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什么叫大事不好!
再者,如今这个时候,又哪里有好过的大事!
近日来,一直诸事不顺的宇文信,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下首的小太监已经惊恐着继续说了起来。
“回陛下的话,兴王府已经人去楼空了!”想到偌大的王府里,空无一人的景象,小太监不由觉得脖子一凉。
这位兴亲王此时擅自离开京城,恐怕会惹得龙椅上的陛下雷霆震怒吧。
若然,小太监刚刚才说完,便听见“哐当”一声,一杯热茶瞬间在自己的额头淋了下来,吓得他赶紧叩头请罪。
什么!兴王府人去楼空了?宇文信闻言,一脸震怒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来回踱步。
难道连皇叔也背叛了他,独自领兵逃走了吗?难道他宇文豹,如今连祖宗的家业也不要了吗!
片刻之后,焦躁不安的宇文信怔怔的跌坐回了龙椅。
此时,他刚想发怒,却见打开的御书房门外,满头白发的简老亲王,正一头大汗的匆匆赶来。
“陛下!”简老亲王行了一礼,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冲着房中随侍的宫人看了过去。
顿时,被天子的雷霆之怒吓得大气都不敢踹一口的众多宫人,顿觉胸口一松,赶紧行了一礼,依次退出了御书房。
“皇叔祖,您此时进宫,可有何事?”见没有了外人,宇文信更是毫无形象的瘫坐到了龙椅上,一副颓废的样子,没有半点天子的威严。
简老亲王见此,也只能无奈一叹。陛下如此,恐怕不是皇室之福啊。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色沉重着,低头双手递上了一封奏折。
“这是”宇文信见此,却没有立即伸手,只是狐疑的抬头看向了面前的这位宇文氏的一族之长。
难道,在这个时候,连皇叔祖也要请奏离开京城了吗?
若是如此,他宇文家,又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简老亲王等了半天,也不见上首的天子接过奏报,不由再次一叹。
“陛下,”简老亲王无奈,只得再次呈上。“这是您皇叔兴亲王出京之前,特意让老夫替他呈上的。”
皇叔临走前呈上的?宇文信这才有了些兴趣,伸手接了过来,愤然打开,看了起来。
他倒要看看,他宇文豹临阵月兑逃,不顾祖宗基业,还能说些什么。
然而,片刻之后,宇文信便吃惊的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皇叔他怎么会如此的选择!
他宇文豹真的不要性命了吗?还是说,皇叔还有其他的打算?
一时之间,宇文信倒是迟疑了起来。
“皇叔祖,这是真的吗?”。半晌之后,宇文信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了简老亲王。
皇叔竟然违背圣命,独自率领五万西山大营的将士,亲赴清河,欲与李元澈决一死战!
若真是如此,一旦皇叔战败,那京城如今岂不是只剩下那一万禁卫军了。
“是的,陛下。”简老亲王看着上首因为失神而有些不安的天子,无奈的点了点头。
侄儿宇文豹的这份绝命书既是他亲自转交,那书中的内容,他自然也已经提前知晓。
如今,他宇文氏是成是败,且只看宇文豹的这清河一战了。
若是此战大胜,他宇文氏气数不断,声威犹在,自然还能多得一丝踹息之机,以待各地的勤王之师。
可若此战大败,那简老亲王不由摇了摇头,他实在不敢想象清河一战侄儿大败后的后果!
简老亲王能想到的,宇文信自然也想到了。
而且,他还想得更多一些。
“皇叔祖,那我皇婶和安南,如今身在何处?”宇文信走下了龙案,站到了这位皇族族长的面前,凝声相问。
不是他生性多疑,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形下,由不得他不多加小心。
“陛下!”简亲王闻言,不由大感失望,愕然抬头。
如今,自己的侄儿已经留下血书,如自杀一般的去赴死血战了,可这个侄孙却还在这里怀疑这怀疑那的。
这怎能不让他寒心失望,倍感无奈。
“兴王妃和安南那丫头也一起随你皇叔去清河了。”看侄儿那样子,恐怕是打着一旦战败就全家赴死的念头吧。
只可惜简亲王看着天子阴沉的脸色,不由叹息。只可惜,真是白瞎了侄儿宇文豹的这一番忠心。
简亲王再抬头时,宇文信已经走回了龙案前,重新坐了下去。
皇叔留下血书,以求死战,却随军带走了他的妻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宇文信不由不多心了。如今,他困守京城,皇叔却带着大军离开,又带走了妻女
“皇叔祖,依您老人家看来”几息之后,宇文信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下首站着的皇叔祖已经作揖向前。
“陛下,老臣已经年迈了,这军国大事上,怕是出了不什么主意了。如今的事,还是请陛下圣心独定吧,老臣这就退下了。”
简老亲王说完,不待宇文信发话,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这皇城啊,恐怕很快就再是他们宇文家的了。
见此,宇文信不由再次掀翻了身前的龙案。而那书简砸地的声音,也再次让门外的小太监福全,无奈一声叹息。
树倒猢狲散。如今连皇室的一族之长,简老亲王都如此了;看来,这天下终究是要姓李了啊
清河郊外,大军行辕之中。
李元澈看着一身春衫显得娇俏可人的王姒轻,不由露出了笑意。
很好,这几日天气大好,轻轻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看来,心上人的身体,果真大好了。
只是想到即将和心上人的短暂分离,李元澈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轻轻,你真的要独自先回江州吗?”。男子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不舍,看着心上人的目光,也不由有些委屈。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何他就不能带着轻轻,一起去江州提亲呢!
他李元澈可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啊!他们可是有婚书的,有婚书的!
“阿澈!”王姒轻也很无奈委屈,昨日他们不都说好了吗?
为何今日这个男人,又闹起了别扭!
“阿澈,若是和你一起回江州,我真的会害羞!”女子的声音一本正经,听不出一分戏谑。
可就是这样的声音,听在李元澈的耳中,却百般不是滋味。
他的轻轻,一向坦然自若,又哪里是这样矫情扭捏的女子!
他知道,她不让他同行,定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她不肯说,他便也不好再问了。
“好了,阿澈。”眼看李元澈的脸色越来越黑,王姒轻不禁主动拉起了他的手,依靠在他的怀中。
“我们的事情,等回到洛阳再说,好不好?”终究,她还是后退了一步。
这个别扭的男人!伏山先生已经徘徊在营帐外好一会儿了,若是她再安抚不好这个男人,恐怕就要耽误大事了。
“那好吧。”李元澈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回握住了心上人的双手。
能同行回洛阳也好,只要到了洛阳,他跟不跟去江州,也不过是两三天的路程而已。
到时候嘛?他自然可以找出千般理由万种借口,与心上人同行了。
想到这里,李元澈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王姒轻见此,不由娇嗔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看向了门帘处。
“伏山先生,快请进来吧!”想必先生该等急了吧?
片刻之后,神色复杂的伏山先生,便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主上,京城急报。”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伏山先生,只看了一眼主帅的脸色,便大松了一口气,双手呈上消息。
看来,暴风雨总算是过去了。想到这里,伏山先生不由抬头看向了一旁,端坐在软塌上一脸从容的少女。
这位六小姐,果真是主上的逆鳞啊。
“阿澈,怎么了?”王姒轻见李元澈一脸复杂之色,不由起身,站到了一旁。
“轻轻,”李元澈抬头,扬了扬手中的信纸,“看来,此次回江州,你真的要先行一步了。”
哦?王姒轻闻言,并无半分高兴之色,反而凝眉不语。以阿澈之前的强硬态度,分明是打算和自己一同回去的。
此时到底发生了何事,却让他突然一反常态呢?
想到这里,王姒轻不由有些担心。
“阿澈,可是有大事发生?”她转头看向了心上人,清澈的眼里,一片真诚的担忧。
李元澈见此,不由伸手搂抱住了面前的心上人,附耳低语。
“宇文豹率领五万精兵,想在清河与我决一死战。”
宇文豹此人,乃是宇文家少有的猛将;况且,这一战,对方定然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实在是不容他小觑啊。
他虽然不怕这宇文豹,可也不想让心上人陷入危险之中。
“轻轻,你先回去。我过几天就去江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