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并不等于说她们家没有这种基础的保养品的。
世家大族总是有自己的不外传的做胭脂水粉的方子,而招弟的娘亲能够拥有的美肤的增白的使肌肤水女敕的各种方子自然更多更好,当然,工序之繁复也是一般方子的几倍。
李大郎是个糙汉子是没有这个需求的,小孩子皮肤娇女敕她们又都呆在院子里根本不经什么风沙,所以,也只是李家娘子跟嬷嬷冬季的时候擦擦手脸罢了。
招弟的娘以前根本就没有自己弄过这些东西,嬷嬷也是动嘴指挥底下小丫鬟动手的人物,加上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一点一滴的靠自己双手添置,还真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放在这上面。
也不过就是弄点简单的预防皴裂的油脂冬天备用罢了,直到孩子都大了家里的一切都走上正轨之后才有一点闲心来好好的试着做一番。
山里的气候还是很不错的,跟她们以前相比,夏天不太热冬天不太冷,每天的家务活就会耗去大半时间,这全家大小女人一起做胭脂水粉遍是难得的休闲了。
招弟对这个还是比带弟要有兴趣多的,不过她没有动手的条件,就记了大量的方子在脑子里罢了,家里最感兴趣的,反而是年纪最小的盼弟。
路还走不稳呢,就知道跟着去采花,小手没有力气吧,偏生对研磨花瓣米粉执着的很,就跟来弟看着织布机眼热就多了一台小织布机一样,盼弟也是有自己的一套制粉工具的。
只是李家娘子与嬷嬷相继去世,年幼的盼弟还没来得及自己完整的从头到尾的做出一个成品来,就得把这爱好放在心里了,只是把曾经听过的一个个听着就无比美丽的名字记在心间,偶尔拿着娘亲遗留下来的半盒香脂想想娘亲罢了。
这下听着招弟说的话可不就急了吗?也不听带弟让她安静听着不许插嘴的命令了,把自己挪到个安全位置就迫不及待的插嘴了。
招弟看着不只是眼睛,整个脸庞都激动得闪光的盼弟,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最无穷的动力,现在没有能够让女孩子也一样接受教育的学校,这时间可以拿来做些什么招弟一直在考虑。
她不想让妹妹们跟这时代的其他的女子那样,就在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中就度过了自己的一生。这些学肯定是要学,但是没必要耗上全部的时间,让盼弟也跟着薛初妆一直学习也有这个意思。
但是,做为伺候笔墨的大丫鬟,自己也是一个不甘于现状,比别人有上进心得多的女人,薛初妆更看重的也还是小宝,教小宝写字作画,教盼弟的还是针线配色,招弟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想左了,她想让小宝接受这个时代的知识,但是,却忘记了这个时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老师的。
也是被现代只要读了书就可以教比自己小的孩子的想法给拘束了,现代学的跟这时代又怎么能一样呢?招弟要的本来就不是只教认字的老师,是想要正确的执笔方法,想要正确的礼仪规范,但是,这些却不是一个受着奴婢教育的丫鬟能够给予的。
所以到最后招弟也只是让小宝跟盼弟跟着薛初妆玩耍而已,并且不再拘泥于盼弟自己想做什么了。
她可以教她们识字,她可以教她们与生活息息相关的自然百科,她可以把女人自尊自强自立的想法灌输给她们,所以,能够以兴趣为基础,引导她们专精一样或者几样,以后能够做为自己倚仗的技能,比其他的更重要!
于是,防备着被教训的盼弟就听见大姐说:“嗯,这样也可以,不过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没时间,四妹,以前娘做那些粉啊脂啊的方子我倒是记得,要不,我告诉你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啊?
“真的吗?大姐你真的让我做啊?要是我做不好怎么办?”盼弟激动了,被信任的骄傲与怕失败的心虚交集在一起,到最后还是喜悦占了上风。
“做不好就多做几次好了,就是我们也从来没有自己做过的,你要让姐姐做,姐姐也不保证能够做出来的,失败没有关系,只要下一次能够有进步就行了,我们从简单的开始做,总会做得好的!”招弟也不认为盼弟一下子就会变成一个神童大师,一做就会,再做即精,再多做几次就能创新发明新成品了。
她只是知道,任何东西想要做好,必须要有足够的研发时间,盼弟现在只是兴趣,做得多了,自然就能把记在纸上的方子变成实物放在她的眼前,据说专精于一样事物五年之后,怎么都能够变成这一方面的专家了,她,等着盼弟成为大家的那一天。
于是,不但来弟的事情定了了,盼弟也有了事情做,姐妹几人到了家洗漱之后歇下,来弟盼弟睡她们屋,带弟却带着小宝留在了招弟屋里。
等小宝睡着,带弟才细细同招弟说此次出去的见闻,也许是因为招弟现在也知道了家里的秘密,带弟现在整个人都轻松多了,也更倾向于动手甚于动脑的快意方式,只是招弟现在还没办法到处走动,她是没办法见到什么就会马上有新的想法,但是,她可以把自己变成招弟的眼睛和耳朵,尽量的多看多听回来说给招弟听。
先说的还是生意上的事情,带去的豆腐皮和粉条销路不错,带弟又带了不少的订单回来,只是,这东西的利润有限,不少又都是给了一部分定金的。走这么一趟,货款加上新的定金,也不过是四百两出头而已。
说起来也不少了,但是,她们这是托了何先生的福,成本里面没有加上运费的原因,如果要算运费,走这么远的路才这么点毛利的话,早就赔死了。
带弟只是不喜欢动脑,并不等于她没脑子不会算账,走了这么两趟,她增长的并不仅仅是见识,还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姐,我觉得我们这样长期下去不行,象豆腐干粉条这样的东西,拉这么远的过去并不划算,最好的是在当地生产,既不用老远的去买原材料,又省了运费。我们没有自己的车队运货,总归是不行的,现在只是回来运不了东西,若是以后何先生他们出去的时候都要拉自己的东西的话,我们就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了。”
招弟欣喜于带弟能够想到这些,她以前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旅游,实干经验根本没有,很多都是结合以前看到过的想当然在做,唯一能够倚仗的,也不过就是见得多罢了。
招弟坦然对带弟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我是想过的,现在何先生他们回去是走的空车,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东西的,我也只是希望趁着这个空档,你能够先有些行路的经验,我们对外面一无所知,没有熟悉的人带着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别想做了。我本来是想着多走几次看何先生他们的安排再给你说的,没想到你现在就想到了。”
所以才叮嘱带弟出去的时候尽量找些熟手回来,很多事情招弟知其然,而他们知其所以然,两者配合,自然能够事半功倍,招弟想的,是掌握住最后最完美的技术,中途的所有全都是为了掌握这门技能的练手,中途的成品能够保持住收支平衡就是好的,而如果还有盈余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我们现在银子不凑手本来只专注于做一样做好最强是最好也最轻松的,可是事情如果全都一样做好再做另外一样的话,我们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现在宁肯欠着外债也要做了一样又一样,很多也许要几年后才能见着成效,我就是想着在这里我们占了地利之便,那些不懂的,我们用几年时间弄到懂,到我们真正要做一番事业的时候,就不用再花几年时间去做准备了。”就象招弟想让家人也享受到她曾经享受过的便利,可是这里没有那个条件,那她也只能用笨办法,尽量的仿造出那个环境来,不用自己辛苦的一样样的去做。
夜深人静,招弟告诉带弟自己想修客栈的最终目的:“我就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姐弟全都四处走一走,到处看一看,每到一处地方都能跟在自己家一样的方便舒适才好。
所以我才想我们的客栈住的舒服,吃的满意,买的舒心,我是想着,先把客栈做好了,站住了脚,然后就可以接着买房建加工坊,多的也不求,就把那一个地方收拢在手里就可以了,至少能够保证我们自己的需要。
我都想过了,爹娘肯定是只想我们过得好好的,不用我们去报仇,那仇也不是我们报的了的,只是,不管这时间过了多久了,我们至少还是要有自保之力的,我们手里至少得有人,而没钱是养不了人的,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有钱才行。要是做得好了,不但我们想走哪走哪,我们需要钱的时候也不用到处去凑了。”
带弟从来都是姐控,从小就是招弟的脑残粉,只要是招弟说的,她就只要去执行就好,何况招弟还给她解释得那么清楚呢。
听了招弟的话,她只是说:“姐姐,你做决定就好,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对了,姐姐,我找何先生帮忙选了些纸回来,明天我去拿回来。这纸可真贵啊,但是那便宜些的纸吧,一点都不好写字,要不是是白的,真跟我们用的草纸差不多了。姐姐,我记得你说过这纸也就是用草啊树皮啊这些没用的东西做的,结果做出来居然能卖这么贵,要是我们自己能做就好了,这草啊树皮的我们这要多少啊!”
招弟不在意的说:“这纸我会做啊”话出口才突然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跟带弟两人面面相觑。
招弟在想自己真是傻了,她让带弟到处去找会手艺的人,就是因为她不会,想着招了人来了她给点意见参详,把这技艺改进得更好握在手里,却完全没有想到,其实自己除了吃的,这造纸其实是会的啊。
她当初旅游的时候,到了一个少数民族村寨,那里还保留着完整的手工造纸作坊,并且开发出了特色旅游项目,去那里游玩的人每个人都可以从头到尾的经历一次纸的制造过程,自己造一张纸出来。
以她那半吊子技术,要造出一张价格昂贵的宣纸来大概是不成的,可是次一些的纸却是完全没问题的。更重要的是,除了学习,生活也跟纸息息相关啊。
她们家里的厕所用纸是一种土黄色的,不仅用眼睛看就是用手模都刺人的纸,一般都叫着草纸的厚纸。她用着粗糙的草纸的时候,不是没有抱怨这没有卫生纸的时代,但是因为家里一直是用纸而不是用树叶啊木条啊什么的,这超出了自己的心里底限,虽然不舒服但是因为用了比较她还是很满足的。
但是,招弟现在才发现,自己怎么能够那么傻?都没想到自己或者是告诉父母招人弄个造纸坊自己做纸了,这里别的不说,那秸秆可是不少,加上一望无际的山,不用花一文钱到处都是野生的麻,就是玩,她也能把家里的用纸全部保证了啊!
说到这个,招弟又想起来一件事,她这身体今年十三了,可是因为身体以往亏空的太过厉害,小日子还没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是带弟翻了年就十一了,就算是算实岁,也十岁了,她身体又一直很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来了,做了太多年小孩她完全忘记了这回事,而家里两个年长的女性根本没有等到可以把应付这回事的技能教给她,这没有各种护翼的年代,难道要带弟到时候又弄那什么灰用吗?
这造纸坊必须得建,而且还得建得早才行。
本来需要做的事情就够多的了,现在发现,居然还可以更多,不好好规划是不行的了。
除去她们现在已经做着的,未来马上要做的事情有这么几样:
首先是带着张师傅去找一个水质不错的地方,修一个酒池,建一个酒窖,酿酒后的酒糟可以拿来喂猪,所以这个不能迟,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这个可以先去寻着地方,是目前需要动的。
而展师傅那边,本来就规划了桑林的,现在唐公子的几座山也归招弟管,那这规模就可以往大了弄了,缫丝与织锦的基础设施建设可以先弄起来,展师傅可以提供技术指导,这个招弟是完全不懂的,不过,貌似可以到时候让来弟来管?
织锦是招弟规划中未来要赚大钱的奢侈品之一,早期么她也只求稳不求快,能自己织就自己织,不能的话就先卖生丝,至少要保证能够运行得走。
甚至关于桑林她也打算好了,桑葚可以做桑葚酒,她知道这个好,但是具体怎么好,看来还得找个精通药性的大夫才行,不过这个不急,先把桑树种起来了再说,实在不行,糕点那块也是可以分掉一些的。
现在又决定弄造纸坊,招弟记得,好像有种纸的原料是用桑树皮的?总之这几样事情各自独立但是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样看来,于师傅就暂时先研究一些独特的糕点,到时候可以先在自家的客栈里卖。
所以客栈的规划很重要了,但是现在肯定是没有办法动工的,招弟觉得,在动工之前最好把所有的问题,可能发生的情况全都考虑到,争取没有遗漏。
再加上这迫在眉睫的造纸坊,一下子就多了五个事情,略有轻重缓急,但是都是没法删掉的,怎么安排,招弟跟带弟讨论到半夜,终于商量出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这几个师傅,就先全都当管事的使,一边规划就一边督促着做需要用到的工具,招弟的意思是,于师傅那里,多加一个烘烤房,不仅做糕点需要,以后秋天做柿饼的时候,也就不用只单纯依靠太阳晒了,万一天气不好晒出来的柿饼成色难看不说味道也不好。
而招弟就要负责将适合这时候的烤箱给鼓捣出来,这糕点铺子,要比别人精巧,自然就要有别人不会的东西,在香得诱人这方面,谁能跟烤得松软可口的蛋糕相比呢?
想到在这时代弄出个女乃油蛋糕来,招弟就忍不住吞口水了,那什么糕什么酥的也很好吃,可是,人对于越是吃不到的东西就会越渴望,这味道么,自然也就在这渴望中被放大了无数倍了。
说到烤箱,就要提到柴火,山上的柴火虽多,也一样需要节约着用,就算不为环境考虑,也得为荷包考虑不是?
因为说到柴火的事情,带弟就说起出门在外,最高兴的就是好的客栈里用随时可用的热水,要做到这一点,灶上的火就不能熄,那要多耗费多少柴火?
招弟怀念了会清洁方便无污染的太阳能,现在除了烧柴火,想弄点便宜的煤来都没办法,不过,招弟突然想起了自己去农村同学家的时候,不但见到了沼气也见到了她家一个废弃了的省柴灶。
说起来沼气这东西在农村真是极好的新能源,节约了大量柴火保护了环境不说,据说这东西转换后的肥料也很好?招弟是不知道了,不说在这个地方,就是在现代她又不是专业的技术人员她也根本没办法弄出个沼气来。
但是,这个省柴灶貌似还是可以借鉴一下的。
招弟当时是看见同学家的灶台上还有一个水龙头大为惊异,经过询问后才知道,这灶台里面弄了管子,烧火的时候,锅烧热的同时,余热把管子里的水也烧热了,而且这热水也反过来起了个保温的作用,一顿饭,烧热的水也是很可观的,最主要的是,根本就不用再另外烧柴了。
要用的时候,水龙头一扭,热水就出来了。
招弟觉得,这个东西还是很好复制的,归纳起来,这大概是需要一个进水口,而水龙头那里就是出水口了。现在是没有水龙头,但是这水龙头的作用也就是管住水,这扭的水龙头她不知道怎么做,但是知道轻轻一提水就开了,一压水就关了的新式水龙头,这个内里的构造不知道,但是阀门一扭把水堵上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她又不需要做得多精细,本来就要用的,能有个相同的作用就行了。
没有不锈钢,铁是不行的,但是貌似用铜可以?招弟是知道现在就用了各种合金的,到时候直接去找打铁的师傅商量,提出要求看他能不能做到就好了。
至于水管,要是单独需要水管她还真没办法,但是,现在这不是嵌在灶里的么!用了灶台承担重量,这管子又是修的时候直接就埋在里面的,有灶台保护,根本不怕外力将它打碎,这样的话,烧个粗陶的管子就行了,连成本都节约了不少。
既然灶台可以利用余热,那烘烤房呢?这样看来,烘烤房最好是跟客栈的厨房连在一起,从这个思路看,这糕点本来也可以算是厨房里的一部分,酒楼里,可不得有自己独家的小吃么。
能够共用资源但是又不会互相影响,招弟觉得,这房子也不能照别人修习惯了的样子造,再加上她要求的厨房必须达到的卫生,这个客栈要怎么修,那可真是得好好的计划计划才行,而且,这肯定不是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就能想出来的。
越说就越觉得时间紧迫,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需要用到的各种专业人才也实在是太多太多,招弟觉得,网撒得太开的结果就是,自己还没被累死,就先被自己知识的储备量不够给急死了。
看来,不只是带弟要去找何先生,她也需要去找何先生一趟才行,或者,还不只是何先生,周长泰甚至是唐公子都需要去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