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嫡女 第五章 救星现身挽狂澜

作者 : 莳萝

这一日,衙门外挤满了前来旁听审案的百姓。

济德堂可是百年老医馆,伊志深本身又与人为善,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情,所以当济德堂的药吃死人的消息传开,许多人都不相信,直觉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今天京兆尹开堂审理这案子,便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关注。

堂上传来惊堂木响声,京兆尹彭兴厉声问道:“伊志深,仵作已经完成所有检验,马大树确实是服用你济德堂的药材熬制的汤药中毒而死,对此事你有何申辩?”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济德堂更是冤枉,我们所有药材都是向百草堂药铺进货,就算药材有毒,也是源头就带来。”伊志深重重的对着彭兴磕头喊冤。

“本官已命人查证,这毒药材之事与百草堂药铺没有关联,是你济德堂的药材遭人下毒!而你做为主事者,进货药材皆经过你手,你又是开药给马大树的人,嫌疑最重!”彭兴语气严厉地道。

外头聆听的百姓,还有堂下的伊志深、马元标等人闻言皆是一阵哗然。

“草民冤枉啊!”伊志深不敢相信的看着堂上的彭兴,月兑口反驳,“草民救人一辈子,怎么可能下毒害人,不是草民所为啊!”

彭兴冷声质问:“你说不是你,那你说是谁?是济德堂内的掌柜、伙计?”

伊志深摇头否定,“我济德堂的伙计们每一个都是老实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伊志深,你医馆里的药材有毒是事实,若你说不出其他的嫌疑犯,嫌疑最大的你就必须担下这杀人罪名!”

站在一旁聆听审判的何若薇听到彭兴这么说,一股怒气冲上脑门。

这个彭大人根本有问题!先是把老爷子贴上凶手的标签,若老爷子为了辩解,随便说出一个人名,是会被释放没错,可对医馆名声也造成了莫大伤害,不仅医馆里的伙计们不会再信任他,连来看诊的病患也会鄙夷他,名声毁于一旦。

“大人,草民还是那一句话,草民医馆里的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做出背叛的事情也……有可能是被逼的……”

“爹,您别替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隐瞒,您知道是谁下毒的您赶紧说出来,大人自然会去调查,还您清白!”一旁也来聆听审判的伊崇林激动的对着伊志深喊道。

“就是,爹,您不可以包庇那些人!”伊华林也跟着劝说。

何若薇不屑的看向那兄弟俩,还有柯氏。

老爷子被收押这几天,柯氏非但不着急,也没有想办法找关系救老爷子,反而到老爷子的房间大肆搜索,似乎是在找房契银票之类的。

若非她有先见之明,事发当日她第一时间就将老爷子存放东西的匣子藏了起来,恐怕等不到今天开堂审案,就已经被柯氏偷走了,即使老爷子无罪开释回到家,也已是个身无分文的可怜老人。

瞧他们三人的得意神情,她心头就有气。

伊志深朝伊华林两兄弟怒喝,“闭嘴,我相信我的伙计们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伊志深,你没有听懂本官说的话吗?只要你说出其他可能在药材里动手脚的人,本官会派人前去调查,你就能回家了,但你如果不愿意举出,那杀人的罪责就必须由你承担!”彭兴拍了拍惊堂木提醒他。

何若薇听到彭兴说出这种话,气到不行,这调查审判是他的责任,现在他却让老爷子自己举证,那还要他这个京兆尹干什么!

陪在她身旁的孙掌柜看她愤愤不平,大有要冲上前替伊志深辩解的迹象,连忙拉住她的袖子,低声劝道:“大小姐,别激动,彭大人或许有别的打算,一冲动反而容易坏事,彭大人风评还算可以,不会胡乱判案的,要是他是个煳涂官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不过先决条件得要他没被人收买!”她忧心的望向跪在堂下,闭口不语,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的伊志深。

伊秋语焦急担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若薇……你说爷爷会不会有事……”

“伊华林他们一定许了什么天大的好处给彭兴,否则不可能一升堂彭兴的态度就是一面倒,现在想翻案必须有有力的证据……”她在心里回答。

“单大少爷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她在心里回答没有,昨天单墨寻跟他的手下有了林清的消息,便连夜赶出城,也不知道是否找到人了……而且,本来该是明天升堂,临时改成了今天,她还是因为单墨寻在衙门安插了眼线才知道,就算找到林清恐怕也来不及。

“既然你说不出个所以然,那这案子只能由你来担,本官在这里宣判……”

彭兴拿起惊堂木一敲准备宣布判决之时,外头传来一记响亮有力的声音——

“慢着,证人在这里!”

众人纷纷朝外头看去,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大门,也被让出一条路直通堂上,何若薇看见单墨寻跟四名手下抬着担架进来,担架上躺着的是包裹着厚重纱布的林清。

“何人竟敢扰乱公堂?”彭兴瞪着单墨寻怒声质问。

“大人,担架上躺的人是马大树一案的重要人证——林清,他可以证明伊老爷子与整个济德堂的清白。”单墨寻抱拳禀告。

伊崇林一看到担架上躺的人是林清后,脸色大变,伊华林则瞪向了弟弟。

“林清是何身分,如何证明济德堂清白?”彭兴又重拍一次惊堂木。

林清自担架上吃力撑起身体,“大人,小人林清要状告胜德堂的两位主事者,伊华林与伊崇林杀人灭口,还是毒药事件的主谋!”

“你要告伊华林、伊崇林,你可有证人或证物可以证明?”

“回大人,小的自己就是证人!”林清在两人的搀扶下跪在堂下。“小人可以证明害死马大树的浸毒药材,出自胜德堂两位主事者之手,他们派人追杀小人,正是因为他们担心小人会说出此事。”

“你如何证明那毒药材是出自胜德堂?”彭兴皱着眉,眸光冷厉盯住林清。

“因为小人就是那下毒之人,小人有把柄在胜德堂的两位当家手上……为了搞垮济德堂,大当家伊华林便以此事要胁小人……让小人将他交给小的那包药材混入病患所抓的药里……”林清没有任何保留地将事实说出。

“冤枉,冤枉,大人,分明是此人栽赃嫁祸,诬蔑我们两兄弟!”伊华林冲到中间,跪在彭兴面前磕头喊冤。

“冤枉啊大人,此人分明是自知逃不过惩罚,才故意将脏水泼到我们胜德堂!”伊崇林也跟着喊冤,同时倒打一耙。

“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小人的母亲为了救小人一命反遭杀害……小人全身也多处刀伤,要不是单大少爷与他手下赶来,救了小人一命,小人这条命就没了!小人也是在生死关头走一遭才决心说出真相!”林清悲痛的泣诉。

“大人,他分明是诬蔑、诬蔑!”伊华林兄弟极力否认。

“是不是诬蔑,彭大人问过这几个杀手就知道是谁买凶杀人了。”

又是一道响亮嗓音从大门口传来,堂上众人再次看过去,就见一名身穿银色锦袍,装扮十分华贵的公子,领着数名侍卫,押着三名也身受多处刀伤、穿着黑衣的男子进入公堂。

彭兴一看到来人顿时瞪大眼,连忙起身走到堂下,恭敬的朝他行礼。

“下官彭兴见过五皇子!”

除了单墨寻,公堂里的其他人都难免惊蔚,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看到个皇子。

五皇子轩辕溟冷睐了彭兴一眼,手中折扇敲了敲手掌心,“免礼,本皇子打扰彭大人办案了。”

“没有,没有。”彭兴鞠躬哈腰。

“彭大人,这几名杀手是本皇子帮忙逮捕的,这案子你可得好好的审,毋枉毋纵,别冤枉了好人,却让真凶逍遥法外啊。”轩辕溟不疾不徐的语气里有着绝对的威严。

“一定、一定,五皇子放心,下官绝对会好好审理此案,绝对给死者家属,还有被诬陷的一方一个清白公道。”

“这样是最好不过。”轩辕溟用折扇指了指一旁的太师椅,“本皇子就在这边看着你怎么审理此案。”不等彭兴请他入座,他迳自坐下,跷起二郎腿。

被五皇子这一番警告,又亲自监审,彭兴整个背早已经汗湿,连连点头,不敢再有所偏颇徇私。

于是案子的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伊华林、伊崇林下毒、买凶罪刑确定,须赔给马家跟林清各一千两银子,查封胜德堂,徒刑三十年。

而林清因为被威胁才不得不听命行事,加上有悔意还有差点遭到杀害,因此被判边关充军五年,不过只要受害者同意原谅他,缴交罚银一千两便可免去充军之刑,但不可以留在京城。

伊志深与马元标两人达成协议,伊志深替林清出一半的银子,林清自己拿出五百两赔偿,马元标便同意原谅林清。

伊志深在林清身上的伤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便请镖局的人送林清前往江南,他徒弟所开的济德堂,要林清在那边继续学习医术,为自己的罪行赎罪。

事情到这里总算告一段落。

“大小姐,您总算出来了!”

负责照顾伊志深生活起居的王大婶,看到何若薇从单墨书的诊间出来,赶紧上前搬救兵。

“大小姐,您快到松柏院去,老夫人快将松柏院拆了,老爷子在大牢里遭了罪,这身体一直没有复原,老夫人又把老爷子气得好几次差点晕了过去。”

何若薇一听脸色骤变,“不是交代了爷爷静养这段期间,必须把松柏院的院门看好,任何人都不准进入打扰,老夫人怎么进去的?”

自从分家后,柯氏就搬到伊华林那里住,不过自从她生的两个儿子入大狱后,柯氏就没脸没皮的又搬了回来,还大言不惭的说,只要老爷子没有休掉她,她就是这个家的老夫人,她就有权利住在这里。

其实她说的也没有错,只是她觉得这老太婆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而且她直觉柯氏搬回来动机一定不单纯,所以她命令下人不许让柯氏靠近老爷子,松柏院的各个院门更是让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看守,没想到还是让她找到机会。

单墨寻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单墨书从诊间走出来,正巧听到一小段对话,“伊姑娘,你先过去看看吧,墨书我会照顾的。”

“记得先喝药,我先过去我爷爷那里。”

何若薇快速交代了句,便提着裙摆匆匆赶往松柏院,王大婶也快速地跟上。

“若薇,你说老夫人跑到松柏院大闹是什么意思?”

耳边传来伊秋语的疑问,她思索了下,不屑的在心里回答,“可能是与你二叔跟三叔他们有关系。”

“又是他们?”

“那老太婆大概是认为我们认识五皇子,利用他的关系很容易把你二叔三叔从牢里捞出来,就想来逼老爷子帮忙。”她耸了耸肩,鄙夷的在心中说道。

“这老太婆真是太不要脸了!”伊秋语忍不住咒骂了声。

“先别动怒,先看看那老太婆有什么招数。”

在说话之时,何若薇已经抵达松柏院,她推开半掩的房门,一踏进屋内便看到书架上所有医书还有各种收藏被丢了一地,有的还被打碎了,伊志深满脸怒容,坐在矮榻上,捣着胸口喘大气。

“爷爷您没事吧!”她冷瞪了神色不善的柯氏一眼,迳自为伊志深倒来杯温开水,一面抚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一面让他将水喝下。“爷爷,您别激动。”

伊志深吁口浊气,将她手中这杯温开水一饮而尽,摆摆手有些气虚的说道:“乖孩子,爷爷没事,你不用担心。”

“死老头,你倒是很会装啊,刚刚一副要死模样,现在你的宝贝孙女来了就没事了,既然没事了,就赶紧跟我到衙门救人!”柯氏阴阳怪气的叫嚣。

伊志深怒拍桌案疾言厉色道:“我说过不可能!别说我欠了五皇子跟单大少爷一个大恩情,就已经不可能再去拜托他们两位,就算是没有欠他们恩情,我也不可能为了那两个逆子拉下这张老脸去求他们!”

“好啊,伊志深,你心肠竟然这么狠毒,这入大狱三十年就等于一辈子老死在里头,你竟然要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儿子去送死?!”

“我狠毒?我再怎么狠毒,也没有那两个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畜生狠毒!”

“你为人父的竟然骂自己儿子是畜生!你这老不死心偏到没边的老家伙又算是人吗?”

柯氏听到伊志深这样骂她两个宝贝儿子,原本已经稍微压下的怒火再度窜上,目赀尽裂地瞪他。

“我就是骂他们是畜生怎么样?他们才不是我伊家的种,我伊家没有那种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血脉!”伊志深被柯氏闹到心烦意乱,盛怒之下月兑口吼道。

何若薇跟柯氏闻言都是一惊,何若薇更在心底惊呼了声,还真的让自己猜到了,老爷子真的被戴了一顶绿帽子。

伊秋语也明白过来,惊叫道:“不会吧!”

回过神来的柯氏恼羞成怒,操起一旁的熏炉朝他丢去,怒声咆哮,“死老头,你说什么?你竟敢说华林、崇林两个不是你伊家的种,你怎么能这样诬蔑我名节,污辱你儿子!”

既然已经不慎说出口,伊志深也豁出去了,明明白白的斥责道:“那两只白眼狼究竟是谁的种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年你趁着我外出看诊,跟你的表哥偷情这事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为何只分给他们那些家产,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不是我伊家的人,却还想要谋财害命!我知道你那两个儿子是你跟你表哥生下的孽种!”

柯氏顿时脸色大变,手心汗湿,为何伊志深会知道这隐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

不,要是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他怎么可能隐忍到今天才说,以伊志深爱面子的性子他不可能忍的,肯定是在煳弄她。

如此一想,柯氏马上镇定下来,气愤的回嘴,“你胡说什么,伊老头,没想到你怕人在背后说你狠心,不救自己儿子,竟不惜抹黑我们母子三人!”

“我是不是抹黑你们,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在这里跟我捉贼喊抓贼!”

“我活了大半辈子,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却被自己的丈夫这样诬蔑,我不要活了……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歹命啊……苍天啊……这三十几年来我战战兢兢,替这死老头操持家务,当个好继母,到头来竟落得名节尽毁、失去亲儿的下场……你这是要叫我死不瞑目啊!”柯氏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不要活了……”

何若薇和伊秋语听得恶心,都很想叫她闭嘴,但伊志深先开口了。

“闭嘴,要跳河要上吊都走出我伊家大门再去,别脏了我伊家的地!”伊志深绝情的警告她,“否则我会让人把你的尸体丢到乱葬岗!”

柯氏的哭声顿时停住,食指颤巍巍地指着伊志深,“你、你、你这无情无义的男人……我要请你伊家的宗亲替我主持公道!”

“你不怕被浸猪笼,那就去将所有宗亲们喊来,我不怕让他们知道你是如何与你表哥偷情,如何鱼目混珠,让你表哥的血脉冒充我伊家的子孙!”

“华林跟崇林是你的儿子!你这么说是要寒他们的心!”

伊志深沉沉冷笑两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柯氏,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知道我为何确定那两个孽子不是我亲生的吗?”

柯氏从未见过伊志深露出这种阴冷的表情,心底顿时有不祥的预感。

“因为我在娶你为继室之前曾经受过伤,从此无法生育,所以你生的那两个儿子不可能是伊家的血脉,我不能生的事三叔也知道,这事正是他告诉我的!”

何若薇跟伊秋语听到这话不禁诧异,何若薇更明白这对男人来说是十分难以说出口的事,若非柯氏母子三人这么过分,老爷子绝对不会自揭伤疤。

而柯氏闻言,原本张牙舞爪的气势顿失,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伊志深轻蔑地看着脸色发白的柯氏,“要不是看在他们叫了我三十几年父亲的分上,我一毛钱也也不会分给他们,我对他们仁至义尽,没想到他们非但不感激,还想要我跟我唯一孙女的命,光他们要语儿的命这一点,我就不可能去替他们说情!”

柯氏知道大势已去,赶紧跪到伊志深脚边,泪涟涟地哀求,“老爷子你别这样,求你……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救那两个孩子吧,他们会改的,他们不会再争伊家的家产了……”

“我对你早就没什么情分了。”伊志深一脚将柯氏踢开,“我调查过了,当年你就想争产,深怕语儿的娘生下儿子,便买通产婆,说不管生出来的是男是女都要他们母子的命,为的就只是让荣林无后,再除去荣林,你那两个儿子便成为我仅剩的儿子,家产注定是他们的!

“要不是产婆一紧张将语儿摔到地上,凄厉哭声引来我跟荣林注意,语儿早就没了小命……当时,我本就不打算饶过你,可因为我跟你的婚事是三叔保媒牵线的,三叔又劝我为了家族名誉着想,不要将家丑外扬,我看在三叔的面子上,才答应三叔再给你机会。

“三叔当时也曾经跟你谈过话,要你好好对待荣林一家,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你倒也是安分了几年,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丧心病狂到趁着荣林夫妻前去岳家奔丧,买通杀手害死他们夫妻,再一把火烧了亲家的宅第!

“你以为就此死无对证,可是你忘了我是大夫,我一看就知道我儿子媳妇是被人害死,再遭受火焚,要不是我没有证据是你下的手,当时我就一把掐死你!”

这些事就连何若薇听了都觉得残忍,何况是当事人伊秋语,在听到祖父揭露的秘密,她又愤怒又难过,何若薇耳边都是她的骂声和哭声。

“如今你竟跟你那两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儿子一起谋害语儿,三次,我给了你三次机会了,你别再妄想我会再给你任何一次机会!”吼完,他自衣袋里取出信封上写着“休书”两字的信丢到柯氏脚边。

柯氏双手颤抖地拿起这封休书,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伊志深毫不留情地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还想安享晚年,就拿着休书安静地滚出伊家,否则我定会让你在牢里度过余生!”

伊家重新恢复了平静,何若薇便专心的为单墨书治疗。

为了营救伊志深,单墨寻找了五皇子帮忙……听说单家明明有做皇商的能力,却始终没去争取,单家人似乎也都不愿跟皇室多牵扯,单墨寻也是,但他竟为了她做了不喜欢的事,这份恩情她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纵使单墨寻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单墨书,她也不能否定他的功劳,要不是他,今天被赶出伊家的人就是自己和伊秋语了。

她跟伊秋语两人现在的关系就像古装剧里常讲的一句话——一荣倶荣,一损倶损,她就是伊秋语,伊秋语就是她。

单墨寻已经完成了对她的承诺,那她也该尽心全力让单墨书恢复健康,而这同时她还要做一件事情——就是请单墨寻和五皇子吃饭,聊表心意。

“若薇,你说那五皇子为何要帮我们啊?”伊秋语问道。

歪着身子靠在车壁上,闭眼假寐的何若薇微睁眼,瞟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丫鬟彩心跟彩衣。

以前伊志深担心丫鬟被收卖,会做出对伊秋语不利的事情,因此她都是由伊志深信任的路嬷嬷跟王大婶在照顾,绝不假手他人,那次伊秋语会出意外,何氏正是先对她们两人下手,才有机会将伊秋语骗出去。

现在看孙女恢复正常了,伊志深便替她买了两个聪明伶俐的丫鬟照顾生活起居。

她看两人正闭眼休息,她一边微微挑起帘子,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一边在心里回答着伊秋语的疑问。

“五皇子不是帮我们,他是卖单墨寻人情,听说五皇子是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在日后的夺嫡之路,难保五皇子不会有需要单墨寻帮忙的地方。”

“他一个皇家的人会需要单墨寻帮什么忙啊,两人身分又不一样。”伊秋语虽然恢复智力,但性格还是很单纯,对于一些人情世故还不是很明白。

“单墨寻可是单家少主,未来的单氏商队继承人,最不缺的就是金元宝,做什么事都需要钱啊,五皇子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当然也需要钱,这样懂了吧。”她简单明了直接捅破让伊秋语知道,还不忘提醒她。“这事你心里清楚就好,日后你要是能重新掌控你的身体,你可别到处乱嚷嚷。”

“好,我懂了。”

在青石路上前进的马车缓缓停在一间金碧辉煌的酒楼前,车夫八角拉紧了手中缰绳,向车厢里的何若薇喊道:“小姐,福临酒楼到了。”

八角手脚利落地跳下马车,将踏脚的矮凳放在车门前,这才替何若薇拉开车门,彩衣跟彩心先下车,站在门边小心的扶着她下马车。

彩心不忘提醒她,“小姐,今天下午那场雨虽然很快就停了,不过地面还是湿滑的,您下车要小心些。”

她颔首,站在气派高大的福临酒楼前,仰头看了眼它金光闪闪的招牌,忍不住低呼了声,“这福临酒楼可真豪华。”

“小姐,福临酒楼是全京城最大的酒楼,顾客多半是京中权贵。”彩衣捣着唇小声地告知她。“来这里用餐,身上没有带个几百两,是不敢走进来的。”

“是吗?”比起大惊小敝的伊秋语,何若薇神色却没什么变化,觉得这就像是现代的招待所嘛,专门招待非富即贵的人士。

彩心也赶紧将自己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告知她,“而且想到这福临酒楼用餐,没有提前一个月预定是吃不到的。”

“提前一个月?”可她三天前才跟单墨寻提吃饭的事,他就订了这里……何若薇喃喃道:“难不成,单墨寻的势力和人脉超过我所认知的?”

若不是够有能耐,这样的酒楼也不可能为他破例,让他想来就来。

两个丫鬟不约而同的点头,彩衣小声地告知,“听说,单大少爷的人脉比单家家主还要广,五湖四海都要卖他面子。”

何若薇看着两个丫鬟,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敢情伊志深是买了两只小狈仔回来,这才多久时间,她们两人就将京城里的八卦打听得七七八八了。

“不管这儿的酒菜有多贵,我们今天是主人,不能心疼银子。”她抬脚往福临酒楼走去,不忘交代。“彩衣拿点碎银给八角,让他找地方吃东西,不能只有我们吃饱了却不管他。”

福临酒楼的店小二看到何若薇主仆三人往酒楼走来,马上露出和气的笑脸上前询问:“姑娘,欢迎光临我们福临酒楼,不知姑娘您是否有订位?如若没有订位……”

“小二哥,我们是伊府的人,已经订了雅间,劳烦你。”彩心向前递了块碎银在小二哥手上。

店小二恍然,“原来是小神医伊姑娘啊,快快请进,五皇子与单大少爷已经到了,就在三楼斋月居,伊姑娘请跟小的来,请。”

一听,何若薇暗暗叫糟。

客人都来了,她这主人竟然现在才到,可真是失礼啊,一会儿该怎么赔罪啊?不过她都提早来了,怎么他们居然也这么早?

三人跟着热络的小二步上楼梯,来到位在三楼的斋月居,整个三楼充满雅致氛围,跟二楼以下热闹奢华的布置风格完全不同。

守在斋月居外头的侍卫看到小二领人上来,便知道来者何人,立马上前抱拳作揖。

“伊姑娘,五皇子跟单大少爷就在斋月居,里面请。”

何若薇进入雅间便见到穿着一黑一白、容貌气质各有千秋的两名美男子正在对弈,那唯美和谐的画面叫人看得入迷。

单墨寻手中黑子一落,坐在他对面的轩辕溟忍不住拍手,“好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墨寻,你棋艺大有长进啊。”

“是殿下承让了。”单墨寻抱拳不冷不淡的说着,眼角余光瞧见一脸呆样站在门前的何若薇,一边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问道:“秋语,站在门口做什么?”

“画面太美好,我怕我过去会破坏你们的和谐美好。”她忍不住靶叹。

两个男人愣了下后互看对方一眼,瞬间了解她话中含意,单墨寻感到恶寒,打了个寒颤,轩辕溟反倒朗笑出声。

“伊姑娘说话可真有趣。”

“小女子失礼了,不过你们两位在一起的画面真的很美,让我看了都忍不住着迷。”她行礼致歉,却又忍不住老实说出心里话。

“起来吧,无须如此小心,你真如墨寻所说的十分特别。”轩辕溟抬手示意她起身。

何若薇听到他的话,不禁意外地看向单墨寻,她没想过单墨寻会对她有这种评价。

单墨寻瞥了她一眼,“还不特别吗?一般姑娘哪敢这般打趣男人,更别说其中一人是皇子,早吓得浑身颤傈。”

何若薇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太莽撞了,这个时代跟现代差别很大,她这种小老百姓面对官府、面对皇权,应该要慎之又慎的。

而这么一想,何若薇就有点紧张,脸上也透露出些许心情,两个丫鬟早在自家小姐出言打趣两个男人时就目瞪口呆,现在更是惴揣不安。

这时,福临酒楼的小二们将佳肴送上,接着迅速的退下,彩衣跟彩心也跟着退下。

“墨寻你就别打压抹杀了伊姑娘这份特别,否则所有的女子都一个样,我见了都烦死。”轩辕溟示意自己的丫鬟将棋盘收下。“伊姑娘,别站在那里,坐吧,别拘谨,把我当成一般平常人。”

何若薇心底暗暗吐槽,五皇子您能是平常人吗?怎么把您当成平常人啊!

单墨寻见她真的因为自己的话变得太过小心,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劝道:“伊姑娘,坐吧,五皇子自己这么说,你就放心吧,其实私下的他是那种会坐在地上与人把酒言欢的人,没有一点架子,就是个普通人,你别拘谨。”

入座后她为他们两人各斟了杯酒,高举酒杯,“五皇子,单大少爷,感激两位的大力帮忙,还我爷爷清白,两位的恩情我铭记在心,日后有需要用到我伊秋语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语毕,何若薇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轩辕溟看了拍手叫好。

“好,不错,我没有帮错人,日后若有需要伊姑娘的地方,还请你千万别推辞。”

“只要不违背自己良心,不破坏社会善良风俗、违反道义,还有别因为利益关系让我给人当妾,我绝对两肋插刀。”

听完她说的话,轩辕溟嘴角失守,哈哈笑了起来,给她一个“你安心”的眼神,“你放心,本皇子绝对不会因为利益逼你成为某人的妾,而且本皇子可不想让墨寻怨恨。”

墨寻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他明显感觉到他这冷情的师弟,对这姑娘与对其他女子不同,好不容易有一个让墨寻上心的姑娘,他又怎么会破坏?

何若薇没理会他的打趣,试探的问:“五皇子跟单大少爷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他是我师弟,我们两人的关系自然不一般,不过他始终不肯承认他是我师弟。”轩辕溟单手撑着下巴有些无奈地抱怨。

“嗄,五皇子是你师兄?!”她诧异的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已经动筷开吃的单墨寻。

单墨寻一想到当年轩辕溟的恶行,嘴角就不自觉的剧烈抽了两下,一点也不想替他保留面子,直接将他的恶行公诸于世。

“他哪里是我师兄,当年拜师他排在我身后,我正要磕头拜师时,他突然冲上前,抢在我之前跟师父磕头,大喊一声,“弟子轩辕溟给师父磕头。”从此,他就以师兄自居,但严格来说他应该是我师弟。”一想到这件事,单墨寻还是恨得有些牙痒痒的。

何若薇眼珠子转了转,想象了下那画面,突然觉得很好笑。

当时单墨寻的脸色大概很黑吧,不过要不是他跟五皇子有这层关系,恐怕爷爷也没有办法洗刷冤屈……

“我比你早一步给师父磕头,你不想承认我是你师兄都不行。”轩辕溟一副小人得志嘴脸,还不忘提醒单墨寻,“还有,你可别忘了,你来拜托我帮忙救人时,可是称我为师兄,这声师兄,师兄我可是有人证的,你别想耍赖。”

单墨寻冷睨了轩辕溟一眼,斟了杯酒直接塞到他嘴边,“有酒有肉还堵不了你的嘴!”

“当你师兄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喝到师弟亲自为师兄斟的酒,师兄说什么都要喝了这杯。”轩辕溟乐开花的一口气将那杯酒给干了。

何若薇瞧着他们的互动,嘴角勾了起来,虽然彼此都很不屑对方,可是又很关心对方,他们两人应该就是平日不会主动联络,但却把对方放在心里,一旦有事便会立即出现帮助对方度过难关,那种一辈子的死党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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