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为月兑月兑太后在慈恩宫华太后面前的自称而伤脑筋,王尚宫觉得这事和自己没关系,眼看快到晚膳时候了,王尚宫道:“启禀陛下,奴婢……”
皇帝用扇子一拍大腿:“就自称奴婢吧!”
曹修仪“哈”地一声乐出来,自己的夫君当然向着自己了,这屈辱比扇月兑月兑太后一个耳光还解恨。
月兑月兑渔却如蒙大赦,解月兑了一样,轻快地过去,端起一杯茶,半蹲大礼,双手恭恭敬敬奉给那个戴着面纱的黑衣女人:“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奴婢是月兑月兑渔,请您恕奴婢怠慢之罪,初次见面,奴婢以茶代酒,恭祝您千岁千岁千千岁!”
华太后没想到月兑月兑渔真的这么做了,而且还十分诚恳,一时手足无措。
这如何使得?
樱晨捂着脸,道:“母后,这是她应该的!”
华太后只得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放下,双手扶起来道:“不敢当,这喝了月兑月兑太后的茶,哀家仓促没带见面礼……”
想起来自己身上有一个绣好的莲花帕子,可一眼瞧见了对方雪白的腕子上戴着一串罕见的火焰骊珠,想来就是那极贵重的东西叫她拿不出寒酸的礼物,而就那么停止了一切的活动,怔在那里。
尊笑道:“太后娘娘,您不用叫她月兑月兑太后,只要和太皇太后一样,叫她月兑月兑渔即可,那朕就替您把这个赐给她当见面礼好了。”
因拿着筷子夹着一块莲子百合糕,走过去,喂到月兑月兑渔的嘴边。
月兑月兑渔道:“您说吃就吃,那臣的……”
少废话!
她的嘴被塞进一块点心,噎住了,嘴里不清不楚地道:“陛下,给臣茶,就在您手边。”
“这可不行,这么多人瞧着,要是真做出那种事来,朕就得负责了。”
众人也不知道他就递个茶要负什么责。
死去吧!
月兑月兑渔心里暗骂,接过奉茶宫女递过来的一盏茶,喝了一大口。
吩咐:“珍珠,玳瑁,伺候华太后娘娘到浴室去沐浴,本宫有几套宽大素净的太后服制给她老人家拿出来挑中意的换上,首饰看着相配的戴好。”
珍珠,玳瑁答应着,引导华太后走了。
王尚宫再一次躬身道:“陛下,晚膳时候快到了,奴婢可不可以先告退?”
“你主持尚食局,送的饮食都馊了,也不怕把永宁宫的人吃死几个?”皇帝喝了一口冰镇菊花茶,口气比凉茶还冷。
王尚宫吓得跪在地上,“启禀陛下,这个是绝对没有的事。您知道天气热,也许是有的人没什么胃口,也许还有人太忙,就放在那里,久了馊了,然后怪在尚食局的头上。”
“这也是,也许不是他们错了,是朕错怪你了。其实事情应该是这样的,皇帝下旨将太后禁足,你体察圣意,给他们永宁宫一点儿苦头尝尝,这也是你机灵的地方,可朕告诉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宫中六局里唯独尚食局的尚宫不能这样,你要是连人都随便被人利用,你做的食物也会被人利用,那连朕也就不敢再用你做的膳食了!你说呢?“
王尚宫听着听着羞愧难当,遍体流汗,重重磕头道:“陛下!奴婢明白了,以后一心一意管好尚食局,至于其他的是非,统统跟奴婢无关,只要认真做好每一餐,毕竟,只有陛下的信任,才是奴婢做膳食的根本。”
尊:你能明白这点最好。
曹修仪知道皇帝不满她指使尚食局对付永宁宫,就岔开话题道:“那永宁宫被禁足时,叫宫女拿银子贿赂守卫,想偷偷模模出宫回府去拿鸡鸭鱼肉的事也是尚食局的错喽?先帝大行之礼,太后娘娘一顿不开荤会死吗?”。
月兑月兑渔不语。
尊:“是阿,白吃人家的米饭事情还真多!”
曹修仪拿着香扇子把掌扇内监挤到一边,给尊扇风,启朱唇道:“就是!吃饭那么积极,可在先帝灵前一滴眼泪都没流,据说连先帝养的金獒因为失去主人都流眼泪了呢!太后娘娘都不如狗仁义。”
月兑月兑渔也笑道:“流出眼泪的曹修仪跟先帝的狗一样一样的仁义!”
樱晨公主趴在她“夫君”的后背上笑的上不来气。
曹修仪被她们的无赖气得脸变色,“少打岔!先帝丧礼没过,你偷偷开荤就是不行,即使身为太后,也难逃被打入冷宫的惩罚!”
尊在曹修仪扇的阵阵凉风里眯起了眼睛,笑问:“你有那么馋么?”
月兑月兑渔:“对,臣很馋,从前在魏王府的时候有一顿不吃肉,居然差一点儿死了,把臣打入三尸殿好了!”
樱晨叫道:“夫君跟我一样!无肉不欢。”
曹修仪低声骂一句:不要脸!
尊却摇头:“骗人!依朕看,那些东西其实是给寿王的乳母们拿的吧?”
月兑敏忙道:“倒是陛下眼睛最亮,心中最明!自从先帝驾崩,乳母们要定时到大福殿哭灵,又加上天气热,再把汤水都换成了蔬菜香菇豆腐做的,她们几乎没有女乃水,寿王饿的哇哇大哭,太后娘娘没办法连自己每天用的血燕窝银耳羹都分给她们吃了,可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王尚宫听了解释:“修仪娘娘有懿旨,宫里不许杀生,乳母们的汤水自然换成素的。”
月兑敏道:“尚宫娘娘,我们查过内务司的记录,从前文宗帝没了,国丧期间,也没有到把吃女乃的皇子皇孙饮食都断了的地步。再说,让魏王府的膳师一盅盅把补品炖好了用食盒送进来,又没在宫里杀生。只是守门的人非说永宁宫太后禁足,所有人都不能出来半步,所以才发生了刚才陛下见到玳瑁她们用银子贿赂守卫公公的那一幕。”
王尚宫迟疑地道:月兑公公想的很周到,其实也可以……
“看穿不要点破,陛下说出来,难道是想让曹修仪变成曹承荣?”月兑月兑渔冷冷地把话接过来。
曹修仪也冷冷道:“嫔妾为何要变作曹承荣?这是什么混账说法,满大兴府里哪有敢杀生的,魏王府就胆大包天?哼!要是那样,先帝在时,对魏王爷百般照拂,无微不至,如今他却这般报答君恩,真是良心都让狗吃了!”
月兑月兑渔笑道:“本宫也知道,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何文宗帝驾崩的时候,宫里都特许给乳母们供应少量的荤食,以维持吃女乃皇子们的日常,曹修仪在这件事情上大作文章,针对一个吃女乃的孩子,这也是报答君恩?”
曹修仪跺脚道:“陛下!规矩就是规矩,皇家先破了,那满大兴府的婴儿他们的乳母和母亲就都要闹着开荤了。”
尊点头:“原来如此,朕就下旨,国丧期间,大兴府凡是家里有婴儿的,哺乳的乳母和母亲不必如素,不过,只限宰杀禽类,限制数量。”
众人都跪下:陛下圣明!
高常世赶着出去,到礼部和户部颁下圣旨。
既然皇帝都挑明了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曹修仪敛衽行礼:陛下,嫔妾还有事要忙,这就告退。
她也觉得这事情好像自己也不大占理,刚才话说的太大了,几乎没给自己留转环的余地。
抽身要走,樱晨跳过来拦住去路:“皇帝哥哥!难道臣妹的耳光就白挨了!难道母后和月兑月兑渔就白被她折辱了?难道?好吧,堂堂公主被打,母后被辱,夫君被欺负,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那臣妹就到父皇灵前三尺白绫自尽罢了!”
月兑月兑渔拉着她扇风点火:“樱晨!你别这样,其实是你自己傻,你的皇帝哥哥本来跟你也不熟,有道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何况你只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哼!既然皇帝哥哥厌弃臣妹,那臣妹死定了!来人,预备三尺白绫!”樱晨公主哭的谁也拦不住。
永宁宫的宫人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跪在地上哭泣:公主殿下!您千金之体,万万不可轻生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