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丽君正准备出手,施个小惠全个大恩。不巧,正在发散思维想着这金锞子银锞子能不能当钱使时,一个犹豫,就让人捷足先蹬了。
这倒也不能怪沈丽君手脚慢了,实在是这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秾纤合度,现下愁容满面,一幅娇花惹人怜的形象,自然让人起了心思。
况且,这是在紫京城城中的‘悦来楼’,人来人往,大凡来‘悦来楼’打个牙祭的人,身上多半是有几个闲钱的。
眼瞧着一个肚满肠肥的公子,朝楚楚可怜的小娇花伸出了魔爪:“小娘子,姓甚名什?哟哟,瞧瞧跪久了吧,快起来。爷这就派人把你爹给埋了,你就乖乖跟爷回去,做爷的第十八房小妾。哟哟,瞧瞧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都让爷心疼了。”
沈丽君生平最看不惯那种用情不专的男人。毕竟是21世纪来的嘛,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教育,婚恋价值观都是一夫一妻制。别说这男人家里有娇妻美妾的,就是放诸现今社会,在家里明明有老婆还去外面泡小三小四的,她就觉得特别恶心。
正想着怎么出手相帮,获得这小姑娘的好感,留下感恩戴德的完美印象来着。
那小娇花抢白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只卖身为奴,不卖身为妾。小女子家中虽然清贫,但先父也曾是诲人子弟的教书先生,身家清白,卖身为妾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小女子是万万做不得的。公子若是图小女子的颜色,那还请这位公子离开吧。小女子,这一辈子宁为贫妻,不为贵妾。“
沈丽君顿时觉得这姑娘更加不错了,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她身边正需要这样志气坚强的人。于是看这姑娘就越发满意了。
小娇花说话不卑不亢,声线因为悲戚有点儿喑哑,但这种故做坚持强的柔弱,引得路人纷纷对她高看了几分。
不一会儿,就有路人纷纷对这公子指点起来。
那公子显然不准备这样善罢甘休,好好的一个小美人在眼前,怎么就能这么放过了?所谓机不再失,失不再来啊。
于是脸色一变,凶神恶煞地道:“你个给脸不要脸的小贱人,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问问爷是谁?爷看上的人,还能让你跑了?走,把这死老头埋了,今儿个晚上,就跟爷乖乖洞房去!”
公子说道不通,就要用强了。
沈丽君这一急,立时就在人群前头大喝了一句:“好你个死肥猪,这难道就没有法律了?人家不想卖,你还想强买不成?你还真以为你是谁啊?你爸是李刚?”
这话跟爆豆子似的,一句一句,倒把这公子给说懵了。
沈丽君见那公子***了,就想趁胜追击再来上几句,好好展示一下她现代人舌灿莲花的本事,没料到,下一句还没开头,就有人接碴了。
“你个小丫头说得不错。这小娘子,一没说要卖给你,二又没说要跟你回去。你强买强卖,那就是你不对了。不过,小丫头,李刚是谁啊?”
这突然冒出来打岔的人,年岁应该与沈丽君不相上下,也就是个小男孩。浓眉大眼,面容俊秀,透着一股子精怪,一身华服,身家应该不错。不过身量比沈丽君高,加上沈丽君原主这身子瘦不拉几的,乍一看上去,她外形上倒还真比人家小几岁。
“李刚?李刚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姑娘,我要买了。”沈丽君生怕有人出来跟她抢人,索性就把话摞这儿了。
那小男孩盯着沈丽君看了看,显然他对沈丽君的兴趣要远远大于这个正在卖身的小娇花。于是笑模笑样地打量了沈丽君这一身的装扮,道:“小丫头,你够钱吗?”。
我,那个去啊!
他不说,沈丽君还真忘记了,自己身上是没有现银的。
至于那小男孩敢这么肯定沈丽君囊中羞涩,那是因为沈丽君这身衣裳。水粉色莲花缠枝纹短背子,一条散点式素色裙子,花苞头上缠着同色珠花,原瞧上去也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可是从狗洞里边钻出来之后,她太兴奋了,忘记了自个儿现在衣裳和头发都污糟糟的。
看起来,实在不太像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啊。
“你才小丫头呢,本姑娘有名有姓。你叫什么?”沈丽君没好气转开了话茬,她这人特别爱面子,平时就不喜欢人前有人揭自己短。
“在下姓陆,名越。小丫头你叫什么?”叫陆越的男孩,倒并没有因为沈丽君的语气不善而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将自己的名讳报上来。
沈丽君噌一声,脑子里一根弦崩坏了。这陆越,不是原主的表弟?
别问原主怎么对这表弟还有印象,实在是当年原主她老爹死了之后,这陆家好像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就一直想搭上沈家这条大船,所以前边有几个年头,这陆家的女主人,也就是她那个便宜的舅妈,就曾带着陆越来过沈三房。
原主那时痴痴傻傻的,跑出来就见过一面。沈李氏后来怕她再跑出来唐突了客人,每当会客时,便叫人把她关在清桥居的厢房看守起来。当然便宜舅妈是不会真去清桥居看望她这个痴傻的,所以这个表弟陆越想来也是不认识她的。
“我叫什么干你屁事?这人我要买了,你,还有你都一边去。”沈丽君指了指那个公子,又指了指自个儿表弟,径自上前,拉着小娇花就一阵软声细语地安抚。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身边正好缺一个管事的丫头,你要是不介意。以后就跟着我办事。将来,等事情办好了,你可以自己找个喜欢的人嫁了。我也会给你一笔钱,让你生活无忧。”
“小女子姓刘,名叫映雪。小女子谢谢姑娘抬爱,只是姑娘,我看你……你不必勉强的,我知道姑娘你也有为难之处。陆公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小女子愿意卖身为奴,安葬好父亲之后,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陆公子,您买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