘲笑这些人迂腐死板,但是自从自己真的穿越成功后,她便逐渐的开始相信这些鬼神之说。若是去找一位算命先生,不知道能不能算出曲恋堇现在何处,不管了,病急乱投医,死马就当活马治,反正也不会吃亏。
几日后。
“独孤姮啊,我在边关的时候听说京城有个有名的神算子叫什么‘一指阴阳’的,能断人前世今生,你知道吧。”宇文砚舒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
“有,你想找他?”
宇文砚舒点点头,用殷殷期盼的眼神急切的看着她:“他算得准不准,是不是像大街上那种徒有虚名的骗子一样,只会乱说一通骗骗钱?”
独孤姮一脸平静的说道:“这个准不准,我不肯定,你还记得魏艳儿吗?”。
魏艳儿,当然记得,前任大理寺卿魏昭独女,被生父逼嫁给睿王爷,只好自杀的可怜女孩,已经死了一年多了,难道还跟这算命的有什么关系?不对啊,魏家垮台还是她和哥哥从中捣的鬼呢。
独孤姮继续道:“她活着的时候,曾找这个人算过命,说的是‘二八好年不过冬’,她自杀的时候正是十六岁那年的夏末秋初。”
“这么准?”宇文砚舒不可思议道,继而兴奋起来:“那我们能再哪儿找到他?”。
独孤姮一脸的平静的看着前方:“那你就别找了,他被我哥砸了场子,现在估计还在吃牢饭呢。”
宇文砚舒疑惑:“为什么?”独孤凌可是经过四书五经,礼义廉耻培养出来的标准绅士男,不曾想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嘿嘿,暴力绅士男,我喜欢。
“他给我哥批命,说他命中注定无妻,爱人早死,红颜无缘。我哥一听当时就飞起一脚踹在神算布幡上。”
这算命的真是典型的找死,一句好话都不会说。宇文砚舒真是无语了,以前还觉得用“察言观色”来形容别人是贬低的意思,其实它就是一褒的不能再褒的褒义词。不管什么时候,它都是一记上好的护身符。
宇文砚舒不怀好意的看着独孤姮笑:“这么极品的人物咱们可不能错过,怎么样一起去瞧瞧吧?”
独孤姮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牢房就是牢房,京城的牢房也不见得比其他地方的高档多少。站在牢门口,一阵一阵的阴风从里面吹了出来,寒碜的吓人。
牢头认识独孤姮,二话没说就放行。
“我跟你说啊,那个什么神算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别指望我。”独孤姮一边说,一边不断的搓着臂泛上起的层层鸡皮疙瘩。
宇文砚舒朝她翻了个白眼,顺道用手使劲拍了拍冰冷的青砖墙壁,好家伙,坚硬的墙上只听到肉手拍打的声音。往里一看,黑咕隆咚的的隧道一般,夹杂着霉味腥气的风从里面冲出来,吹得宇文砚舒一阵窒息,心里不免战鼓雷雷。
“要不咱们还是不进去了吧,派人把他带将军府去就行了。”宇文砚舒瞥瞥独孤姮,深怕她会嘲笑她,她可是一想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被抓了把柄,那还得了。
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独孤姮明显巴不得她说这句话,忙指着外面白光灿灿的天气,说:“就是就是,这么晴朗的天气,怎么能浪费在这种地方,还是去逛逛吧。”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言笑晏晏,手挽着手离开大牢,谁也不提刚才的事。
独孤姮回家与独孤凌说了一声,第二天独孤凌就派人将这位算命仙人送到了将军府。
在宇文砚舒的观念里,算命先生应该是那种看上去仙风道骨,神秘可不测的世外高人形象,或者是瘦不拉几,两眼泛着白光的瞎子。但是谁来解释一下眼前这位传说中的大仙打扮。
头发乱糟糟打了几处纠成几团,这个可以说是坐牢没能梳洗;衣服破破烂烂,这个也可以说被牢房里的老鼠啃得。可是大爷您得有多少天没有洗脸,才会让你的本来面目被掩盖的这么彻底,那一笑满口的大黄牙都被脸皮衬得洁白无瑕了。他就这么往那儿随意的一站,丫鬟奴才们都自发自觉的往后退了三大步。可见气场是多么的强大。
修养比较好的萧景琪拿着帕子稍稍往旁边偏了一点,修养不好的独孤姮直接就捂着口鼻叫嚷起来:“怎么带了个叫花子进来?”
宇文砚舒也好不到哪里去,悄声问道:“你哥把人家关了多少天啊?”
独孤姮紧紧的捂着半张脸,口齿不清的道:“一个多月吧。”
一个多月?那也不至于脸上有这么的脏吧。
听说高人总有些怪癖,宇文砚舒努力忍住胸口作呕的感觉,强做笑脸:“听说你算命很准?”
“嘿嘿,是啊,我一看就知道小姑娘你是两世人。”一指阴阳毫无自觉的咧着嘴。
宇文砚舒却听的心头“突突”的跳,从前生到今生,她的确算是活了两世。这个算命的确实有些真本事,一眼就看出了这一点,强压心底的震撼,走到一边恭恭敬敬的摆出请的姿势:“老先生,请这边走,小女子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
独孤姮连忙拉着萧景琪躲到一边角落,心里泛着嘀咕:请这人去后院,舒儿脑子坏了吧。
一指阴阳大喇喇的站在那儿没有丝毫想走动的迹象,只能注意到眼白的眼睛全数看着屋顶:“我不帮你看。”
“为什么?”宇文砚舒奇道:“如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可以马上就放你走。”
“我就是不回答你的问题,也马上就可以走了,谁也拦不住。”一指阴阳看着她,一派懒散的模样。
看他无所以为的那样,难不成还是什么高手,可是如果是高手就不会被独孤凌送到大牢里去了。宇文砚舒想到前世的时候外婆跟她说过,算命大部分就是骗人,赌的是心理战术,从心理上一步步摧毁对方的防线,他们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一眼就看穿对方的心思。
“不可能。”宇文砚舒笑道:“将军府虽然不是皇宫大内,但也不是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信,你试试。”
“行,这可是你说的。”
一指阴阳甩着只剩半截的衣袖,带着一脸得逞的笑意向门外走去。
宇文砚舒眼中闪过一分失望,这人也不过如此,根本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眼看他就要走到门外,想想算了,人是独孤凌抓的,还是还给独孤凌,任他处置吧。
“暗风,暗雨。”
“是。”两声短促有力的回答,不知道他两从哪儿射了出来,直扑向还毫无知觉的一指阴阳。
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一道比暗风、暗雨速度更快的白影从外面闪了进来,一手挡住暗风暗雨的攻击,一手拽住一指阴阳的胳膊消失在将军府的墙头。
“秋朝阳。”宇文砚舒惊叫一声,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还是看清了那张有过一面之缘的阴柔男子脸。
萧景璘曾说过,这人功夫深不可测,比他只高不低。忙喝了一声让暗风暗雨回来,没有必要让他们去冒这个险。既然上次他说自己住在华山,那自己抽个时间去领略一下这座千古名峰的险要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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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呼噜噜~~~~~~”远离京城的小河溅起数尺高的浪花,失去了原有的平静。
可怜的一指阴阳才出的囚笼被秋朝阳一把从天空甩到了水里。
秋朝阳顺手扯了一片树叶擦手,满脸嫌恶:“一副鬼模样,好好洗洗,臭气熏天。”
一指阴阳挣扎着从水底爬上来,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不懂尊老的臭小子,我要告诉你老子,让他好好教训你。”
“行啊,老东西,你这次去看他的时候,一定要帮我看清楚他什么时候去阎王殿报道,记着啊”秋朝阳蹲在旁边好整以暇的欣赏他狼狈样,口中吐出的话足以将他老子气死:“别让我在外逍遥的不得了的时候,突然回去给他收尸。”
气得一指阴阳直接躺在岸边,瞪眼大骂:“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