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莺鹂面对着这么多的百姓毫无惧色,他痛快的骂道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岳庄主,连家主,你们愿意和我当场对峙吗?”。白莺鹂说的狠绝,他独独指出了这二人,让海悦山庄和连家无处可藏。
岳启明和岳启儒首先站了出来,而连家站出来的却是连晟。人群中不乏窃窃私语,“之前不还说家主之位传给二少爷连霂了吗?怎么这两三天的工夫又回到连晟手中了?”
“听说连霂在连家的地位很低,他的性格也懦弱,不争不抢,似乎也不是很想要这个家主之位。除了几件大事是他做的决定外,剩下的他都交给了连晟,连晟自然是乐得为连家出头充一充这个假家主啦。”
白莺鹂见到连晟出来丝毫没有不悦更没有惊讶之色,似乎他一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岳启明的目光也没有看向白莺鹂,而是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在他心里,白莺鹂始终是个戏子,还不够格和他海悦山庄的庄主说话。“湘瑜,你怎么会在哪里?还不快到爹爹这里来!”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岳湘瑜冷笑着看向他,她并没有走向岳启明而是爬起来到了白莺鹂的身后,“你根本就不是我爹!我可没那么大的福气做你岳庄主的庶女!”
岳启明和岳启儒对视一眼,难道她都知道了?岳启儒拽了下哥哥,让他不要慌,“湘瑜,你在胡说些什么!不要被骗子利用了!”
“到底谁才是骗子!”岳湘瑜激动地朝二人喊道,“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收起你们虚伪的面孔吧!我看着恶心!”
岳启明依旧没有放弃,“湘瑜!你做了这么多年爹爹的女儿,爹爹还会害了你吗?”。
岳湘瑜笑着挽起白莺鹂的胳膊,“这世上,只有哥哥不会害我的!”
哥哥?岳启明和岳启儒不明白怎么一回事,湘瑜什么时候有哥哥了?她应该是独女才对,就算是有,也得是有弟弟啊!此时,岳家两兄弟终于肯正视白莺鹂了,他们上下审视着他,越看越像,越看越惊心,“你……你是……!”
“就是我!”白莺鹂的眼睛里满是仇恨,“没想到吧?当年被你们害死的小男孩竟然还活着!”
岳启明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清楚,“当年那女人就生了湘瑜一个孩子,这……这……哪里又来了个儿子啊!”
岳启儒却听出了点问题,“海悦山庄从不为难妇孺,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的解释在白莺鹂听来就是莫大的讽刺,“误会?”白莺鹂指向岳家寨最高的高塔,“那个也是误会吗?那无名塔到底为何而建,岳庄主,你敢当着百姓,当着圣王九骑的面说清楚吗?”。
岳启儒一惊,他看着白莺鹂变了脸色,“你到底是谁?”
“三十年前,我的祖辈身怀财宝来到岳家寨,想要安家于此。可你们却觊觎他们的钱财,将他们残忍的杀害了!”白莺鹂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整个岳家寨的人都在贪婪地算计着他们,他们无处可藏,最后只能惨死在你们手中。”他望了眼高塔,“事情都做出来了,你们还怕他们的诅咒,把他们压在塔下,永世不得超生!真是人心歹,狗不吃!”
“无名塔下确实压着人。”岳启儒并没有否认,“不过,那不是你说的什么身怀财宝的难民,而是杀人饮血的魔鬼!他们暗杀了我岳家寨百余名百姓,是天师将他们收服,以宝塔镇压,恐其再出来害人!你那些胡言乱语都是哪里听说来的?”
岳启儒的手指指向无名塔,只听轰隆一声,宝塔应声而倒。所有人皆是一愣,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岳启儒。岳启儒自己也被吓愣了,僵在那里。
岳启明缓缓地伸手过去,握住岳启儒的手指,“二弟,你这是什么时候练得神功啊?威力够大的!”
人群后面突然传来马蹄声,一个铁骑兵骑着马越过人墙急火火地冲到云漠面前,“王爷!不好了!”他凑到云漠耳边低语几句,云漠立刻脸色大变,调转马头向无名塔的方向飞奔而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群又一次炸开了锅。
话说,逐叶带着慕容泠风往空场方向走,路过宝塔的时候,慕容泠风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直愣愣地看着宝塔,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逐叶叫了她两三声没得到回应,只好站在一旁。
慕容泠风并不是发呆。刚刚路过的时候她听到地下深处传来一声怒吼,一开始小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下一秒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宝塔的围墙上,用特殊的笔墨写满了符文——这种方式是九殇谷的秘术!
慕容泠风的小脑袋飞快旋转着,看来是师公或者师叔公来过岳家寨,并且还在这里封印了什么。她围着宝塔转了一圈,没找到进塔的正门,整座塔都被高高的围墙围了起来。墙体被模得十分光滑,想要翻墙上去都困难。
慕容泠风走上前模了模光滑的墙壁,似乎是想找到一个着力点。逐叶在一旁出言阻止,“公子,咱们还是先去空场找王爷吧。有什么事,也和王爷商量一下再说吧!”
“来不及了!”慕容泠风抬头望了眼高塔,脚下白气聚集将她托了起来。有了风元素的帮助,她轻轻松松便翻过了围墙,进入到了院子里。
逐叶在外面急得直跳脚,他也想跟进去,奈何才到了围墙外一米处就被一股无形的阻力弹了回来。逐叶暗叫不妙,招来在旁边巡逻的一队骑兵,让他们围成一圈,守住无名塔。他又派了个机灵的快马加鞭去向云漠禀报。
逐叶心急如焚,只求着王爷能快点来。要真是在王爷来之前,小公子出了什么事,他就是把自己剁碎了喂狗也难平王爷心中的怒气。当看到宝塔坍塌的时候,逐叶觉得自己的死期也差不多了。他拍拍身旁的铁骑兵,“兄弟,明年的今天一定要给我多烧点纸钱!我没有家人,这事就只能拜托你了!”
铁骑兵也哭丧着脸,“将军,不用等明年。我估计我今天就得把自己烧给您了!”
慕容泠风走进院子里,抬起右脚轻轻地跺了一下,一股看不见的光波从她的脚下散开,结成了一个坚固的结界。前辈在外墙留下的咒符让她十分不安,她不知道这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但绝对是可以泯灭苍生的。
无名塔的正门是纯金的,以青龙白虎两大神兽守门,门的两侧有衣服对子,上书道,“世智辩聪难入佛”、“慢心邪见易成魔”。门上墨玉石匾上刻了四个鎏金正字,天下为魔。
慕容泠风站在门口却不急着进去了,对子上笔走龙蛇的狂草,玉匾上骨力遒劲的正楷都是她最熟悉的,“看来师公和师叔公都来过呢。不过,师公他们不信佛呀!怎么会留下这么两句话?”难不成是在暗示什么?
小公子想不明白,决定进去一探究竟。然而,她的手刚刚触碰到金门,就有两道流光射出来,在她的身边绕了三圈。慕容泠风周围的风景瞬息万变,眨眼间,她已不在塔门前,而是到了一处堪比世外桃源的地方。
慕容泠风知道,自己是陷在阵法之中了,她嘴角露出苦笑,“师公和师叔公还真是谨慎呐。”可越是这样,她对宝塔里关着的东西就越好奇。
“小朋友,你是何人,从何而来,为何要进无名塔?”身后传来低沉浑厚的男声,慕容泠风回过头来,只见两个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一位青衣白发,一位黑衣黑发,白发的那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垂在身侧隐在宽大的袖子里;黑发的则收紧袖口,单手握着一柄长剑。但无论是哪个,皆是谪仙之姿,让人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不敢靠近,仿佛多瞧一眼都是对他们的亵渎。慕容泠风一见到这二人,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笑眯眯地向二人行礼,态度谦卑恭敬,往日的傲气荡然无存,乖得像只小女乃猫,甜甜地喊人,“师公,师叔公!”
听到她的称呼,两位“谪仙”皆是一愣,二人对视一眼,很是疑惑,不明白这小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
二人打量她一番,黑衣黑发男子首先开口,“你喊我师叔公,你也是九殇谷的弟子?”
“我叫慕容泠风,是九殇谷第二十七代嫡传弟子,第二十六代谷主苏瑾灵是我的师父。”她朝那人俏皮地眨眨眼睛,“师叔公如果不喜欢这个称呼,我叫你祖父也可以。”
“祖父?”黑发男子,不,应该说是慕容家上任家主慕容慎惊讶地望着慕容泠风,“不,这不可能,我明明……”他突然看到了慕容泠风腰间挂着的玉佩,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样的话小家伙还真算是他的孙女。
师公公孙湛的目光确实死死地盯着她的手腕,从袖子里露出的金色光芒,分明是他们九殇谷独有的暗器——金丝线。
金丝线十分危险,容易伤及自身,一般人就是得到了它也不会用。如此看来,这小家伙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确定了这是他们的晚辈,二人也没有再多加刁难,脸上皆泛起些许慈爱之色。尤其是慕容慎,这可是他的乖孙啊,乖巧可爱,完全继承了他的谪仙之气,怎么看怎么顺溜儿。
慕容泠风对长辈最有办法了,笑眯眯地向二人套话,问他们无名塔里面有什么。
“你觉得呢?”公孙湛反问道。
“听叫声应该是狗之类的吧!”慕容泠风大胆猜测。
公孙湛笑容一僵,“你能听到声音?”慕容慎也面带疑色地看着她。
慕容泠风点点头,“是啊,声音好大啊!在围墙外面都听得真真的!师公,爷爷,你们到底在里面关了什么?”
公孙湛仔细地打量着慕容泠风,难道这个小家伙就是他们一直等待的人?“丫头,你要……”
公孙湛刚开口就被慕容慎拦住了,他用密语警告公孙湛,“这可是我孙女,亲孙女!慕容家千顷地很可能就这一棵苗!你别乱说话!”
“可是里面的东西不解决了早晚是个祸患!咱们等了那么多年,很可能就是在等这丫头呢!”公孙湛也用密语和他交谈。
慕容慎怒视他,“是也不成,你是知道的,当年咱俩联手都没能消灭了它们,没理由让我乖孙一个人去冒险。她看起来小小的,可能还没成年呢!不成,我不答应,绝不答应!”慕容慎立时化身二十四孝好爷爷,说什么都不准乖孙以身犯险。
趁着两人看似对视实则吵嘴的时候,慕容泠风已经溜到了他们身边,嘟着嘴抱怨道,“我十六了!已经是成年人了!”
“十六岁就是个小屁孩算什么成年人啊!我们俩当年加起来就已经七八十了!”慕容慎说完后才发觉不对劲,他惊讶地转过头来看向慕容泠风,“你,你怎么又听到了!”他这乖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么用密语都防不住她?
慕容泠风一脸的无辜,“你们也没说不让听呀!”
公孙湛扬眉,“瞧见没?她的能力远在我们的想象之上,不如就让她试一试吧!”
“试?试什么试!试出问题,你赔我个乖孙啊?”慕容慎像只老鹰似的,把慕容泠风这只小雏鹰护在身后。“现在就把她送走!出什么事,我担着!”
公孙湛摊手,“阿慎,你清醒点,你难道没发现她的灵力在咱们之上吗?咱俩只是两缕残识,根本就没有把她送出去的能力。她若是想离开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破解结界。”如果结界真的被慕容泠风破解了,那么作为无名塔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屏障就没有了。所以,从慕容泠风踏进结界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必须要彻底地解决无名塔的危机。
“所以,你们到底在里面关了什么呀?”
“是厉犬族。”既然这是她逃不开的命运,慕容慎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知己知彼才能为他的乖孙留下一线生机。“厉犬族似人非人。他们生下来的时候和人类没有区别,直到长到二十岁,他们就会发生变异,变成恶犬的样子。当然,这是在他们饥饿需要进食的时候。平常就还是人模样,所以说厉犬族混在人群里是分不出来的。厉犬族的人残暴嗜血,只有啃食人肉,吸食人血才能让他们得到满足。他们是被神抛弃诅咒的民众。不过,一百个厉犬族人里面会有一个是幸运的,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永远不会变异;同时,他也是不幸的,因为他活不过三十岁。
慕容泠风睁着大眼睛听了半天,见慕容慎停顿了,她也乖乖地等着,可是,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也不见慕容慎再开口,慕容泠风终于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慕容慎不懂她的意思,“爷爷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啦!”
“就这些?”
这些还不行?他所说的已经是现今为止对厉犬一族最详尽的研究了。
慕容泠风无奈地看着两位长辈,长得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也不怎么靠谱呢?“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厉犬族的弱点在哪里,要怎么战胜他们?”
公孙湛翻了个白眼,“我们要是知道,不早就杀死他们了,还用这么费劲巴拉地关在塔里?”
慕容慎瞪着公孙湛——不许对着我乖孙翻白眼,再翻把你眼珠子抠下来!“乖孙女啊,要我说,你破了结界就离开,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这塔起码还能撑几年。万一有一天它真的撑不住塌了,天底下那么多能人异士呢,怎么轮,也不应该把这么重的担子放在你一个小姑娘的肩上呀!再说了,这天道都是有命数的,该着岳家寨不亡,它就是千疮百孔了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同样的,该着它岳家寨得亡,谁来也没用!”
“没错,都是命数!”慕容泠风非常同意祖父的论调,“所以我今天来到这里解决厉犬族也是命数安排的!”
“嗯!……嗯?”慕容慎点完头又发现不对了,他是不是被诓了?
公孙湛在一旁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精明了一辈子又怎么样?到头来,不还是让乖孙唬得一愣一愣的!
“爷爷,我只再问一件事。无名塔大门上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一起摊手,“我们也不知道,那是曾经在了解厉犬族的时候,听人家说的。之前觉得那大门空荡荡的,便给它加了点东西。”
所以说,那只是装饰物?慕容泠风怎么不太相信呢?
慕容慎还是没有放弃劝说她,“风儿,爷爷说真的,这不是你的责任!”
慕容泠风安慰似的拍拍慕容慎的肩,“好了爷爷!您放心,我肯定全须全尾的进去,再全须全尾地回来。小小的厉犬,小爷还不放在眼里!”说罢便向前跑去。
随着她的步伐,四周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世外桃源逐渐被宝塔深院所代替,慕容慎和公孙湛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两句叹息。
原来,他早就已经破了阵法了,留下来只是为了和我们说说话。师弟,你这乖孙才十六岁就这般厉害,再长大点必定前途无量啊!
我只想她能平平安安地从无名塔中走出来。这是真正的爷爷对孙女的感情——不求你出人头地,但求你平安喜乐。
残识完成使命顺利地回到本体。远在天边的两个老头对视一眼,出来这么久他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两人同时向帐篷喊道,“老婆子,快收拾东西,回家看乖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