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黄腾达 第九十六章 醉酒

作者 : 沙一沙

黄紫苏开着车,一路疾行,她开车的技术非常熟练,经验十分老到,跟她的年龄不成正比,也许这就是早期教育得好的缘故。拐过宣武大街,过了永定桥,到了香山脚下,这里绿树成荫,还大都是冬天不凋零的青松之类的常绿品种,让人的精神,不由得一振,感觉很舒爽。在一个小四合院停下车,黄紫苏说道:“就是这里了,说好了今晚你来买单的喔。”

阿祥看了看四周,这个院落不像是做生意的,更像是一户人家,黄紫苏的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对紫苏说道:“我买单是没问题的,只是,我们来吃饭还是娱乐啊?”

黄紫苏过来抓着他的胳臂,说道:“你就跟我来吧,进去就知道了。”

拉着阿祥快步走过去,轻轻推门,门开了,迎面是一个影壁,转过去,看到这是很典型的北京四合院,院落很大,有亭台楼榭,有假山流水,四四方方的带有飞檐的房子无不雕梁画栋,鲜艳异常。

紫苏轻轻说道:“这里是一个消遣的场所,我只跟哥哥来过一次,他们不需要挂牌经营,凡是找到这里的都是圈里的人,大家都是熟客了,现在因为是新年的关系,人少了,平日里要排队呢,他们家过去也是在北京里有一号的人物,不过,家道中落了,做点小生意,维持着生计是一点问题没有的,一天他们家里,只招待一桌酒席,常了,大家就习惯了叫他们为一家人,也就是说,来的虽然是客人,可是这个客人跟主人家是一家人一样,关系融洽,气氛热烈,能找得到一家人的亲情,我上一次来了以后,就没机会再来了,排不上队,等到了时间,我也匆匆地走了,唉,人啊,天天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啥。”

一个中年妇女开门出来,看到黄紫苏,笑道:“妹妹,进来暖和暖和吧,这天儿快要下雪了吧?”

黄紫苏笑道:“这不是?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成,我看哪,这雪要半夜里就能下下来。”

进了屋里,里面的暖气烧得很热乎,一股热浪扑来,阿祥随口问道:“你们打着空调的吧?这么暖和?”

那位大嫂笑道:“这是自己家烧的锅炉,能不暖和吗?来来来,大兄弟,月兑了外套,要不,出了屋子,外面的天气太冷,容易感冒着了。”说完,很自然地帮着阿祥月兑下外套,接过黄紫苏的外衣,拿到衣架上挂了起来,还伸手弹了弹灰尘,跟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细心周到,从细节上关心每一位客人,黄紫苏就喜欢这种不外道的家里人的言行。这里尽管是做生意的,可是看不到一丁点生意人的铜臭气和俗气。

黄紫苏和阿祥面对面坐在暖乎乎的火炕上,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端来一壶清茶,说:“姐姐和哥哥喝口热茶吧,这是新泡的大红袍,解渴消食,凝神安脑。”

阿祥随口说了声:“谢谢。”小姑娘掩嘴笑了笑,说道:“哥哥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不说谢谢的,都是一家人,客气啥,不需要那么外道。”

阿祥笑道:“好好,好一个一家人,比水亲,这话我爱听。”

黄紫苏笑道:“凡是嘴甜的小姑娘阿祥哥没有不爱的。”

小姑娘也不羞恼,说道:“哥哥爱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没啥值得说的,姐姐和哥哥想吃点啥?还是说一会儿话再吃?”

阿祥见笑姑娘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等他一个回话,笑道:“这个事,你姐姐做主,我们家向来是男主外女主内,进了家门我说的话不算数了。”

黄紫苏红了脸说道:“妹子,别听你哥的话,他向来没有一句真话,我们先说一会儿话吧,再吃饭,让你姐姐炖两个猪手,再弄一个银耳莲子羹,阿祥哥来点什么?”阿祥说道:“你吃猪手,我就吃鱼翅吧,一个在陆上走的,一个是在水里游的。”

等小姑娘下去了以后,紫苏才说道:“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就跟你说说日航的事吧,再早些年,中国的改革在高层的推动下,打开了国门,引进外资和技术,以及西方的思想,当时这件事,国内有一批坚决反对的人,还有更多的人在观望,主张批判地接受外来的资金和技术,也就是说,对我们有利的,我们可以接受,对我们有害的,坚决反对,也就是说,分成了右翼、左翼和中间的势力,右翼就不用说了,就是最先主张开放国门的人,左翼就是坚决*的那些人,不管是左翼还是右翼都在争取中间派的支持,并且大家也知道,中间派只是在观望,并不是没有自己的主张,那么,分化,拉拢中间派就成为当务之急了,而我哥哥就是中间派的一分子,这次日航的尿堂事件,无意给他增加了一个打击对手的筹码,也就是说,我们在引进外资的同时,国外的人,是否对我们的民众还抱有尊重的态度,是不是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来约束在国内的言行,就是中间派最为关注的事情。如果外国人只是个别对国内的民众有情绪的话,那说明我们的开放还是成功的,如果反对我们的人形成了一股势力的话,那么中央政府就要出台法律来惩治不尊重民众的人。”

阿祥听了这些话之后,说道:“都说北京的人到了任何地方都离不开政治,的确是啊,你一个小姑娘偏偏对这些国家大事这么感兴趣,将来,是不是要做政治家啊?”

黄紫苏抿口茶,润润喉咙,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自己知道,太感性,就是喜欢感情用事,做政治家,不是那块料,政治家首先要做到绝情绝义,我可是做不到。

阿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人,都是在慢慢长大的,谁也不是生来就知道了自己将来的命运,不过,我很看好你,将来,你做了市长、省长啥的,可要当我的保护伞啊。”

黄紫苏调皮地说道:“好啊,我可以罩着你,不过,首先要看看你对我好不好了。”

阿祥拍拍手说道:“我对你好着呢,不过,紫苏,你的身份跟聂烨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你们怎么会认识,并且有了那么深的交情?”

黄紫苏睁大了眼睛说道:“难道聂姐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件事吗?”。

阿祥摇摇头,说道:“我问过一次,她没有说,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黄紫苏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件事,让我来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说的都是我亲眼见到的,那些道听途说和传闻,我就不谈了。嗯,是这样的,四年以前,我正值假期,在南京玩,我家在南京有一栋别墅,我就住在那里,有一天忽然肚子痛得不行了,家里人给我送到了医院,才知道,我得的是急性阑尾炎,接着就是住院了,不料,当时医院的床位紧张,病房里住满了人,没办法,我爸爸跟当时也正在住院的聂烨商量,看看能不能在聂姐的病房里安排一张床位,当时聂姐一个人住一间病房,两个女孩子住一间病房,也不是很难堪,聂姐当时不同意,后来,她看到了躺在走廊病床上可怜兮兮的我,心一软,就同意了,唉,我后来才知道,聂姐有洁癖,我的加入不单单是住在一起那么简单,她要忍受心理上的折磨,嗯,当时我的父母很感激她,她却冷冰冰地拒绝了我们的谢意,后来我才知道,她,她很可怜的。”说到这里,她的眼圈红了,阿祥插口说道:“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当时聂烨也曾说到过她万念俱灰,想过要自杀的,也许,你的加入,改变了她的命运吧?”

黄紫苏深深地叹口气说道:“没想到聂姐把这样的话也会对你说,可见,你在她的心目中占据了一个多么重要的位置。”

阿祥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那件事,她是被迫的,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就是自愿的,只要她还爱着我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对她的爱。”

黄紫苏的眼睛里露出赞赏的神色说道:“我也不太了解聂姐这个人,粗粗一看,你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夫,根本不能跟一个娇滴滴的知识女性走在一起,没想到聂姐真的很有眼光,爱上你,是她的幸运。”

阿祥摆摆手说道:“别这么说了,认识聂烨才是我的幸运,你说的对,我这辈子都配不上她的,不过,那些留在她心里的创伤,恐怕是我也难以帮助她治愈的了。”

黄紫苏慢慢给茶杯里注入新鲜的开水,说道:“时间是治愈心理最好的良方,只要你还能爱她,她就会快乐,快乐的人很容易忘掉伤痕的。”

阿祥笑道:“你跟她感情那么深,恐怕不止于在病房里的感情吧?”

黄紫苏叹口气,悠悠说道:“是,她能接受我住在一个病房里,是她的善良,而我们的交情跟善良无关,我们谁都不是那种只要对方是善良的人就刻意去攀交情的人,在病房里还发生了一些事,那才是感情深厚的契机,这些事是一些什么事,我就不说了,总之,我们的生命里刻上了对方的烙印,只要能帮得上的,我顺手就帮帮她好了,在你们看来,我斡旋在政治和商人之间很难吧?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我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往他们的跟前一站,他们就要好好想一想,我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强大,可是,所有的人都想不到,我还是一个学生,没有自己事业基础,一切都是家族的势力,我不愿意用到那些势力,也摆月兑不了这种从我一出生就尾随着我的势力的存在。”

阿祥目光炯炯地看着语气渐渐疲累的黄紫苏,说道:“你为什么不能放下心中的包袱呢?要知道,你出生就在这样的家庭跟我一出生就在农民的家庭都不是我们自己选择的,既然偶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顺应命运就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为什么要去故意改变呢?”

黄紫苏不来回答他的话,一口气喝下杯中的茶水,说道:“今天,我只想让你来陪陪我,不是让你来指责的,我的苦痛我知道,你是不会了解的。

阿祥慨然说道:“既然你有痛苦,那就喝酒吧,一醉解千愁,醉了的人,忘记了苦和痛,只剩下欢乐,这里就是我们的家,醉了,就不必走了。”

等小姑娘端上了菜肴,黄紫苏跟她要了一瓶二锅头,斜眼看着阿祥说道:“这一瓶白酒,咱们一人一半,咋样?”

阿祥知道二锅头的力量,心里打鼓,说道:“我可不是你的对手,我来三分之一吧,剩下的都是你的。”黄紫苏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也是一个没胆子的怂货,好,我给你倒上一杯,剩下的我包干了。”

这是阿祥第一次领教到紫苏的豪爽,在军营里长大的女人,跟兵痞们没啥区别,两杯酒下肚以后,黄紫苏红扑扑的脸蛋娇艳欲滴,水汪汪的眼睛一个劲地看着阿祥,说道:“阿祥,你再倒些啤酒吧,我喝白酒,你喝啤酒,咋样?”

阿祥也喝得头晕乎乎的了,高声说道:“小妹子,给我拿两瓶啤酒吧。”

两个人一直喝到半夜时分,黄紫苏喝完了白酒接着跟阿祥一起喝啤酒,两个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酒,只是当两个人要去厕所方便的时候,只觉得走到哪里,脚下到处都是滚动的酒瓶子。

阿祥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他的身上盖了一条毛毯,黄紫苏伏在他的脚下,身上也盖了一条与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毛毯,头发凌乱额头渗出轻微的汗水,阿祥动了动脚,紫苏马上用手搂住他的脚,不让他离开。

阿祥苦笑一下,把自己的毯子塞在她的怀里,才抽出自己的双脚。轻轻下地,掏出自己的电话,上面的时间是早晨九点了,电话上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成子和鲍铁的,还有一个是香诗靓的,他按下复拨键,先是接通了香诗靓的电话,刚刚接通,那边马上给按死了,显示在阿祥这边的提示呢就是占线,阿祥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是这样,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给聂烨打电话,这一次过了一分钟聂烨才接通电话,阿祥这边已经急得快要把电话摔了。

“喂,阿祥,我刚刚在做早餐。”

“阿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啊,呵呵……没事的,她听说你跟紫苏出去吃饭了,半夜还没回来,估计是在吃醋呢吧?”

“她怎么知道我跟紫苏在一起吃饭?”

“还不是成子和你的那个朋友到处找不到你,电话快打爆了也没人接,心里担心你啊,给我打电话,我知道你跟紫苏在一起,让他们放心,你们都会没事的,他们这才作罢,要不然成子还扬言要去报案呢,说就是把北京翻过来也要找到你,阿祥,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成子怎么会那么大惊小怪的?”

“没,没啥事,昨晚,我跟紫苏喝醉了酒,没听到电话的铃声,可能成子出去吃饭,没钱付账了才找我去给他们买单的吧?”阿祥怕聂烨担心,没有提到有人曾经想杀害他的事情,随口提了一句别的事想岔开这个话题。

“哼,我觉得不是,成子怎么可能会连吃饭的钱也拿不出来?嗯,你平安就好,紫苏还好吗?”。

“她还在睡着,还不错,看样子在做梦呢吧。”

“你们之间没啥事吧?”

“没有,你很期待我们之间发生点啥事吗?”。

“你就做梦吧你,黄紫苏这个人我了解,她不会爱上你的。”

“你啥都知道,可是就没想到,我们昨晚在一铺炕上滚了一宿。”

“我就敢保证,就是滚两宿,不该发生的事,还是不会发生。好,我挂了,诗靓就是心眼小,我再去劝劝她吧。”

接着给成子打电话报平安,半天也没人接电话,刚要挂了,那边却有人接听了,不过,不是成子,是鲍铁睡意朦胧的声音:“阿祥哥,杨经理刚睡不久,您没事吧?哦,哦,没事就好,嘻嘻……杨经理说了,跟你出来才两天,这两天夜里都睡不好,您听听,这鼾声,赶上放炮了,不行,我们要换个地方睡,在这里没法睡觉了。”

阿祥挂掉发热的手机,走出房门,外面果然下了一层小雪,薄薄的雪花,在地面上闪光,像是挂了一层严霜。沿着走廊转了一圈,找到浴池,进去找到一次性的牙膏牙刷还有毛巾,洗漱完毕,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来到外面,心想,这个时候如果能写一首诗,那该有多好啊,可是自己的肚子里墨水不多,总有豪情,胸无点墨,张了张嘴巴,还是不行。已经起床的黄紫苏在门口看到了阿祥张嘴的样子,觉得很好笑,问道:“你这是在练蛤蟆功呢,还是心梗的前兆?”

阿祥翻了翻白眼,说道:“啥眼神啊,我这是在练功吗?我这是在写诗呢?”

“写诗?”紫苏愣了一下,看了看外面迷人的景色,说道:“你写的诗一定是非常好的,背出来我听听。”

阿祥只是张了张嘴巴,说道:“我刚才有一肚子的好诗,让你这么一打岔,哪里还能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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