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之后,燕绥的伤势大体已经痊愈。
蓝衣端了饭菜进来,看到燕绥正在收拾行囊,立刻问道:“燕小姐是要离开了吗?”。
燕绥转身,点了点头道:“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其实燕绥本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的,毕竟来时便没有东西。只是如今重伤初愈,还是多备些药在身上稳妥些。
“燕小姐要离开,怎么也得和主子说一声才是。”蓝衣挽留道。
“不必了,我和他还是少见面为好。”燕绥拍了拍蓝衣的肩膀,道,“这段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也代我向你家主子说一声,他这份恩情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相报。”
“那燕小姐准备要去哪儿,可方便告知?”蓝衣见留不住,最后问道。
若是知晓去向,她也好跟主子交代。
绥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最后她还是走了,甚至没有留下吃完蓝衣端来的饭菜。
燕绥依旧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她没有学过易容之术,为了掩人耳目只得戴上了面具。
许是因为时间久了,而楚凌天又忙于在荒蜀打仗,现在搜寻她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燕绥很顺利的出了晋阳城,一路向着晋夏边境而去。
这大半年来,她一直未能探得师父的消息,而一月前她飞鸽传书去幽兰谷却也一直未能得到丝毫回信。
燕绥轻骑上路,大约半个月后,便已潜入夏国境内。设法联络上穆飞,打探了一下如今夏国朝堂的局势后,燕绥更觉夏国内患严重,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云家的江山怕是要易主了。
而这大半年来,穆飞也确实没有让燕绥失望。经他多方联络,找寻,如今他的手上已有一支不下五百人的精锐队伍,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曾是她父亲燕子墨的亲兵。
回到夏国后,燕绥自是想回燕府看看女乃女乃的,但她也知道那太危险了。
在夏国一个小镇逗留了三天后,燕绥最后还是朝着幽兰谷的方向日夜兼程。
女乃女乃如今虽受制于人,但有穆飞在身边当不会有生命之危。但是姐姐那边,自从那日一别,她们之间的联系似乎就这般断了。
快马加鞭五日之后,燕绥终是到了隐匿在群山之间的幽兰谷。
幽兰谷外不设守卫,但却处处是毒,外人自是进不去的。燕绥少时随云离来过多次,这些自是难不住她。
进得内谷后,便有弟子前来招呼。
她师父虽是男子,但这幽兰谷中却都是女子。
燕绥见到人后,便摘下了面具。
“燕少主?”那女弟子颇有些惊讶的看着燕绥。
虽然她已有六七年不曾来过幽兰谷了,但是这张与姐姐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能令幽兰谷的弟子认出她的身份的。
“你既认出了我,想来我姐姐有来过幽兰谷。”燕绥忙问道,“她如今可还在谷内?所中之毒可有解?还有,你们谷主近来可有回来过?”
那女弟子被燕绥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好,开口道:“燕少主还是先随我去见半夏师姐吧,有什么要问的,少主自可问师姐。”
“那快走吧。”这弟子的犹豫不答让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半夏本是师父的侍女,并不算是弟子,但因着师父常年不在谷内,这谷中事宜便都交由半夏打理了。
一路向里,路过了许多木屋,最后那女弟子将燕绥领到了谷内最深处的一座木屋,而这座木屋也是谷内最大的一座屋子,共有四间,而最上面的一间更是独具匠心的建在了一棵巨大的古树之上。
那树上的那间屋子便是她师父的住所,而下面右侧的屋子是半夏所居,左侧的两间屋子则是师父为她和姐姐准备的,即便她们不常来。
“燕少主自己进去吧,我便退下了。”那女弟子微微福了福身道。
燕绥尚未走过去,半夏却已出门相迎。
“半夏见过燕少主。”半夏委身道。
多年不见,如今的半夏已长成一个极美极淡雅的女子,许是久居在如此怡人的幽兰谷,远离世俗的缘故,半夏的身上带着一丝出尘的气质。
若是不熟悉的人,绝不会相信半夏原是一个侍女。
“半夏,多年未见,你看着竟越发像师父了”燕绥忍不住道。
半夏淡淡一笑,道:“多年未见,少主却依旧爱打趣我。”
燕绥回以一笑,但最后还是面露忧虑道:“半夏,我姐姐”
闻言,半夏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脸凝重道:“本该一早便告诉少主实情,但念及少主安危,遂不敢冒然传信予少主。”
“那姐姐现在究竟是何情况?”燕绥忙上前一步抓住半夏的手臂问道。
“大小姐所中之毒着实诡异,我翻遍公子留下的医书药典仍是束手无策”半夏低垂着头道。
燕绥的手顿时一颤,瞬间送开了半夏,不敢相信道:“怎会如此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突然想到什么,燕绥立刻又抓住了半夏的手,急切的问道:“你既无解毒之法,那你可有找过师父?”
“莫说是这大半年,其实这六年多来,我从未停止过探寻公子的下落,可公子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竟是连一丝痕迹都找寻不到。”半夏亦是有些崩溃,默默的流着泪道。
知晓自己失态,半夏即刻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迅速的擦去了泪痕,继续道:“不得已之下,我将燕小姐封存在了幽兰谷的寒冰洞,保住其最后一口气,以寻解毒之策。”
“寒冰洞?”燕绥大惊,寒冰洞原是保存,令其长年不坏的地方。燕绥怎么也不愿相信姐姐难道就真的要这般成为活死人了吗?
燕绥再不敢想下去,立刻朝着寒冰洞的方向奔去。半夏自是追不上燕绥的,只得尽量快些。
刚到寒冰洞口时,燕绥便感觉到了里面冒出的丝丝冷意。
进去之后,燕绥惊讶的发现在洞内的千年寒冰上竟是躺着一位满头银发的女子。
她一步一步缓缓的上前,这一刻她竟好像失了所有的勇气,怎么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