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闹睡了一下午,虽然还不困,但听李纪戎这么说,也就起来了。两个人往上房去,正房四间,进门是厅,厅里间是一间卧室有坑,东边连着两间屋也设得火炕,供人休息。
郭闹,李纪戎进厅里,只见四个丫头也都没睡,围在灯下磕瓜子闲聊,见他俩进来了,都嘻嘻地起来相迎。
郭闹道:“你们怎么还不歇着?都回去吧。”也不太在意,回头冲李纪戎道:“咱俩睡一边儿吧,把右边那头让见之。”
李纪戎明白郭闹是怎么想的,陈砚之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万一扛不住半夜把牛彩彩领回来过夜,让人看见听见的,不方便。便随口答应了:“行!”顿了顿道:“那你睡里头还是我睡里头?”
郭闹道:“你睡里边那间,我在外屋,有个什么事儿好有个照应。”
两人商量好了,就往屋里去,两三个丫头也一并跟了进来,提了温水,给郭闹,李纪戎洗,边放被子铺炕,整得这俩感觉自各儿像皇帝。
郭闹就跟那儿想,这服务周道的,赶上五星饭店了。不,应该说是比五星饭店里的服务都周道得多,洗好了就准备解衣睡觉。刚一抬手,兰儿就过来了,伸了手过来给他解衣带,这下郭闹可有点受不住了,推开兰儿手道:“可以了,衣服我自己月兑就行了,你们回吧。”
兰儿听得一脸讶异,这时听里间李纪戎咋唬:“嘿!怎么了这是?”片刻赤着脚就出来了。
郭闹一看,李纪戎脸上通红,衣服月兑了一半儿搭着一半儿,样子挺狼狈的。
“怎么了?”
李纪戎摇摇头,尴尬了半天才道:“小丫头儿钻我被窝儿。”
郭闹回头就看兰儿,看她脸蛋娇红,羞怯得只低着头不敢看人,心里立时就明白过来了,合着秦大人还给他们仨整三陪。
郭闹苦笑了一下道:“你什么场面没见过,至于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李纪戎皱着眉道:“你当我见之呢!来者不拒!”说着就扒郭闹耳朵边儿了,接道:“再说了,你看这些小姑娘,才多大啊,我怀疑是未成年。”
郭闹心里也不知道是啥滋味,说讨厌吧,还有点兴奋,说喜欢吧,却要克制,至于为啥要克制,也不太明白。
边扫了一眼屋里的人,边轻咳了两声,往炕沿儿边儿坐了道:“你们只管伺候我们吃喝就行,暖床儿这事儿就不必了,回吧。”
以兰儿为首的三个小丫头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的,半天没动弹。郭闹和李纪戎看这情形,光说是不管用了,两人交流了一下眼色,一齐动手,三下两下,以迅雷不急掩耳响叮铛之势,就把仨小丫头推出去了。
关上门儿,两人也是一阵的脸红心跳,喘了好几口大气儿才顺过劲儿来。
李纪戎就问郭闹:“我说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了,你不后悔?”
郭闹抿着嘴笑道:“是你后悔了吧。”两人同时乐了,心里同时都想到了陈砚之,暗暗佩服。
李纪戎道:“你说这事儿搁见之身上他会怎么着?”
郭闹道:“能怎么着,照单全收了呗。”
两人又乐了,都是苦笑。
这时候李纪戎突然郑色,冲郭闹道:“尊!你听,她们没出去,是去西边儿了。”
郭闹“呵呵”笑道:“得这把见之可有的乐了。”
李纪戎就瞅郭闹道:“这样不好吧。”
郭闹想想也是,那边还一个牛彩彩呢,这要再一下子弄来好几个,岂不乱了套,彩彩那面不好看,柳依云那面更加不好交代了。
重重叹了口气,回身就把门儿拉开了,一开门儿就见门口还站着一个没走,正是兰儿。
李纪戎就捅了郭闹一把,郭闹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没理会。冲兰儿道:“你……你们怎么不回去?”
兰儿低着头,一脸的不高兴。也是,一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身份虽然低下,但也总不至于让人半夜赶出房间,严重伤自尊了!
“回爷的话!咱们几个丫头就是这院儿里服侍的,没别的去处。”
郭闹冲外头一指道:“不是有两间偏房吗?那不是你们的住处?”
兰儿抬头看了郭闹一眼,略显焦虑地道:“我们怎么好同小子们一处?”
郭闹这下是明白了,原来这四个小丫头就是这房里的,有没有人都是这房里的,无论是什么人来,她们也都是这房里的,不管来的人是住一天,还是住十天,她们也只是这房里的。
郭闹突然觉得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般透不过气了。
听李纪戎在身边骂:“草了!这不祸害人吗?”
郭闹心里暗道:“这何止是祸害人,这简直没把人当人看。”冲兰儿道:“把你几个姐妹叫厅上来,我有话说。”
兰儿抬头又看着他,脸上充满了讶异之色。片刻转身,去那头叫人。
郭闹就冲李纪戎道:“咱到厅里等等见之。”
李纪戎知道郭闹这是有事要交代,点头答应着,回头去穿鞋,理衣服,回来时郭闹已经坐在厅上了,四个丫头就垂首站在两侧。郭道一脸严肃,像开早会一般,冲她们说:“我们三个刚到府上,不太知道府里的规矩,也不知你们从前是怎么做的,但必竟是住进来了。既然是住进来了,好不好的长不长的大家伙儿总要一起过日子,所以有些话我得说明白了,也请你们听明白了。”
小丫头们就一起答应:“是!全听郭爷吩咐。”
郭闹想想,这几个小丫头也真可怜,小小年纪便沦落到这般田地,然而可悲的是她们自己却不觉悟,由得被人摆布,把泥沼当成天堂,这让郭闹感到无力。话也就不好说深了,想想还真为难。半晌才接道:“你们也都知道咱们几个是外乡人,我们那地方跟这儿生活习惯不太一样……。”
李纪戎轻咳两声儿,爬郭闹肩膀上低低道:“我说尊,你不是打算跟这几个小姑娘讲两性关系,男女平等吧?”
郭闹本来也不知道怎么讲,给李纪戎一说,就更茫然了。
李纪戎接道:“且不说她们听不听得懂,就算听得懂,她们又做得了自己的主吗?”
郭闹仔细一琢磨,真是那么回事儿,这些小丫头明显是府里买来的,当初是怎么给卖到这里来的想必各有各的因由,但到了这儿就都是主家儿的奴才了,小子们做牛做马,丫头们为奴为婢,真可谓一日的奴才,一世的奴才。
“那你说怎么办?”郭闹道。
李纪戎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搁这时代也平常,咱只是不习惯,习惯了也就好了。”
郭闹惊于李纪戎的想法,一时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