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郡主命 第七章 与人有染逼人退婚

作者 : 唐欢

翌日,穆子捷忙着四处去打听,希望可以找到元清郡主的下落,可一如紫芍所预料的那般,他终究一无所获。

其实紫芍倒盼着他真能打听出些什么来,假如能找到她这副躯壳原本的主人,或许还能查明她离魂的原因,可惜上天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她。

这一天晚上,她像平常那般去厨房炖一锅汤,冉夫人吩咐了,要给穆子捷临睡前喝滋补身体,不料刚把汤端出来,便迎面撞到了邢嬷嬷。

说来,她已经好久没跟大房的人联系了,邢嬷嬷也一直没来找她。今天这讨债鬼忽然出现在眼前,她知道这是要遇到大麻烦了。

紫芍堆出笑脸来,问道:“嬷嬷,有事吗?”

邢嬷嬷神神秘秘的将她拉到墙角处,探头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问道:“有些日子不见了,最近可好?”

“二公子在御书房当差当得顺利,冉夫人最近也风光,”紫芍道:“我这个做下人的,当然也过得满好的。”

“你倒自在,”邢嬷嬷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可怜我们这些在夫人跟前的人,天天挨骂。”

“夫人一时发发脾气罢了,”紫芍安抚道:“嬷嬷放心,过几天她便高兴了。大公子不是要跟熙淳郡主订亲了吗?我听闻不仅永泽王府上下,就连皇上与皇后都十分赞成呢,这门亲事十拿九稳了。”

“快别提了……”邢嬷嬷连连摇头,“夫人为了这事,气得晚膳都没吃,呼天抢地的,现在躺在榻上直抹泪。”

“怎么了?”紫芍一怔,“好端端的,出什么事了?”

“那熙淳郡主……”邢嬷嬷有些难以启齿,“据说跟王府里一位乐师有染呢。”

“啊?!”紫芍不由瞠目,“熙淳……郡主吗?”

“可不是嘛,”邢嬷嬷撇嘴,“这颜面可算丢尽了。”

“会不会是讹传?”紫芍连忙道:“熙淳郡主不至于吧?”

“夫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邢嬷嬷瞪眼道:“今日永泽王妃请夫人过府去赏花,听说就在花园的水榭看到熙淳郡主与乐师调情……夫人当场气得差点昏过去。”

依紫芍的了解,熙淳断不会看上乐师那等粗贱之人,难道这是故意作戏给穆夫人看的?呵,她叫熙淳想个法子退婚,可没料到熙淳居然兵行险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至于为了这事毁了自己的名节吗?傻啊。

紫芍不由有些想笑,然而却只能装出惊讶又同情的模样,“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她故意道:“看来这亲是结不成了。”

“偏偏咱们夫人还是想结这门亲呢。”邢嬷嬷摇摇头。

什么?还不死心?紫芍皱眉,“如此品性不端,就算身为郡主,也终究非贤良之人啊,夫人为何还要执着?”

“如今朝中官宦之女,能与我们大公子匹配,又能助他平步青云的,除了熙淳郡主还有何人?夫人的意思是与永泽王妃商量,就此把婚定下,永泽王妃怕丑事传扬出去,日后肯定会更加迁就我们府上的。”

呵,看来熙淳是白折腾了,穆夫人攀龙附凤的心真是百折不挠。

“如此岂不是委屈了大公子?”紫芍打抱不平,“凭咱们大公子的英才俊伟,天底下什么样的好女子娶不到?却偏偏要为了名利毁掉此生姻缘。说实话,就算大公子不靠皇亲国戚,也定能有平步青云的一天,何必呢?”

“老身也是这么想的,”邢嬷嬷越发哀叹,“可有什么办法?夫人就像魔怔了一般,非得结这门亲。”

“出了这事,大公子还愿意?”紫芍问。

“还瞒着大公子呢,”邢嬷嬷道:“夫人的意思是和永泽王妃一道把这事给瞒下来,不让大公子知晓。”

熙淳这套戏做得还是不足够,怎么没让穆子晏亲眼撞见呢?男人最好面子,若稍有骨气,都不会忍受吧?

“紫芍,”邢嬷嬷忽然道:“夫人最近有些艰难,当初夫人把你派到冉夫人那里去,也是希望在她艰难的时候,你能帮衬帮衬。”说着,她冷不防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金锭子,直塞到紫芍的怀中。

紫芍端着盛汤碗的托盘,双手不得闲,一时没能避开。她唤道:“嬷嬷——这是何意?”

“你收着吧,”邢嬷嬷嘱咐道:“今后你那房里有什么动静,记得告诉我。”

“嬷嬷,冉夫人是个老实人,只要夫人不去打扰,她也无意与夫人作对。”紫芍劝道:“至于二公子,他只不过是想为他娘在府里争一个地位而已,只要夫人不太过轻贱他们母子,也不会有什么事。”

“老身也知道他们母子的品性,”邢嬷嬷有些无奈,“紫芍,你如今跟着他们,日子过得太平,你若不肯再帮忙,老身也能理解……”

“不不,嬷嬷,你误会了,”紫芍道:“我没说不愿意帮忙,若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会来告诉嬷嬷的,可是现在真的很太平。”她不能一口回拒邢嬷嬷,好歹要在大房那里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

只不过她说这话的瞬间,心中涌起愧意,仿佛背叛了穆子捷。如今他这般信任自己,凡事与她风雨同舟,她还在背后时时捣鬼,总觉得对不起他。

“那就好。”邢嬷嬷道:“今日老身对你说的话,断不能走露半点风声。”

“嬷嬷放心,”紫芍应下,“奴婢能对谁说去?无论对谁说,也阻止不了夫人要结这门亲,不是吗?”

“也是。”邢嬷嬷点点头,“就算你去告诉二公子和冉夫人,这亲还是结定了。而若谁传扬出去,玷污了熙淳郡主的名声,想来永泽王府的人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所以嬷嬷还在担心什么呢?”紫芍微微而笑,“汤要凉了,我得回房去了。”

既然她答应了熙淳要帮忙想办法,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熙淳这丫头看着精明,行事却常常犯蠢,看来是她亲自推波助澜一番的时候了……

转眼到了春夏之交的雨季,即使不下雨也是雾茫茫的。难得寻了一个阳光和暖的日子,紫芍建议穆子捷邀穆子晏一道去京郊泛舟。

因为是雨季,京郊的河涨了不少,游船四处可见,倒比冬天干涸的时候热闹了许多。而且难得放晴,不少前来踏青的人纷纷在河堤上放起风筝。看着绿柳垂丝,孩童穿梭其中,奔跑嬉戏,倒是一派欢畅的景象。

“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穆子晏站在船头上,忍不住吟诵道:“暮春三月草,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大哥好诗兴!”穆子捷在船舱中一边饮酒,一边笑道:“可惜弟弟我才学不精,不能陪大哥联诗作对。”

“子捷,你莫要谦虚。”穆子晏看着他,“我知道你也是读过些书的。”

“我那点墨水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大哥相比。”他道:“描写春日的诗句我恐怕只喜欢这句——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换钱再买杏花酒,复坐花前一醉休。”

“这是哪朝哪代的诗句?”穆子晏蹙眉,而后笑道:“想必又是你自己在杜撰。”

“不记得了,大概是梦里捡到的诗。”穆子捷哈哈大笑。

“子捷,”穆子晏忽然有些感慨,“这些年来,我们兄弟很少这般一同出来游玩,我军中事忙,你又不常在家,其实哥哥只盼母亲们之间的嫌隙,不要影响了你我才好。”

“大哥……”穆子捷一怔,随即颔首道:“这次弟弟到宫里当差,也不是存心抢大哥的风头,只是父亲一直盼我能有个正经事做,我也不想再不务正业了,还望大哥不要误会。”

“这个当哥哥的自然知道,”穆子晏笑道:“你能进宫去,得皇上赏识,从大体来看,也对我们穆家是好事,哥哥很为你高兴。”

看来这兄弟俩的关系,倒不似他们的母亲那般紧张。紫芍在一旁听着看着,心底生出些许温馨来。

“大哥若喜欢,今后我们时常出来散散心,如何?”穆子捷问道。

“像这般划船饮酒的惬意事,哥哥我是好久不曾有过了,”穆子晏叹一口气,“长年在军中,四周都是武夫,难得如此诗情画意。”

说来穆子晏也是个风雅之人,但定远侯为了他的前途,把他扔到军营里去操练,翩翩公子变成糙汉子,难为他了。

忽然,一阵歌声传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二弟,你听。”穆子晏侧耳细听,轻声道:“这曲子里唱的,与你方才的诗有些相似。”

“咦,正是呢。”穆子捷有些意外,“此曲……我是听一间乐坊唱过,但这竟是男子所唱,我从来没听过。”

歌声虽然清悦,有几分女子的婉转,却是实实在在的男子嗓音。

穆子捷起身来到船头,与穆子晏一同往河面上望去,只见迎面来了一艘画舫,那歌声便是从画舫中传出。

突然间,有婢女开启了船舱的窗,唱歌的男子就坐在窗边。他一边敲着酒杯,一边和着节奏随兴而歌,模样虽然俊美,却颇有些脂粉气,不似正经男子。

忽然,有人唤他——

“莫郎!”

男子敛了歌声,掉过头,似在向舱内之人微笑。

舱内之人说道:“莫郎,陪我出去透透气。”

那是个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年纪并不大,语气在娇嗔中带着些命令,像是个骄纵的小姐。

男子立刻答应,与那女子一并来到船头。

这女子果然是富家贵女,装扮也十分华丽,鹅黄的衫子鲜亮夺目,如旗旌一般在船头招摇。

她看着河畔美景,似乎十分高兴,孩子一般不断比手划脚,与男子说笑着。随后仿佛有些累了,顺势倚在男子的肩旁。

男子亦是莞尔,伸手揽住她,两人如小夫妻一般亲热甜蜜。

“世风日下啊……”穆子晏忽然叹一口气,“子捷,咱们回舱里去吧。”

“怎么,人家小俩口不过是情不自禁了些,大哥若觉得碍眼,早些替我娶个嫂子吧。”穆子捷调侃道。

“哪里是小俩口呢,”穆子晏低声道:“你没看出来吗?不是正经夫妻。”

“怎么会?”穆子捷愣住,“这女子衣着甚是正经华丽啊。”

“大概是哪个官宦小姐跟……她家养的面首吧。”穆子晏道:“听说京中早有这样的事。”

“是吗?”穆子捷仔细往那船上瞧了一瞧,却越看越是瞠目,“大哥,这位小姐……好生面熟……”

“怎么,”穆子晏问:“你见过?”

“这……”穆子捷声音一顿,“这不就是……熙淳郡主吗?”

“什么?”穆子晏一惊,连忙转身,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对男女身上。

“大哥,你瞧瞧,熙淳郡主你也见过的,是不是她?”穆子捷连声问道。

穆子晏胸前起伏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真的看清了,双拳紧握了起来,克制了半晌方才压下冲动。

他衣摆一甩,快步回到舱中,端起酒来猛饮一口,吞下满腔的怒气。

“大哥……”穆子捷急忙跟进来,却不知该如何劝慰,“或许……郡主天生随性,不似想的那么糟。”

“都已经亲眼所见了,还要怎么想?”穆子晏深深喘息着,“真没料到堂堂永泽王府的皇亲之女,居然在大厅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来!”

“大哥,容我再去打听打听,或许其中有误会。”

“还有什么好打听的?”穆子晏气愤难平,“退婚。”

“大哥,从长计议,”穆子捷劝道:“就算大哥想退婚也没那么容易,夫人那里也断不会答应的。”

“出了这样的事,母亲还会主张这门婚事吗?”穆子晏摇头,“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为我终身着想,断不会葬送我的。”

“皇上那里如何交代?”穆子捷思虑周全,马上就想到其他事,又问:“还有永泽王府那边,若是抖出此事,永泽王府颜面无存,岂会轻易放过我们穆家?”

“实在不行,只有进宫求皇上了。”穆子晏道:“把此事的原委细细说明,皇上圣明,断不会强迫我的。对了,二弟,你在皇上身边当差,也请帮我说说话。”

“大哥——”

穆子捷还想劝些什么,却被穆子晏一语打断,“二弟,我从小到大一切都听从父母的安排,只要是对我们穆家好的,我都愿意去做。”穆子晏声音中有些酸楚,“可唯独婚姻大事这一件,我定要娶个称心如意的女子,不求她是什么权贵之女,但要清白贤良,如此而已。”

紫芍没料到穆子晏还有这般骨气,起初还以为他会和他的母亲一般势利,看来他还多少存有纯真的一面。

今日她与熙淳商量好,把这两个男子引到这里来,做足一出好戏,为的就是阻止穆府与永泽王府联姻。不过此刻她倒有些于心不忍,穆子晏虽然是她的杀父仇人之一,但大抵也是受了定远侯的指使,他本人倒温和无害。算计一个老实人,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的复仇大计一旦展开,便似一匹再也驾驭不了的野马,无法停下,也容不得她再心软。

紫芍把枕头、棉被铺好,再用风罩子罩住烛火,关上窗子,在穆子捷就寝前把一切安置妥当。

穆子捷刚沐浴完毕,穿着一袭雪白的中衣,懒懒地踱进屋来,长发还沾着水珠,全身散发着淡淡的兰草味。

每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紫芍都会有些脸红心跳。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害羞,可伺候他这么久了,依旧抑制不住意乱神迷,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公子,奴婢告退了。”紫芍低下头道。

穆子捷却道:“等一等,今日之事,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今日之事?”是指看到熙淳与人偷欢的事吗?紫芍当即装傻道:“奴婢……不明白公子所指。”

“今日是你提出要我邀大哥去泛舟的,”穆子捷双眸盯着她,意味深长地道:“就这么巧,正好撞上熙淳郡主。”

“戏文中常唱道,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她答道:“天气晴朗,京郊碧水连天,遇到什么人都不奇怪吧?”

“记得上次也是你提议去寺里烧香,结果同样遇到了熙淳郡主。”穆子捷淡淡笑道:“这着实太巧了,怎么每次都能遇到她呢?”

“说明郡主与我们府上有缘啊。”紫芍道:“要不然朝中这么多官宦女子,怎么偏偏就跟我们结姻呢?”

“每次都能遇到些不快的事,”穆子捷冷不防地道:“像是你故意引我们去。”

天啊,这小子挺敏锐的,这都能猜得出来?不过想来是在故意套她的话,她才不会轻易上当呢。

“公子这话奇怪,”她故作不解:“我故意引去的?难道我与熙淳郡主认识?”

“本公子也觉得奇怪。”穆子捷玩味地打量着她,“所以想找你问一问。”

“这些不快之事,难道也是奴婢一手造成的?”她瞪大眼,“为了什么呢?没道理啊。”

“对啊,什么道理呢?”穆子捷盯着她,“本公子也想不明白。”

“就是嘛,”紫芍吐吐舌头,“公子平白无故把这些事都算在奴婢头上,真让奴婢惶恐。”

“反正你这个丫头有古怪就对了。”穆子捷依旧断言。

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说她了,想必他已去上河村查过她的来历,看来没查出什么,抓不住她什么把柄。

“所以大公子真的要跟熙淳郡主退婚吗?”紫芍故意问道:“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啊?”

“永泽王府的一名乐师。”

“公子怎么知道的?”紫芍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公子认识他?”

“今天听他所唱之曲,十分熟悉。”穆子捷回答,“下午便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得知他曾是梨园的乐师,如今在王府效力。”

对了,那首关于杏花的曲子,在柳娣子那里也曾经听过,想来这乐师便是柳娣子从前所在梨园的旧识,要打听也很容易。

“其实……大公子不必介怀,”紫芍清了清嗓子道:“这乐师只不过是个小卒子而已,熙淳郡主难道真会嫁给他?不过是一时高兴罢了。”

“大哥心里那坎是过不去的,”穆子捷摇头,“他要娶的是贤良清白的女子,白布若有染,他是死活不肯的。”

“可夫人……”紫芍挑眉,“也同意退婚吗?”

“听说晚膳的时候闹了好一阵子,大哥扬言,若不退婚,他便搬去军营里住,再不踏进家门一步,夫人气得昏过去好几次。”穆子捷不由微微笑了。

紫芍追问道:“侯爷的意思呢?”

“今日朝中有官员宴请,父亲不在家中。”穆子捷道:“想必此刻已经回府,听闻此事了吧?明儿才知道父亲的意思。”

这一夜,定远侯府中注定会鸡犬不定,诸人不眠。

“虽然我一直不希望大哥与永泽王府结姻,让夫人得意,又来欺负我娘。”穆子捷的笑容里忽然平添一抹涩意,“不过看着大哥与他母亲闹到这个地步,他如此难过,我心里……竟颇不是滋味。”

呵,穆子捷果然还是善良之人,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仍旧念着兄弟亲情,也算不易。

紫芍曾经想过,借用他的手铲除仇人之后,要不要也一并斩草除根,将他也除了去,但现在无论如何,她都下不了这个手。这些日子与他朝夕相处,无端生出许多情谊来,何况冉夫人待她也极好,对他们母子,她实在狠不起心来。

只是若有朝一日,他知晓了她的底细,而她又真能复仇成功,她和他之间……该如何相对?

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在月明风清的夜里说笑谈天的好日子了,就算最终他们统统都安然活下来,这样的其乐融融也会消逝殆尽……

她舍不得。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竟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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