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那些人都被处置了么?为什么现在王都到处都传着你那女儿的肮脏事情?现在可好!陛下都知道了!今日我正在衙门办公,陛下派人把我传了去,差点治了个欺君之罪!”
谢廷中起身,怒火中烧地他,一个箭步走到柳眉知身边,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柳眉知惊惧地看着谢廷中恶狠狠的样子,她并不担心谢廷中会掐死自己,她是被谢廷中口中地话给惊到了!
柳眉知想开口,可是谢廷中掐着她的脖子竟然越来越紧,她用力挣扎,始终挣扎不过,她翻着白眼,做出要晕倒的样子,谢廷中冷哼一声,将她丢开。
她顺势摔倒在地,其实谢廷中并没有过于用力,柳眉知也只是顺势主动落地,不过,倒地的她却突然捂着肚子,痛呼:“疼,啊!老爷,救救妾身!”
柳眉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暗暗掐着自己大腿的女敕肉,直至脸色苍白,冷汗都流了下来:“老爷,孩子!啊,妾身真的已经安排好了,一定是有小人故意散播,老爷,啊!”
说罢,柳眉知竟然假装晕了过去。
“快去请大夫!”谢廷中怒吼,他也顾不得许多,弯腰将柳眉知抱了起来。
白末居一片混乱,有小厮飞快得跑去请大夫,丫头婆子手忙脚乱的烧热水,内室,谢廷中烦躁的走来走去,柳眉知在床上,脸色苍白,冒着冷汗,今天的一切对他来说真是糟糕透了!
“照顾好你们姨娘!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情,我要了你们的命!”谢廷中想来想去,又被吵得烦躁,顿住脚,表情阴翳地吩咐了一声,甩袖出了白末居。
谢廷中走后,柳眉知睁开眼睛,看红菱在身边给她擦着额头,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没眼色的。”
红菱低下头,退开。
“还不快去哪药膏!”柳眉知揉揉被自己掐痛的大腿,柳眉倒竖,大声呵斥愣在一边的红娟,分外觉得身边的丫头越来越不用心了。
“是!”红娟慌忙走开。
“快派人查查,现在外边是什么情况!”柳眉知烦躁地呼了口郁气,还是觉得心神不安,从床上起身,来回踱步,想了想,突然停下来吩咐,看红菱并没有立刻动身,怒喝:“还不快去,得了消息,立即来报!另外,让人把二姑娘喊来。”
这边,柳眉知焦虑地想着一应对策,那边庄子上,云卿却在和卢谷先生较着劲儿。
“先生说,至亲无错?儿必从之?”云卿神色不定:“骨肉至情深?”
卢谷先生点头:“世上无不是之父母”
“先生是否会觉得,此言片面?”云卿突然朗声问道。
卢谷先生看着云卿认真的神情,沉默片刻:“人之处家,在骨肉父子之间,大率以情胜礼,以恩夺义。惟刚立之人,则能不以私爱失其正理。故家人卦大要以刚为善。”
云卿沉默了,近日她心有疑虑,可是,却又不能直接向卢谷先生请教,卢谷先生是个老学究,若是知道自己心结所在,估计会狠狠训斥自己。谢廷中虽然冷清冷性,可是终究没有直接作恶,对母亲也一向敬重关爱,前世的那条路也是自己选择的,一切罪责都是柳氏母女,当然,还要周文昊。
这三个人,是自己怎么也不能放过的,周文昊背信弃义,残害手足,不配为君!只是自己人微言轻,而他,从小被立为太子,平日虚伪成性,欺骗世人,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孝义一道,关乎人伦纲常,明日,我们学习《克己》篇,你做好预习。”卢谷看云卿低头思索,又看天色也不早了,就下了课,大家族的是是非非,他是知道的,如何处理好人事亲义,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自己的学生敏感聪慧,定是心中郁结难解。
“是,先生!”云卿回神,起身拜别:“先生好好休息,学生告退。”
云卿收拾东西,正要离开草堂,突然想起一事,回头,呼喊正要离开的卢谷先生:“先生!”
“怎么了?”卢谷回头,疑惑地问道:“可是想通了什么?”
云卿柔柔地笑了,摇摇头:“先生,明日初一,我想求两日假期,去弘护寺给母亲请一盏长明灯。”
卢谷先生点头,一手抚过长长的白须,微笑着:“应该的,山路崎岖,明日路上小心,早去早归。”
“是!学生告退!”云卿再行礼,退了出去。
四月初一,阴。
已经到了四月,天阴时还是会有寒意,云卿穿着浅紫色的对襟小里衣,淡蓝色多层襦裙束起娇柔的小蛮腰,素白的对襟褂子,活泼中带着温婉。发丝在头顶盘了两个发髻,耳边垂下几个小辫子,因为守丧,绑了白色蝴蝶结在发髻处。
高嬷嬷给她添了件薄薄的披风,云卿没有拒绝,冲高嬷嬷笑笑,带着依兰玉兰上了门口的青色油顶小马车。一个粗壮的少年一甩鞭子,马车悠悠地上了路。
马车虽小,可是内里却不拥挤,外表普通,里面设计的舒适温馨,赶车的少年将马车驶地稳稳当当的,好不容易出行,不止云卿开心,依兰玉兰也很兴奋。
“姑娘,邓平真是能干,不止功夫好,马车也赶得这么稳当!”依兰开心地晃着小脑袋,美滋滋地时不时掀起帘子看看外边的风景,河岸的柳树已经慢慢绿了,禾田幽幽,溪水潺潺,一派春意。
“哎,我们依兰也不小了!”云卿感慨。
“唔?”依兰疑惑地回头,这跟自己小不小有什么关系?
“该是找个妥当的人嫁了的时候了!”玉兰忍不住接口。
“好啊!你们又合伙取笑我!”依兰眼珠子转转,看着玉兰,笑嘻嘻地说:“这么说?玉兰姐姐是准备嫁了?你可是比我还年长一岁呢!”
“去!”玉兰冲她翻个白眼,而后低下头,想了想,小声说:“我没准备嫁人!”
云卿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歪着头,靠在软垫上,透过晃动地车帘看着窗外偶尔闪过的风景。
转眼到了四月,母亲都去了两个多月了。自己养身体用去了两个月,真是没用。弘护寺的香火是不是和记忆中一样旺盛呢?弘护寺后边的溪流,是否也是依然甘甜?
云卿闭上眼睛,心思有些起伏,今日,是否能见到他?若是见到,前世今生,又如何相处?他还在自己的心里,而他的心里,是否已经有了别人?今生,已经晚了前世半年,错过了,可能,就是遥遥无期了
文昱,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你还会爱上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