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但活着,而且可以活的很好。”江漭淡淡道,“你身上大多是外伤,从断崖上掉下来,你运气还不错,中间被两棵树挡了一下。虽然断了一根肋骨,腿部也有骨折,不过我都已经处理过了,只要好好养伤,三个月后便可恢复如初。”
“为什么会是你?”燕绥并没有怎么听江漭刚才说的话,只是兀自出着神。良久之后,突然转头看着江漭,问道。
江漭停下了捣药的手,转而看向燕绥道:“若说偶遇你定不会相信,那便当做是我有意等在断崖下吧。”
“你一早便知道我的身份?”燕绥继续问道。
“第一次我确实不能肯定,但再见时,我知道你身边之人是宸王”江漭答。
燕绥沉默了片刻,脑中思绪万千。燕绥不得不承认一点,江漭以嗅觉辨人,在自己这里会比靠眼识人更占优势,毕竟他不受自己女扮男装的影响。
“这里是那断崖之下吗?是你将我带来这里的?”
江漭一笑,毫不避讳道:“我虽能做很多事,但却是没有本事将重伤昏迷的你带来这木屋的。”
“带你过来的是周国的那位太子南宫启。而这里距离那断崖倒是不远,但这儿因外面有一道天然的崖壁遮挡,加之草树茂盛,一般人是很难发现入口的。所以外面找你的那些人找了近三天三夜都没有收获。”江漭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平静的解释着。
“南宫启南宫启”燕绥喃喃的不断重复着南宫启的名字。
江漭又开始捣起药来,一下,一下,极有节奏
燕绥终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许是因为受伤,身体动弹不得的缘故,燕绥现在更喜欢静静的沉思。如今也只有这思想还是她可以控制的了的。
“你会医术?”燕绥颇有些惊讶。
她的师父云离也十分擅长这黄芪之术,因此身上总带着一丝淡淡的药草味。至于江漭他的身上倒也有药味,但更多的是久病之人服药所产生的汤药味,而非医者身上所带的药草味
“俗话说的好,久病自成医。”江漭无奈的笑了笑。
“那你自己”燕绥本还想着有机会可以让她师父为江漭看看病,如今倒是自己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
江漭手上的动作再一次停住了,抬头道:“还有一句俗话,医者不能自医。”
“我倒是认识一位医术高明之人,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帮忙。”燕绥注意到江漭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的变化,便又加了一句,“就当还你这一次救我的情义吧。”
“看机缘吧。”江漭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十分的热切。
其实他学医十数载,又怎会当真找不出一个办法,只可惜他所知道的那些治疗之法在这里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从你醒来到现在,你都不曾问过一句外面的情况。”江漭见燕绥又恢复了沉默,便开口道。
“我想知道的大抵也可猜个七八,而那些我不想知道的,又何须多问。”燕绥闭着双目道。
江漭没有再说话,专心的摆弄着桌上的药材。
大约两个时辰后,燕绥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警惕道:“有人靠近!”
“不用担心。”江漭道。
江漭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三声扣门声,随后门被推开了了,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大约十七八的年纪,长相称不上美艳,但却十分清秀,而且淡笑间竟给人一种温暖而亲近的感觉。
她将手中的一个食盒放到桌上后,柔声道:“主子。”
江漭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对燕绥道:“她是蓝衣,之后的日子由她在这里照顾你。”
“燕小姐。”蓝衣朝着燕绥微微点头。
燕绥轻轻的应了一声。她知道以江漭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在这里长久逗留,他既是安排了人,也不用她去多想了。
见江漭和蓝衣交代了一番后,果真看他离开了。
蓝衣从食盒里端来一碗粥,道:“燕小姐,您刚刚醒来还不宜用饭,奴婢为您准备了鸡丝粥,您现在可是要喝?”
不说不觉得,蓝衣这一说,燕绥倒真觉得有些饿了。
蓝衣喂燕绥用完粥后,又帮着燕绥换了一次药,接着又开始在窗前熬药,当真是照顾的极为细致周到。
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燕绥极易感到疲倦,闭上眼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另一边,楚凌天终是在狩猎结束后的第三天得到了晋皇的批准,领五万兵马加上驻守在荒蜀边境的十万兵马,共计十五万,出兵荒蜀。
而楚凌天领兵出征后五日,各国使团除灵凤国留下商议和亲之事外,其余各国均纷纷离晋返国。
战事持续半个月后,前线传来捷报,荒蜀已有降意,但因议和条件谈崩,战争又起。楚凌天用兵如神,痛击荒蜀军队,令对方伤亡惨重,不断后撤。
一月之后,荒蜀兵败成定局,派使者递上降书。
与此同时,身在晋阳宸王府的恭太妃向上禀奏,因不适晋阳气候欲返回沧雪。
晋皇驳回。
如今楚凌天领兵在外,若是让恭太妃离开晋阳,他便彻底失去了牵制楚凌天的棋子。若楚凌天直接带兵返回沧雪岂不成了大患。
恭太妃却于凑请被驳回的第二日亲携先皇御赐金令进宫,第二次提出返回沧雪的要求。
此金令当世只此一枚,是先皇当年许诺恭太妃:此生允其来去自由。
晋皇终是不得不放行,任其返回沧雪。
经过一个月的卧床休养,燕绥已恢复的不错了,外伤几乎已经痊愈,如今只剩这骨折的两处还未恢复。
“燕小姐,恭太妃今日启程回沧雪了。”蓝衣道,“您之前让打听的有关于您几位侍女的消息,今日主子也传信来了。”
“她们如何了?”燕绥眼下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水喜等人了。
“她们在恭太妃回沧雪的队伍之中,想来是要跟随恭太妃回沧雪了。”蓝衣道。
“去沧雪吗?”。燕绥沉思了片刻后,淡淡道,“如此也好,总好过在晋阳为质,生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