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的深秋,即将进入寒冬时节,此时的西蜀人家已经纷纷准备棉袄,添置木柴以备过冬之需。独尊堡是西蜀第一大势力,坐落于巴西与巴东之间。虽名为堡,实为一座庄园,但其外墙高约三丈,园内建筑亦是雄伟巍峨更胜一般城池。在巴蜀多山险要之地建造如斯工程,着实可以想见解家在巴蜀的权势。
独尊堡主人“武林判官”解晖,一手判官笔断人生死,更兼其与“天刀”宋缺自幼相识,此后两人更结为儿女亲家,解家在巴蜀的地位更加超然。解晖之子解文龙与宋缺之女宋玉华成婚已有数年,但两人却依然无一儿半女,这就是巴蜀众人对目前解家少主的基本了解。
作为巴蜀第一大势力,解家准备过冬的场面自然宏大,热闹无比,众人全都忙忙碌碌,不可开支。其间解晖一人坐于主位,手中拿着一封拜帖,双眉皱起,双目内神光不断闪烁,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拜帖很简单,就一句话:“魔师庞斑三日后前来拜会,领教‘独尊’之名。”
家主解晖沉默不语,手下家丁女仕原本该听从解家少主或少女乃女乃的吩咐行事,但此刻少主解文龙及其妻宋玉华尽皆不在此处,众人只能在老管家的指挥下不断忙碌。
而此刻的解家少主夫妇二人又都在何处呢?
这里是独尊堡内深处的一所别院,院内小山流水,亭台水榭倒是颇为高雅。只身前来此处的庞斑看到这里的小桥流水倒是对院落主人的眼光气质颇为欣赏,庞斑也不进屋,就在池塘边看起池中锦鲤来,寒冬将至,但此处池水倒是不甚冻人,可见其主人有对这池水进行过保温,免去锦鲤过冬之难。
宋玉华与解文龙从小相识,两人感情颇为融洽但两人对对方的感情却止于兄妹,解文龙更是早已心有所属,因此两人自成亲以来从未圆房,就是那洞房之日也是逢场作戏,两人想聊至天亮,不是宋玉华不美,也不是解文龙无法行房,只是这解文龙竟是天下间少有的痴情种子,对待宋玉华虽是呵护备至但也相敬如宾,这在解家其他人眼中看来自是夫妻和睦,但在解家主人解晖眼中却是忧心忡忡。
知子莫若父,解文龙是个痴情种子解晖自然知晓,因为他本人也对那位至今念念不忘,原本打算如若解文龙心爱之人家境不错倒也可让其纳来为妾,但一查之下解晖当即断了此念头,只因解文龙所爱之女早年丧父,家道中落,此女只能卖身青楼,虽不卖身只卖艺,但若让其嫁入解家自然让解家颜面无光。
知晓儿子心性的解晖也不劝说,只能期望就如自己一般,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忘情。对此,解晖心中对宋玉华十分过意不去,见到宋玉华每每只能长叹解家对不住你,但却无丝毫办法。
宋玉华此时正在房内对镜而坐,解文龙的痴情打动了她,但她也知这份情终究不属于她,而自己对其也只有兄妹感情,两人如此空耗时日,宋玉华不禁有些低落。
忽然撇见院中有人,宋玉华乃“天刀”之女,胆识自然不凡,也不打草惊蛇,只是静静走出屋子。只见院内男子身材高大,背脊广阔,乌黑如墨的长发垂落及腰,头上的束发紫冠更显其气势风度,此刻这个男子正负手立于池边,观赏池中锦鲤嬉戏。
“庞斑此来,只因受令妹玉致所托,别无他意,打扰解夫人望夫人海涵。”长发男子似乎知道宋玉华的到来,开口说道,声音磁性温润,却又充满男性的气魄。
听闻是自己妹妹托其前来,宋玉华也不怀疑,当即说道:“既是玉致所托,小女子自当迎接,望魔师不要见怪才是。”当“魔师”二字出口宋玉华才醒悟对方似乎没有自称魔师过,但自己月兑口而出的称呼却是那么自然,仿佛本应如此一般,而且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怀疑对方是假借玉致之名前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心下虽然疑惑,但宋玉华依然礼数周全地将庞斑迎入里屋,待两人坐罢,宋玉华亲自为其奉上香茗,其间侍女早前已经派出采购过冬用品,此间别院现在仅有宋玉华与庞斑二人。
待庞斑轻品一口香茗,当即赞道:“上等的雨前毛尖,庞某倒是颇有口服。庞斑此来受玉致所托,玉致她担心姐姐在解家过的不好,不知从哪里听来夫人在解家寸步难行,玉致忧心忡忡,所以托我这个外人来打听事情始末,如若真的受尽委屈,玉致她说过,要我将你送出解家。”随即掏出宋玉致之前给的贴身玉佩,以示身份,同时将宋玉致在码头拦下自己,请求自己前来解家帮助其姐姐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连玉致最后答应为庞斑做任何事的报酬也没有隐瞒。
“庞某对玉致与夫人您的姐妹情义所折服,而且玉致精灵可爱却又不失豪爽,庞某自然不忍心拒绝,对夫人造成的困扰庞某先行道歉。”言毕朝宋玉华一低头,以示歉意。
此刻早已泪流满面的宋玉华只能喃喃念道:“傻孩子,玉致你这个傻妹妹。”此间庞斑并没打扰,只是一人静静品茗。
宋玉华哭了一阵后赶紧折返后院梳洗着装,将脸上泪痕洗净后重又坐下,对庞斑不好意思一笑后当即将现在自己的处境一一说出。庞斑在一边听得倒是颇为惊讶,看来宋玉致告诉他的情况跟真实的差的可不是十万八千里。
待听完宋玉华讲完事情,庞斑唯有苦笑道:“这玉致到底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这解家公子倒是个痴情种子,而那女子身处青楼却守身如玉,想必对解公子也是情有独钟。若因家室之累而破坏如此姻缘着实可惜。解公子,不若庞某为你圆这一桩姻缘,你为庞某做一件事如何?”这最后一句,庞斑是对着外面院落说的。原来那解文龙已经从其红粉知己处归来,两人竟然约定来年春暖之时私奔,此刻正想来见宋玉华一面祈求宋玉华的谅解。见宋玉华屋内有人当即隐匿身形,当得知屋内男子道破自己身份后,解文龙当即行入房中,拜倒在地道:“若魔师愿意相助,不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文龙也当做到。”作为解家少主,解文龙自然听过“魔师”庞斑之名,见其愿意相助,自然欣喜不已。庞斑对此只是笑而不语。
三日后,庞斑重新来到独尊堡,这次与上次不同之处在于,这次的庞斑坐于一八人大大轿之上,八名大汉抬轿,正是巨鲲帮内的年轻翘楚,但为“魔师”抬轿却丝毫不觉下贱,反以为荣。八人抬着庞斑来到独尊堡门前,早有护院通报家主解晖,解晖当即率领一种家将出门,高呼道:“魔师远来,有失远迎,解晖在此赔罪了。”
深深一礼后解晖方才打量起庞斑。此时的庞斑高坐于八人大轿之上,意态闲散,单手撑着左边脸颊,右手仿若无所事事般轻轻打着节拍。虽然坐着但从其旷阔的肩膀以及矫健的身姿就可知道庞斑身材十分高大,披散的头发只戴有一束发紫金港,完全无法将长及腰月复的黑发全部束缚住,但就这随意披散的头发却让其多了分潇洒不羁。
“庞某此来只为这‘独尊’之名,听闻解堡主一手判官笔断人生死,分毫无错,庞斑来此正想领教。”庞斑就是庞斑,丝毫不拖泥带水就将目的挑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庞斑!试问如此绝世魔尊又岂可容忍他人在其眼前独称尊?原本打算击垮甚至血洗独尊堡的庞斑就是因为这一名称而来,但见了宋玉致、宋玉华姐妹以及解文龙之后庞斑改了主意。
当下,庞斑突然开口道:“如今已是十一月末,年关将至,庞某不想动武,听闻解堡主所用乃是判官笔,想必书法造诣当是一绝,所以庞某今日希望与解堡主来场文斗。”
“文斗?怎个斗法?”解晖也不推辞,当即接下招来,同时让庞斑划下道来。
“好,解堡主不愧‘武林判官’之名,果然爽快。”庞斑见解晖也不推辞,心中也不禁高看其一分,当下打了个响指,随即就有两个大汉背着一块用布包裹的东西走入独尊堡。
待两名大汉将东西放置妥当,揭下包布,即使是解晖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也是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原来两个大汉所搬运的竟是块一人多高的羊脂白玉碑!玉碑通体纯白,无丝毫杂质,显是极品羊脂玉。碑上没有刻字,普通人连羊脂白玉都未必见过,就是解晖所及也不过如花瓶大小,但这一块羊脂白玉足有一人高,其价值足以买下一大块巴蜀。若是雕刻成人像,足以倾国倾城!
看到白玉碑上无字,解晖已经猜到庞斑的意图,再次圆睁双目,不可置信道:“难道说,你要比…比……”就是解晖,此刻也已经口齿不清。
“没错,判官笔断人生,断人死,但庞某此来只想见识下解堡主铁划银钩的本事。我们就来比比谁能在这玉碑上刻字,而又不能让玉碑有分毫裂纹。”庞斑划下道来,但此刻的解晖却不敢接招了。要知这羊脂白玉可是软玉,玉石雕琢无一不精心,何况是这极品羊脂白玉。专门的玉石匠人精雕细琢数年方才可以完成一件羊脂玉工艺品,就算只是刻字,这也要打磨数月之久!如今两人竟是要在这玉上比拼书法,而且不能有丝毫裂纹,这对于书法、内力、发劲大小这些方面的掌控若有一不登峰造极就无法办到。这些解晖自然有信心,但要他在大理石上刻字还行,要在这羊脂白玉上?解晖当真半点信心也无。
庞斑见解晖不语,微微一拱手,轻轻从轿上走下,来到一棵柳树边,折下一棵约一寸粗的柳枝,抱拳道:“庞某是客,庞某就以这柳枝为笔,献丑了。”言罢已经走到白玉碑前。
独尊堡众人再吃一惊,这柳枝稍微用力即可弯折,这庞斑竟要用起在这玉碑上写字?就算注入内劲使这柳枝不弯不断,这内劲之大也足以损坏玉碑了!
就在众人为庞斑的行为或疑惑,或惋惜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再次发生,只见庞斑一挥柳枝,柳枝当即在白玉碑上留下一竖,周围无分毫细纹,这一笔似乎是为了测试力道,随即众人就只见庞斑运手如飞,好似手中的不是柳枝,而是大毫,所下笔之处,也不是白玉碑,而是上等宣纸,就在庞斑一撇一捺间,一个“唯”字已经写好,众人也是不禁间将庞斑所“写”的字宣读出来,当“唯”字写好后不多时,“我”、“独”、“尊”三字也从众人嘴里吐出。待庞斑停笔后,众人方才知道,这庞斑写的竟然是“唯我独尊”!
PS:唔,这写着写着剧情变化就好多啊,原本应该是抛弃发妻寻欢作乐的解文龙变成了痴情种,原本要屠杀的变成了文斗,原本是在石头上刻字的变成了在羊脂白玉上,大家看完就多推荐,多收藏,新书突破5W字,名气还没打响,大家多推荐了才能在同人榜单上看到啊。谢谢大家了。