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一门心思的想着事情,有人替她送了一碗水过来,水是兑好了的,温温的,正好可以入口的温度,招弟接过碗来一口就下去了半碗,才有心思去看是谁递的水给她。
一身精干的短打,又黑了一些的脸庞,含笑看着她的不就是出去了好久的带弟吗!
原来刚才察觉的不对是带弟回来了引起的啊,大概大家看见她没有发现就都没有提醒她,想看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招弟把水放在柜台上,站起身来就拉住了带弟的手:“二妹,你回来了啊!”
带弟也正好在同时说:“姐姐,我回来了!”姐妹俩这异口同声的,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跟第一次离开的担心不同,这次回来双方都有不少的话要相互倾诉,但是,更重要的是带弟有几个人要先介绍给招弟,说话什么的,要推迟到后面一些了。
带弟带着招弟来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前,桌子是四方的,围坐了六个人,三个成年男子,一个妇人,还有两个小女孩,大概在十岁左右的样子。
看见招弟姐俩过来,这六个人全都站了起来,带弟一一给招弟介绍:“这是展师傅,会一手缫丝织锦的好本事,这是张师傅,会酿酒,这位是于师傅,糕点做得极好。还有这是赵大婶,这是她两个女儿,这是大女儿玉芳十一岁,小的这个叫玉芬九岁,她们母女是我在回来的路上买的,姐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找人去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去了。”
带弟第一次出远门的时候招弟就说过尽量收揽些会各种技艺的人才回来,不一定是顶尖的,但是一定是要精通的,而且愿意到她们这里来的。当初带弟回来的时候曾经说过,遇见是遇见了,也说过了,不过别人都是需要考虑的,当初还留了店里的地址,一直没有人过来,招弟还以为是没戏了,毕竟这时候的人安土重迁,轻易不会愿意出门的。
没想到,带弟这一次去都不怎么抱希望了,居然就一下带回来了这么多人!
招弟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三个男人还好,毕竟是有心里准备的,看见招弟不卑不亢的,有礼的打了个招呼,还好,没有出现那种仗着自己有本事就比较桀骜的。这三个人占了两根凳子。
而那母女三人就惴惴不安的了,赵大婶带着赵玉芬坐了一根凳子,赵玉芳自己坐了一根,不过紧紧地坐在靠赵大婶的这一头,现在三人站着就挤在一团去了,赵大婶一手签着一个,母女三人都轻微的发着抖,讨好的看着招弟,招呼都打得支离破碎,能抖着发出声音来,大概已经算是她们最勇敢的表现了吧?
招弟看着几人桌上吃完后还没来得及收下去的碟子,问了句还需不需要再添些东西,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也并没有当真,而是继续说道:“吃好了也没有关系,还是可以尝尝我们店里的小吃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吃个味道独特。”
转身吩咐守着小吃摊的徐玉兰替他们上几份炸土豆炸臭豆腐,再上一些串串,叮嘱盼弟在这招呼着,就拉着带弟出门往庄子上去。
路上带弟简单的介绍了这几个人的基本情况,总的来说,这三个师傅在各自的领域都是属于那种不大得意的,被不少比他们优秀的人才压着出不了头,生活自然也就极不富裕,但是有一个好处,别人做得好也许就只专做一样,而他们则是对于各自的技艺可以算是一个通才,平时什么都做过什么都会,就是那种万金油一样的人物,随便接手什么都能接上的。
说白了,就是三人都是近似打杂的这样的存在,学徒的时候把不涉及技术性的事情全都干了个遍,等到出师的时候自己年纪到那里了不说,限于资质或者还有些别的,学的也就是个二三流的技术了,也就是在作坊里做工混在底层,只比下面的工人好上一些。
但是在带弟看来,这样的人才是最符合招弟的要求的。
比如展师傅,不但会自己的本职工作织锦缎,人家还会缫丝,并且修得了织机,染得了色。总之从蚕茧到一匹靓丽的绸缎之间所有的事情,他全都会做,只是自己没有创新能力,所以落在了二流。
又比如张师傅,自己开了一个小酿酒坊,从选址到出酒他也是全会,只是自家的酒没有什么特色,在别人的打压下无奈关掉了,要不是因为这样,大概还请不到他来。
而做糕点的于师傅,带弟说他糕点做得极好那是替他撑脸面了,糕点这东西要做得好一是需要方子,二是需要大量的材料来不停的练手,这于师傅也就会做一些普通的常见的点心,没有什么家传方子可以做为倚仗,在已经形成了竞争机制的大城市里自然就被淘汰了下来,但是,招弟看过他做的东西,这人手是很巧的,方子么,招弟那里多的是,有招弟插手,相信弄出几个特色小点来完全不在话下。
而至于赵家母女三人,则完全是个意外了,赵家芬芳俩姐妹的父亲是个秀才,而且是个对考举人有执念的秀才,除了只知道死读书之外,不通一点经济,发誓不考上绝不回乡的那种,租了个房子靠赵大婶带着两个女儿给人缝补接绣活维生,说真的,要不是赵大婶有一手刺绣的好本领,还真是供不起一家人的开销,就是这样,家里的日子过得清贫的不行。
而这赵秀才读书读迂了,津津乐道于自家的清贫自守,是宁可唱着“一箪食,一瓢饮,回也不改其乐”也看不到自家娘子的辛苦回去教书的人,而赵大婶么,则是盲目崇拜且坚信赵秀才总有一天能考中的人,也根本不拿铜钱这种阿堵物去玷污赵秀才的高洁。
但是,上天终究没给赵秀才机会去证明自己的不凡了,一场风寒,缺乏锻炼本就不好的身体就这么一病不起,最后居然没有扛过去就这么死了,留下孤女寡母三个人不说,还留下一笔债务,没办法,为了还债,为了给赵秀才买一口薄棺下葬,母女三个只好自卖自身了。
赵大婶虽然年纪还不到三十,但在这时代已经属于年老色衰的那一拨了,更加上她操劳太过,看上去不说三十了,说是四十也有人相信,而两个女儿虽然年纪还太小,但是也不是没有人来想买,赵大婶对于那种别有用心的人是坚决不会把自己女儿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的。
三个不是太老就是太小的女人,标出来的银子又超过了丫鬟婆子的购买价格,可若是不能卖得那么多钱赵大婶又怎么愿意既承受了骨肉分离的痛苦又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呢?
如果真是那样,那还不如一死了之,好歹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的,带弟就是在这么个恰巧的时机经过那个地方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三条性命,所以签了个死契买回来了。
招弟沉默了下,真是大千世界,随处都是故事,不过目前她们真是要奠定各项基础的时候,人多才好做事么。
带弟将她那最紧急的事情说完,就换招弟了,招弟这边,先说的就是买城里地盘的事情,把自己的想法仔仔细细的跟带弟说了一遍,招弟也不由感叹:“这个事情吧,我是明明知道会赚钱,但是也同样知道前期投入会太大也许会超过我们承受能力的,但是要是放任机会溜过的话,以后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把我纠结的要命。结果最后倒好,被周大哥这么简单粗暴的把事情就这么做成了事实,倒变成了不做也不行了,只是,这五百两啊,现在人来了又要多几个事情,简直恨不得有个点石成金术了,也就不用为钱的事情操心了。明明去年还觉得我们挺有钱的,现在居然要天天算着钱过日子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被我弄成这么个越过越回去的局面的。”
带弟笑笑:“姐姐,你又说笑话了,我们哪里越过越回去了啊!你看,我们现在有山有地,有田有店,明明是有钱人好吧!”
招弟哈哈大笑。
带弟又接着道:“姐姐你不用担心的啦,我这次出门专门每个地方都跑遍了到处都留意了的,这豆腐皮跟粉丝目前还是我们一家会,这豆腐皮不好说,但是那个粉丝不知道中间添加什么别人肯定是做不好的,我这次不但把上次订的货送去让他们又签了下次的订单外,在上次没有订单的城里也卖出了不少,下次我们可以带更多的货去了。”
带弟顿了顿才道:“姐姐你不用为钱操心的,几位师傅是跟他们讲好了的,工钱都是做满一个月第二个初结账,至于赵大婶母女更是,本来买的价就高,她们早就说了自愿卖死契,只要求条活路别的什么都不求了的,现在我们艰难点,等以后再给她们发月钱也是可以的。”
两个人说着话就来到了山庄里面,带弟回来又引起了一轮轰动,不管真假欢喜每个人都跑来表示了一番才回去各自的岗位,姐妹俩直接往薛初妆的房间而去。
薛初妆的房门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小宝在拿笔乱画,小宝习字招弟给他做了一个沙盘,他当玩具一样每天写字画画的兴趣最浓了,这下看见两个姐姐进来,手里的树枝一丢,兴奋的喊着:“二姐,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整个人就向带弟扑来。
家里能够接住小宝并且丢高高的也只有带弟了,带弟接住小胖子,抛了好几下把小宝乐得直叫,一直喊着“要丢,要丢”,姐弟俩人玩了个痛快。
招弟已经看见闻声从另一间休息室出来的薛初妆了,也没有打扰玩得高兴的两人,自己向薛初妆走过去。
看见招弟过来,薛初妆先福了一礼才道:“大娘子,刚才东家使人过来说要收拾至少四间屋子出来,奴婢没办法也只能让她们把自己的东西带回去,只是这也只有三间屋子,不知道东家让收拾出来是给谁住的,能不能让他们两人同屋呢?”
招弟想了一下跟薛初妆大致介绍了一下六人身份才道:“几位师傅千里迢迢而来可不能怠慢了,还是一人一间吧,至于赵大婶母女,待会我把我们的东西收拾下,就让她们住我们那间好了,这样她们也可和你做个伴,在新的房子修好之前暂时就这么住吧,他们三人以后都是有各自的去处的,这里就全权交给你了,我们就不在这里守着了。”
再想了一下招弟想到个事情接着对薛初妆道:“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被褥这倒不用操心,一会让人去锁匠那里买几把锁来,顺便给每个门做个插销。”
开始这里只是其他女工白天暂时的休息室,有个床能换着休息一下也就行了,锁啊什么的都没有配。晚上又有带弟和几只凶猛的狗狗坐镇,两人又都是女的到没有什么不便平时都只是拿凳子抵住门的。
现在多了这么多人,安全没有问题了,但是其他的又需要注意了,好在有赵大婶带着两个孩子有个缓冲。
把住的地方安排好了,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回镇上去买锁买各种杂物,然后吃了晚饭后一牛车把所有人都拉到了桃源山庄。
展师傅三人大概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讲究的山庄,嗯,也可以说几妆房子连个正经围墙都没有也能厚着脸皮号称山庄的他们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带弟不算忽悠他们,一路上也说起过这边条件不行,只是他们想着自己能挣银子就行,其他的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好不好的那是主人家的事情,他们没必要操那么心。
可是看见这出乎意料的地方,还是小小的担忧了下不知道这两位小东家究竟能够给自己发几个月的工钱,大家都是吃惯了苦的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选好房间把自己的行李放下了。
招弟为薛初妆和他们六人做了个互相介绍,磨合什么的就交给他们自己了,姐弟五个还得赶在天黑前回家,爬上牛车就往家赶。
小宝是最喜欢坐车车的,特别是几个姐姐都在的时候,这个怀里坐坐,那个腿上压压,别提多高兴了。
招弟下午简单的跟带弟谈了下牛车的处置问题,带弟无可无不可,只是说了句最好问问来弟的想法,看来弟怎么想的然后再做决定,现在的形式是这几年都会很忙很忙,家里几个姐妹包括最小的盼弟大概都不会得闲,也趁着这个机会,互相通个气。
招弟先问的是来弟:“三妹,现在家里事情多,我跟二姐大概没办法换你了,这拉砖虽然不累,可是每天就重复在这条路上走来走去枯燥,姐想问问你,若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拉这个砖了或者把牛车租出去。”
来弟还没说话,盼弟就抢着插嘴了:“大姐大姐,我可以跟三姐换着赶的呀!”
招弟没理她,带弟顺手就拍了盼弟一下:“哪都有你,大姐跟三妹说话,有你什么事,好好听她们说,你不准再插嘴了。”
盼弟不高兴的嘟起嘴,话含在嘴里咕咕哝哝的,可是带弟积威甚重,她愿意玩耍的时候可以跟她开玩笑,可是她摆出一张严肃脸的时候,盼弟就不敢撞枪口了。
招弟注视着来弟,来弟没有直接回答累与否,而是先问了招弟一个问题:“大姐,如果不用拉砖了,以后我们是天天呆在家里呢还是一样的每天都要过来这边啊?”
这么一座山放在这里,就算没有山庄里的那么多事那也是要每天过来看看的,招弟明确回答之后来弟接着问:“大姐你跟二姐天天都要来那我们呢,家里的事情是全都要做了是吗?”。
现在家里养的动物全都在了山庄里面,院子里的地,在上次育苗之后就再也没有栽过菜了,而是分成了小块,继续把家里有的果树、葡萄、各种花还有芦荟全都弄了小苗来培育着。
跟她们以前的生活已经大不一样了,来弟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大姐,反正我们天天都要往这条路上走的,那我还是继续拉砖的好。每天跟着坐车我一点都不累,而且自己拉,看见哪里的草长得不错我就可以跳下去割了来,若是把牛租给别人,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乌云呢,要是一点都不顾念乌云的身体,想想我都舍不得,还是我自己拉吧,反正又不累还打发时间了。”
招弟试图说服她,她们年纪太小家里的事情有她和带弟操心就好,她们只需要开开心心的玩耍学习就好:“说到打发时间的话,到不一定就要赶牛车,三妹你不是喜欢弄针啊线啊的吗?
可是看见这出乎意料的地方,还是小小的担忧了下不知道这两位小东家究竟能够给自己发几个月的工钱,大家都是吃惯了苦的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选好房间把自己的行李放下了。
招弟为薛初妆和他们六人做了个互相介绍,磨合什么的就交给他们自己了,姐弟五个还得赶在天黑前回家,爬上牛车就往家赶。
小宝是最喜欢坐车车的,特别是几个姐姐都在的时候,这个怀里坐坐,那个腿上压压,别提多高兴了。
招弟下午简单的跟带弟谈了下牛车的处置问题,带弟无可无不可,只是说了句最好问问来弟的想法,看来弟怎么想的然后再做决定,现在的形式是这几年都会很忙很忙,家里几个姐妹包括最小的盼弟大概都不会得闲,也趁着这个机会,互相通个气。
招弟先问的是来弟:“三妹,现在家里事情多,我跟二姐大概没办法换你了,这拉砖虽然不累,可是每天就重复在这条路上走来走去枯燥,姐想问问你,若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拉这个砖了或者把牛车租出去。”
来弟还没说话,盼弟就抢着插嘴了:“大姐大姐,我可以跟三姐换着赶的呀!”
招弟没理她,带弟顺手就拍了盼弟一下:“哪都有你,大姐跟三妹说话,有你什么事,好好听她们说,你不准再插嘴了。”
盼弟不高兴的嘟起嘴,话含在嘴里咕咕哝哝的,可是带弟积威甚重,她愿意玩耍的时候可以跟她开玩笑,可是她摆出一张严肃脸的时候,盼弟就不敢撞枪口了。
招弟注视着来弟,来弟没有直接回答累与否,而是先问了招弟一个问题:“大姐,如果不用拉砖了,以后我们是天天呆在家里呢还是一样的每天都要过来这边啊?”
这么一座山放在这里,就算没有山庄里的那么多事那也是要每天过来看看的,招弟明确回答之后来弟接着问:“大姐你跟二姐天天都要来那我们呢,家里的事情是全都要做了是吗?”。
现在家里养的动物全都在了山庄里面,院子里的地,在上次育苗之后就再也没有栽过菜了,而是分成了小块,继续把家里有的果树、葡萄、各种花还有芦荟全都弄了小苗来培育着。
跟她们以前的生活已经大不一样了,来弟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大姐,反正我们天天都要往这条路上走的,那我还是继续拉砖的好。每天跟着坐车我一点都不累,而且自己拉,看见哪里的草长得不错我就可以跳下去割了来,若是把牛租给别人,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乌云呢,要是一点都不顾念乌云的身体,想想我都舍不得,还是我自己拉吧,反正又不累还打发时间了。”
招弟试图说服她,她们年纪太小家里的事情有她和带弟操心就好,她们只需要开开心心的玩耍学习就好:“说到打发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