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凉走出来,萧太后并不吃惊,反而是昭帝看着她问道,“苏皖凉,你怎么来了?”
苏皖凉听此,淡淡的笑道,“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还望陛下恕罪!”
萧太后丝毫并不顾忌苏皖凉的到来,甚至对于苏皖凉的话也毫无反应。
对于她来说,苏皖凉毫无威胁,而她也要解月兑自己!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会是一个好妻子……她亲手毁了自己生孩子的可能,后来又……亲手害死了先帝。
她进宫的时候,恰好十四,身子骨都没长硬朗,却要学着去承欢哄得君王带笑颜。
没有人知道她多恨,也没有人知道,受宠的她是多么恨自己肮脏。
一场又一场的折磨,然而,她终究是熬过了那些痛苦的日子,而现在的她,也站在了太后的位子上。
说完之后—无—错—小说,萧太后又继续说道,“哀家既然喜欢他,那么无论是谁,都不能取代他的位置!而送进宫来的那些人,都是晋呈自己的主意,和哀家没有关系。他以为送来的人,哀家会高兴,恰恰相反,他每送来一个人,都会让哀家对当年事情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昭帝听的气血翻涌,一时愤怒上心头,“你所谓的恨意,便是因为如此!”
“是!”萧太后没有隐瞒,“哀家会如此,是因为他不在了!”
昭帝没想到,萧太后会荒唐至此。
昭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么当初救我一命的事情,是什么?”
“当年救了你…”萧太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想了想说,“只是刚好运气而已!”
她说的平淡,更像是在告诉昭帝,她的一切都已经与世俗无关。
她就是个身上全是带着仇恨的女子,来到宫里,无非也只是为了复仇罢了。
昭帝嘴角溢出了鲜血,而他也明白了萧太后来这里告诉他一切的意图。
他服用了参汤,不能气急攻心。
然而萧太后的每一句话,都牵扯到了他的思绪。他若动怒,便会昏迷不醒,任人宰割。
他闭了眼,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里出来。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先帝真是可笑!”
昭帝从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如此多的疯狂的事情,只是因为萧太后一个人的爱恨……
当年他便不稀罕这个皇位,因为负担不起……
而如今,他觉得疲惫极了,呼吸也渐渐断断续续的。
过了许久,苏皖凉突然开口,“太后嘴上说一心一意的爱他,其实也只是为自己找借口罢了。!”
苏皖凉看着此时冷眼瞧着她的太后,于是淡淡的笑了,“若是爱他,你便知道当年你跟他在一起是什么结果;你若是爱他,又怎么会当年舍不得死呢?这不过是你自己的自欺欺人,或许也是太后自己想要找到的借口罢了。”
萧太后并没有回答苏皖凉的问题,但是却看到苏皖凉说道,
“当年我就应该毁了云浮梦!”
苏皖凉走上前一步,只是听到她冷声的陈述,
“当年,你没有机会,以后你永远也毫无机会!你为了一己之私,派人掳走薛家最小的女儿,却没想到那个孩子,也就是我的母亲,竟然会再次回到大齐,后来又对我的弟弟下手,只不过是因为当年温顷因为偷窃被薛家赶走!太后,你真是丑陋!”
萧太后听到温顷的名字,又听到苏皖凉后面的话,果然生起气来,
“他们害了温顷,无论是薛家,还是他们,都要死!”
苏皖凉讽刺的看着她,嘲笑说道,
“所以,你杀了你的父母?呵呵……当年如果温顷据实以告,薛家定然会尽心帮他,可是,他却选择了偷窃,今日只是因为病重偷窃首饰,来日,如果有别的威胁,他是不是会选择出卖薛家呢?薛家是大齐的将军,如果一旦事情发生,那么到时候的大齐,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才是薛家无法忍受的事情!!”
“温顷不会那样做,他那么好,那么优秀!”萧太后此时歇斯里底,像是疯子一般。
“呵呵……是与不是已经没了意义,但是,你现在甚至以前的安稳,都是薛家子孙的命换来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做这些?”
“爱他?别说笑了,你不过是为你自己的胆小懦弱找借口而已!不过是忘恩负义畜牲罢了!”
萧太后眼眶深红,狠狠地看着苏皖凉,只是她却因为突然出现在苏皖凉身边的暗卫,没了动作!
昭帝的内心此时开始悔恨自己当初的旁观,但是,可再多的悔恨也终究是没有办法了,现在的他,断气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萧太后既然敢来见他,自然是想亲手送他走,不然也不会和他讲这些事情。
但是,苏皖凉的到来,却又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希望,但是听到苏皖凉的话,看到她对萧太后的态度后,昭帝心里的希望彻底消失了,因为他听得出来,
苏皖凉,恨大齐皇族!
她不会选择救他!
昭帝想着,鲜血又溢出了唇角,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太后,你真是可怜!!”
苏皖凉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终究看清了躺在榻上的昭帝……
心里冷漠,也毫无波动!
她对身后的暗卫挥手,便有人立刻上前,端了毒酒给她,
“这是当年我母亲所中之毒,如今,给你尝尝!”
声音漠然可怕,没了丝毫的情绪,看着萧太后,就像是看着死人!
“不,苏皖凉,呜呜……你大胆,来……人……来人……”尖锐的叫声在寝宫响起。
周围的人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而苏皖凉就站在一旁,看着萧太后从不甘到饮下毒酒,最后又痛苦而死。她没有错过,一点。
苏皖凉转身离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里。
而在苏皖凉离去之后,隐在暗处的人,出现,他给昏迷的昭帝喂了一颗药。
“唉……你还不能死呢,主子要你活着。”
现在,昭帝晕倒,宫中自然一切都是要听从萧太后的吩咐。但是萧太后也死了,又要怎么办呢?
“你回来了?”顾陌珩淡笑的问道。
苏皖凉放松了心情,“恩。”
“阿珩,你不问我做什么了吗?”。
“那不重要,只要你在,就好了。”
此时,宫内乱糟糟的,不过一会,太后服毒自尽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城各个地方。
而太后为何会自尽,诡异的,没有多少人去追究……
大概是这些年,晋家,太后做的事情,也让不少人恨上了她,也或者是其他……
前方的战事吃紧。子车桀虽然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却没有太多的头脑。好在,何珵浩是个厉害的孩子,在顾陌珩给他出谋划策后,他将一切计谋运用的十分娴熟,打了蛮族一个措手不及,而另一边和子车桀交战过的荒族,在战场上没看见顾陌珩,却多少有些胆怯了。
顾陌珩出面还好,若顾陌珩不出面。便又不知道他想着什么主意。
荒族这一犹豫,正好给了子车桀可乘之机。
子车桀直接追杀上去,而杀了荒族一个措手不及。
谁也没想到,程家军在抵御蛮族的同时,居然还敢如此张狂地去追荒族的兵队。
而荒族的国王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场战役居然惨败。
但是,他们不得不逃,因为顾陌珩这个人,他太了解了。
顾陌珩当真是可怕至极。
顾陌珩做事,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交给顾陌珩指挥的战役,从来没有输过。程老将军手下的几个副将,在很久以前变对顾陌珩刮目相看,而当年看不起顾陌珩的他。也差点死在了顾陌珩的手里。对于顾陌珩,他多少还是有些忌惮,所以不得不逃。
现在的战局,还能勉强的控制。
若荒族反应过来要和程家军对抗的时候,那么,才是一场艰难的战役。
而泸族这边。好在顾沉也跟在顾陌珩身边,泸族虽然擅长骑射,但是却没有大齐的人更懂兵法。
泸族这次对大齐进攻,显然有些怪异……
苏皖凉知道,顾陌珩会弄清这里面的原因,最后泸族也会选择退兵的。
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暗,离天明还有好几个时辰,这看似平静的夜晚,却发生了太多不平静的事情。
京中群龙无首,昭帝在昏迷中,太后已死,朝廷上,只有连相能战时稳固住局面。然而,朝中晋家还留下了不少的其他势力,在连相出面主持局面的时候,他们也开始给连相捣乱,当众人都觉得连相没有这个本事。
一时,朝堂上乱哄哄的,似乎谁也不服谁。
然而,却没有人主动愿意去洛城,亲自镇守泸族。更没有人愿意去城门口,亲自和晋家带来的兵队交战。
他们能做的,只是在这里勾心斗角。
连相说了几句话,便也懒得辩驳。而苏俊华却出乎意料的,出来帮连相了说了几句话。
很快,连带着苏俊华,也被这人群牵扯了进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润卿,在见这群人说苏俊华是仰仗女儿苏皖凉,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后,直接从不远处侍卫的手里,将长剑拿了过来。
他将锋利的剑放在了那个一直振振有词的大臣脖颈上,“你方才说的话,有胆子再说一遍?”
自从晋家造反后,沈家一直都保持沉默。
而沈老爷子更是放出话说,现在的沈家,沈润卿说的话,亦是代表他。但是,沈安却始终未曾出面。
显然,沈家来日的家主,也是彻底的定了下来了。
不过,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为何沉稳的沈老爷子,会在这个时候,将沈家交给沈润卿。而不是他的儿子,沈安。
这里面,又到底有何缘由。
昭帝昏迷之后,贤妃哀伤过度,一直想去侍疾,但是最终未曾见到昭帝。
能代表沈家老爷子的沈润卿,却在大臣们互相辩论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
若不是方才有人骂苏俊华,他估计依旧会沉默不语。
此时,被沈润卿用剑架在脖子上的大臣,吓的双腿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沈大人,你这是!”
“这位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沈润卿笑的冷冷地,抬起手来略一用劲。便刺进了他的肉里,“在其位不谋齐政,你是兵部的大人,连怎么对付泸族的大军都不知道,却有脸在这里振振有词。”
血液从林大人的脖颈处慢慢的溢出一些,剑刃上也沾了一些血液。
林大人虽在兵部做事,却从未上过战场,此时的他多少有些怕了。
林大人不再讲话,而连相却开口了。
连相说。“大齐今逢此战祸,全因晋家与外敌勾结,割我大齐三座城池相让蛮族、荒族,实在可恶。然。如今皇上突然昏迷,我等应该让大皇子早日监国朝政来抵御晋家的叛变,不该再让晋家人出言惑众!!”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便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
而连相此时,眼眶微红,“我本该在十年前,就离开这里。只是,我如今依旧在这里,就是不忍天下的百姓。受这战乱之苦。若诸位大臣还记得洛城战乱后的场景,就该明白……所有的战祸,都会让百姓痛苦,家破人亡!”
其实,连相在朝廷上坚持这么多年,是想亲眼看着晋家如何倒下。
他恨昭帝明明知道晋家人陷害云浮梦,也陷害了他的儿子,却依旧不愿意插手。他恨自己当初阻扰儿子的亲事,才落得如今孤苦无依的下场。
他在许多年后,终于后悔了自己曾做错的事情。开始逃避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等死。
却不想,在那一日,会找到自己的孙子,尚玄,他应该生活在太平安稳的盛世,就像是他的父亲,莫宸一般。
而且,他是大齐的左相,肩负着大齐多少百姓的安稳。若是他一直逃避,看着晋家造反成功,那么来日他又有什么颜面,去地下去见列祖列宗,又有什么颜面去跟自己的儿子说对不起。
身在其位,必受其重。
连相想到这里,抬起头看着沈润卿,目光微闪。
当沈润卿站出来的时候,沈润卿身上的压力,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小……但是,连相却知道,沈润卿并不在乎。
他对于沈家不在乎,在乎的只是苏皖凉一个人而已!
如今的大齐,再不复从前的安稳繁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